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渣手冊

第57章 六

“飯菜馬上就好, 我做了酸梅汁，你們嘗嘗？”

莫丞第一個搖頭，“抱歉, 我對酸的不怎麽喜歡。”

“我也.....”

肖樂臉都皺起來了, 看着桌上那一大瓶顏色挺好看的酸梅汁，對興致勃勃的孟羅搖了搖頭。

“我覺得特別好喝, ”孟羅極力推薦，“姑婆都喝了一碗呢。”

姑婆的臉也偷偷皺了皺, 被肖樂和莫丞看了個正着, 二人更是把頭搖得不行。

莎莎見此趕緊解救他們，“來幫忙端菜，吃飯了吃飯了。”

肖樂和莫丞以極快的速度進了廚房。

孟羅嗔了他們一眼, 給自己倒了一碗，喝了幾口後, 一臉滿足道，“真好喝, 我可真是個天才，莎莎啊！”

“欸！”

莎莎端着紅燒魚出來, 一邊應着。

“你說我這個拿到店裏給客人喝怎麽樣？”

孟羅滿臉期待。

莎莎想起剛才自己喝下的那口味道，就覺得臉又要皺巴巴的了, 但是她不會打擊孟羅，仔細想想後，點頭道，“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這話一出，就收到姑婆和肖樂他們震驚的眼神。

莎莎面不改色, 和孟羅談論起關于酸梅汁每天做多少量的事兒了。

“我在家做, 做好了你拿到店裏去, 明天我就做一壺，先看看客人喜不喜歡，我們再做多一點。”

聽孟羅這話，肖樂趕緊道，“你可別喝多了，得适量知道嗎？”

“知道知道。”

孟羅指了指坐在自己旁邊的莎莎還有姑婆，“都盯着我呢，我想多喝都不讓。”

“來來來，吃飯吃飯，”姑婆用公筷給孟羅夾了不少魚在盤子裏，“多吃魚，對身體好。”

“姑婆也吃，這魚啊是多寶魚，沒有什麽刺。”

孟羅連忙道。

接着見莎莎吃着素菜，又埋怨她減肥，給夾了兩塊紅燒肉過去。

莎莎哀嘆不已，“我要減肥！”

“減肥不能餓肚子的，”肖樂作為專業醫生給出建議，“當然也不能吃撐，吃和動都要進行，才會有效的。”

“肖醫生胖過嗎？”

莎莎連忙追問。

肖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胖過嗎？”

“你沒有胖過，”莫丞笑道，“但是我見過你胖乎乎的樣子，很可愛。”

任務世界中，肖樂也有胖的時候，不過頂的不是自己的皮。

“這是什麽意思？”

孟羅沒聽懂。

“咳咳，胖過胖過，我不記得了，青春期胖過吧，後來自己就瘦了，”肖樂趕忙扯過話題，又問起姑婆習不習慣城裏的生活，改天帶着她們一起去玩兒啥的。

姑婆連連說習慣習慣，她現在滿眼都是孟羅，孟羅去哪兒，她都要跟着。

“是啊，這段時間一直在家和附近走動，倒沒有帶姑婆出去轉轉，是我的錯，”孟羅拍了拍頭，“現在記性也不好。”

“所以多吃魚，”莎莎笑嘻嘻地給她夾菜。

孟羅噗嗤一笑，“你還說我呢，今早是誰忘記拿鑰匙了？”

“姑婆，姑婆您吃這個，”莎莎連忙岔開話題，給姑婆夾菜，“你們二位自便啊。”

“我們自己會夾菜，”肖樂看了一眼紅燒肉，下一秒莫丞就給他夾到碗裏了，“看見沒？”

莎莎恨不得吃了肖樂。

肖樂看着莎莎的表情賊下飯，飯後還幫着收拾了廚房，肚子還有些撐，“你最近的廚藝見長啊。”

“為了讓孟姐多吃點飯，我當然得努力了，”莎莎得意道，“你不知道吧，現在孟姐最愛我做的飯菜，連出去吃飯時，都覺得外面大廚做的都沒有我做的好吃呢。”

“不聽你吹牛了，”肖樂翻了個白眼，“我要和丞哥出去散步，順帶回家了，謝謝款待。”

“你們等等，”孟羅叫住他們，拿出一口袋蘋果，“這是我朋友自己家種的，你們拿回去嘗嘗。”

“謝謝，”莫丞接過手，道了謝後，便拉着肖樂走了。

等他們走了幾分鐘後，姑婆問孟羅，“他們不是兄弟？”

“不是，”孟羅沉吟了一番後，還是告訴了姑婆他們的關系，畢竟要相處很久，不想姑婆卻嘆道。

“還是現在這個時代好啊，我年輕的時候，隔壁有個三哥哥，他就是喜歡男孩子，後來他爸媽知道了，就把人抓回來狠狠地揍了一頓，還說是病，偷偷請了神婆治，我親眼看見，他們給三哥哥喝符咒水，黑乎乎的，他剛吐出來，就又被灌下一碗。”

老人說起以往的事兒，總有種說故事的感覺，莎莎解下圍裙，在孟羅身旁坐下，一起聽姑婆說。

“他一邊哭，一邊求饒，可他爸媽就問，你還喜不喜歡男人？”

“他搖頭，就會被揍一頓，再給喂那些東西，時常不給飯吃，逼着他認錯、改正為止。”

莎莎不自覺就收緊手指，緊張問道，“如果點頭呢？”

姑婆看着她溫柔道，“他沒有點頭。”

“不是，他爸媽問的不是你還喜不喜歡男人了嗎？搖頭就是不喜歡了啊？”

孟羅疑惑道。

“不，他搖頭的意思是喜歡，點頭的意思才是不會喜歡了。”

姑婆的眼角有些泛紅，“三哥哥就這麽被關在羊圈裏，那個冬天冷得很，硬是這麽冷死了！家裏人哭啊，可再哭也得咬牙說是生病死了的，匆忙下了葬。”

“他的愛人呢？”

孟羅輕聲問道。

“愛人也被家裏人關着呢，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有人路過三哥哥墳包的時候，發現那墳不對勁兒，好像有人翻過，”姑婆臉上浮現出幾分悲傷，“後來三哥哥的家人把土弄開，就發現那個三哥哥喜歡的人，和三哥哥抱在一起。”

“那個時候窮，哪裏有錢置辦棺材，都是草席一裹，就下葬了。”

“是誰把他們埋在一起的？”

“隊長查出來，是他死之前，拿錢請人把他們埋在一起的，可後來兩家不承認，非說是別人故意使壞弄的，他們到死也沒能葬在一起。”

姑婆說完趕忙擦了擦眼淚，“哎喲，我說這個做什麽，都過去好幾十年了，現在的社會多好啊，那兩個孩子也很幸福，是好事兒。”

說完，姑婆就起身去了衛生間洗臉。

孟羅和莎莎沉默地坐在一起。

在姑婆出來之前，莎莎伸出手抓住了孟羅，孟羅猛地看向她。

莎莎紅着眼道，“我喜歡你，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就很喜歡，我一直覺得默默守着你，就是一種幸福，可在你離婚，朝夕相處的相伴後，我發現我其實很貪心，我想一直守着你，而不是只能隔着別人守着你。”

“.....莎莎。”

孟羅紅唇微動，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過莎莎會告白，卻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下。

“我說這些，并不是想讓你答應我什麽，只是聽了姑婆的故事，不想那麽遺憾地錯過，至少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喜歡，你如果...覺得難以接受，或者沒辦法面對我，我能理解的。”

莎莎垂下眼，眼淚落在衣服上，就是沒有哭出聲。

這種無聲的難過，讓孟羅心裏更難受。

“莎莎.....”

孟羅握緊她的手，剛要說話，姑婆就出來了，莎莎深吸了口氣，抽回手，垂着頭道，“我去洗澡了。”

“怎麽了？”

察覺出氣氛不對勁兒的姑婆輕聲問着孟羅。

孟羅搖頭，“沒什麽。”

“莎莎這姑娘好啊，也不知道誰那麽有福氣。”

姑婆找到往天看的電視劇，開始看起來。

孟羅之前也是跟着姑婆看得津津有味的，可今天她怎麽也看不進去，時不時就注意一點衛生間那邊的情況。

很久後，莎莎才穿着睡衣出來。

現在十月份了，莎莎穿着長袖睡衣，她并沒有直接進房間，而是和以前一樣，坐在孟羅身旁一起看電視，是不是給孟羅和姑婆弄點水果啥的。

明明和平時差不多，可孟羅總覺得今天的莎莎很難過。

她也沒有什麽心思去看電視。

就這麽一直到三集電視劇放完，姑婆去睡覺了，二人才起身。

“孟姐，明天早上我下面條，給你煎兩個蛋？”

見莎莎揚起笑跟自己說話，孟羅忽然伸出手将她揚起的嘴角拉下，“不想笑就不要笑，不然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莎莎的嘴角一點一點地往下，“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晚安孟姐。”

孟羅見她快要進房間時，忽然叫住對方，“莎莎，我可以問問你，喜歡我什麽嗎？”

背對着孟羅的莎莎抿了抿唇，“我不知道，就是看一眼便喜歡了，這些年我也無數次問過自己，到底喜歡什麽，怎麽就不能去喜歡別人了，可沒有答案。”

喜歡就是喜歡，她就是喜歡孟羅，別的再好，她也沒有感覺。

“我結過婚。”

孟羅一步一步走向她。

“我不介意，”莎莎忍着不去碰快要跳出來的心髒回頭，滿眼堅定，“不管季清林，還是別人，我都不介意。”

“孩子呢？”

孟羅停在她面前。

莎莎滿臉溫柔地伸出手，摸了摸孟羅八個月的肚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愛你，也愛你的一切。”

“愛屋及烏？”

“可以這麽說，”莎莎擡起眼對上孟羅的眼神，“只要和你相關，我都喜歡。”

孟羅笑了，接着隔着大肚子抱住莎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我當初不顧一切奔向所謂愛情的樣子？”

“我不是他，我不會讓你後悔。”

莎莎趕忙道，也趕緊抱住她。

“那你能忍受我的一切嗎？”

“為什麽會是忍受？你沒有地方讓我覺得我是需要忍受的。”

二人抱在一起，許久後，孟羅才回房休息。

而莎莎激動得不行，給肖樂狂發消息。

剛做了“運動”的肖樂拿起手機看了看，扔給一旁為他按摩的莫丞，“我現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你幫我回，祝福她。”

莫丞照做，然後俯身吻了吻他的額頭，“加強鍛煉。”

“滾蛋！”

肖樂翻身就是一被子，讓莫丞一點被子都沒有後，又開始在被子裏樂呵呵地笑，聽得莫丞也跟着笑，接着連人帶被子被莫丞抱住。

“怎麽就這麽愛你啊，每天都看不夠你，要不夠你，”莫丞親了親他緋紅的臉，滿眼柔情，“得虧我沒放棄，一直追着你各個世界跑，不然我們就錯過了。”

“那什麽，我雖然覺得你說得對，可你也不能天天這樣子，不然回去的時候我就申請單人任務，讓你一個人去幹活兒。”

肖樂威脅着。

“你不會的，”莫丞将人抱得很緊，“嘴比鴨子還要石更，其實你也離不開我，我們對彼此的愛，是一樣的。”

“你今天怎麽了？”

肖樂聽得滿臉通紅，忍不住仰起頭問道。

“只是想對你說更多一點，”莫丞又親了親他，“然後你會同意我再來一次.....”

“他媽的你唔......狗東西......”

肖樂第二天罵罵咧咧地請了假，上午躺屍，下午去莎莎店裏看酸梅汁的情況。

結果就看見莎莎和孟羅甜甜蜜蜜地坐在一起說話，姑婆在和另一個店員在折裝點心的盒子。

見到肖樂進來，莎莎沖他招手，肖樂半死不活地過去坐下，“來點清淡的。”

莎莎和孟羅暧昧地看了他的腰一眼。

“別說，肖醫生的腰可比我細，”莎莎嫉妒道。

肖樂氣笑了，“這個你也要比？那你比比腿，”他拉起褲腳，“瞧瞧比你的細不？”

“那倒是要粗一點，”莎莎輕哼一聲，“不過你居然沒有一點毛！”

嗎的別問，問就是羨慕！

猕猴桃女孩莎莎露出嫉妒的嘴臉。

“你有？”

肖樂疑惑道。

“咳咳，我也有點，”孟羅清咳一聲道，“好久沒去美容院了，有些項目得做起來才行。”

“是啊，我最近也忙過頭，不行，得找個時間去美容院，”莎莎摸着自己的臉回着。

“肖醫生去嗎？我朋友開的美容店，裏面有為男士服務的區域。”

孟羅熱情邀請。

肖樂立馬謝絕，“謝邀，我要是去，丞哥會弄我的。”

“怎麽弄？”

兩個女人雙眼冒光地看着肖樂追問道。

肖樂：.....

“什麽怎麽弄？”

姑婆也過來湊熱鬧，肖樂捂住臉，“姑婆......”

他服了。

傍晚莫丞來接人去訂好的餐廳吃飯時，剛進點心屋，就被肖樂打了一拳頭。

莫丞順手握住，“怎麽了？”

“咳咳沒事兒，沒事兒，”莎莎笑眯眯地把點心給他們，“肖醫生明兒再來啊。”

“不來了不來了，”肖樂掃了一眼桌上的酸梅汁，他總算知道莎莎為什麽答應孟羅拿到店裏來了，喜歡吃點心的人，一般來說不怎麽喜歡吃飯，也就是說沒什麽食欲，喝點這個酸梅汁，覺得十分舒服。

好巧不巧，他們剛進餐廳，就看見坐在靠窗位置的陳姐和季清林。

而他們訂的位置，就在陳姐他們旁邊。

“莫先生，肖先生，好久不見。”

陳姐起身，笑着和他們握手。

季清林乖巧地站在一旁，也向他們打了招呼。

“你好。”

莫丞和肖樂微微點頭，說了兩句話後，便入座了。

肖樂心無旁骛地吃起東西，莫丞見他喜歡，就請服務員加菜，一頓飯下來，陳姐就看見莫丞照顧肖樂去了。

她不由得低聲感慨道，“他們的感情真好。”

季清林趕忙圉玺給她夾菜，“姐姐，你吃這個。”

陳姐擡起眼，“你別緊張，我對你也很滿意。”

聽到滿意兩個字，季清林就覺得自己渾身開始疼了。

可他不敢露出半分不耐，陳姐給了他不少東西，還特意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開着豪車回老家，将父母的房子翻修成小別墅，接着又給哥哥家買了一輛車。

現在老家對他滿口誇贊，父母兄嫂都很高興，他出人頭地了。

可只有他知道，這些都是用身體換來的。

如果陳姐不高興，那他即便有陳姐送的東西，也不會過得太好，畢竟享受了高端的生活方式後，怎麽可能願意回歸那種普通的生活。

至少季清林不願意。

等季清林他們走後，肖樂他們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莫丞帶着他去大橋看夜景，肖樂窩在莫丞懷裏，莫丞站在他身後，風衣很好地包裹着二人。

“丞哥。”

“嗯？”

“和你在一起真好。”

“我也是。”

肖樂聞言一笑，放松地将自己靠在莫丞身上，二人看了許久夜景後，才駕車回家。

十二月初，孟羅生下一個小姑娘，足有六斤八兩。

折騰了孟羅一天一夜才生下來。

姑婆抱着孩子，滿眼心疼地看着被推出來的孟羅。

孟羅頭發都打濕了，她問姑婆，“莎莎呢？”

莎莎很快就抖着腿從樓梯間過來了，孟羅看向她沾了不少灰的膝蓋上，眼淚一下就滑進頭發中。

“你傻啊，信那些。”

莎莎只是握住她的手沒說話，那雙通紅的眼睛說明了一切。

一天一夜，莎莎都快崩潰了，好在孟羅平平安安地出來。

肖樂正好休假，和莫丞在外游玩，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家夥窩在莎莎懷裏叫嚷着。

“怎麽了？”

莎莎輕笑，“才換了尿布，待會兒就好。”

“這孩子機靈着呢，”姑婆把雞湯拿出來讓孟羅多喝些。

孟羅住了一周院後，被莫丞的車接回家。

肖樂幫着提住院時候買的尿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