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季明時吧U盤□□接口,卻怎麽都下不了決心。他想起顧衍為了這個項目到處跑關系,想起自己那麽多日日夜夜泡在成堆的資料裏,每一個人都為了這個東西付出了那麽多心血,為什麽要由自己決定它的命運?
季明時從最初的慌亂中漸漸找回了一點理智。顧衍……為什麽要自己做決斷?為什麽不和顧衍商量一下?
什麽劈腿,什麽不忠,什麽相親,通通都不在話下了。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的季明時終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天不遂人願,顧衍被人強行拉出去應酬了。顧先生略帶些歉疚地給季明時發了條短信:“先睡,今天可能要回去晚了。”
季明時心裏有事,大半夜都輾轉反側睡不着覺。等他迷迷糊糊有了點睡意的時候,似乎天都快亮了。
顧衍一夜未歸。
季明時那一夜大概也就睡了三四個小時。一大早,他的手機就不要命地響了起來。季明時頭疼得很,幾乎要被他那吵死人的鈴聲逼瘋了。他連眼睛都沒睜開,好不容易摸到電話,沒好氣地“喂”了一聲。
又是關正。
關先生絲毫不關心自己的行為有多令人厭惡,連寒暄都省了,開門見山地問道:“小明時,你昨天去公司了?”
季明時立刻清醒了不少。他沒有回到,而是警惕地反問道:“三天還沒到,你有什麽事?”
關正“好脾氣”地說道:“沒什麽,只不過我後天有事,要出門一段時間,所以下午就要去看顧伯父了。”
季明時心裏警鈴大作:“你什麽意思?”
關正贊賞地說道:“沒什麽,小明時,挺聰明嘛。中午把東西給我,別忘了哦。”
顧衍的電話打不通。季明時已經沒心思追究他昨天幹什麽跟誰鬼混為什麽夜不歸宿了,他現在最惱的就是顧衍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居然不見了。
季明時拿冷水抹了把臉,開車往公司趕去。他一路上都在給顧衍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最後一次,顧先生的手機不幸被打沒電了。
季明時簡直想罵娘。
季明時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手裏緊緊攥着那只U盤。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他一下就亂了方寸。
季明時無意識地把文檔拖進U盤,然後不錯眼珠地盯着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他徒勞地撥着顧衍的電話,一遍遍地被提示已關機。看着關正給他的那只礙眼的U盤,季明時就堵心得很;一向平和的他,從來沒有這麽讨厭過一個人。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報這一箭之仇。
也許是事到臨頭,季明時反而平靜了下來。這件事無論如何顧衍都是有知情權的,就算一時找不到他人,自己也沒有道理替他決斷。按照關正的說法,他中午拿了U盤,下午就要去看顧家二老。自己只要拖他一會,他應該是沒有時間檢查的。至于之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從長計議吧。
季明時随便挑了個文檔改了個名,準備塞進關正的U盤;他現在實在讨厭這人,然後想就做了件特別幼稚的事——他把電腦裏存的小說湊到一塊,打了個包,然後把那個文檔扔進了浩如煙海的小說包裏。好像做完了這件事,季明時就解了點氣死的。他把那個壓縮包放進了關正的U盤,揚眉吐氣地拍了拍手,心道,找死你丫的。
然後季明時上網定了只一樣的U盤,以備不時之需。
辦公室門突然開了,季明時擡頭一看,進來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顧衍。季明時長出了一口氣:“你可算……”
“回來了”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季明時便驚奇地發現,跟在顧衍身後進來的人居然是關正。
季明時及其不友好地問道:“你怎麽在這?”
關正輕佻地一下:“抓奸啊!”
顧衍一臉宿醉未醒的臭表情。他瞪了關正一眼,然後問季明時道:“明時,你幹嘛呢?”
“我……”季明時突然發現,他好像沒法描述這個詭異的情形。
他電腦上U盤的那個窗口還沒關,裏面唯一一個文件是個壓縮包,文件名是“标書-顧”。
顧衍就站在他身後,眯着眼盯着那個文件,又重複了一遍:“明時,你幹嘛呢?”
季明時突然有些慌張,他無力地試圖對顧衍解釋:“顧哥,不是這樣,我……”
不過顧衍看上去似乎不是很想聽。他冷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居然是真的。算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理由。你走吧,過兩天去財務把工資和獎金結了。顧氏不要你了。”
說罷顧衍滿臉疲憊地揮了揮手,一眼也沒看季明時。
季明時還想說什麽,關正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笑眯眯地勸說道:“乖乖走吧,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說着他歡快地攬着季明時的肩膀,拖着他往門外走去。
“明時!”顧衍叫住了他,頭卻沒有擡起來:“我原來答應給你的那百分之三的股份,依舊有效。”
出了樓門,季明時憤怒地甩開關正,低吼道:“關正,你這麽做有什麽意思?!”
關正看起來心情不錯,他懶洋洋地對季明時說道:“沒什麽意思啊,我說了,我只是愛好搶顧衍的東西而已。”他拍了拍季明時的臉頰:“比起那個項目來,其實我更想要你啊。”
季明時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艱難地開口道:“你有病吧?”
關正贊許地笑了笑:“恩,大概是一種‘看不得顧衍過得好’的病吧。”
季明時翻了個白眼,沒心思跟這位先生胡扯,轉身回家了。
晚上顧衍沒回家,第二天顧衍還是沒回家。
季明時打了好多電話,都被挂斷了;他知道那人一定是在氣頭上,準備再過些日子,好好解釋下就沒事了。可是第三天的時候,鐘離來了。
季明時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連忙奔出去。一見是鐘離,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鐘離細聲細氣地叫了聲“季先生”。
季明時勉強笑了笑:“你怎麽來了,顧衍呢?”
鐘離的目光飄到別處:“我也不知道。老板讓我來給他收拾幾件衣服。”
季明時愣了半晌,才僵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木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機械地梳理着狗毛。
也不知過了多久,鐘離拖着兩只大行李箱從季明時的卧室走出來。她在季明時面前站定,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季先生,那我先走了。對了,老板讓我把鑰匙還給您。”
季明時盯着那兩只半人高的大箱子,心裏明白,那大概是顧衍搬到這裏的所有家當了。他木然對鐘離點了點頭,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我幫你拿吧。鑰匙……先放你那吧,他要是落了什麽東西,再回來拿。”
鐘離看着季明時失魂落魄的樣子,把顧衍囑咐她的“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了的都不要了”,咽了回去。
送走了鐘離,季明時打開空了一半的衣櫃,心知顧衍是不會回來了。他胸口發悶,抱着膝蓋蹲在地上,把臉埋了進去。
季明時維持着這個姿勢不知多久,直到狗怯怯地走過了,舔了舔他的手。
季明時雙眼朦胧,摸了摸狗的頭,許久沒有松手。那個溫熱的東西,大概是這個冰天雪地的夏日裏,他僅剩的慰藉。
顧衍本來想回他錦繡的房子裏,跟付南逍擠上幾天的,可他一回去就被滿屋子的檀香味給熏了出來。顧衍捂着鼻子怪叫道:“卧槽你想把我家點了嗎!”
這是顧衍第二次見付南逍沒有化妝。付美人穿着一身素淨的真絲家居服,不耐煩地從屋裏拐了出來:“今天中元節,我給菩薩上柱香,你鬼叫什麽?”
顧衍懷疑地看着他:“上柱香?你是買了一捆香,全都點了吧!”
付南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可疑的紅色:“我虔誠,不行嗎?顧衍,你來我家幹什麽?”
顧衍蛋疼地聞着這味,心想這味估計到明年都散不幹淨。念及此,他無奈地揮了揮手:“沒什麽,拿點東西。”
顧衍唯二的單身不鬼混的朋友之一付南逍家這沒法住,賀方行又不在B城,顧衍萬般無奈下,只好回家去蹭房了。
起碼找個落腳地,等收拾出來另一處房子才行。
顧母大概有十年沒見過兒子回家住了,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似的。她面帶憂色了好一段時間,直到顧振國下班回來,才打開話匣子似的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振國,你說兒子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
躺槍的顧衍打了個噴嚏。
好像坐實了她的想法似的,顧母更擔心了:“你聽,他都打噴嚏了。”
顧振國:……
他無奈地看了更年期的妻子一眼,柔聲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我開了一天會,腿都坐麻了,陪我出去轉轉,乖啊。”
為了轉移妻子的注意力,顧振國特地帶她去了趟寵物店,讓她看了半天她一直想要的那種狗。雖然不能養,顧母依然心滿意足,立刻把她“可能得了絕症”的兒子抛諸腦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