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吧！巨人

第42章

第42章

（四十二）

利威爾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當靈魂離開身體那一刻，他是能真切的感覺的到的。看着黃濑瞬間睜大的雙眼，他想要呼喚。可還不等他發出聲音他便開始急速的後退，連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等他再次醒來，卻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利威爾突然覺得有幾分不真實。一時間，他根本無法分清和黃濑相處的那些點點滴滴是夢還是現在發生的一切是夢。

“兵長？”一聲顫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利威爾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少年，眼神有些閃爍。

“你死了嗎？”叫他的是艾倫。只是說是艾倫情況卻又不太對，不遠處的床上正躺着一個艾倫，而他的身邊也有一個艾倫。在經歷那麽多離奇的事情後他不難猜測這兩個艾倫究竟是怎麽回事。

“應該沒有。”艾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利威爾，說的有些底氣不足，但是語氣中又有着難以遮掩的激動。他其實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在埃爾文的帶領下再次展開了行動。而行動中，他為了保護阿爾敏再次巨人化展開了戰鬥，最後身受重傷昏迷。應該是昏迷才對，可他卻發現自己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可是連韓吉也說他只是暈過去了，過段時間應該就會清醒。

這一切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而不知怎的，在想着人類真的有靈魂存在的同時他就想起了利威爾。想着利威爾是不是也是像他這樣，靈魂離開了身體，在這個世界徘徊着。想着想着，也就忍不住的心疼着思念着。然後利威爾就真的出現了。

“是嗎？看起來真的沒死。”利威爾也走到了床邊，床上躺着的艾倫呼吸還算均勻，的确是活着的。

“兵長，一直都在嗎？”艾倫的聲音仍舊是顫抖着的，想着利威爾可能從未離開他就忍不住激動。如果是利威爾的話，管他是活生生的人還是死後的鬼魂，他都不在乎。只要那個人還在就好。

“不，去了很遠的地方。”坐在床上，利威爾慵懶的翹起腿。現在的他可以确定一個事情，沒人可以看到他和艾倫也沒人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只是看着過往熟悉的同伴們，利威爾還是忍不住有些悸動的。

“很遠的地方？”艾倫有些失神的看着利威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利威爾變了。不再是或者的時候總是一副難以接近的樣子了。表情也沒有那麽淩厲了。整個人看起來竟會有些柔和，這個不是他所熟悉的利威爾。不知怎的，眼淚就那麽滑落。

“喂！小鬼你哭什麽。”嘆了口氣，利威爾并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哭泣的。在這個世界，哭泣是只有弱者才會做的事情。而艾倫，是必須成為人類希望的存在，等他哪天背負起一切就會明白，哭泣是不被容許的。

“诶？”艾倫擦了擦眼角，真的有液體滑落。其實他真的很久都沒有哭泣了。在利威爾死後他就沒有再哭過了。三笠總是安慰他說難過就哭出來吧，他也想哭，卻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他什麽都無法去想了，能做的只是殺死巨人殺死巨人，拼了命的驅逐着。可是無論他在怎麽努力，卻始終追趕不上心中的那個背影。

“現在這個世界，怎麽樣了。”說不牽挂那是假的，沒能見證這個世界被拯救的那一天，永遠是利威爾的遺憾。

“赫裏斯塔已經當上了女王，她很努力了也做的很好。赫裏斯塔一直很遺憾的，本來說好等她當上女王後就會給兵長一拳的，說着你當初對她的臺詞。可是沒那個機會了赫利斯塔一直很難過。韓吉隊長現在站在黑暗面，很多過分的事都要由她去做，很可憐，所以她一直抱怨着要是兵長還在就人和她一起了什麽的。我還太沒用，幫不到團長太多，現在是阿爾敏跟着團長打下手，阿爾敏真的很聰明也很冷靜，不管什麽時候都很可靠，只是團長總會叫錯名字，把阿爾敏叫成兵長的名字什麽的...”艾倫越說聲音就越是哽咽。他好想說沒有兵長在大家都很不好，他好想問兵長可不可以回到他們身邊。可是他知道，利威爾确确實實已經死去很久了，為了救他而死，就死在他的面前。如果那個時候他能更強大的話...

“是嗎？都在努力着啊。”利威爾微微勾起嘴角，那是艾倫從未見過的表情。只是利威爾的嘴角雖是微微上揚的，但是表情卻沒有絲毫笑意的。

“兵長過的好嗎？”他不知道死後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也不知道這麽長時間利威爾是怎麽過的。但是如果利威爾現在過的比較好的話...

“很好，遇到了一個很會照顧人的小鬼，過的還不錯，還遇見了佩特拉，有人陪在她身邊，現在的她也過的很好。”利威爾班的死一直都是利威爾的心結，也是艾倫的。雖然有的時候一個人背負着些沉重的包裹才能更努力的前進，但是他卻不忍艾倫也同樣背負着。似乎以前韓吉就說過，他太寵着艾倫了，也許事情真的是那樣也說不定。

“佩特拉小姐？”艾倫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利威爾能見到佩特拉。

“恩。”輕輕的應了聲，利威爾看了看艾倫有些複雜的雙眼，“死去的大家，都很好。”雖然其他人他并沒有見到，但是他一直相信，所有人都會好起來的。不幸什麽的，經歷過也就夠了，誰都不可能一直不幸下去。

“是嗎？”艾倫微微顫抖着，眼淚再次忍不住滑落。他能相信大家都過的很好，不然利威爾的表情不會這麽溫柔。只有熟悉利威爾的人才會知道，這個人是把同伴看的多麽重。

“所以，不要再讓他們擔心了。”嘆了口氣，利威爾看了看一直緊握着艾倫的手的三笠。艾倫想回答好，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往自己的身體靠近一步。他知道，如果回去了，可能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利威爾了。

“真是讓人操心的小鬼。”無奈的擡起頭。利威爾一個使力便将艾倫拉到身邊。完全不給艾倫抗議的時間，利威爾幹脆的将艾倫按到他自己的身體上。很神奇的，艾倫的靈魂真的就這麽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兵長？”睜開雙眼時，艾倫仍舊有些茫然。看不到因為他的蘇醒而松了口氣的衆人。艾倫只是猛然坐起身，愣愣的看着床上微微陷下去的一角。

“兵長，你還在的對不對？兵長！”艾倫有些激動的移向微微凹陷的地方。但是下一秒，那本是微微下陷的被子便恢複了原樣。艾倫驚恐的瞪大雙眼。

“別走，兵長。”艾倫想要阻止利威爾的離開，可是此時的他一樣看不到利威爾的所在。只能胡亂摸索着，卻終是什麽也觸碰不到。

“艾倫你怎麽了？冷靜點。”三笠緊張的抱緊艾倫，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利威爾死去很久了的這個事實，他們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一開始，他們都等待着艾倫的發洩，可是艾倫卻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那般，平靜的讓人害怕。他們以為艾倫會一直這麽将感情壓抑着，直到哪天傷口慢慢複合。可是此時此刻，艾倫卻毫無預兆的再次提起了那個人。

“他在的，他在的！”艾倫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知道不該說這種話的，在衆人眼中，利威爾是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的人了。可是他現在急着去找利威爾，而這些人，卻以為他在發瘋攔着他不放。

“艾倫，不要這樣，你做噩夢了嗎？”阿爾敏很是擔心的詢問着艾倫。雖然艾倫能再次提到那個人，對于艾倫來說，可能也算是件好事，但是像現在這樣失控太不正常了。

“不...”艾倫知道那些都不可能是夢，可是這裏根本沒人會相信他的話。誰都以為他是因為太過思念而一時瘋狂了。

“真是，剛醒就這麽折騰人。”一個手刀幹脆利落的劈下。韓吉無奈的聳了聳肩，無視三笠憤怒的眼神，轉身出門。

利威爾看了看韓吉，眼裏有莫名的情緒閃過，韓吉雖然做事無厘頭，但是也不會做出這種把剛醒的人再打暈的舉動的。更何況那還是韓吉最珍惜的研究對象。下意識的，利威爾也跟着韓吉出了門。

剛過了一個轉角，韓吉便無力的順着牆壁滑坐在地上。

“一個個都利威爾利威爾的，混蛋。”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韓吉的聲音竟帶了一絲哽咽。

利威爾看着這個往日一直都神經質到讓人有些畏懼的研究狂人，眼裏有一絲憐惜。他知道，韓吉現在已經擔負起了這個國家的黑暗面。一個國家要平衡，總是需要有人在表面維持光鮮，有人在背地裏做進肮髒的事情的。而埃爾文要做的就是正面的事情，得到民心，韓吉負責的，則是用盡一切手段，出去這個國家的所有障礙。

那，本來是他和韓吉共同的責任的。而現在，卻全部都抛給她一人承擔...

利威爾想安慰性的揉揉韓吉的發，伸手過去，卻發現自己竟無法觸碰到韓吉。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在這個世界，确實已經是死去的人了。原來死去的人是碰不到活着的生物的，他們能接觸到的，只有冰冷的死物罷了。

“韓吉。怎麽了？”一道黑影出現在面前，擋去了一部分光線。

“埃爾文？”眯着眼看了看來人，韓吉依舊是一副無精打彩的模樣。

“發生什麽了？”埃爾文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得力助手，韓吉這樣毫不遮掩脆弱的樣子，還真的很少見。

“艾倫那家夥醒了。”

“然後？”如果是這樣的話韓吉應該是高興或者松了一口氣才對。

“一醒來就發瘋了般喊着利威爾，混蛋小子。”有些惱火的解開頭上的頭繩，韓吉任頭發披散下來，更惬意的将頭靠着牆壁。

“那個孩子會提到利威爾，還真是難得。”

“誰說不是呢。”擡頭看了看老舊的牆壁，韓吉的眼神有些迷離。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利威爾時的樣子，當時那個孩子是被埃爾文帶到兵團的。剛入兵團的時候，利威爾那個樣子就好像是渾身是刺，不讓人接近的刺猬。仿佛整個兵團都是他的仇人般。

而那個時候，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M的潛質了。畢竟那個時候，她對那樣的利威爾心動了。當所有人都在說這個地下街來的小混混怎麽那麽拽，有辱他們調查兵團的時候，她卻只是想，那是多麽可愛的人啊。

無論是利威爾冰冷的表情還是那不屈的仿佛堅定着什麽的眼神，都在深深的吸引她。說實話，一直以來，能讓韓吉感興趣的東西還真的不多，但是一旦引起她的興趣，那對方絕對會是悲慘的一方。這是埃爾文曾經對韓吉的評價。巨人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不是？

只是在利威爾的面前，一切卻都不一樣了。那個時候，她無數次試圖接近帶刺的利威爾，卻都是以她的失敗告終。她完全想不通，那麽小只的利威爾怎麽會強大的那麽逆天。那時她雖然還不是什麽隊長，但也是有名的精英。但在利威爾面前，卻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

每次試圖調戲利威爾的下場都挺悲慘的。只是一心只想着讓利威爾接納她的韓吉并沒有發現，最初的利威爾對兵團是抱有着敵意的。或者說，是對埃爾文抱有着敵意。直達發生了那件事和後來一起經歷了那麽多次生死與共，他們的關系才慢慢變得親密起來。只是利威爾依然冷淡。只是雖然冷淡，卻也和最初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熟悉利威爾的人才會知道那個人的溫柔是有多麽小心翼翼。不會讓你察覺卻總是讓你覺得可以依賴。

“你說，如果當初我告訴利威爾說喜歡他，他會是什麽表情？”那麽多過往浮現在眼前，仿佛都還只是昨天發生的事情。美好的讓韓吉有幾分絕望。

“絕對會吓到的吧。”埃爾文似乎是在打趣，神情卻是少有的低落。

“如果那個時候，告訴他就好了。”聽着韓吉似是嘆息般的話語，即使是利威爾，也止不住的心疼。是真的，被吓到了呢。

不顧韓吉和埃爾文驚訝的眼神，利威爾就那麽從韓吉腰間拿過韓吉的匕首。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刻着字。

“傻瓜...我聽到了？”韓吉癡癡的念出地上出現的一行字，眼淚再也止不住滑落。埃爾文顫抖着唇，想要說些什麽卻終是無法發出聲音。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聲音，利威爾微微猶豫了下，終是在地上又刻下一行字。

“埃爾文，替我照顧好她，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