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治療
孟優轉身來到兩位娘娘身邊,說是要去太醫院拿藥材,皇上睡在床上不得有人去翻動一下皇上的身體,也就是說皇上不能有輕微的動作。
兩位娘娘答應孟優并讓太監總管王公公陪同孟優去太醫院。太醫院的太醫見到是孟優來了就像看到了救星,皇上的病令他們一籌莫展,孟優出馬看來有希望了,醫好了皇上大家脖子上的腦袋保得住了,如果皇上乘鶴西去不複返,大家的腦袋還能在脖子上,說不定了。
“公子,您來了。”
“公子,您喝茶。”
“公子,您請座。”
太醫們殷勤至極,生怕有哪點服務不周到的。
孟優沒有心思去享受這些,只要讓張太醫拿自己所需的藥材,然後吩咐其他的太醫幫着熬藥。
一時,太醫院裏有了一翻忙碌的景象,袅袅的水氣在升騰,濃重的中藥味填滿空氣。一邊熬藥孟優想的是怎樣突圍出皇宮。
花了半天的功夫,孟優終于熬好藥,制做好狗皮膏藥。除了用膏藥和推拿,孟優對其他的治療方法并不會。像岩石熔漿樣的膏藥慢慢凝成一團,中藥特有的香味也在慢慢收縮,待到凝住做好膏藥已是傍晚時分。孟優把膏藥揣進懷裏,拿了太醫院的小火爐步子沉重地走向皇帝的寝宮。
夕陽西斜,初夏的暑氣退卻,清涼的晚風吹拂着,池子裏落下樹葉無數,皇家的花園驀然變得慘淡,黯然失色于暮色之中。急步穿過花園,孟優見乾坤宮前倏然多了好些侍衛,氣氛凝重裏閃着森森的白光,不由得警覺起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無雁,見無雁的雙眉緊蹙,眼神裏寫滿警惕。
宮殿門口,大皇子安陽無淵正要進去,被兩位娘娘擋在了門口,“任何人都不得進去。”陳妃娘娘的聲音冷酷卻不容違拗。肖妃娘娘也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無淵。
“我是父皇的兒子,怎能不讓我見面,你們這樣是為了什麽?”無淵的聲音很響并卻有恃無恐。
他并不去理會陳妃娘娘剛才所說,而是邁步走向了大殿,大有忤逆之意。
“大膽。”陳妃厲聲道。
雖然是厲聲,但這聲音中隐約帶着一絲無力。她沒有侍衛,而無淵的侍衛已把持了大門。
“站住。”孟優大聲喊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裏來的種勇氣去呵住安陽無淵,每次見到無淵時總免不了臉紅耳熱的,但這次是從心底發出的叱責,看不過去了。皇帝都快完了還這樣的吵鬧,太不把自己的父親放在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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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淵回頭,見是孟優,很鄙視地看着她,“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替皇上治病,皇上需要安靜,你這樣吵鬧會害了皇上。”
“替皇上看病?”無淵表現出了無限的不屑與不信,對于權力的可望令他失去了耐心與理智。
“擋我者死。”無淵公然拔劍出鞘,劍峰在夕陽中現着森森的寒光,指向了孟優。孟優心裏崩潰,一切美好的形像在她心裏驟然消失。
“你麻痹。”孟優突暴粗口,“你老爸都快死了你還在這裏吵鬧,你是想讓他快點死吧,這樣你有機會篡權了。”
突然一道寒光如銀蛇般襲向孟優,孟優不懂躲避,只是條件反射地把身子向後仰,身子生硬地摔向地面。一條有力的胳膊攬住了孟優即将摔倒的身子,拂塵輕彈劍峰,腳尖在地上一點,抱着孟優,身子一旋縱向一邊。
哧--
劍氣劃過無雁的手臂,一道耀眼的鮮血從衣服裏流了出來。鮮血刺痛了孟優的心,孟優用近似仇恨的目光怒視無淵,眼前這個貌似美貌潇灑的少年竟然傷了自己珍視的大哥。
“安陽無淵!”孟優無畏地叱呵道。
無淵并不對理會孟優,徑直走向大殿,風吹過他的長袍批肩,掀起下擺嘩嘩作響,如冷漠瘋狂奔向死神那樣的陰鸷,孟優徹底心寒。
“安陽無淵!”又一聲叱呵聲從無淵身後傳來,音質中充滿威嚴與穩重。
無淵回頭,見是兵部尚書,心裏還是吃驚不小,再見自己帶來的侍衛都已受制于人,便知不可強行做事了,再說兵部尚書是陳妃娘娘的大哥,于是見風使舵,馬上掉轉方向,“大人,我只是想見見父皇,別無他意,不想被東平王嗣子阻撓,外王嗣子都是居心叵測之輩。”
陳尚書本想把大皇子拿下以絕後患,但見陳妃娘娘一旁給他使眼色,表示先不要動他,動了他表面看着我少了個對手,其實也給他人提供方便,讓別人也少個對手,讓他鬧或許對我們有利。
陳尚書心領神會,“殿下,皇上沒有昭見你,還是不要冒然去進鑒,皇上正在精心調養中,你不如回去。”
“那好,我回去。”無淵見有個梯子伸過來,不趕緊下來更待何時。
嘶──
一片袍子撕下,孟優麻利地給無雁手臂紮好,不無心疼地說:“先止一下血,等回去再包紮。”
孟優有點心煩意亂,這權利的争權真是太觸目驚心,它認人迷失了本性,親情、友情、愛情都可以舍棄甚至利用。
默默地走進皇上的寝宮,孟優正襟危坐,點燃小爐,取出膏藥,慢慢地操作,這一貼下去會怎樣心裏沒有底,中藥的香味在寝宮彌漫開來,這讓孟優感受到點點的溫暖。
一直喜歡這個味,它是獨特的有別于其他的中藥味。在孤獨的時候感受它,它猶如茫茫大海中的燈塔,讓孟優看到希望。在煩躁的時候感受它,它似靜靜焚燒的一枝藏香,讓孟優寧靜致遠。
膏藥在孟優手裏悄悄溶化,呈現緩慢的流動狀,像極即将凝固的琥珀。孟優用極其輕微的動作把膏藥敷在皇帝的後頸處。就看今夜的了,孟優想。
從皇帝寝宮裏出來,孟優渾身是汗,是緊張還是天氣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叮囑兩位王妃兩個字:安靜。然後帶着無雁回凝晖苑去了。
回到凝晖苑,孟優首先給無雁上藥包紮。
把無雁的上衣除去,露出白皙而又結實的肌膚。若沁給孟優準備好金傷藥後不好意思地回避了。
“大哥,今天你若不在我身邊,恐怕我是沒命了,那安陽無淵的劍一定刺中我的心髒。”孟優看着傷口不是很深,倒也放心了,輕輕地給無雁上藥。
無雁很喜歡看孟優做事時專注的樣子,不論是熬藥還是上藥那眼神總給人一種深情款款的樣子,仿佛她在跟她所做的事戀愛一樣,情濃得化不開。
“我要死了,你會怎樣?”孟優問。
無雁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想的是即使舍命也要保護好孟優,沒有想過她會死去。
“大哥,我們做好逃走的準備吧,這皇帝的病治不治得好,我沒有半點把握,如果真治不好,那我得人頭落地了,那些人饒不過我。”
“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我晚上去探探路,情況不對還是走為上計。”
若沁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很緊張,看來皇宮即将要發生大的變動。
“若沁,你連夜就出宮去。皇帝已兩天水米不進了,再不醒來,過不了明天就得死翹翹了。你先去找你爺爺去,你一走,我這裏的也放心些。”
“不。公子,我不能離開你。”若沁舍不得離開,兩眼淚汪汪的。
“若沁,安全最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活得好好的,不怕以後我們沒有想見的日子。”
“大哥,你送若沁出去。”孟優又對無雁說。
“那一起走吧。”若沁真心舍不得,想各種理由。
“皇帝剛敷了膏藥,還不知情況如何,如若有療效,最好,皇宮內還是風平浪靜。我等幾天再說吧,總會出皇宮去的。你聽話今夜就走,夜長夢多事多變。”孟優不容若沁狡辨。
若沁無奈,眼裏含淚,依依不舍地看着孟優。
夜已深,人已靜,漆黑濃重的黑霧籠罩着皇宮,看似平靜,其實平靜之下卻是波濤洶湧。一觸即發。
無雁和若沁穿好夜行衣,縱身出門,融于皇宮的黑夜裏。
淩晨時分,凝晖苑的門被急促地敲響。孟優從床上跳起,這聲音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