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真師徒篇
第二天,安啓之把吳悔送的幾本話本還了回去。
吳悔看對方狀态不對,就問了幾句。
今天的安啓之卻不像之前那樣對他言無不盡,只是敷衍的應和幾聲,就帶過了這個話題。
吳悔:你不對勁。
白塵見安啓之今天有好好的來上課松了口氣。
自己試探性的接近對方,也沒有被躲開。
正要欣喜,豈料對方态度一反往常的疏離。
整節課上都很認真,感覺上像是什麽都沒變。對待自己的态度卻一板一眼,恭敬的不得了。
讓白塵不自在的緊。
白塵平日覺得安啓之叫自己“師尊”的時候特別膩人,甜甜的,不自覺帶着撒嬌的意味,明明是個青年卻并不違和。起初不适應,現在也習慣了。每每聽了,都會下意識心軟,下意識勾起嘴角。
現在他只覺得聲聲“師尊”都讓他招架不能,每一聲都讓自己愈發心慌,愈發心涼。只想上手捂住對方的嘴好。
失了表情的安啓之在之前的對比下,顯得十分不近人情。比其他弟子平日常見的嚣張跋扈,愛答不理的安啓之,還不好相處些許。
這時白塵才意識到,對方是個比自己還要高上不少的青年。有時雖小孩心性,但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在落差下才真正察覺到對方之前對待自己确實是不一樣的,那種偏愛真的明顯的過頭。那從一開始就存在的偏愛,在日積月累下,竟沒讓自己發覺出問題,反倒把它視作理所應當。
安啓之回到了自己原先住的小屋。看着桌上放着還在冒熱氣的鹹口長壽面。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幼稚行為。
只要自己一生白塵仙君的氣就會回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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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現在連師尊都習慣了。
安啓之故意忽略那碗面,徑直走到床邊,什麽衣物都沒去的躺到了床上。
等着屋裏的人離開。
白塵見狀只好顯出身形,端起熱騰騰的面碗來到床邊:“這次做的是鹹口的……”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白塵将面碗往前遞了遞。卻惹得安啓之蹙了蹙眉,将後背留給了白塵仙君。
白塵咽了咽口水,無措的收回手,在床邊不安的站了許久。
站到感受不到手掌上傳來的灼熱溫度,站到低下了他一慣冷傲的頭顱。
小心翼翼的坐到安啓之身邊:“安啓之……”慣不會示弱的白塵仙君才喚出對方名字就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了。
不輕不重,無傷痛癢的情況下,說句抱歉,說句對不起,那很容易。但眼下白塵只覺得喉頭發幹,話語全部都哽在喉間說不出來。仿佛所有話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現在多希望安啓之還能像之前那樣主動理理自己,向自己撒嬌,說出他現在的感想。
白塵輕撫上安啓之的肩,卻被對方狠狠的甩開。出乎了白塵的意料,一時失了防備,面湯已經随着動作撒了出來,于事無補。
白塵急急起身,生怕身上淌下的湯水會沾到安啓之的床。
安啓之死死壓制着自己想要回頭的沖動,卻莫名其妙的憋出淚來。他真的不想喜歡這個人了,但是又忍不住去在意他。
他感覺對方好像表現的很包容他,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巴結對方。他很不舒服,感覺白塵對他的關心很廉價。
“你覺不覺得,每次都在讓我傷心後,你才會主動接近我,照顧我,安慰我,很奇怪嗎?既然擔心,為什麽還要做那些讓我難過的事。”學着白塵仙君之前對自己說話的口吻說了幾句,安啓之自嘲的笑笑,“就像在刻意的讓我愈發離不開你,而你只要花費一點小心思和一點微不足道的愛。那句話怎麽說,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你是在把我當狗訓嗎?”
安啓之也知道自己好像又偏激了,也想住嘴。但是遲遲沒等到白塵回話,嘴快過腦子直接道:“不過也對,我确實就像狗一樣。只要你叫我,就會馬上屁颠颠的……”後面的話沒有說完,被白塵震碎木桌的聲音打斷。
安啓之聽到對方強壓失控情緒的粗重呼吸聲,之後就是關門離開的聲音。
戳破白塵的心思,他應該開心的。卻不知道為什麽更難受了。
私心裏也覺得師尊不會那樣對自己。但他就是沒辦法讓自己停止那種偏執的想法。
剛剛自己說的話确實也很難聽。
和自己較真了一會,還是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問題。但是他真的很難忍受師尊用那種失望的眼神看他,如果師尊用那種眼神看他,他寧願不再見到師尊。
而且就算他現在去和師尊說自己錯了,對方應該也不會原諒自己吧。
平白無故的污蔑他。
但萬一正如剛剛自己說的那樣呢?
安啓之這十八年裏,基本可以約等于沒有的閱歷,完全沒辦法讓他判斷這件事的是非對錯。
氣得快把頭發抓撓成了鳥窩。
沒多久,房門又被敲響,來人卻是吳悔。
手裏還端着那碗少了半碗湯的面碗。
吳悔也沒多說什麽,見安啓之起身,就把面碗遞了過去。
兩人無言的坐在床邊,一個發呆一個吃面。面已經坨了,不是很好吃,安啓之卻木愣愣的把面往嘴裏送,吃了很久。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大概是當局者迷吧。你可是師尊最寵的一個。”
“師尊也不會因為我們時常挂着笑臉,不會因為我們鬧脾氣就擔心。記得那次你躲我屋裏的事嗎?師尊找不到你居然就冷臉了,不管場合的亂放冷氣。”說着不經輕笑起來。
起身幫安啓之重新束了發:“可別恃寵而驕了。”
吳悔沒說剛剛師尊給自己面碗,讓自己轉交安啓之時有多失魂落魄。他覺得這種事他可能會爛在肚子裏一輩子。
兩個人表現的也太明顯了,應該不久大家都會發現了吧。
吳悔提點完就離開了。
安啓之小口小口的把湯喝完,将空碗送去了膳食房。
回屋的路上下意識往師尊的寝殿望了一眼,卻見主殿沒有亮燈,反而偏殿隐隐能看到熒熒燈光。
他其實可以傳訊讓雜役弟子來收碗的,但他自己出來送了。
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想出來看看師尊怎麽樣了。但不敢過去,現在看着亮着燈光的偏殿。像是給了安啓之勇氣,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偏殿門前,裏面很安靜,不像有人。但安啓之知道師尊肯定就在裏面。
便推門進入。
卻見師尊竟眼眶通紅的整理着自己滿桌的話本。在與自己對視的一瞬間,大顆大顆的淚珠終于不堪重負的從師尊眼眶中滑落而出。
安啓之只覺得師尊哭得很漂亮,其他的什麽念頭都沒了。
受了蠱惑般上前笨拙的幫對方擦了擦淚水,連連輕聲道歉。坐到了師尊邊上的木凳上,看着師尊愣愣的任自己動作,也不反抗。
莫名有種心被輕輕撓了一下的錯覺,酥酥麻麻的。
無意識的将臉湊近,用唇輕觸了一下師尊急忙忙閉上的眼睛。分開後難得看到師尊羞窘的臉,将他抱到自己腿上,不顧師尊完全沒有真的用力的推拒,将人牢牢抱進懷裏。
好像是想把人藏起來不被別人看見似的。
果然,師尊被自己抱緊後就沒了動作,安安靜靜的任自己抱着。
用臉蹭了蹭師尊:“師尊,對不起,我是不是太貪心了。但是你再多喜歡我一點好不好。不要用失望的眼神看我,我好難受。”
頸肩悶悶傳出一聲:“我沒有。”
安啓之安靜了幾秒,将懷裏人抱得更緊。
已經明白那件事可能真的就是個烏龍,放心之餘,得寸進尺道:“既然你不回答,就當你同意了。”
察覺到胸前的衣襟被攥緊,卻遲遲沒等到反駁。安啓之臉上慢慢透出紅暈,熱血上頭的輕聲問:“我可以再親一下師尊嗎?”感覺懷裏人明顯瑟縮了一下,卻又不拒絕。
安啓之只覺得整顆心都萌化了,之前的陰霾也統統消失了。小心翼翼的捧起白塵滾燙的臉,見對方羞的眉眼低垂不敢看自己,愈發緊張起來。
極輕極慢的在白塵額頭上印了個真摯的吻,安啓之克制着自己滿心的歡喜,滿足的舔了舔唇。
等察覺到白塵愣愣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安啓之:“怎麽了?”
白塵疑惑:就這?
安啓之疑惑:不然?
被臉紅到滴血的師尊往屋外推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白塵覺得自己剛剛絕對蠢透了,居然會覺得這個幼稚鬼要吻……吻自己的唇。自己剛剛應該沒有把嘴撅起來把!該死!
還沒将人順利趕出屋,就看同樣面紅耳赤的安啓之居然流出了鼻血,白塵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什麽絕世大純情!
安啓之見師尊呆呆的看着自己,不明白怎麽回事。感覺有什麽從鼻子裏流出來,吓得慌忙背過身去擦。還以為流了鼻涕的安啓之,不想竟擦了一手血。
為什麽突然更不好意思了啊啊啊!
察覺安啓之要跑,白塵連忙拽住對方,幫其處理。
“之前不是說想和我睡一晚嗎?”白塵話說到這,安啓之也明白了師尊的意思。完全忘了之前“要在确認關系前和師尊保持距離”的想法,暈暈乎乎的就同意了。
兩個人面對面和衣躺在床上。白塵見安啓之比自己還無措,主動往安啓之懷裏鑽了鑽,還感覺滿罪惡的。感覺在勾|引無知青年誤入歧|途。
安啓之順勢輕輕環住師尊,把底下的手臂也塞到師尊脖子下面攬着。
感覺整個人都要壞掉了。熱的不行,心髒也變得很奇怪。
兩個人維持着別扭的姿勢度過了一晚,都覺得無比累人。下次再也不要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