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起刷牙,秋詞發現她種在院子裏的花開了。
只有一朵紫色小花,怯生生綻放,也不知具體是什麽品種。
兩個月前,秋詞無意之中在微博上刷到某個女明星在曬自己的大花園,五顏六色,花團錦簇。她這才想起自己也有一個荒廢許久的小院。外婆去世以後她就顧不上打理它了。
于是,她從某寶上買了一堆花種回來,随手往院子裏撒了一大把。後面就沒再管它了。
沒想到兩個月過去,倒是長出了幾株植物,而且還開花了。
秋詞趕緊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手機像素不錯,沒加濾鏡,照片同樣非常清晰漂亮。
她心滿意足地點開“可說”app,發表了第一條動态。
福布斯在逃富婆:【花花開辣! 就是不知道是什麽花。】
“可說”app是近期Dyes公司新推出的一款社交軟件,目前正處于內測階段。
秋詞也是偶然間在網上刷到這款軟件推送,一個大V詳細地介紹了它的賣點——樹洞+智能匹配。有點類似于微博和朋友圈,可以發表個人動态。這些動态一經發出就像是投入一個巨大的網絡樹洞。然後系統會根據你的動态類型進行智能匹配,為你推送相似的動态,也就是“共鳴”。若你覺得這些動态有意思,你就可以點贊評論。只有你點贊評論了對方的動态,你才能點開這個人的主頁,察看到他的其他動态。來決定要不要添加好友,從而展開接下來的一系列社交活動。
與此同時,你發表的動态也可以收獲他人的點贊和評論。對方若是對你感興趣,也可以加你好友。你有權決定決定要不要通過。
秋詞就是看中樹洞這項功能,她才下載了這款軟件。她有太多太多的心事,小到吃飯睡覺,大到工作社交,她都需要一個這樣的樹洞來傾訴。這些東西沒法發在朋友圈和微博裏,她都可以發在可說這款軟件上。
而且這款軟件還有一句秋詞很喜歡的宣傳語——
甜言蜜語可說與你聽。
發完這條動态,秋詞就退出了app。她暫時沒管了。系統會在幾分鐘以後為她推送相關內容。她到時候查看就行。
眼下她趕着上班。
三月初,春寒襲面,絲絲浸骨。
秋詞衛衣配牛仔褲,保暖又休閑。
從家裏出來,相熟的左鄰右舍紛紛跟她打招呼,左一句阿詞,右一句阿詞,熱情又親切。
秋詞微笑問好,心情愉悅。
父母離婚以後,父親重組家庭,母親去市區替大哥秋文帶小孩,她誰也沒跟,一個人住在外婆留下的這棟老房子裏。
老房子位于青陵市東郊,遠離鬧市,隐在一條幽深冗長的小巷子裏——知春裏。
這一帶都是當地土著,房子也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自建房,規整統一的三層小樓。周圍住的全是相熟的人家,很多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都是從小看着秋詞長大的。
巷子盡頭就是地鐵站。始發堰山社區的5號線前兩年剛剛建成通車,途經知春裏,大大縮減了市區到近郊的時間。自然也方便了秋詞上下班。
早上八點,知春裏滿滿都是煙火氣,各色小吃的馨香混雜在早春沁涼舒爽的春風裏,晃晃悠悠地飄了老遠老遠。
秋詞匆忙打包了一份蟹粉小籠,跟随人流進了地鐵站。
五站過後,到達公司。
秋詞大學學的是國際經濟與貿易,要到今年六月份才會正式畢業。今年春招,她進入了FM公司,如今還是公司的一名實習生,做着一份外貿業務員的工作。
FM公司是一家中型跨國公司,總部位于新加坡,主營服裝和鞋帽的出口。
受到20年的疫情影響,FM的出口額大幅削減,在中國的分公司直接陣亡了一半。位于青陵市的這家,也就是秋詞任職的這家,是諸多分公司中的佼佼者。雖然它扛過了疫情,可如今依然岌岌可危。
眼下秋詞随時都可能面臨失業。不過她無所謂,這份工作沒了,她還能再找下一份,總不至于餓肚子。她別的優點沒有,就是心态好,俗稱“窮樂呵”。
在釘釘上打卡上班,秋詞開了電腦,開始處理客戶的詢盤。
公司的氛圍還算和諧,團隊也非常年輕,年齡普遍在三十歲以下。也就老總王奇峰和總監文詠琳年紀大點。
處理完工作,秋詞到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杭白菊。這兩天有點上火,喝點菊花茶降降火。明黃色小花在清透茶水裏漂浮,熱氣騰騰。
回到工位上,低頭輕呡一口菊花茶。她掏出手機摸魚。
點開可說app,早上出門她發的那條動态,系統已經為她推送了六條相關內容。都是和花草植物有關。
而消息界面出現了一個小紅點,提示她有人點贊評論了她的動态。
她快速點開查看——
zou:【這是秋英,也叫波斯菊。】
秋詞盯着這行文字看了數秒。趕緊用識花軟件掃了掃早上拍的那張照片,網頁上跳轉出的信息果然是秋英。
這是一種生命力非常頑強的植物,特別好養活。用不了多久,小院裏就會長出一大片五顏六色的秋英。
想到這裏,她不自覺勾了勾唇角,笑意綻放。
出于好奇,她點開了這位zou網友的主頁。
他的頭像是一張白色風鈴花,碧綠枝葉映襯着一串串鼓鼓的風鈴,可愛靈動。
他應該也是剛開始玩可說的,動态不多,只有零散的四五條。最早的一條是半個月以前。這些動态大多數都與花有關。
最新的一條是今早7點05分發送的。
zou:【風鈴花。】
簡潔的三個字,下面配圖一束漂亮鮮活的風鈴花。
赫然就是他頭像那張。
在他的那些動态裏,秋詞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陽臺,陽臺上種了五花八門的植物。綠蘿、薄荷、繡球、杜鵑、郁金香、三角梅、鳳尾竹,俨然就是一個天然植物園。
原來是個喜好鑽研花草的人。
深受外婆影響,秋詞對養花的人天生有好感。只有耐心溫柔的人才适合養花。不像她,花種買來,随手往土裏一撒,過後就沒有管過它了。也就這些花種生命力頑強,如今才開出了小花。
她本能地認為這位zou先生是位蕙質蘭心的男士。
看着這張風鈴花頭像,秋詞的心思微妙地轉了轉。手指輕點屏幕,她給這人發送了好友申請。
***
同一時間,A大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兒科門診。
候診區坐滿了家長和小孩,報號顯示屏上的紅字不斷滾動。
所有科室兒科絕對是大型修羅場,耳旁時不時就充斥着孩子尖銳的哭聲。
“請19號郭紫妍小朋友到303診室就診……”
候診區一位年輕的母親聽到叫號聲,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緊緊攥在手心裏的挂號單,趕緊抱起兩歲的女兒匆忙走進303診室。
303診室內,年輕的男人對着電腦屏幕噼啪敲字,一身筆挺的白大褂,熨燙挺括,纖塵不染。藍色醫用口罩遮住了他的面容,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眼眸是純正的深黑色,像是一團巨大的漩渦,深不可測。
見到患兒家屬,鄒行光從電腦後面擡起頭,音色沉緩,“挂號單給我。”
女人“哦”了一聲,忙把挂號單遞上前。
鄒行光接了挂號單,眸光匆匆掠過,轉手放到辦公桌一角。
他再度開口,音色溫和,“孩子怎麽了?”
女人擡手撩起散落額前的碎發,現出憔悴的面容,嗓音低啞,“咳嗽,這兩天咳得特別厲害。”
“咳幾天了?有發燒嗎?”鄒行光看着被抱在懷裏的小女孩,她耷拉着小腦袋,面色虛白,精神恹恹。
“咳了有四五天了,吃了藥也不見好。發燒倒是沒有發燒。”
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取下脖子上挂着的聽診器,走到小朋友面前,語氣溫柔,“叔叔聽聽好不好?”
小朋友縮在母親懷裏,一只小手緊緊抓住母親的衣服,淚眼婆娑,嘴裏不停念叨着,“不打針……不打針……妍妍不要打針……”
鄒行光耐心地哄道:“放心,不打針。叔叔又不是護士姐姐,手裏沒有針,怎麽給你打呀?”
怕小朋友不信,他還攤開雙手,“你看是不是沒有?”
小孩眼神戒備,滿臉抗拒,“醫生叔叔騙人,你肯定把針針藏起來了。”
鄒行光:“……”
“叔叔可從來不騙人的。”他舉着聽診器,柔聲細語,“叔叔聽聽你肚子裏有沒有蟲蟲好不好呀?”
小朋友撅着小嘴,帶着哭腔,“沒有蟲蟲,妍妍天天洗手的。”
“天天洗手,我們妍妍這麽講衛生呀!”鄒行光絲毫不吝啬對小朋友的誇獎。
誇完,話鋒一轉,“可是有些蟲蟲不是光洗手就能消滅的。它會從你吃的食物偷偷跑進你肚子裏,藏起來。等你睡着以後再咬你。”
小朋友:“……”
“叔叔替你消滅蟲蟲好嗎?”他循循善誘,耐心十足。
小朋友一聽蟲子會從她吃的食物跑進肚子,還會在她睡着以後咬她,頓時就怕了,趕緊從母親懷裏探出小腦袋,“醫生叔叔,你快替我消滅蟲蟲!”
女人面露欣慰,“我們妍妍真棒!”
她拉開女兒的外套拉鏈,鄒行光把聽診器悄悄探進去,凝神仔細聽。
片刻以後,他摘掉聽診器,坐回電腦前,一邊低頭敲字,一邊沉聲說:“肺部有濕啰音,不排除有肺炎的可能。”
女人一聽肺炎,臉色微變,“這麽嚴重啊醫生?”
“早該帶孩子來醫院的,都咳這麽多天了。本來不嚴重的,都給拖嚴重了。”鄒行光的視線聚焦在電腦屏幕上方,“先去抽個血,再拍個肺片看看。”
他從打印機裏取了診斷單,伸手遞過去,“先去繳費吧。”
“好的,謝謝醫生。”女人接過單子,抱起女兒走出了診室。
站在一旁的小護士王婷婷瞬間化身小迷妹,“鄒醫生,你對小朋友好溫柔,好有耐心哦!”
鄒行光笑了笑,“兒科又稱啞科,沒點耐心怎麽行。”
王婷婷:“以後你的小孩肯定特別幸福,有這麽溫柔耐心的爸爸。”
鄒行光:“我自己的小孩我可能就沒這麽耐心了,必要的時候我會讓他擁有一個完整的童年的。”
王婷婷:“……”
他往椅背上一靠,“小王,喊下一位。”
王婷婷點點頭,“好的,鄒醫生。”
——
春季是流感多發季節。最近兒科門診天天爆滿,全是感冒發燒的小孩。
鄒行光就跟陀螺一樣轉了一上午,連口水都來不及喝。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他拖動鼠标,保存好病歷,關掉電腦。端起保溫杯喝掉大半杯水。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甩了甩發酸的手臂。連續坐了好幾個小時,全身酸疼。
直到這會兒,他才有時間撈起手機。
直視手機屏幕,面容ID成功解鎖。通知欄赫然跳出一條可說軟件的推送消息——
【福布斯在逃富婆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作者有話說:
改了個筆名,快眼熟我哦!
盆友們,我攤牌了,收藏太虐心了,求個收藏,我想上鞭腿。
我沒寫過泡友轉正的題材,這次想嘗試一下。男女主相差十歲,網友奔現,兩個溫柔的人的治愈之路。
文裏這款可說軟件參考可話app,不過我做了一些改動。我是從可話內測階段就開始玩了,一直玩到現在。我很喜歡它的樹洞功能,時不時發條動态解解壓,也不會被熟人看到。感興趣的盆友可以下來玩玩。
男主名字:鄒行(xíng)光。
本章有紅包掉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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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開《反捕》,企圖當渣女的禦姐VS白切黑小奶狗,姐弟戀,喜歡可以提前收藏,開文早知道。
文案:大學畢業後,為了追随男友,荀聽毅然決然留在一線城市打拼。
兩人租了一間小房子,開始了北漂生活。
然而五年以後,男友劈腿,慘遭失業,荀聽狼狽不堪。
無奈之下,只能滾回老家發展。
退房時,她意外見到了房東阿姨的兒子譚淨初。
少年穿清爽的白襯衫,頰邊梨渦閃現,笑得溫和又純良,“姐姐好!”
荀聽腦子一暈,當即決定,“這房不退了,再租半年。”
回什麽老家,泡小奶狗要緊!
經過荀聽的努力,她終于把小奶狗泡到手了。
她本意是玩玩,沒想和譚淨初天長地久。
半年租期一到,她果斷打包行李走人。
可惜還沒走出小區,她就被譚淨初給抓了回來。
少年腹黑一笑,“姐姐,我家的房子是這麽好續租的嗎?”
荀聽:“……”
去他媽的溫和純良!
原來她才是那個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