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吾之砒霜(四)
無非一路跑着去找的大夫,氣喘籲籲之間又聽到杜嫣然流産的消息,又和人一起去找了穩婆。因着孩子已經保不住了,到底這孩子一半的骨血是雲炜的,而且孩子無辜,她心中不免有些感傷難過。
命丫鬟在這裏服侍杜嫣然,自己取了藥方,便去找雲炜。
不知雲炜是何時清醒的,嘴裏的帕子也被他拿掉了,甫見到推門而入的無非,微微一怔,臉上竟有一絲紅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無非可不像他這般魔怔般,急道:“杜嫣然流……”
“絮兒。”他沒等她說完,就抱住了她,說道,“絮兒,我會對你負責的。”
無非想起趙玉白此藥原本是對付過白虎寨的大當家的,見雲炜這般樣子,她恍然大悟,難不成他做了個春*夢,就……她掙紮不開,便由着他,嘴裏大聲說:“杜嫣然流産了!你這個做丈夫的還不快點去看她!”
雲炜慢慢平靜下來,道:“嫣然流産了?”
無非懶得和他解釋,說:“信不信由你。”
那杜嫣然害人害己,想必問題就出在她偷偷向老大夫買的藥。
她的确是要将那藥用在自己身上,然後反咬無非一口,不知被哪個移花接木換成了堕胎藥,沒害到她,卻害了自己。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無非如今是一點也不想見到她。
等雲炜一臉不相信地離開後,她才疲倦地進了屋子。
南苑那裏折騰了一夜,無非何嘗不是?她和衣趴在一邊的桌子睡着後,卻被人用力推醒。
興師動衆站在她的面前,是楚未央和手底下的一群士兵。
“搜!”楚未央沒有給無非任何解釋,指揮士兵動手去搜無非的房間。
無非被人打擾了睡覺,又滿身疲憊,心裏的怒火也被激起,道:“你們做什麽?!給我住手!”
楚未央呵呵一笑,刻薄地說道:“柳姑娘,我也不想為難你,不過我們雲家的孩子出了事,嫣然妹妹又口口聲聲說是柳姑娘害得她。柳姑娘也不希望自己被人誤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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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露出狐貍尾巴了嗎?
杜嫣然的流産實在太奇怪了,她一出事,楚未央就來刁難她,種種的巧合湊在一起,無非道:“我和雲家無冤無仇,跟杜嫣然更沒什麽好争的,雲家的孩子出了事卻與我何幹?”
“柳姑娘,當時嫣然妹妹的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你和嫣然妹妹素來不和,為何會在一起喝茶?還是柳姑娘以為嫣然妹妹為了栽贓你,故意打掉自己的孩子?如果柳姑娘真的問心無愧,為何還要阻攔我們搜查?!”
楚未央咄咄逼人地質問。
無非啞然,那群士兵更是不去理會無非,直接将房間裏裏外外翻了一遍。
“夫人,搜到一瓶藥!”
楚未央一個挑眉,示意随行的大夫看看。
那大夫将藥放在鼻子下一聞,臉色變得很古怪,半天說不出話。
楚未央等的不耐煩,喝道:“到底是什麽藥?!”
大夫吓的跪在地上,還抹了一把冷汗,顫抖着道:“怎……怎麽會變成這樣?這……這是春*藥……”
“搜!繼續給我搜!”
楚未央哪裏還有之前的溫聲細語,雙眼死死盯着無非。
無非聳肩,也想不出這春|藥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
搜了大半天,果真讓人在房內搜到了一瓶藏紅花,老大夫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對對,就是這瓶……”
“哼……柳姑娘,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無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打算怎麽辦吧?”
楚未央道:“柳姑娘,就算你妒恨嫣然妹妹,可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對你怎麽辦,而是,你要如何和我們雲家一個交代!”
“不是絮兒做的。”
雲炜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将無非拉到自己的身後保護着。
楚未央不滿道:“雲哥……難不成這瓶藥是假的不成?!”
大抵雲炜一直在外頭聽着,了解她們說的一切,卻只道:“我知道不是絮兒做的。昨晚,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這下誤會真的大了……
楚未央幾乎要捏碎手裏的那瓶春|藥,咬牙切齒地說道:“雲哥,府裏的人都看到她和嫣然妹妹一起喝茶。你的孩子沒了,你竟然還在為兇手開脫?”
雲炜憐惜地看了一眼無非,道:“不會是她,沒有兇手會笨到将毒藥藏在自己的房間。”
盡管看上去證據确鑿,可雲炜不開口,哪個敢為難無非?
楚未央忍了一肚子的火,沒想到柳絮這個賤人,竟然爬上她的相公的床!她苦心設下陷阱,害死一個孩子居然比不過他們一夜溫存!
“老大夫,你原本信誓旦旦,可見到手裏的藥是春|藥後,便吓的臉都白了,還問,怎麽會是這樣,難道老大夫原本就知道我的房內有藏紅花?這也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無非走出雲炜的後背,指着老大夫,斬釘截鐵地說完這句,又用目光對上楚未央的,“是什麽人的同夥。”
雲炜心中也疼惜那個孩子,随着無非,看向楚未央。
楚未央咬碎銀牙,苦笑道:“雲哥,我對你好失望。”
說完,便拭着眼淚離開了。
雲炜本是要和無非好好說話,可腦海裏閃過什麽,便忙去追楚未央。
“未央。”他正好趕上,閃身而入,将房門鎖了。尋常他不叫她未央,只是尊敬地喊一聲公主,這讓楚未央心中一動,怒氣也不自覺地減了大半。
“我知道你是心疼那個孩子。”他試着去抱住她,可她使着小性子,冷冷推開他。
他便锲而不舍,用上力道将人圈在懷裏,并去厮磨她的臉蛋,幾乎對着她的耳朵吹氣道:“未央,我怎麽會懷疑你?”
他平素總是對她冷冷淡淡,便是床第之間也如此。
可今日的火辣來的有些過分,她的呼吸瞬間就急促了,用剩下的理智去問:“雲哥,我從前讓你喚我未央,你卻從來不喚,今日是為何?”
他褪了她的外衣,雙手不老實地伸入粉色的肚兜,道:“未央是我的妻,我不忍辱沒你,便尊敬地喚你一聲公主……”
不知何時從她身後進入的,在她一聲呻|吟後,雲炜卻說:“娘子……我的好娘子……你也知道那個柳絮是你哥哥的人,我又怎麽會去動她呢?而且……額……你哥哥還指望她拿到《天一心法》……”
除卻洞房花燭,雲炜便很少碰她,更別說和今日這般熱情的。
她早就意亂情迷,道:“又是《天一心法》……”
“娘子,那天一心法到底是什麽東西?”
“哼……不就是一本寫了……額……皇室秘密的書……嘛……父皇說誰……要當太子,必須先毀了那本書……”
雲炜眼眸深處閃過一道精光,随即将楚未央掀翻在床上。
楚未央連忙熱情地回應,哪裏還記得剛剛的事?只不過又問:“你剛剛說的,和柳絮昨晚在一起,是真的?”
雲炜惡意地挑撥她,嘴裏道:“好娘子,柳絮是你哥哥的人,我怎麽會去碰她?”
掀翻紅浪,他卻在心裏暗想,為何昨夜記憶深刻的姿勢,忽然想起來沒有真實感呢?
杜嫣然流産之事,既未找到兇手,也沒給個交代,反而是一天後,将杜嫣然送回了京都。
因為前方戰事吃緊,雲炜早就去了前線,府中大小事務都是楚未央在處理,可憐杜嫣然丢了一個孩子,還沒套到狼,平白又丢了雲炜的寵愛。
出乎無非意外的是,再見到她,杜嫣然居然很平靜地對待她,期間只對她說過一句話——我知道不是你。
安排杜嫣然回家的事是楚未央安排的,無非當時也有去送她,那如毒蠍子般狠歷的目光,無非如何也忘記不了。兩個女人之間争鬥的甚是暗潮洶湧。
而楚未央不再戴上面具,而是傲慢,冷漠地看着她,笑的一如勝利者。
無非不喜歡這種感覺,盡管自己是個不相幹的路人甲,杜嫣然的馬車還沒開始走,她便告辭了。
“盡管她現在不得寵了,可難保将來雲哥還會想起她。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身敗名裂,雲哥絕對不可能去碰一個髒的女人。這種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路上劫匪多,你看着辦。”看着遠去的馬車,楚未央快意一笑,就像拔除了心裏的一根刺。
哼……
杜嫣然又怎麽樣?!連雲哥的心頭好,我都能用同樣的辦法去掉,何況是你?
“趙玉白!如果不幸我還活着,你就不可以娶別的女人,碰別的女人。”打開房門,對着空蕩蕩的房間,無非這麽說。她可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氣息了,雖然不濃烈,可她就是知道,他回來了。
一陣輕風吹過,房門被吱呀關上。
無非落入一個寬大的胸膛,那胸口尚有濕潤的水珠子,她擡頭,正好見到此人濕漉漉的墨發披肩,渾身上下就披着一件單薄的長衫,她羞得推開他,捂住雙眼,道:“你又這麽不和諧地出現!”
趙玉白無辜地道:“非兒娘子,你的良心大大地壞了!我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等你回來,你怎麽還嫌棄我?!”
說着,就往無非身上靠去,無非被逗地樂呵,一手抵着他的胸口,道:“趙玉白,我說真的,如果你不幸,我還活着,你不能娶別的女人,碰別的女人。”
趙玉白一勾她的鼻子,道:“怎麽了?”
“沒什麽……”
“是不是想通要嫁給我了?”
無非一腔柔情消散不見,黑着臉道:“趙玉白,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在向你……向你……求親?!”
“難道不是嗎?”趙玉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頗為無辜地說,“我以為我這二十幾年守身如玉,就等非兒你,你早就應該知道,我不是那麽随便的人。你不是向我表白,不是向我求親,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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