第2章 籃球
1 籃球
記住陸向謙對于紀棠來說好像并不是一件難事。
那天，紀棠在被于沁一帶去籃球場之前，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男孩兒所吸引。
紀棠并不明白籃球規則，只知道球進了就能得分，她站在那裏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麽要站在那裏，于沁一說要給自己班級的隊伍加油。
可紀棠卻被旁邊高二那裏傳來的歡呼聲所吸引。
高二那裏的籃球場和高一這裏一樣，周圍也圍滿了一群人，紀棠也只能通過人縫看到了是穿着紅色球衣的班級進球得了分。
穿着紅色6號球衣的男孩和同樣穿着紅色球衣的男孩擊掌，還朝着對方咧嘴笑了一下，還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就往回跑到了己方框下。
紀棠就是被他的笑容所吸引。
她将這個笑容永遠記在了心裏。
後來有人問她：“紀小棠，你理想型是哪樣的啊？”
紀棠想也沒想，回答說：“笑起來好看的。”
誰笑起來好看？
她當時想到了誰呢？
就是此時17歲的陸向謙。
比賽結束之後，紀棠放慢了腳步離開籃球場，心裏只有一個目的。
“陸向謙！今天打得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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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還行吧！”
——聽到了。
他們并不像紀棠一樣慢慢地走，因此很快就超過了紀棠，她看了眼紅色6號，數字上面寫了“Lu”。
——哦，他姓陸，還是姓路，還是姓盧？
耳邊還有于沁一對自己班級比賽的點評，紀棠時不時附和于沁一，腳上卻越走越快——她想跟着紅色6號，她還想更進一步看看，他是哪個班的。
于沁一倒是沒有察覺到紀棠的不對勁，她以為紀棠是擔心上課遲到才越走越快的。
到了高一樓和高二樓分開的地方，紀棠注意到紅色6號和同伴拐進了最近的一間教室。
——知道了，他是高二1班的。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紀棠沉下心來，和于沁一一起跑上二樓進教室坐下。
教室後面的門窗都大開着，本來紀棠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的，但此時自己的同桌許振元卻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手裏拿着試卷扇風，見紀棠回來就和她商量着換個位置，說自己需要散散熱。
紀棠笑了笑，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他的，只讓他剛剛出汗不要一直對着風吹，容易感冒。許振元扇風的手一頓，無所謂地說了句“沒事兒”，然後就問她覺得今天的比賽怎麽樣。
“我不太明白籃球規則，不過我感覺你們打得挺爽的，拿的分也多！”其實紀棠剛剛也沒怎麽注意自己班級的比賽，而是一直在看旁邊球場的比賽，突然被這麽一問，她只好搬出剛剛于沁一對自己說的話。
許振元聳聳肩表示理解，随後直接将腦袋對着窗口吹風。
下面一節課是班主任趙琳琳的語文課，她一走進教室，看到坐在教室後面的男生基本都是滿頭大汗的，笑了笑，問：“今天比賽怎麽樣啊？”
“贏啦！”“贏了好多分呢！”底下頓時七嘴八舌了起來，趙琳琳在問話前看到底下大多興奮的臉蛋，也大概猜到了結果，聽到了大家的答案也跟着笑出了聲：“你們還挺厲害的嘛！”
“哎喲，你們也不要一出汗就對着吹風啊。”趙琳琳把手指向了許振元，“說得就是你，許振元，你都可以把腦袋伸出去了！”
坐在前面的同學聽了趙琳琳的話也轉頭看了過來，頓時整個班級都笑了起來，許振元才把窗戶關小了一點，對着趙琳琳邊笑邊揉鼻子。
“好了，開始上課了。我希望這節課沒有人睡覺。”等大家都笑得差不多了，趙琳琳說道。
紀棠所在的6班一路闖進了決賽，紀棠每場比賽都會去看，後面剩下的班級越來越少，但她每次都能看到紅色6號打球的身影。
紀棠突然想到今天許振元和自己說，高一高二的冠軍最後會有一場友誼賽。
她越來越期待了。
決賽這場高一高二沒有一起比，紀棠本來不樂意再下去跑到籃球場看他們打球，後來還是顏舒來找她一起去看才下樓的。
顏舒是于沁一室友，也是班上體育委員周毅的女朋友，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姑娘，自身又完全沒有一點公主病，因此人緣很好。
于沁一作為歷史課代表被老師叫過去幫忙了，她去辦公室之前還和紀棠抱怨自己沒法去看比賽了，叮囑顏舒和紀棠晚點給自己轉述一下。
顏舒拉着紀棠擠進人群最內圈，紀棠看着顏舒手裏的功能型飲料，還調侃了一下：“這是準備給周毅的吧？”
顏舒笑笑，倒也沒有拘謹：“對啊，他一定要我給他水。”
紀棠又往周圍看了看，疑惑道：“今天怎麽這麽多人？”
“決賽嘛！看得人自然多了。而且高二的也會過來看看對手實力，畢竟不是最後還有一場友誼賽嘛！”顏舒不以為意，對上了周毅的視線還笑着擡手搖了搖手上的飲料。
紀棠她們來得比較晚，比賽已經開始了一會兒。紀棠又眯起了眼睛想看一下比分，旁邊顏舒看到了紀棠眯起眼睛試圖看清比分的舉動，就直接把分數告訴了她。
“畢竟大家都是一路贏過來的，比分也咬得緊。”顏舒感嘆了一句。
顏舒懂點籃球規則，紀棠看不懂的時候顏舒也會和她解釋規則，再加上決賽雙方确實勢均力敵，紀棠看着也覺得比以前更爽了，心裏也暗自替于沁一可惜沒能看到這場比賽。
“你覺得哪隊會贏啊？”
“不好說，白隊有意識，合作強，黑隊意識稍微差了點，所以你看黑隊不會找最佳位置，不過黑色19號三分投得特別準，他光靠三分球就已經拿了9分了。”
紀棠聽到身邊傳來得聲音，身體一僵，她略微側身靠近了點顏舒，心跳得很快。
“草，可以啊，2+1了！”比賽臨近結束，9班暫時以2分的優勢領先，許振元上籃投球，因為對方對其進行阻攔造成了犯規，讓許振元獲得了一次罰球的機會，只要這個罰球進了，上半場就會以6班領先的局勢結束。
“老元加油啊！”站在紀棠對面的陳子悅喊了一句，許振元這個時候也有些緊張，他站在罰球線上不停地拍球，體育老師示意比賽還有3秒結束。
周毅走過去拍了拍許振元肩膀，讓他別緊張，投不進還能搶籃板。
許振元點點頭，和周毅擊了一掌。
此時籃球場上也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盯着許振元手裏的球。
他又拍了幾下球，最後一躍，将球投了出去，許振元定住了擡手扔球的動作。
籃球順着許振元抛出的角度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
紀棠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有了！”
話音剛落，籃球便落入了籃筐，站在罰球線兩邊的人去搶籃板，9班似乎想讓19號再來一個三分球挽回比分，将球傳給了19號之後，19號馬上跑回了對面三分線上。
将球投出去的一瞬間，體育老師吹響了哨聲。
比賽時間到了。
三分球也進了。
場上頓時一陣唏噓，6班在慶幸，9班在可惜。
球場上雙方隊伍打了招呼，周毅和許振元好像和19號很熟，他們仨在球場上互相“吹捧”了幾句，許振元便跟着周毅往紀棠顏舒這裏走來。
周毅從顏舒手裏接過飲料，便一起先走了。
許振元看了眼紀棠，紀棠攤開手示意自己并沒有水，然後指了指對面：“陳子悅在那裏。”
“喝這瓶吧，我還沒開。”一直站在紀棠身邊的男孩将手裏的礦泉水遞給許振元，“3號你是哪個班的？你們班打球意識都不錯啊。”
紀棠順着遞給許振元礦泉水瓶的手看過去。
紀棠的眼睛剛好能直視對方下巴的位置，紀棠按照自己身高推算，他應該在185以上了，皮膚很白，一點都看不出來會是個熱愛籃球的男孩子的皮膚。
從紀棠這個角度看過去，就能看到對方的鼻梁很高，嘴角還保持着上揚，眼睛看着許振元。
“謝謝。”許振元接過礦泉水先道了聲謝，然後才回答，“6班的。”
陸向謙和陳淮又誇了下6班的團隊意識強，許振元被誇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許振元和他們聊着天就準備和他們一起走了，回頭拍了拍紀棠：“怎麽又在發呆了？走啦，要回去上課了！”
下午的球賽紀棠和于沁一顏舒一塊兒去看了，于沁一因為錯過了上午讓大家讨論了很久的“賽點2+1”而耿耿于懷，并且在來的路上還暗自祈禱下午也能來這麽一出。
紀棠到了球場先掃了周圍一圈，并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暗自惆悵了一會兒，就開始看比賽。
顯然，于沁一也發現了顏舒懂規則，邊聽她講規則邊看他們打球自然是比自己瞎看好多了，于是就讓顏舒站在她們倆中間，碰到疑惑的地方顏舒就會給他們解答。
下午這場比賽并沒有出現“賽點2+1”的情況，兩個班級依舊是緊咬比分，到最後2分半鐘的時候，6班以3分領先，而9班卻有點着急了，再加上本身他們班意識就不是特別好，這下又讓6班找到了幾個空隙得了分。
哨聲響起，比賽截止。
高一6班最後以5分得優勢成為了高一部的冠軍。
第二天上午大課間是高二的決賽，紀棠收到通知要去開會，等到會議結束，也臨近上課的時間，紀棠也就沒有再去籃球場，而是直接回了教室，趴在桌上假寐。
過了一會兒，紀棠耳邊便熱鬧了起來——是坐在後排的一些男生進教室了，他們正在讨論剛結束的那場比賽。
紀棠趴在桌上悄悄豎起耳朵偷偷聽着他們的聊天內容。
“卧槽太牛逼了，1班那個6號搶斷球直接幾步就邁到籃下投了！”
“速度太快了，4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籃下都是空的，沒人守着！”
“下半場也不用比了吧，1班這都一騎絕塵了啊。”
“老周老元，友誼賽絕對很爽！”
……
紀棠聽到了對話內容，腦海裏想象着他們描述的畫面，悄悄揚起了嘴角。
高二這場比賽，毫無疑問地，1班拿了冠軍。
下午的這半場，紀棠其實去看了，因為他們班正好大課間下面一節課就是體育課，所以班上的人幾乎都去湊了熱鬧。
不過下午紅色6號卻沒有上場，許振元還和紀棠感慨了一下上午6號打得有多牛逼，接着又自誇了起來：“哎呀，我就是一想到昨天我被謙哥誇了，覺得自己也好牛逼啊！”
“謙哥？”紀棠重複了一遍。
許振元以為紀棠是忘記了昨天和自己說話的人，就指了一下坐在記分牌後面的少年，他依舊穿着紅色的6號球衣，好像随時就能上場一樣。
陸向謙沒有像昨天自己看到他的時候那樣揚起嘴角，手裏的礦泉水瓶被他從左手扔到右手，眼睛卻仍然盯着場上的球。
紀棠借着看球的名義，偷偷往他那裏看了好幾眼，內心還有一些小雀躍。
如果此時紀棠的腦海裏有一個小人，那麽這個小人此時此刻一定是在跳舞。
許是這一次紀棠偷看的時間有些場了，少年像是感受到了視線，他将視線從球上移開，在空中撞到了紀棠的目光，陸向謙一愣，随即又看了過去，紀棠仍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視線卻落在的球上。
陸向謙收起剛剛準備咧開笑的嘴角，也同樣地将目光移到了球上。
這裏紀棠的心咕咚咕咚地直跳。
在和陸向謙撞到目光的時候，她就立馬将視線移到了球上，表面上雲淡風輕，腦子裏卻是空空的。
但其實餘光還是會偷偷注意着陸向謙。
她又為了掩蓋自己剛剛一瞬間的慌亂，轉頭和于沁一聊了起來。等再回過頭時又裝作不經意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見他像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樣子，便松了口氣。
紀棠拉着于沁一離開了球場，走進體育館，他們兩個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開始聊天等着上課，這裏已經坐了一些人，大家都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聊天，這裏發出一陣笑聲，那裏發出一陣驚呼。
因為體育館比較封閉，他們在體育館可以聽到自己說話的回聲，突然的一下子，這些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搞明白為什麽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結果看到的都是一臉的疑惑，便一起笑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