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心如玉
彼時,輕雲縱的浴室內四垂着帷幕,溫熱的水氣漫溢滿室,芬芳氤氲的香水之中浸着佳人,如玉凝脂。
挽衣也聽到了外面的嘈雜之聲,待雜聲漸止,有輕輕的腳步聲在緩步靠近,便清聲淡然的喚着:“襲香,剛是什麽事這般吵鬧?”
屋外靜谧,無人應聲,挽衣雖有疑又以為是襲香沒有聽到。
來人自帏中竊望那紗簾之後的曼妙仙女,薄薄水霧下亦真亦幻,挽衣合上雙眼,仰靠在木湯盆中。
見久沒回應,挽衣緩睜雙眸,翹首朝緯紗之後望去,霍然看到個龐大的身影,眼波流轉,心下暗忖,此人一定不會是襲香了,會是誰呢?
換衣鎮定自若的凝視着那片黑影,清聲問道,“是誰?”聲音肅然莊重,更有一絲不可侵的威嚴,斷非一個花間女子所俱,來人微微一怔。
挽衣陡然自水中站起,欲伸手去摘挂在旁邊的衣衫,不想被來人搶了個先,那馨香的錦緞小衣已拿在來人手中,放至鼻間閉眼輕嗅。
“好香。”喃聲自語。
“霍将軍?”挽衣颦眉凝注着眼前之人。
挽衣适才回神,瞬時坐回木湯盆中,卻也不驚不慌地淡然媚笑道:“霍将軍來看挽衣怎麽也不讓人通報一聲呢?瞧!挽衣衣衫未着,豈不是失禮了?”
霍将軍一步步走近挽衣,他反而不急,繞着飄着霧氣的木湯盆緩緩踱步,一雙精目卻一刻也未離開過挽衣。
霍将軍輕哼,冷笑道:“若是通報了,又怎會看到這幅美人沐浴圖?”
挽衣笑聲婉轉,嬌嘆道:“将軍此言詫異,将軍若要挽衣服侍,挽衣不過是個花間女子,哪敢不從?”媚聲如絲,霍将軍聞言,心湖蕩漾。
霍安江,堂堂大宋淮南禁軍統帥,什麽樣的女子不曾見過?那日畫舫上被挽衣躲了幾次,怎會放過她。
挽衣冰雪,心裏明白得緊。今兒,怕是沒那麽容易躲過去了,瞥一眼霍安江,談不上怎樣英俊潇灑,粗犷的臉龐卻也帶着幾分英氣,一雙黑目,精光四射,也難怪,前陣子霍安江可是連續擊敗金軍,還取了敵将首級,立下赫赫戰功,這樣的人又怎會是個庸才?
水紋緩緩的向挽衣泛去,挽衣心知肚明,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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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媽媽答應她可以擇客,平常她也只是陪笑陪酒,只有些特殊的尊貴客人,方才侍奉,并非挽衣就怎麽碰不得的,這是阮媽媽立的規矩,一是為了彰顯沁香樓不凡之處,人家是客人挑姑娘,而這兒則是姑娘挑客人,這才顯得精貴,更讓那些好奇的王孫公子将軍候爺們趨之若鹜。
今兒,霍将軍能進得輕雲縱,意欲何為再明白不過了,若是沒阮媽媽授意,襲香又怎會不在?事已至此,挽衣不氣不惱,她心知若順從着,哄哄這将軍或許還少吃些苦頭,這些軍人,粗魯得很,冰潔玉清?在這風塵之中縱有紅蕖出水,早被泥污:黃蘖雖香,也心苦其中,雖是離魂美玉,明慧佳人,一代驕女,如今堕入風塵,真能守身如玉麽?心中黯然冷笑,罷了,還有許多事等着她呢?
英雄莫問出處。
挽衣早已看透一切。
“難道……将軍不想與挽衣戲水麽?”嬌滴滴的聲音,聽得霍安江再也忍受不住胸口的沖動。
..........
霍安江流連于風月之所并不多,前日若不是他人特意為他辦慶功宴,他也未必會來這沁香樓。
說也知道軍中許多将領會來這裏一夜春宵,他卻興致缺缺,不過,那日酒過三巡後,左粉右香,左擁右抱,都未能迷惑他,卻被那紅衣女子奪去了魂魄,但總讓他隐隐覺得這女子隐藏着什麽,讓人越發想一探究竟。
恰好今兒得空,不必練兵,霍安江腦子裏萦繞着挽衣的一颦一笑,按耐不住才來沁香樓。見了阮媽媽知會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