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破、出
連意手中無劍,韶華已經和黑魔蛇吐出的飓風戰在了一處。
韶華化成的飛刀不停的旋轉,上面附着的雷力也随着飛刀的旋轉,變成了小雷卷,和那飓風卷摩擦,發出極
為刺耳的尖嘯聲。
連意看了那黑魔蛇一眼,此時它已經吐不出飓風卷了,之前連意在外場就估摸過,這黑魔蛇也不是時時都能
吐出那帶有魔氣的飓風卷的。
在外場,那些飓風卷被師兄師姐們都打的卷不成卷了,可是它依然沒有重新吐出新的來。
如今它吐出的飓風卷被韶華牽制,那她要對付的就是黑魔蛇本身了。
連意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彈了過去,一拳砸過去,就怼上了黑魔蛇的下巴。
黑魔蛇頭被打的一偏,它一下子就愣了,大概沒想到這個在它眼裏連小蟲子都算不上的人敢這樣,還把它打
的挺疼的。
然後就是憤怒了。
黑魔蛇整個盤踞在半空中,長長的蛇信子伸出,懸在半空中,宛如一根帶着劇毒的鞭子,不停的左右舞動。
那大張的嘴巴裏,長長的尖牙上閃爍着黑色的光芒。
一看就知道是魔氣和劇毒。
不過,連意并不是很怕,只要不是如同那一回羅生八門陣中那樣被大量的魔氣灌體,或者被這魔蛇咬個正着
,尋常情況之下,外部的侵染對她來說如今已經越來越不算什麽了。
随着她九轉金身訣越練越深,不僅讓她力氣奇大無窮,她還百毒不侵了。
若不然,她剛剛也不敢用拳頭揍它。
不過,連意甩甩胳膊,黑魔蛇那腦袋真硬啊,這麽揍,她的手還是有些吃不消,酸痛的很。
而且,它那麽大,她看起來這麽小,拼力氣肯定是她吃虧,吃虧的事怎麽能幹呢?
還得想別的法子。
陣中,天幕低低的壓着,那黑魔蛇在這一方小世界中顯得特別巨大。
它盤踞在半空中,雙目緊張的盯着四周,不明白為什麽剛剛敢打它的那個小蟲子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不見了按說是件好事,只是,它心裏隐隐有種危險的感覺,讓它心裏不安、躁動着。
它煩躁的在空中翻騰,尋找着什麽,這裏很安靜,安靜的太不正常了。
這讓它感覺很不舒服。
突然,随着一聲轟鳴,鋪天蓋地般的三條巨大無比的閃電兜頭劈下,把黑魔蛇劈個正着,然後滂沱的大雨傾
盆而下。
黑魔蛇先是被那閃電劈的差點昏死過去,眼冒金星,明顯感覺腦袋那被雷劈的位置上的魔氣有隐隐潰散的感
覺,它連忙将體內魔氣往腦袋上堆,然後就被忽然落下的雨澆了個透心涼。
本來嘛,澆就澆一會兒吧,結果黑魔蛇發現這雨不對勁啊。
大雨傾盆,把原本就漆黑到什麽都看不清的空間內澆的更加模糊了,雨聲嘩啦嘩啦,嚴重影響了它聽聲辨位
的本能。
豈料,這還不夠,那雨中還加料了,中間還有冰雹,黑魔蛇大張的獠牙正在尋找那個它誓死要咬死的小蟲,
結果被拳頭大的冰雹砸掉了牙。
不僅如此,它身上也受冰雹的襲擊,它的身體本就是黑霧化成,比腦袋還不如,即便被主人魔炎常年用金丹
修士的金丹滋養,已經很凝實了,但也受不住這個。
這一下一下砸下來,它的身子居然肉眼可見的在消散。
腦袋那兒還沒修複好,身體那兒有開始消散,黑魔蛇着急了。
雖說它靈智不高,但是這種情況也太邪門了,即便是黑魔蛇,也覺得不正常。
這些年,跟着主人魔炎身經百戰,即便它這身子凝實的還沒有足夠強大,可是築基期的劍招它都能擋下,那憑什麽擋不下築基修士修士弄出來的冰雹……
它在陣中動的更厲害了,翻滾着,企圖讓那些冰雹不要落在它身上,一邊長長的蛇尾亂抽,就想把躲在暗處
的該死的女修給抽出來撕了。
它的飓風被那帶着雷力的飛刀給綁着,那飛刀雖然不能一下子把飓風卷就幹掉,但是飓風卷也甩不掉那刀。
那飛刀之上令它忌憚的雷力雖然在變少,可是飓風卷也在不停的被消減。
而這邪門的冰雹貫穿在這兒,夾在雨中落下,它怎麽躲都躲不開。
而那死丫頭,它的尾巴掃過去又掃過來,結果仍然毫無所獲。
身體的疼痛,和無計可施,讓黑魔蛇只能憤怒的咆哮,發狂,發出響徹空間的吼叫。那吼叫帶有穿透神識之
力,隐在暗處的連意腳步一頓,一個趔趄,只覺得腦中神識鈍痛,更加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她知道,那黑魔蛇越躁動,越說明它是強弩之末了,只要挺過去,很快,這大家夥就能被她收拾掉。
她雙手指訣連掐,又吞了一把補靈丹,大雨傾盆中,那冰雹的數量又增加了一倍。
哼哼哼,她這大冰雹可是夾心的,裏面都有小小的雷爆陣,冰雹砸在它身上,裏面的雷爆陣就會爆開,別說是它了,元嬰修士尚且怕雷劫呢,她這雷爆陣雖然比不上那結嬰雷劫,那也不是這種黑霧化成的身體能承受的。
一邊加大雷力的輸出,她如鬼魅般從暗處斜刺而出,一掌就拍在它的腦袋上。
這一下的雷力,不是一般的淺紫色的雷,而是深紫色的,是她從蛋蛋那裏強行“借”來的。
滿含雷力的拍山掌直接印在它腦袋上,精準的落在剛剛被三道兜頭落下的地方,深紫色的雷力一直停留在那原本就魔力不穩的地方。
這一下,宛如一滴水落進滾燙的油鍋。肉眼可見,黑魔蛇的腦袋那兒魔氣開始快速的擴散。
黑魔蛇發出痛苦的嚎叫,從頭部開始,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消失。
而此時的連意,也是彈盡糧絕,一掌拍下,她就臉色煞白了,那雷力一瞬間不僅抽空了她全身的靈氣,對她的經脈的壓力也是非常大的。
若今日,她沒有煉過九轉金身訣,那麽此時,她已經是經脈盡碎的廢人了。
即便如此,經脈所承受的壓力也讓她露出難以忍受的痛苦表情。
好在,看到黑魔蛇逐漸潰敗,連意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自己又幹這麽铤而走險的事,回去少不了被一頓臭罵了,要是再殺不了黑魔蛇,那她也沒法子了,估摸着就
得被它撕了。
好在她運氣一直不錯。
黑魔蛇的吼叫之聲,陣外衆人都聽在耳裏,他們看不見陣內情況,更是擔憂。
隔了一層陣法,那魔音穿耳尚且讓人神識有震感,那麽直面魔音的連意,又會怎麽樣。
這一戰,不管是贏是敗,都在淩霄宗的修士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一切的起因都是那被魔炎稱之為鬼影的五個金丹修士。
什麽鬼影,就是用了邪術,占用了修士的身體,制作的傀儡。
他們生前是抗擊邪魔的道士,死後卻是連死都不得安生,連身體都要被利用,甚至還是以這樣一個身份,充
做邪魔的傀儡。
五個修士,實力仍然保留在他們生前的修為上,甚至還延續着生前的習慣,招數,在戰鬥。
只是他們發出的法術,不再是靈氣法術,而是黝黑的魔氣。沒有劍、沒有武器、他們還有肉體,手斷了不要
緊,也不要了,就落在戰場上,他們用斷了的胳膊繼續戰鬥。
甚至森森的白骨就露在外面,他們無痛無覺,機械的戰鬥。
好多築基修士紅了眼眶,哭了,甚至有人吐了。
這種場景真的太慘了。
即便如元嬰修士、金丹修士,他們心智更堅定,不會那麽容易産生心魔,但看到這種情況,那心裏也不是滋
味。
連晨遠眼一凝,金玉滿堂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連續揮了八下,将那個穿着淩霄宗法衣的修士大卸了八塊。
那修士頓了頓,舉起的斷臂突然戛然而止,然後化成八塊掉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不動了。
非是連晨遠想如此,實在是若不如此,他們依然會繼續戰鬥。
連晨遠閉閉眼,這位同門,想必這樣,他才能安息,他心裏默默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碎屍,暗暗發誓:一
定盡力的找到他們的元神,讓他們能魂歸幽冥,重新投胎轉世!
劍影剛落,照蜻的幽冥炙火落下,一把火燒的個幹淨,幹幹淨淨的來,幹幹淨淨的走……
魔炎舔舔唇,又和連晨遠戰在一處:“想不到你這麽心狠,這應該是你的同門吧,大卸八塊,啧啧啧,你和
我們魔修相比,真是不逞多讓啊。”
連晨遠如今壓根不想跟他廢話,他現在就想把魔炎斬于劍下,才能消滅那麽一點點心頭的恨意。
魔炎面上沒什麽,心裏卻是一動,他放出那五個鬼影,就是要讓連晨遠這群人亂了分寸。
分寸一亂,人的心神就亂了,那麽,他離死就不遠了。
想到他馬上就能得到元嬰期的元神,魔炎就心中一片火熱。
連晨遠一死,這裏的這些人還不亂了方寸,到時候,元神可都是他的。
今日哪裏是他倒黴了,明明今日是他的幸運日啊。
元嬰期的元神呢,還有那個死丫頭,九成靈根的元神,還是雷靈根?!今日這些進獻給魔主,他魔炎還愁得
不到魔主的重視嗎?
一邊想着,他轉轉眼珠,想找到連晨遠更多的破綻。
其實,今日這些人,他已經高估了,沒想到他們比他想的還要厲害些,害他手段盡出。
不過,到了這一步,也該結束了。
魔炎一邊一人獨戰三人,一邊想着美妙的未來。
突然,他一愣,眼裏快速的閃過一抹不可置信,而後忽然動作就幾不可聞的滞澀了一下。
雖然,這一下反應極快極快,哪怕是照蜻真人和壁熙真人都忽視了,可是,連晨遠卻看到了。
等的就是這個間隙,連晨遠金玉滿堂劍一揮,從側面斜劈而下,一下子就挑上了魔炎的手臂。
一瞬間,那手臂就從肩胛骨那邊分了家,直接飛了出去。
和之前一樣,照蜻這一次的速度更快,三個黑球毫不猶豫的全部抛出,轟然一聲,幽冥炙火一下子将那大半
截手臂就燒成了灰燼。
此時的空間內,先是變成了一片劇烈的火海,然後劇烈搖晃,肉眼可見,周圍的界限忽然斑駁,虛化,然後一衆人包括連意,重新站在了外面。
魔七城的樓牌清晰可見。
一衆人懸浮在空中,而魔炎不知所蹤。
連晨遠長袖一揮,人也不見了。
衆人只聽見他沉沉的傳音:“去追魔炎,速回。”
大家經歷了這些,也是身心俱疲,就回去了。
連意如來時一般,站在照蜻真人的遁光裏。
只是,那面色慘白的,照蜻真人真怕她下一秒昏厥過去。
“吃了這個,這是軟經斷續膏,或許有點作用。”連意之傷,在于她強行動用了秘法,導致經脈承受不住。
雖說,經脈沒有裂開,但是受了點兒挫傷是肯定的,估摸着還有些細小的裂痕,若是往常,肯定是要好好靜
養的。
不過,如今是什麽時候,在魔城呢,随時随地都要戰鬥,這種情況下,想安安靜靜的養傷,只能是奢望,沒
有時間,自然要通過靈藥來補。
照蜻送出丹瓶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肉疼,可是想想今日,若不是連意,他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一定。
這六品丹藥也不是那麽珍貴了。
“這藥原本是用于修士丹藥吃多了,丹毒太多引起的經脈硬化,你這挫傷自然也是有效的,經脈之傷可不能忽視,稍不留意,以後別想結丹或者結嬰了。”
“你年紀小,可不能忽視了。”不是照蜻恐吓連意,實在真是如此。
經脈若是脆弱,怎麽承受那如淵似海的靈氣?若是如此,再好的資質,也是浪費了。
連意是個知情識趣的,自然知道照蜻的好意,她鄭重謝過照蜻,接過丹瓶一飲而下。
一瞬間,只覺得一股暖暖的感覺緩緩的流過經脈,原本的那種鈍痛忽然一松。
連意臉色更加緩和了,她索性癱坐在照蜻的遁光之中:“有勞師叔了。”
照蜻擺擺手:“若不是你使了秘法把那黑魔蛇圍殺,又在關鍵時候傳音給我們,趁着黑魔蛇之死和魔炎斷開
聯系的那個機會,裏應外合,怕是我們這一次,就沒這麽順利了,對戰魔炎,你居功至偉,你只管歇着,我自送
你去白眉真人那兒看看,若是有什麽,趕緊除了。”
連意欣然同意,完全放下心來,任由師叔把自己帶走。
只是沒想到,這一住倒是在白眉真人那兒常住了,連意也無法,白眉真人說,她的經脈需要靜養,不能胡來
,連意倒是又難得清閑下來。
不過,除了她,大家都挺忙的,那一日,連晨遠沒追到魔炎,倒是後來發現,魔七城換了一個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