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上，不少人打開手機，随手一刷抖音，就被推薦了這麽一條視頻。
視頻裏，一位穿着随意但相貌極美的年輕女人，卻窩着身子坐在超市購物車裏，被一個半大的男孩推着往前走。
那個半大男孩和美女眉眼相似，咧着嘴笑得可甜了，明明用力用到滿臉通紅，看起來卻充滿幸福感。
而購物車上的美人回頭看着孩子，說着什麽，手舞足蹈，長發飛揚，笑容明媚張揚。
有的人看着視頻笑了起來，留下評論：
【仿佛看到95後們以後帶娃的樣子了，好可愛啊哈哈哈哈！】
【這麽乖的孩子怎麽生出來的啊，有被秀到】
【顏值超級高，畫面好美，這母子基因真的絕了！】
但是也有不少人看完視頻，就皺起眉頭，開始噼裏啪啦打字：
【說可愛的你們瘋了嗎，看不出來這是在虐待兒童嗎！】
【孩子不懂事家長也不懂事？這種人來人往的路上這麽玩合适嗎，有病吧？撞到人怎麽辦啊，孩子摔倒了怎麽辦，不會帶娃就別帶好吧！】
【垃圾家長，無底線炒作的網紅！這年頭孩子都成了拍視頻工具了，請國家封殺這種人！】
評論區迅速吵起來了，還有不少人艾特朋友來發表意見，反倒讓這條視頻熱度迅速上漲，後半夜都居高不下。
再到第二天，已經有一些其他平臺的營銷號轉發這個視頻，讓評論區的大家來說一說，對這種行為如何看待。
各個平臺的熱度很快被帶起來，不過……一個殘酷的現實是，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這一對母子倆，顏值實在高到……讓許多杠精看一眼就舍不得罵的程度。而且美女大家見多了，和美女同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帥哥卻比較少見，像這孩子這麽身材板正天生明星範兒的，那全網也找不到第二個。
漸漸的，吵架的變少了，嗑母子倆顏值的變多了，還有不少人開始全網尋找這對母子，想找個賬號進去看美女和萌娃，卻一點都找不到。
直到突然間，有人發現了一個賬號：@喻小寧。
【卧槽卧槽，這個好像就是那個媽媽的賬號啊！】
【我來了！美女貼貼，萌娃貼貼，反手就是一個關注！】
喻寧的微博賬號忽然就悄悄漲了不少粉絲。
然而這一切，和睡到中午起床的喻寧毫無關系。
她穿着睡衣跷着腳，享受着李澤瑞泡出來的牛奶燕麥片早餐，旁邊李澤瑞給面包片抹上新買的藍莓醬，先遞到喻寧面前，才拿了另一片面包給自己抹。
“阿娘，這個真甜，就像你一樣。”
“別亂說話，吃飯就吃飯。”
“阿娘，在這裏像我這麽大的人，都在幹什麽啊？”
李澤瑞吃着面包，雙眼亮晶晶，想多了解他的同齡人。
“嗯……都在上學啊。對了你也得上學去了，我得先給你辦戶口，還得找學校，看有沒有入學資格……”
喻寧想想就頭大。
“沒關系的阿娘，我不上學也可以自學，我學的很快的！”
李澤瑞馬上放下面包保證道。
“怎麽可能不上學！你看不起我？我現在雖然供不起大學生，供一個小學生那可是綽綽有餘的！”
喻寧拍着胸脯，豪氣沖天。
但話放出去，事情卻很難辦，喻寧回到房間想來想去，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各種賬戶。
嗯……全部餘額加起來只剩下五百塊了，真的不夠養孩子啊。
“蒼天啊，送我個孩子，不搭個一夜暴富、彩票中獎、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這不公平吧？”
喻寧大字型躺平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等着天上往下掉餡餅。
結果，餡餅沒有，久未聯系的經紀人王訊卻打來了電話。
喻寧接起電話，對面劈頭就是一頓大呼小叫：
“喻寧，喻寧啊！我跟你說，你可出息了啊！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你哪裏來的那麽好看的小孩，以前怎麽藏得那麽嚴實啊！你要是早說你有孩子，那我也不至于……咳，總之，你這孩子什麽情況？他爹是誰？”
喻寧驚呆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你怎麽知道我有孩子的？”
王訊“嗐”了一聲：
“跟我還裝什麽裝啊，我看你昨天那個視頻，還以為你總算開竅了，開始炒作辣媽人設了！這年頭娛樂圈裏女明星多難混啊，帶娃女明星其實也挺吃得開的，至少有特色啊。你就說，孩子他爸是誰，圈裏人嗎？”
喻寧沒回答，忙着打開手機點進微博，看了一圈，眉頭微微皺起。
這也行？她怎麽突然就漲了幾千粉？
她等了這麽多年也沒等到的，被大家看到的機會，卻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可這視頻……并不是她安排的炒作啊。
那邊王訊還在喋喋不休：
“不管孩子爸是誰，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帶娃綜藝你來吧？那還是24小時直播的長線綜藝，我看你家娃條件特別合适，給錢很多的！我跟你說，賺錢就要從娃娃抓起，你昨天那一手把這孩子熱度炒起來了，趕緊再多發點照片啥的，給綜藝預熱……”
喻寧聽着聽着，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當然記得那個帶娃綜藝，可王訊一口一個“炒作”“賺錢”“熱度”，讓她不太舒服。
她才剛把李澤瑞帶回家，還沒好好培養感情，甚至學都不讓他上，就帶他去參加綜藝？
這讓孩子心裏怎麽想？他如此信賴的阿娘，難道就把他當賺錢工具？更別提李澤瑞還是個古代孩子，怎麽可能适應得了現代化的綜藝拍攝，還24小時直播，他肯定會緊張焦慮啊。
喻寧在圈子裏見過不少童星童模，無一不是犧牲孩童的天真，換取一家人的優渥生活，她覺得這對孩子很不公平，也暗暗想過，以後她要是有孩子了，一定不叫孩子當童星，太壓榨了。
她還沒等王訊說完，就打斷了對方：
“對不起王姐，我的孩子是我的隐私，我不會帶他上綜藝賺錢的，我只想讓他不受打擾地成長。抱歉。”
王訊直接愣了，她從業多年，還沒見過餅到嘴邊了都不咬的藝人。
喻寧已經禮貌地挂了電話。
王訊在這邊咬牙切齒，罵了一聲：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怪不得糊穿地心！”
電話這邊，喻寧坐在床上，愣怔一會兒，就起身去衛生間化妝。
她等會兒還有個禮儀小姐的活，穿着高跟鞋連續站幾個小時，回家腳都會腫起來。
但比起壓榨孩子，她還是覺得，這樣掙來的錢更踏實。
衛生間門外，李澤瑞忽然輕輕敲門。
“進。”
李澤瑞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睜大眼睛看他阿娘塗口紅。
他記憶裏，也有一些很模糊的畫面，有阿娘梳頭、抿胭脂的畫面，也有阿娘在梳妝臺前對他笑的樣子。
只不過，那些記憶早已消散褪色，很是模糊了。
可現在，看着眼前鮮活生動的喻寧，李澤瑞就感覺，他記憶裏那些畫面，重新生動起來。
他想，阿娘對他太好了，他要好好回報才行。
“阿娘，剛才卧室門沒關，我聽見電話那邊的人說，可以上綜藝賺錢，我想請您帶我去，我想賺錢。”
李澤瑞斟酌着措辭，語速很慢，說得很認真。
喻寧愕然地看過來，手上的口紅都差點掰斷。
“你……你，這……”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想了想，她決定恐吓他一下：
“這種綜藝，是要全程直播你的生活，還可能很辛苦，說不定會讓你去農村挑糞的！你挑的不好就沒飯吃，很難的！”
李澤瑞微笑着，擡起小肉手，指着自己：
“阿娘，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很厲害的。”
他左右看看，看到牆角一個挺大的實木櫃子，走了過去。
然後……他半蹲下來，雙手抱住櫃子兩邊。
喻寧驚訝了，不是吧……他想幹啥？
李澤瑞人還沒那個櫃子寬，然而他“哈”的一聲喊，氣沉丹田，猛地抱起了整個櫃子！
喻寧記得清清楚楚，這櫃子當初進門時，可是一個一米八大漢抱進來的，裏面還裝了不少囤貨的洗衣液，死沉死沉的！
結果現在……這個小男孩，居然能把它抱起來！
他還雙腳顫巍巍地往前走，一步，兩步……足足走了五步，才穩穩地将櫃子放下，連落地的聲音都不大，力道控制極好。
李澤瑞擦了一下額頭，滿臉通紅，興奮得兩眼放光，一臉驕傲地說：
“阿娘，怎麽樣，可以去挑糞了嗎？”
喻寧：
“……”
古代孩子營養這麽好的嗎，她服了。
“可那是個直播節目，你這麽小，就被直播出去，不太好吧……”
喻寧抓着頭發，還是猶豫。
李澤瑞卻邊喘氣邊笑：
“阿娘，我當過兩年的皇帝，時時刻刻、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看着，還要寫進史書，給天下人傳閱，我早就習慣了。”
“啊……”
“還有，阿娘，我答應你，在綜藝裏，你不需要做任何事，一切都交給我，你就怎麽高興怎麽來，好嗎？”
意思是可以一邊鹹魚躺一邊賺錢嗎……喻寧她，可恥的心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