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七
見他這樣子, 陳叔就是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小子那麽喜歡一個人,他能說啥?只希望那姑娘也是真心對待勇軍的, 管是這三年寄過去的錢, 也有近二十萬了吧。
這還是陳叔算得比較少的。
陳叔不走,呂勇軍也只好吊完所有的水, 傍晚時拿着藥離開診所。
此時呂勇軍已經生龍活虎了,他去買了一包煙, 還有一個鹵鴨子, 幾瓶啤酒這才和陳叔一塊兒回工地。
莫丞剛洗了澡,工地上不缺水,但是缺電, 住的環境也不好,夏天就在地上鋪涼席, 冬天就在地上鋪被子。
大多數都住二樓往上,上廁所去公共廁所。
洗澡就在一樓。
為什麽不住一樓呢, 是因為現在樓層還在建,周圍還有些荒涼, 一樓容易被蛇蟲咬。
“莫丞!”
莫丞正準備給肖樂打電話呢,就聽見陳叔叫自己, 他回頭一看,就見陳叔和呂勇軍一塊兒過來了,呂勇軍提着一大袋東西。
“兄弟,今兒謝謝了。”
呂勇軍在樓下就被工人們關心了一番,這才得以上樓, 他也沒想到救自己的人長得這麽好看, 身材也那麽好。
“謝什麽, 都是兄弟,”莫丞随手用毛巾擦了擦頭發,“身體好些了?”
“好了,我就是牛,歇歇就好了!”
呂勇軍把東西放下,拍着胸口道。
“得了吧,吹牛不如吃口肉,來,我拿了小桌子,咱們在這吃,還能吹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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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擺好桌子,放好鹵鴨子和酒。
煙被呂勇軍放在莫丞面前。
莫丞也沒過多客氣,收下了,“你就先別喝酒了,吃點鴨子。”
“我知道的,”呂勇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瞧着年輕又好看。
而肖樂的電話,正好打過來。
莫丞嘴角含笑,當着他們的面接了電話,“樂樂,正在吃飯,你呢?”
呂勇軍和陳叔對視一眼後,露出大家都懂的笑容。
“丞哥啊,才分開我就想你了。”
肖樂可憐巴巴地說道。
“乖,等過兩天我休假過來看你。”
“算了,還是我過來吧,”住着豪宅的肖樂輕聲道,“司機送我過來來回也方便,你來回就麻煩了。”
窮得住工地的莫丞清咳一聲,“也好,過來的時候跟我說。”
“知道啦,”肖樂又說了幾句話後,這才戀戀不舍地挂掉電話。
“你對象啊?”
陳叔對莫丞擠眉弄眼道。
“對,交往好些年了,”莫丞大方承認,和陳叔碰了碰啤酒瓶,“他學習好,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個不錯的公司,剛過實習期。”
“我對象也剛過實習期,”呂勇軍接話道,“我們也交往好些年了,她是我學姐,比我大兩屆,聽她說大公司的同事可努力了,她半點不敢懈怠,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下班,不過終于轉正,我也為她高興。”
“那再忙,一個電話幾分鐘總有時間吧?”
陳叔嘀咕道。
“沒事兒,我們雖然不是經常打電話,但我們聊天挺多的,”呂勇軍傻笑道。
“挺好,”莫丞點頭,“我們也要更加努力啊,不然追不上對方的腳步,很容易被甩掉的。”
“我女朋友對我可真心了,不會甩我的,不過我也是想更努力,在她工作的城市買套房子,一起有個家。”
呂勇軍想到未來的美好日子,臉上的笑膩死人。
陳叔看着他那樣子,就覺得辣眼睛。
“我也是這麽想的,來,好兄弟,碰一下。”
莫丞把啤酒瓶遞過去,呂勇軍用鴨子和他的酒瓶碰了一下,二人瞧着充滿了傻氣。
“聽你的口音,你好像是L市的人?”
聊了幾句後,陳叔笑問莫丞。
“是,”莫丞點頭,“我在L市那邊長大,我老家是P市的,跟着我媽改嫁到L市,”說着,他微微一嘆,“不過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所以高中畢業後,我就出來找活兒做了。”
一聽對方的處境,呂勇軍不由得惺惺相惜,“我們的情況差不多,好在都過去了,咱們靠着自己的雙手一樣可以創造屬于我們自己的家。”
自己想要的家。
“你也.....”
莫丞驚訝地看了眼呂勇軍,不過很快就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陳叔。
“我白天提了一嘴,”陳叔看着兩個生活經歷差不多的青年,微微一嘆,“你們也是有緣,莫丞還救了你一命,這個情可不能忘記咯。”
“我知道的,”呂勇軍連連點頭。
喝完酒,呂勇軍和陳叔去一樓洗了澡就回樓上休息去了,莫丞刷了一會兒手機,也下去洗漱,再回來躺下。
沒有肖樂在身邊,莫丞有些失眠,淺睡到早上六點左右,莫丞就醒了,他疊好自己的被褥,下樓洗漱完了後,圍着工地跑了十圈,又洗了個冷水澡,剛出來就碰見下樓的呂勇軍。
“這麽早就醒了?”
“還說我呢,”呂勇軍指了指正在用毛巾擦着濕發的莫丞,“瞧你面色紅潤,鍛煉了?”
“對,我有早起鍛煉的習慣,”莫丞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肌,“保持好身材,我對象也會更喜歡我。”
呂勇軍雙眼一亮,“你說得有道理!”
幹工地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肌肉,特別是胳膊上,呂勇軍也有點腹肌,不過比起腹肌,他胳膊上的肌肉要多些。
有了男孩子比較感興趣的話題後,二人愉快地聊着,工地也有小廚房,是包工頭的親戚做的,味道不怎麽樣,可到底是免費的,如果不喜歡,可以自己去附近的飯館買。
呂勇軍一直吃工地上的飯菜,莫丞也随着他去排隊,喝着沒怎麽熟透的粥,嚼着幹巴巴的鹹菜就這麽解決了早飯。
“勇軍今兒能上活兒嗎?要不要再歇一天?”
包工頭讓集合的時候,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和安排後,問呂勇軍。
“叔我沒事兒了,”呂勇軍趕忙道,“我早上也吃了藥,現在精神得很呢。”
包工頭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後,勉強應下,但掃到站在呂勇軍旁邊的莫丞,他又調整了安排,讓莫丞和呂勇軍一起幹活兒,也好有個照應。
莫丞沒二話,答應了。
呂勇軍撓了撓頭,方才吃飯的時候,就知道莫丞比自己大一歲,所以他便叫着莫哥。
“莫哥,你做這一行多久了?”
“高中畢業就進工地了,”莫丞埋頭幹活兒,活兒幹得又快又漂亮,呂勇軍一眼就看出莫丞手上功夫底子非常不錯。
“那我們差不多的,”呂勇軍想起自己剛進工地幹活兒的時候,那叫一個心酸,“做學工,工資低不說,還經常被人欺負,不過好人也很多,陳叔就是對我最好的人,我們這幾年都在一起幹活兒。”
“那你運氣不錯,”莫丞羨慕道,“我比較受人排擠,每個地方都待得不是很長。”
‘為什麽?莫哥人這麽好,幹活兒也漂亮。”
呂勇軍不解道。
莫丞指了指自己的臉,“有時候長得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莫丞這樣可以去做演員的臉,呂勇軍無言以對。
“說實話,莫哥你長得這麽俊,也有那麽高,身材那麽好,去做模特或者是演員,怎麽也比在工地幹苦力好啊。”
錢來得也快,而且瞧着也體面。
“那你呢?”莫丞反問,“你長得也不錯,身材也好,為什麽不去呢?”
“我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呂勇軍哈哈大笑,“我這種長相,在那種靠顏值吃飯的地方根本排不上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頭,而且沒有背景,會發生什麽肮髒事兒誰也說不準。”
“我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莫丞把磚頭往上壘,“沒有背景發展不了,而且我文化也不高,就算包裝出來,早晚都會被扒出成黑料,到時候更慘,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幹活兒。”
這麽一說,呂勇軍更覺得和莫丞三觀接近了,幾天下來,二人好得和一個人似的,而且每天早上都會跟着莫丞去跑步,晚上時不時出去走走。
而莫丞當着他的面兒,一天接對象好幾個電話,看得呂勇軍羨慕極了。
“怎麽不見你給你對象打電話?”
這天下雨,幹不了活兒,莫丞就請陳叔還有呂勇軍去附近的飯館吃飯,幾瓶冰凍的啤酒,一大盤涼拌豬耳朵,一盤椒鹽花生,還有一盤涼拌素菜,三人吃着喝着,莫丞就接到了肖樂的電話。
挂掉電話時,莫丞見呂勇軍拿着他那個二手手機一臉思念的樣子,便問道。
陳叔聞言也沒說話,夾了一筷子花生到嘴裏,跟着看向呂勇軍。
“我對象不是剛實習轉正嗎?她工作忙,休息日也經常為了學習更多的知識選擇了上班,我有一次打電話過去,結果她正在開會,手機忘記靜音,結果被她上司當着同事的面罵得好慘。”
說起這個事兒,呂勇軍心裏就不好受,“後來她一邊哭一邊跟我說,以後她得空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要是有事兒可以發消息,她看見會回複我,所以這兩個月以來,我都不敢打電話,發消息比較多。”
“消息回得快嗎?”
莫丞問道。
“快,”呂勇軍也笑,“不過我們白天聊得要多一些。”
“再忙,中午吃飯的時候,總能抽幾分鐘打個電話吧?那大公司也不會那麽沒有人性,連給他們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陳叔這些年是看着呂勇軍和對象是怎麽相處的,心裏不是很高興,“再說,你們處對象這麽幾年了,見過幾次?就過年的時候你去那邊見她,而且她還讓你住酒店,人家住租的地方。”
“陳叔,她不是和朋友合租的嗎?我一個男的,去也不方便啊。”
呂勇軍小聲道。
“你們....到哪一步了?”
莫丞清咳一聲問道。
呂勇軍耳根一紅,“牽牽手,親親嘴。”
陳叔差點一口酒噴出來,“啥玩意兒?”
“我們雖然是年輕人,可我們很尊重對方的,有些事兒,等到結婚的時候也不遲,”呂勇軍漲紅着一張臉急忙道。
“你這個想法是沒有錯的,”莫丞誇贊着,“這說明你很尊重你的對象,這樣的人不多了,既然選擇了對方,那就要負責一生。”
“那你呢?你和你對象到哪一步了?”呂勇軍怕他們再多問,連忙問莫丞。
莫丞笑了笑,擡起自己的手給他們看。
“戒指?你們結婚了?!”
呂勇軍看着那枚非常簡單的戒指驚呼道。
“對,我們已經領證了,”莫丞非常幸福地說着,“來,幹一杯。”
“來來來,恭喜恭喜,”陳叔也眉開眼笑地舉杯,喝完以後對呂勇軍道,“你們什麽時候結婚?這幾年打過去的錢也差不多二十萬了,付個小房子的首付沒問題的。”
“我想買大一點的房子,以後孩子出生了也有自己的房間,還有書房什麽的,”呂勇軍并不是很着急,“再說婉婉現在剛轉正,工作忙得很,現在結婚不是好時機。”
“你考慮得很周到,”莫丞拿着酒杯看着他,上輩子沒有他出手相救,呂勇軍被水泥桶砸暈了頭,醫院說很可能成為植物人。
陳叔用呂勇軍的手機聯系到邱婉婉,說明了呂勇軍的病情,讓對方趕緊打錢過來。
邱婉婉早就把錢花光了,哪裏還有錢轉過來,只能四處去借,結果也才一兩萬塊,醫藥費都不夠,後來邱家人得知呂勇軍的情況,果斷讓她斷了這段感情。
呂勇軍沒人交錢,父母都覺得他是個麻煩,也不願意接回家,還是陳叔兩口子商量後,把人接回家照顧着。
兩年後,呂勇軍醒來,可邱婉婉有了新的男朋友,呂勇軍發了狂,在邱婉婉舉辦婚禮的時候,沖進去殺了這對新人,随後跳樓自殺。
“莫哥懂我,”呂勇軍給他倒滿酒,見陳叔默不作聲地看着自己,呂勇軍趕緊又給對方倒上,“陳叔也很關心我,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就長點心,我就怕你被人騙了,”陳叔喝下那杯酒嘆道。
“不會的,我們知根知底,她雖然比我大一點,可她家住哪裏,父母做什麽工作的我都知道,讀書的時候就知道了。”
呂勇軍非常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