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夢者

第10章 .猜疑迷惑都是從何處而始

「捂住你的耳朵、閉上你的眼睛、關上你那喋喋不休的嘴。然後——你想到了誰？」

只能說慶幸名為佐倉白葉的少女身體素質并不差。長期的疲勞過度被一天的徹底休息完全清零。

到第二天黃濑涼太拿着籃球賽的影像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可以活蹦亂跳找他要甜甜圈吃了。

之前的事情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無論是當時的電話也好，困惑也好，遺憾也好，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話說甜甜圈我最喜歡的口味第一名果然是巧克力味嗷嗷阿涼你真懂我咦這個是新出的口味嘛——嗚啊口感好棒！！你要不要也來一個嘗嘗看？！真的很好吃的！”

“嗚啊——！！！涼你最好啦！！這個是錄像帶對吧！嗯嗯我很期待呢，阿涼的表現一定很不錯的！”

“這個、這個真的很好吃！涼你要不要嘗一口試試！？欸~~就一口啦！嗯？”

不斷叫嚷着的自己，與往常截然不同的自己。

元氣滿滿的自己，将自己所有喜歡的一切都與他分享的自己。

在黃濑涼太的視線裏強裝出沒有什麽不對勁什麽都沒有改變的模樣的自己。

刻意用善意的謊言欺騙他的自己。

讓她覺得自己虛僞無比的自己——卻又是她唯一想到的、能将黃發少年留在自己身邊的辦法。

“當然啦，這場比賽我可是拼盡全力了呢！”少年信心十足地說道，他挺起胸膛以那189cm的身高低頭正視少女，笑容簡直就像是在皮卡皮卡發光一樣。

——無·法·直·視！！

看到他的笑容，臉一下子紅起來的少女就毫無征兆地、結結巴巴地大聲回應道：

“——對、對啊！畢竟是我家的涼太君嘛！當然是世界第一的啦！”

話說出口的五秒鐘後，少女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出了什麽。

什麽叫‘我家的涼太君’？什麽是‘世界第一的’？

少女頓時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像鴕鳥一樣将頭埋到土地裏面去！她的臉比剛剛更紅了，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了面頰上，她低着頭甚至不敢去看少年的臉。

殊不知在那一刻，名為黃濑涼太的少年幾乎是完全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笑容，臉頰微紅。

他忍不住伸手擡起少女的下巴。

然後——停頓住。像是電腦卡機了一樣。

“小葉子我們去看影像吧！”

“嗷嗷好的！”

——松手。

和未來是一樣的。

×××

帝光中學籃球隊曾有這樣的理念。

[勝利就是一切——]這種觀點。

實際上，不滿意這種觀點的人絕對不止黑子哲也一個。

“我雖然很欣賞涼那麽努力那麽努力想要進步的決心，但是球隊裏總是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呢。”

佐倉白葉曾對黃濑涼太如此說道。

“沒有發現嗎？

每次與你們打過球賽之後，對手感受到的不是打籃球的喜悅，而是被摧毀精神的絕望。”

當少女将這段話告訴少年之後，黃發少年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似乎無法理解。

“所以……？”

“贏就是一切啊……在意那麽多幹什麽。”

曾經的少年是那樣想着的。

少女欲言又止，當時終是無言以對了。

而此時。

佐倉白葉拿着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屏幕。黃濑涼太想了想，坐在她右側，安靜地不去打擾少女。

那是能夠清楚的聽到對方呼吸的距離。

屏幕裏的少年不僅帥氣，技術也好到爆棚。

不斷地進球，不斷地得分。

與其說是海常這整個球隊與對手打比賽，不如說出風頭的只有黃濑涼太一個人。

大量的體力消耗，大量的汗水。

明明是努力的證明。

明明……是他努力的證明。

觀看途中少女一直很安靜，她時不時喝口水，一直都很專注地盯着屏幕。

黃濑看到她的水杯已經見底了，便拿過她的與自己的一起走向廚房續杯。

“謝謝。”佐倉白葉說着，卻又有些遲疑，不清楚自己應不應該說出口。

她的視線緊緊貼在了黃發少年身上，而非屏幕裏那個不斷努力着的熱血少年。

自從與誠凜一戰後，他就一直這麽拼命練習着。

可是……

“涼。”她突兀地開口喚道，黃發少年回頭，正好對上她那雙漂亮的眸子。

氣氛有些詭異的尴尬。他愣了一瞬，“怎麽了？”

“涼，你真的是在打團體賽嗎？”

少女鼓起勇氣，将那句話說出口。

×××

這不是團體賽而是你個人的場合吧。

少女直截了當地指出了這一點，讓黃濑在那一瞬間無視掉了她後半句的“雖然你真的很努力。”

可越是努力想要得高分這一點就越發突兀。

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不斷地想要只靠着個人得分——認為勝利就是一切。

——那就是[奇跡的世代]的理念。

×××

從那天開始氣氛就變得略微有些不對勁。

佐倉白葉很清楚的事情只有一點——至少現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名為黃濑涼太的少年。

猶豫不決，無法坦誠相待。

明明兩人是前後桌關系，每天又一起上學，可是在路上的話題也漸漸變得稀少起來。

到最後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過去到底是如何對待對方的。

這些全部——都讓佐倉白葉感到煩躁不安。

她是在害怕的。

這種感覺一直延續到了實力測試，以前的時候最後幾天少年都會同自己一起複習，可是這一次卻沒有。

是他太忙。對，升上高中之後可沒有過去那麽閑了，是的，是這樣的。

沒有關系，我沒有害怕。

少女以這樣的言辭一次又一次安撫着自己。

可是每次當他們的視線對上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移開目光。無法正視少年。

可是每當自己在半夜突兀地被噩夢驚醒之時，還是會抱着枕頭忍不住陷入自我厭惡的漩渦之中。

“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涼不理我……”

“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她就那麽不斷重複着，用只有自己才可以聽到的聲音。

——原來僅僅只是你不理我，我就會難過成這樣。

×××

黃濑涼太的成績算不上太好，每次考試之前她都會幫忙把書本上的重點內容全部幫他劃下來讓他記住。

但是這一次……

少女突兀的覺得拉不下口去說。

等到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忘記了過去與竹馬的相處方式。

自己以前到底是怎麽和他開開心心的聊天的？

詢問他小說的素材？

跟他聊起籃球的話題？

還有什麽……

她開始思考這一切。

明明過去都是那麽簡單就可以輕松的搭上話，可是現在她卻一點都不記得應該怎麽與竹馬相處。

但是至少……她希望他學習能更努力。

考試一定要加油。

咬咬牙，佐倉白葉将自己的筆記本趁着少年去小賣部的時間塞進他的書包裏。然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地離開。

×××

測試出來之後排名寫了一長串，佐倉白葉第一反應跑到較為中間的部分開始尋找黃發少年的名字。

黑色的方正字跡上寫着一個又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少女只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越來越快，就像當年考高中的時候一樣。

然後在那個時候——

“那個叫黃濑的不是很出風頭嗎？學習原來也就這樣。”

聽起來相當刺耳的話語落入了少女的雙耳。

在聽到黃濑的名字的那一瞬間，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地注意起了周圍的聲音，即使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

她在寫着[黃濑涼太]名字的位置站定。

注意力卻集中到了身後。

“體育特招生進來的吧……哼這次還不是我們的勝利。”

“終于有理由告訴碧井——讓她忘記黃濑涼太那個花心的家夥了！居然那麽多女孩子都喜歡他他卻一個都看不上！渣！”

“是啊是啊……像他那種人肯定都是這樣的吧！”

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徹徹底底戳中了少女的底線。

她雙手緊握成拳頭，轉過身。

“請不要這麽說好嗎！？”

用最逞強的口氣，大聲地、鼓足勇氣地說道。

即使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以倔強來形容。

少女的雙膝顫抖着，弱不禁風的樣子。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堅持着、逞強着、擺明了決不後退。

用堅定的眼神望着對方。

佐倉白葉，有着護短的性格。

以及與青梅竹馬的黃濑涼太君一樣的，正義感。

四周似乎漸漸圍起了湊熱鬧的人。

“黃濑涼太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請不要以自己的客觀想法就将他的一切否定——！！”

明明他的努力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

明明他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明明他只是想讓你看到他精彩的表現。

可是、可是——

可是你卻以“這不是團體賽”這種話來一盆水澆滅他的熱情——

“黃濑涼太他——明明那麽努力！！！”

——你簡直最差勁了好嗎？佐倉白葉！你這個大傻瓜！

“不要這麽說他！不要用‘這種人’的說法來說他！”

眼眶有些溫熱，她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流下淚來。

……原來是這樣。

——你承認吧。

——你只是在大聲地叫罵着當時用那種話傷害他的自己。

×××

“——夠了。”

突兀的聲音從自己的頭頂傳來。

少女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突然多出來的溫熱與重量，有什麽力将自己移開原本的位置。

“已經夠了，小葉子。”

她側過頭看到他。

黃發少年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用自己最熟悉的平淡嗓音說着這樣的話語。

——用什麽來解釋這種安心感更好？

“有什麽不滿的直接沖我來就好。”

然後她看到，少年露出一本正經的帥氣表情，扔下這句話。

伸手拉住她的手，大步離開。

可是她只能看到他的後背，他沒有回頭。

走到樓梯口的地方，這裏幾乎都沒有什麽人了。少女最終還是忍不住想要打破那種僵持不下的氣氛。

“涼，你生我的氣了嗎？”

一直被緊緊握住的手突然被放開了。白葉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用自己的雙手包裹住他的。

“……你生我氣了嗎？”她幾乎是用盡全力，又詢問了一次。

“沒有。”

“……真的沒有嗎？我、我知道我剛剛的行為很莽撞……而且之前也是……”

又一次地陷入自我厭惡的死循環之中。

佐倉白葉一直以來害怕的事情都只有一件……

“如果想要罵我的話盡管來就好……我……我不要這樣……”

——被黃濑涼太讨厭。

——這件事情比什麽都要讓她心痛。

“我不要這樣……”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顫抖，她說着，手也不自覺努力地握緊了他的。

——我不要你不理我。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

她突兀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我沒有生你的氣啊！只是單純的因為你剛剛那麽做我覺得很高興啦！”

白葉突然顫抖了一下。

她松開手，抓住少年的衣擺，擡頭望着偏過頭去的男孩子。

——她的初戀。

“而且那個時候小葉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覺得跟大家一起打籃球也更高興一些……所以最近一直在想盡辦法練習啊什麽的，不是你的錯啊！你沒做錯什麽！不要這麽想了！我沒有怪罪你……”

——一個不斷努力奮鬥着的少年。

“不是安慰我的話？”

“是實話！”

——他叫黃濑涼太。

“是嘛，那我這個時候也應該說點實話來回應你比較好嗎？”

“……？”

——她最喜歡的男孩子。

“我的筆名是樹濑櫻。”

“取這個名字的原因是——我也想要誰将我稱作‘Kise’。”

——那是世間最隐晦的告白。

——可是黃濑涼太在那一瞬間竟是聽懂了少女的話語，愣在原地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每章一告白：黃濑君我愛你你一定要贏過灰崎！！！！！！！！Kise，黃濑/樹濑的發音。最近留言不給力……求給點動力更新啊親o(≧∩≦)o ！分數線劃出來了我好想死OTZ

☆、追憶流年裏光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