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結局】
一行人趕回了冰雪山,卻見到趙家堡的侍衛守在外面,而趙夫人便在無非的房內。
趙玉白見到無非并無大礙,才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無非正靠在床頭,老夫人手裏端着一碗剛剛喂完她的藥。趙玉白驚訝這兩人的相處,想問些什麽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無非對趙玉白彎唇一笑,對他道:“多虧了伯母,我現在沒事了。”
趙夫人哼了一聲,道:“誰是你這個臭丫頭的伯母了?還有你,怎麽就稀裏糊塗的,忘記了你桃花姨留在我們家中的五顆續命丹,要真的只是這個臭丫頭出事也就罷了,我們趙家的孩子可不許受到傷害!”
“趙家的孩子?”
趙夫人斜睨了他們二人一眼,道:“還打算瞞着我?!你們兩個什麽關系,明眼人早就知道了!”
趙玉白心裏又是驚,又是喜,心中不敢确定,傻傻地看着無非。
無非被趙夫人的一席話說的很是羞愧,将腦袋垂的低低的。趙夫人将被子用力一壓,道:“喝了藥先乖乖休息。你,臭小子,給我出來!”
趙玉白只看着無非,直到趙夫人喝道:“趙玉白!有了夫人忘了娘,你還不快點給我滾出來!”
趙夫人的脾氣本來是極好的,只是發生了五年前的事後,就變得古裏古怪。倒是像現在這樣動怒,很少見。
趙玉白對無非一笑,便跟着趙夫人離開了房間。
一路去了冰雪山深處,冰雪之下,正是被埋葬的上官雪。
趙玉白這才想起自己的娘親可是時時刻刻想着要将上官雪挫骨揚灰的,如今,卻只見到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上官雪。若是她真心有意要那麽做,他也是攔不下的。
“玉兒,你可知道娘為何想要毀了上官雪的屍體嗎?”
趙玉白一愣,自打五年前和母親争吵,便很少去體會母親心裏的想法。
趙夫人蹲□子,用手去觸碰那冰面,描過雪底的人的眉目,側臉,她道:“我一直視雪兒如親生女兒,可是她真的已經死了。你當時悲憤欲絕,你桃花姨便扯了這麽一個謊言。可是為娘了解你,為娘也相信那不是長久之計,該要你承受的,你就要承受。我想我的玉兒還是經得起這區區打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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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姨從來不是個愛財的人,可是她卻想盡辦法為難他。他怎麽會不知道真相?只是在心裏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那個女孩兒,我看着甚好。”趙夫人柔柔地看了一眼遠處一盞明亮的燈火,“你可知為娘趕到的時候,她在做什麽嗎?”
趙玉白搖頭。趙夫人便道:“呵……那姑娘竟傻傻地割了腕,讓夏趕快催你回滄瀾。她不願意我們趙家的《天一心法》落入楚墨宇的手裏。幸虧我及時趕到,否則就是一屍兩命的事。”
趙玉白身形微微一動,表面上無風無浪,可心中卻是波瀾萬丈。
“老女人,你這次怎麽變得這麽深明大義了?”
小桃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身後的顧長生含笑緊随着。趙夫人嗤了一聲道:“我說你才是老女人呢,年紀都這麽大了,還整天裝的和個小姑娘似得。你也不害臊。”
小桃哼哼唧唧着道:“我害什麽臊,我家長生就喜歡我這樣子!倒是你啊,今天你在這冰雪山,我怎麽沒看到僥亭之?”
聽到小桃說起僥亭之,趙夫人轉過臉,道:“你們不是要去楚國嗎?我和老僥也打算去。”
小桃嘿嘿一笑,朝趙玉白挑了挑眉頭。
趙玉白不動聲色,卻沒反對。
三個人還要敘舊,趙玉白便趕忙告辭了。
趙夫人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道:“兒大不由娘啊……我說小桃,你說的那個女孩就是她了吧?”
小桃掩唇一笑,道:“自然是她,當年在平安縣遇見那個小姑娘,我就料定她和小白是有一段姻緣的。只是沒想到那小姑娘把我一句命犯桃花記的那麽牢。雖然後來因緣際會橫生波折,可到底是在一起了。”
趙夫人道:“那我便放心了。以前老覺得你和個神棍似得,現在看來,還是有那麽一點靠譜的。”
春兒服侍無非躺下後,趙玉白便進了房間,兩相對望之下,倒是無非先扯出一個笑。
趙玉白疾步跑到無非的床邊,将人緊緊抱在懷裏,道:“幹嘛做傻事?”
無非笑道:“騙你的。沒做傻事。”
她伸出手,只見上面光滑着呢,趙玉白愣了,不解地看着無非。
無非嘆息道:“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把趙家世代看護的東西交出去。而且,我說過,楚墨宇這個人狡詐陰險,不一定會交出解藥。”
“可是,我并未去找楚墨宇。”
“恩,我知道,所以我沒有真的自盡。”
“若我沒有拿到解藥,你要怎麽辦?”
“不怎麽辦。”無非看着他,道,“那你就回來陪着我,直到我咽下最後一口氣。柯兒說中了這種毒,最後會皮膚潰爛而死,如果你看到這樣的我,也許就會在若幹年之後忘了我,會去接受另外一個女孩。”
“笨蛋。”
“我想,笨一點的女孩會比較容易得到幸福。傻一點就傻一點吧,就算付錯真心一次,我不信次次都會錯付。”
“你可知,你懷了我們的孩兒,若你真的出事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恩。所以我沒出事。”
“非兒,我們成親吧。”
幾年以後。
兩個夫妻相約去看桃花娘娘,且說幾年前那場婚禮,新娘子卻是頂着大肚子出場的,震驚全場,再加上老太太不在府中,婚禮全是那四個未婚的丫頭籌辦的,總之亂七八糟,幸好也算順順利利地進行了。
事後,趙玉白對無非說起了桃花娘娘,無非便一直想要去見見小桃,可惜那個時候已經有了六七個月的身孕,便一直拖延沒有去。
生完孩子後又要坐月子,等月子坐完了,那孩子咿咿呀呀的又不舍得給別人帶。
生活裏充斥着柴米油鹽。
豐國帝君駕崩後,卻是楚墨風做了皇帝,趙玉白将《天一心法》交還給了楚墨風,便做了個純粹的生意人,當然,幕後的一些勢力,比如羅網,自是不必言明。
說來也巧,桃花娘娘如今游歷到了平安縣,兩人便故地重游。
當年的桃花庵依舊如昨,只可惜又和小桃錯過了,事實卻是小桃刻意避開無非,若是讓無非想起來她就是當年诓過她的相士,那委實有失一個長輩的尊嚴。推開結了蛛網的柴扉,便聽到一陣敲打的聲音,只見“桃花庵”的那塊匾額被取了下來,桃花樹下立着個青衣男子,此刻正背對着無非和趙玉白。
聽到他們推門聲,那人才轉過頭,一見之下,無非心頭一震,這少年可不就是紹兒,不曾想這歲月流年過去,那年的孩子已經長成了個英俊的小夥。
紹兒見到他們,露出一個笑容,那尖尖的小虎牙倒是沒有一絲變化,他道:“兩位是?”
他已然是不認識她了,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人。
這時,大廳內又跑出來一個人,他拉着另外一個女孩兒的手,問紹兒道:“紹兒,我和小妹去買些櫻桃回來。”
那女孩兒穿着一件碎花衣,也和拿男人一起癡癡笑着,分明純粹,卻也傻氣十足。
女孩的半張臉都是傷疤,雖然被什麽高人治療過,只留下淺淺的印記。
“哥哥,燕兒要吃糖人好不好?”
女孩拉着男人在撒嬌。
紹兒看了看自家的兩個大小孩,又看了看無非和趙玉白,撓頭笑道:“讓兩位見笑了。這是我哥哥和嫂子,因為受了一些刺激,所以……”
“狀元爺!這塊牌位放在哪裏?”
只見一塊陳舊的牌位上書“阿姊花無非之墓”,她看着那少年,心裏百感交集。
直到懷裏的女兒的哭聲拉回了無非的思緒,少年似乎很緊張那塊牌位,連忙去張羅了。再回首的時候,空落落的院子裏哪裏還有人影。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某個清晨,他醒來後,一個古怪的女人将一個癡兒硬塞給他,可後來,也是因為這個癡兒,他才找回了失蹤已久的哥哥。
他相信一切因果,都有存在的道理。
轉首一笑,笑容僵硬在臉上。
阿姊,願你在世上的某個地方幸幸福福地活着。再也不要遇人不淑。
從桃花庵離開後,兩人去了桃花谷,桃花的芬芳沁人心脾,只是回首已是百年身。
她還記得多年前的桃花谷是一處荒谷,別說是人煙了,就是動物也是少見的。現如今,非但開滿了茶肆酒樓,還有更多的莊園建在此處。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朝廷要在此處劈出一道商道,連通京城往南一直到蠻族。甚至,将附近的山寨都給鏟平了。
“……那山大王算什麽?那山裏的壓寨婆娘才是個人物。”一個百姓吆喝道,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我表哥的表哥的婆娘的表姐是在宮裏頭當差的,聽說那夥土匪被押到京城就要判決的時候,那壓寨婆娘就要面聖,說什麽自己是當今長公主,原先的二公主!”
“哈哈哈,這真是荒唐,皇家的公主那是什麽,金枝玉葉!是一個土匪婆娘能冒充的嘛?!”
“嘿嘿,你還真別不信,她說的那是頭頭是道,說自己就是當年大将軍的妻,先帝間的二公主——楚未央!”
“那皇上能去見她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說的可是宮廷秘聞,絕密啊!說起大将軍,那可不還有一段風流韻事,當日娶了二公主,還納了将軍的女兒為妾,這可羨煞了天底下的男人啊!不過,大将軍下落不明了以後,那将軍的女兒就被接到了燕王府,聽說是在一夥土匪手裏救下來的,現如今這燕王當了皇帝,雖然沒有給她定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但其中一定是有貓膩的!當年,她又是怎麽落到土匪手裏的?聽說那二公主善妒,想必脫不了幹系。當年二公主和太子走的近,和當今皇帝一點也不親厚,再加上有這麽一層關系在其中,哼哼,只怕沒見到皇上,先見到當年共事一夫的人了。”
“你是胡扯吧?我爹的朋友的兒子的媳婦原本是在燕王府當差的,聽說當今皇帝宅心仁厚,對前太子都沒趕盡殺絕,那土匪婆娘要真是二公主,皇上一定會厚待她吧?”
“我說你們都說錯了!那土匪婆娘可是有幾分姿色的,聽說當年落入寨子裏沒少受折磨,認親戚是假,勾引是真吧?”
……
一夥百姓說到後來,越說越是葷話了。趙玉白連忙捂住女兒的耳朵,結了賬,帶着妻女速速離開。
“你做什麽呢?孩子這麽小,什麽都聽不懂。”
“我說非兒,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現在還能記起我三歲時候的事情,更何況是我們的女兒?”
無非噗嗤一笑,随即感嘆道:“也不知道那些百姓說的是真是假。”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趙玉白逗逗無非懷裏的孩子,一只手卻摟住無非的腰,暧昧地道:“娘子,我們再接再厲,生一窩娃娃和我們女兒玩。”
無非一拍他的手,道:“聽說某人過目不忘,某人的女兒也是,趙玉白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