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齊王
陸雲汐是在慶國公府用完午膳方才離開的,顧嫣然原本想她多留些時辰,畢竟她與陸雲汐也是許久都未曾見過面了,自從她嫁去了齊王府,顧嫣然便再也不能如從前那般,随意去尋她了。
陸雲汐并未在慶國公府多加逗留,她怕她出來太久,會讓齊王起疑心。
陸雲汐的擔心不無道理,從她出府開始,齊王便派人一直在暗中跟随着她。
齊王是皇上的二哥司徒捷,早年間因患有頑疾,而被先皇安置在燕京城內調養身子,先皇為防止皇室之間兄弟互相殘殺,便早早的賞了其他幾位皇子的封地,将他們一一調離京都,唯獨只留下了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和身患頑疾的司徒捷。
先皇最寵愛的妃子便是當今的太後,也是曾經的德妃。而司徒捷的母妃,則是當年一個小小的美人,生下司徒捷之後,便消香玉隕了,後宮皆傳是司徒捷克死了他自己的母妃,可這後宮之事,又有幾分真假,甚至有人猜想,司徒捷這一身的頑疾,也是被後宮争寵的妃子所害。
先皇因對司徒捷心存愧疚,便将他放在身邊照看着,并未對他給過任何的實權。
重活一世,顧子琰也始終未曾想明白,為何就是這樣一個毫無實權的王爺,最後竟能一步一步的将整個朝綱都給攪得天翻地覆的。
齊王府的馬車漸漸在齊王府門前停了下來,一旁的丫鬟将車門給打開,扶着陸雲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陸雲汐才剛下馬車,齊王府的大門便從裏面被打開了,她擡頭望去,大開的門裏,司徒捷正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看着她。
司徒捷長相神似先皇,也是先皇衆多皇子中與他最為相似的一位皇子,這也是為什麽先皇願意将他留在京都的原因之一了。因身患頑疾的緣故,所以司徒捷常年都是靠輪椅行走,外加上他眉目清秀,一眼望去,總會給人生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可是陸雲汐卻不這麽認為,她與司徒捷夫妻三年,從未同過房,兩人就連坐在一起吃飯的日子都屈指可數,京中卻還是能傳出司徒捷十分的寵愛她,甚至為了她竟從未納過一房妾室,可見司徒捷此人城府有多深,絕對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這般無害。
“臣妾見過王爺。”陸雲汐走到司徒捷的面前,給他行了一個禮。
“愛妃免禮,聽聞愛妃今日回了一趟永寧侯府,本王今日本該陪着愛妃一起回去的。”司徒捷看着陸雲汐,面露愧疚之色。
“王爺無需自責,王爺公務繁忙,臣妾自是體恤王爺的。”陸雲汐笑着說道。
如今的司徒捷,雖還只是一個挂名的王爺,并無什麽實權,但是在四年前,太後因河南的水患,被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是司徒捷獻計讓太後平了河南的水患,至此之後,司徒捷也可如其他臣子一般,入宮早朝。
從那以後,朝堂上的忠臣才知道,這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齊王,原來竟是如此有才華之人。也是從那之後,便開始有許多的大臣,漸漸的與司徒捷有來往,但是為了避嫌,司徒捷幾乎很少會與這些大臣結交,前來碰壁的一些大臣們,也是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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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外面風大,臣妾陪您回屋吧。”陸雲汐看着一旁被風吹的唰唰作響的樹枝,皺了皺眉頭。
“好。”司徒捷輕輕點了點頭,眼神卻是一直看着陸雲汐。
陸雲汐走過去,微微低頭,看着司徒捷笑了笑,并将輪椅給轉了一個面,推着他朝着堂廳的方向而去,身後齊王府的大門,也被管家命人給關了起來。
離齊王府不遠處的一個拐角裏,顧子琰看着齊王府緊閉的大門,陷入了沉思,沒一會兒,在他的身邊出現了一位黑衣男子,正是之前一直隐藏在暗處的灼陽。
“少爺。”灼陽叫道。
“灼風那邊情況如何?”顧子琰問道。
“前日傳來書信,灼風已經随着鳳柒姑娘啓程。”灼陽回答。“少爺,方才齊王府的暗衛發現了您。”
顧子琰聽後,卻是微微勾起了唇角。“那我的目的便達到了。”
灼陽不明白,可顧子琰說什麽,他聽什麽便好,無需多問。
“我們走吧。”顧子琰說完,轉身便消失在了拐角處,随後灼陽也跟随着顧子琰一起消失了。
齊王府的暗衛見顧子琰離開,身影也消失在了齊王府的上方。
屋裏,陸雲汐替司徒捷倒好了茶水,便稱身體不适而離開了,待陸雲汐才剛離開沒多久,站在一旁的管家便說道:“王爺當真相信王妃的說辭?”
司徒捷眼眸深邃的看着門外。“柏戚,若有一日,本王不幸遭遇不測,你定要護好王妃的周全。”
“王爺吉人自有天相,萬不可說這般喪氣的話啊。”柏戚心下一驚,立刻跪了下來。
司徒捷輕笑一聲。“柏戚無需這般緊張,本王只是随口一說。”
“王爺,您……”柏戚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卻被突然出現的暗衛給打斷了。
“王爺。”一身墨綠色勁裝的暗衛從暗處出現在了司徒捷的面前。
司徒捷擡手制止了暗衛要說的話。“去書房。”
“是。”暗衛應聲消失在原地。
站在司徒捷身後的随從無刀立刻上前,推着司徒捷朝着堂廳外走去。
陸雲汐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院裏滿地的落葉,和正在打掃的丫鬟們,她突然覺得不知哪裏來的一陣冷意,将她吹的瑟瑟發抖。
“王妃,如今已是深秋時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呀。”站在一旁的丫鬟說道。
陸雲汐點了點頭,随後進了裏屋。丫鬟将她身上的披風給取了下來,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紅纓,你說王爺是否有察覺今日我并非是回了永陽侯府?”陸雲汐一邊喝着茶水,一邊問道。
紅纓愣了愣。“奴婢不知。”
陸雲汐輕笑一聲。“像他那般聰明的人,又怎會不知我是去了慶國公府,只不過是與我逢場作戲罷了。”
紅纓心下一驚,立刻走到門口,将裏屋的門給關上。“王妃,這裏是王府,王妃說話萬不該如此放肆。”
“就算王爺知道,他也不會拿我如何。”陸雲汐笑着說道。
“可王妃若一直這般,恐怕王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紅纓小聲的提醒道。
陸雲汐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卻不知怎的,竟哭了出來,她想起了以往她和顧子琰的種種,是從何時開始變了,好似就是方姨離開的那一年,所有的一切全都變了,顧子琰再也不是她兒時的那個子琰哥哥了。
紅纓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勸阻,每每只要一提起顧子琰,陸雲汐就會如此,好似這麽多年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書房內。
司徒捷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暗衛問道:“如何?”
“不出王爺所料,王妃今晨出了王府,便直奔慶國公府。”暗衛回答。
“可有查探虛實?”司徒捷面上依舊毫無波瀾。
“慶國公府守衛森嚴,好似是顧将軍回來之後,又增加了防守,屬下進不去。”暗衛垂着頭,不敢看司徒捷。
“好。”司徒捷點了點頭。“你下去吧。”
“王爺,屬下方才在王府門前不遠處的地方,發現了顧子琰。”暗衛立即說道。
“哦?”司徒捷微微有些詫異,“是他護送王妃回來的?”
“看起來并不是,他一直躲在暗處,屬下看他的樣子,像是在看……”暗衛有些猶豫。
“說下去。”司徒捷沉聲說道。
“像是在看王爺您。”暗衛硬着頭皮說着。
司徒捷愣了愣,随後擺了擺手,示意暗衛退下。
“王爺,這顧子琰今日過來,定是有其他目的,世人皆知,顧子琰并不喜王妃,所以屬下覺得,顧子琰今日定是想要查探一下王爺的虛實。”無刀在一旁小聲說道。
司徒捷聽後,卻是陷入了沉思,無刀見他這副模樣,也并未再多加言語。
“顧子琰今日過來,并非這般簡單,司徒遷如今已經回宮,那麽日後的事情,我們還需從長計議。”司徒捷沉聲說道。
“王爺是忌諱那顧子琰?”無刀問。
司徒捷點了點頭。“顧常風在邊疆待了将近十年,卻一直沒能平亂苗疆,可顧子琰卻只是去了七年的時間,竟能讓苗疆向我大梁俯首稱臣,此人定不簡單。”
“若是如此,我們若想要除掉司徒遷,那顧子琰定是一個最大的禍患。”無刀分析道。
“不錯,但是眼下的形勢,我們也只得靜觀其變。”司徒捷看着無刀說道。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