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獨家發表 [VIP]
顏蘇沒想到, 他的一句“下回還”,竟然是半年之後。
出成績那天,她緊張兮兮地蹲守。
過了0點就能查分數。
到點,她查了查自己的分數, 581分。
這個成績對于萬年學渣的小姑娘簡直是意外之喜。
她語文跟英語成績不錯, 數學一直是瘸腿科目。
這次竟然破天荒地考了高分。
仔細想來, 大約是裴三哥哥給的那些标注的考試卷出了力。
基礎分拿到手, 多檢查幾遍基礎, 中等的盡力做, 難度較大的适當做。
該舍棄絕不留戀。
與她以往撿了芝麻丢西瓜的做題方式完全不同。
她查詢了清大美院往年的分數線,大致在576左右。
581算是過線了的。
班主任張念第一時間給她媽媽打來電話, 聽上去格外興奮,“顏蘇這次發揮的不錯, 考試前我還一直擔心小姑娘數學會扯後腿,沒想到能考出歷史新高,值得表揚。”
顏眉喜笑顏開:“這還是您跟諸位老師悉心教導,趕明兒擺了謝師宴,您可一定要賞光。”
“一定一定。顏蘇媽媽,那就這樣啊, 我給其他學生去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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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您忙。”
“行,那您關注一下排名,今年高考難度比之以往程度有所降低,大家考得都還可以。顏蘇媽媽記得關注一下排名。”
“謝謝您。”
……
顏蘇握着手機躲在衛生間。
劃開手機,翻了通訊錄。
裴時瑾的號碼已然不在列, 來自顏眉的傑作。
甚至高考前就把她的手機卡換掉。
好在她知道會有那麽一天, 對他的手機號爛熟于心。
指尖在按鍵上輕點, 輸入。
想第一時間分享給他。
告訴他, 她也許能去自己心儀的學校了。
想感謝他。
臉頰微微泛紅,指尖也跟着顫抖。
按下一排數字,撥出時,又變得猶豫起來。
與他相隔一萬公裏,十二個時差,仿佛連距離也變得遙不可及。
裴三哥哥現在忙什麽?
會不會打擾到他?
他會記得她嗎?
會不會早就把她忘了?
為什麽這麽久了也沒聯系過她?
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
人家憑什麽要聯系她呢?
她之于人,只不過是個“朋友的妹妹”,僅此而已。
小姑娘向來灑脫,想明白這點心裏雖然酸澀得不行,并沒有過度糾結。
這時,顏眉的聲音自外頭傳來,“蘇蘇,你查了排名嗎?”
她忙收回手機,揚聲道:“還沒。”
顏眉:“趕緊查查排名。我去找教育上的朋友也打聽一下。”
“哦。”
不多時,宋燕丞來了電話,“小鬼頭,哥哥查了成績,考得不錯。”
男人聲音爽朗,那頭風聲四起,像是在機場。
“我家小姑娘果然争氣,說吧,想要什麽禮物哥哥買個你。”
“禮物就算了吧。”
“怎麽?怕哥哥送不起?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哥哥也給你摘下來。”
顏蘇握着手機抿了抿紅唇,暗自腹诽:那我想要的你還真給不起。
“行了,等着哥哥寄禮物給你。”
他那邊可能要登機,顏蘇捏緊手機,心裏頭緊張的不行。
在他欲挂斷電話之際,她小小聲叫住他,“哥哥。”
宋燕丞一頓,笑問:“怎麽?想好要什麽?”
她想問。
裴三哥哥是不是很忙。
他在做什麽?
他是不是還在吃那些齁死人的蛋糕?
他是不是還是應酬多多。
他有沒有好好休息?
話到嘴邊,又強行忍住。
“……沒什麽。”
烏黑水潤的眼暗了暗,随後又滿血複活。
算了。
随随便便撩人的狗男人,大魔王。
她才不稀罕他。
小姑娘乖乖地道了別:“哥哥晚安。”
宋燕丞挂完電話,疑惑地挑挑眉,周澤晏從身後過來,勾着他肩頭,“給小不點兒打電話啊?小朋友考得怎樣?”
提到這個,宋燕丞頗為得意,“我家的小孩兒必須優秀。”
“喲,你當初被保送都沒這麽嘚瑟。”
“那能一樣?你沒養過小孩兒懂什麽。”
“打算給小不點兒送禮物?送什麽?”
“手鏈吧。”
周澤晏一臉懵地瞪他,“送啥?手鏈??”
宋燕丞濃眉輕蹙,答得理所當然:“小姑娘不都喜歡這玩意兒?還別說,前幾天我剛從裴三那兒贏了顆粉鑽,找工匠切割了做成手鏈剛剛好。”
周澤晏奇了,“你竟然能從內大魔王手裏贏東西?還特麽是顆價值連城的粉鑽?”
宋燕丞黑眸微眯:“你什麽意思?我不能贏他?”
周澤晏:“……”
能不能贏你心裏沒點兒數?
“行吧,我也覺得他可能放了水。”宋燕丞滿不在乎地笑笑。
不期然的就想起跟裴時瑾打牌時,贏了後,這人直接丢過來一顆前段時間拍的那顆粉鑽。
宋燕丞承認,他當初真就驚呆了。
“裴三,你沒開玩笑吧?玩這麽大?”
斯文矜貴的男人不緊不慢地抿着紅酒,擡眼看他,似笑非笑:“不行?”
知道這人賺錢能力逆天,這些小玩意兒對于巨無霸的安和集團連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但也明□□鑽的稀缺性,尤其這種純度。
他掂了掂手裏那顆粉鑽,嗤笑:“我要這玩意兒做什麽?我又不是女人。”
男人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慢條斯理道:“小朋友們不都喜歡這東西?”
沒說小姑娘們,也沒提女人,單單就說了個“小朋友們”。
要不是那個“們”指的是複數,他都以為這人有特指。
說到底,還真就是。
這麽珍貴的玩意兒,當然要送給最珍貴的小姑娘。
沒誰比他家小姑娘更珍貴。
他仔細打量着這顆粉鑽,品相,純度都是上乘。
只是這玩意兒做成什麽比較好呢?
正苦惱着,優雅喝着紅酒的男人輕飄飄提議:“做條手鏈不錯。”
宋燕丞猛然醒悟,剛想誇他。
就又聽他輕輕地笑着,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妖孽一樣。
“雕刻一朵小玫瑰,需要我出設計圖紙給你麽?”
宋燕丞:“……”
……
這人幾百年都不再動畫筆,源于他那個天才畫家母親的瘋批性子。
沒想到這會兒竟然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回想到這裏,宋燕丞隐約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兒,索性也就沒往深處裏想。
周澤晏:“說到裴三,他最近都忙什麽?”
“還能幹什麽?應酬,版圖擴張,順帶天天去‘拜訪’我家老爺子。”
周澤晏:“他天天去?老爺子肯見?”
“你覺得呢?”
宋燕丞都有點心疼某人了,那麽驕傲的男人不厭其煩地去“拜訪”老頭子,是塊鐵都融化了。偏偏老爺子那顆心壓根兒就是顆金剛石。
周澤晏調笑:“我以前一直以為裴三會勾引小不點兒。”
“???”
“老爺子那麽疼小不點兒,又分開這麽多年,疼愛之餘疊加愧疚。只要小不點兒開口了,老爺子絕對不忍心拒絕吧。”
周澤晏非常專業地分析,“你想,以裴三那個不擇手段的性子,他是那種放着現成方案不做,而選擇一條荊棘之路的男人?”
宋燕丞于我心有戚戚焉。
這倒是。
這麽看,那人多少還是有點良知的,沒随便碰小姑娘。
宋燕丞對裴時瑾雖說帶了點莫名的崇拜,卻從沒想過這人跟他家妹妹有什麽關系。
且不說安和集團那種大集團,家裏事事兒的,極不好處理。
裴安和三任太太,無一善終。
裴時瑾的母親蘇辭更是以滿級開局,悲慘收場地丢失了所有。
一個天才畫家,少年成名,曲終人散之際,落得什麽下場。
小姑娘性子單純,那種大家族還是少碰為妙。
更別提裴三這人對感情根本不上心,所謂的“溫柔的殘忍”用來形容他再合适不過。
小姑娘跟他在一塊,簡直就是新手誤入滿級村,妥妥地要被吃的一口不剩。
裴三若是刻意勾引誰,還真沒人能抵擋。
幸而目前來看,他似乎沒這個意思。
宋燕丞心裏煩躁,語氣不由得重了,“誰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他這人心思太難猜了。”
周澤晏點頭,表示認同,甚至發出唏噓的喟嘆:“咱們得慶幸跟這人不是商業對手,不然真就被他整的媽都不認。”
“你指的是蘭科集團的方董?”
周澤晏:“是啊。以前我一直以為,蘭科方家那個大小姐一口一個‘學長’的,多少跟裴三有點交情,誰知道這人二話不說就給人家裏的半數股權吞的一口不剩。”
宋燕丞對于這種結果一點不意外,他意味深長地笑笑,“她可能不知道,裴三這人最讨厭‘自作多情’,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
七月底,顏蘇如約收到了清大美院的通知書。
她專業課早早達标,文化課一直是短板。
原想着會很危險,事實上确實危險,今年題簡單,大家都考得不錯。
分數線較往年高了不少。
顏蘇的581分只跟分數線相差一分。
這還是在其中一個考生因某個事故滑檔,她幸運地躍居一格。
通知書到手時,顏眉懸着的一顆心總算回落,開心之餘,對待女兒的管束也放松不少。
能入讀國內頂級美院,顏蘇心裏自然高興,随之而來的就是從小到大都沒能逃脫的苦惱。
學校離家太近是什麽體驗?
大概就是你放學後,想要說個謊出去玩兒也是一種奢侈。
從小學到高中,顏眉秉承着“讓孩子”多睡十分鐘,贏在起跑線的理念。
早早就安排好了各種學區房。
小學在清大附小,自不必說。
子弟學校,出門就是清大與清大附小及附中。
終于上了中學,顏蘇去了Z大附中西分校區。
想着終于能逃脫母親的掌控住校,不曾想母親二話不說搬了家。
新家就在西分門口,隔路相望。
眼下苦惱的是,考入清大意味着,大學四年又要在媽媽的掌控下。
想想就窒息。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顏眉的下一個決定。
重新搬家。
回到老房子。
清大就與她家的老房子一路之隔。
小時候父母沒離婚,父親宋和平任教清大生物系,她跟着哥哥宋燕丞沒少去清大。
那會兒院裏的老教授基本都熟知學術界上的泰山北鬥、不茍言笑的宋教授,有個小女兒,寵在心尖兒上的那種。
後來她們搬了家。
可能怕觸景生情,顏蘇一直沒敢再來老房子。
她以為以媽媽的性子,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住。
哪知道,錄取通知書到手,顏眉就張羅着搬家事宜。
搬家那天,遇到了樓下的江奶奶。
清大家屬院瞧着老破小,裏頭住着的大都是清大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江奶奶任教清大多年,學法專業,近些年退休後,住慣了老房子,家裏人好說歹說也沒搬。
大抵并不是舍不得老房子,約莫是舍不得相處多年的老鄰居。
找了搬家公司,大物件搬的差不多,剩下一點零散的東西。
顏蘇拖着行李箱進單元門,江奶奶牽着一只貴賓遛彎。
上樓時,顏蘇聽人喊,“小顏蘇?”
她聞聲擡頭,江奶奶推了推老花鏡,仔細打量她,笑了,“我還以為認錯了,真是我們家小顏蘇哇。”
顏蘇乖巧應聲:“江奶奶。”
“嗳。”江奶奶笑容滿面,“過來讓奶奶瞧瞧。”
顏蘇小時候沒少去人家裏玩兒,江奶奶喜歡種花,她有事沒事就去人家的小花園看花。
“我們小顏蘇越長越漂亮了,将來也不知道便宜哪個混小子。”江奶奶捏了捏小姑娘軟糯的小臉蛋,越看越歡喜。
小姑娘小時候就長得水靈,一雙大眼睛烏黑澄淨,會說話似的。
長開後,嬌俏裏帶了些許少女感的妩媚,擱哪兒都吸睛的很。
老人家閑着無聊就喜歡做媒,家裏頭有個大孫女江霧裏,癡迷事業常年在國外不回來,奉行地是國外那一套。
管不着大孫女,倒是還有個大孫子江雲起。
聽話,懂事,孝順。
在小姑娘媽媽的手下工作,算是知根知底。
兩人年紀也般配,六歲的年紀差,将來寵着小姑娘,也挺好。
想到這兒,江奶奶看向小姑娘的眼神越發熱絡:“小顏蘇上了大學後就是能談戀愛的年紀了,有沒有什麽想法?”
顏蘇:“…………”
“你覺得你雲起哥哥怎麽樣?”江奶奶連裝都懶得裝,開門見山,“你雲起哥哥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江爺爺一直犯愁。他性子太內斂,真怕他不招小姑娘待見。”
顏蘇一頭黑線:“……”
據她所知,江雲起不是才24歲嗎?
現在內卷成這樣,24歲都已經算“老大不小”了麽?
這位師哥跟她也不算熟悉吧?
每次去醫院裏,最多也就出于禮貌寒暄一下。
顏蘇沒鬧明白江奶奶怎麽就開始拉郎配。
她才十八歲!!!
她還沒談過戀愛!!
這就直接要快進到相親的地步了嗎!!
“有時間就多來家裏坐坐,最近你雲起哥哥養了只起司貓,就放在我們這兒。小顏蘇不是最喜歡貓咪嗎?可以多來家裏——”
生怕老人家越說越離譜,顏蘇忙不疊打斷她,“江奶奶我先把行李放進去,我媽媽一會兒有個手術——”
“哦哦哦,好好,那下次咱們再細說。”
顏蘇趕緊應聲,這會兒也顧不得行李箱重得要命,拎着行李就往樓上跑。
江奶奶瞧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只當小姑娘臉皮薄,害羞。
晚上回家,江奶奶特地跟最近頻頻造訪的孫子說了,“雲起,奶奶跟你說個事兒。”
江雲起正低頭喂貓,眼皮都沒擡,問:“什麽事兒?”
“樓上的小丫頭,我說的是你老師顏眉的小女兒顏蘇,你有印象吧?”
江雲起聞言,擡眸看她,表情很淡。
江奶奶沒發現孫子的異樣,只興高采烈的拉郎配:“小姑娘今年剛考上了清大美院,這不過了十八歲,也是個大姑娘了。”
“你爺爺身體不好,盼着你跟霧裏能早點結婚生子。”江奶奶越說越起勁兒:“我尋思着霧裏是沒這個想法了,你呢?”
江雲起眼眸微沉,意味不明地笑笑,“奶奶想說什麽?”
“小丫頭長得漂亮,性格又好,咱們又是知根知底的,你跟她媽媽又是師徒關系。你們倆再合适不過。”
江奶奶分析的很到位:“再過兩年她就到了法定結婚年紀,雖說現在的女孩兒結婚都晚,不過遇到合适的,還是要及早争取。”
“你這個工作性質,也沒時間談戀愛。奶奶看不上你表哥身邊的那些莺莺燕燕,絕不允許你跟你表哥一樣亂來。小姑娘身家清白,家裏頭基因又好,所以——”
不等她安利完,江雲起淡聲道:“那就麻煩您了。”
正拼命給孫子安利的江奶奶:“???”
江雲起盯着老人家蒙圈的眼,不徐不疾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盡早結婚。”
江奶奶猛虎震驚:“…………”
大孫子你是不是中了咒??
顏蘇不知道江家人打得如意算盤。
臨近聖誕節時,她才收到宋燕丞郵寄過來的跨國快遞。
地址寫了她們宿舍,從宿舍阿姨那兒取回,直到晚上她才拆。
她們是四人間,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來自天南海北,關系都不錯。
顏蘇從初中到高中,因為過于出彩的長相,總是被惡意相對,被孤立。
上了大學後,卻截然相反。
學藝術的家裏都不差錢,做事兒豁達。
以往的那些個嫉妒情緒一概沒有,取而代之的是對漂亮小姐姐發自內心的驚嘆。
顏蘇長相顯小,人又極度美貌可愛,膚若凝脂,柳腰細腿。
長開後,可愛裏混合着少女的明豔與嬌媚。
她又是她們裏頭年紀最小的,剛分宿舍的第一天,就被幾個小姐姐輪流rua了一遍。
不只是男生。
女孩子們對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毫無抵抗能力。
沒幾天,就從“顏蘇”到“蘇蘇”轉而演變成現在的“蘇寶。”
洗了手,顏蘇坐在那兒拆快遞。
蔣丹從圖書館回來,推開宿舍門,就見小姑娘乖巧地坐在書桌拆快遞。
她好奇探頭,“蘇寶,你買了什麽?包裝這麽絕?”
“送的。”
“誰送的?男朋友?”
顏蘇:“……”
怎麽大家都默認她有男朋友?
“上次打電話給你的那個大帥比呀,聲音那麽好聽,一口一個寶貝,蘇死了。”
提到這個,顏蘇就氣不打一處來。
裴之那個混蛋說消失就消失,冷不丁又冒出來,不知道從哪兒知道她這個新手機號,前幾天給她打電話。
她瞧着是陌生號,以為是推銷的,随手開了免提。
随後,就是那人騷氣十足的“寶貝”。
吓得她差點把手機摔了。
沒多久,這人又銷聲匿跡,簡直就像是在逃命一樣。
她實在無法理解這人的腦回路。
“他不是我男朋友。”顏蘇解釋得累了,只想躺平。
“那這是誰送的?”
不太想跟旁人解釋他們家的複雜關系,顏蘇語焉不詳:“一個哥哥。”
蔣丹雙手掩唇,叫得誇張:“又是哥哥?看不出來蘇寶你竟然是這樣的蘇寶!”
“……”顏蘇深呼吸一口氣,累吐了,幹脆也不瞞着了,“親的,嫡親的哥哥。”
“可惜。”
“?”
藝術生的腦回路十之八九的清奇,又是一堆愛磕CP的小姑娘們,平時沒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蔣丹表現出一副很惋惜的樣子,“我家蘇寶長這麽美,就應該當養魚的小公主。池塘裏只有一條魚有什麽意思。”
顏蘇一頭黑線:“……”
“開個玩笑,別當真。”蔣丹順勢坐下來,盯着她手裏的精致禮盒,“這是什麽?”
顏蘇瞧了一眼,不确定道:“可能是首飾?”
奇怪。
哥哥沒事兒送她首飾做什麽?
她懷着十二萬分不解拆了禮盒。
等瞧見禮盒裏擱着的那條精致手鏈,足足愣了有半個世紀那麽久。
旁邊的蔣丹已經尖叫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我靠!這條手鏈也太漂亮了!!”
這會兒,關瑾跟闫丹琪回來了,聽到尖叫聲,她們倆不約而同地問,“什麽東西漂亮?”
“哥哥送給咱們蘇寶的手鏈。這特麽也太絕了!!”
關瑾家裏是做珠寶生意的,見多識廣,只随意一瞧,就認得這是前段時間拍賣的那顆價值連城的粉鑽。
天下粉鑽千千萬,純度精巧成這樣的并不多見。
那場拍賣會她跟父親一塊去了,眼瞧着這粉鑽被人摘走。
得手的那個男人氣質斐然,白襯衫黑西褲,領口折着的小燕尾邊,鉑金針穿插而過。
很獨特的穿衣方式。
過于優越的皮相,在會場裏太過招眼,令人無法忽視。
這種絕世大帥比太難得,作為顏控本控,當時她不禁多看了一眼。
随後就見父親很客氣地跟人打招呼,笑容堆滿了臉孔,“裴總好巧,您也中意這顆粉鑽?”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答得斯文有禮,“閑着無事,給我家小朋友買着玩兒。”
并沒有頂級豪門公子哥兒那種傲慢,令人無端地心生好感。
關瑾一直覺得,這種氣質的才算真正的貴族,是一般暴發戶比不了的存在。
父親也不敢揣測他口中的“小朋友”指的是什麽。
末了,寒暄幾句,就恭敬地目送人離開。
後來她簡單問了一嘴,父親頗為惋惜地說:“安和集團裴三少,跟咱們差了八百個等級,咱們高攀不上。”
這會兒瞧見熟悉的粉鑽被做成精致的玫瑰花,關瑾不由得細細打量着正試着佩戴手鏈的小姑娘。
難道這小姑娘口中的“哥哥”竟是安和集團那位麽?
“關關,你發什麽呆呢?”
關瑾定了定心神,笑笑,“沒什麽。”
“你對珠寶在行,來品品蘇寶的這條手鏈。”
關瑾從顏蘇手裏接過,仔細打量一番,她由衷贊嘆,“頂級品質,關鍵切割工藝也很棒,說句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靠靠!蘇寶你哥哥對你也太好了吧!”
顏蘇對奢侈品沒什麽研究,也不愛這玩意兒,這些年宋燕丞在國外賺了多少錢,她不得而知。
既然關瑾都說了價值連城,想必是很貴。
倒是沒想到她那個直男審美的哥哥,會做出這麽精致的東西來。
這朵小玫瑰簡直在她的審美上瘋狂跳躍。
突然覺得,她哥哥還是挺疼她的。
顏蘇捏着那朵小玫瑰,明媚的眼睛不禁彎了彎。
下次再見面,對他好一點吧。
……
平安夜下了雪,因為連着周末,許多校園小情侶一窩蜂地約會去。
顏蘇從圖書館出來,天空飄着鵝毛般的大學。
這個點圖書館沒什麽人了,她抱着書下了樓。
快到連着宿舍樓的小花園時,驟然聽人喊:“顏蘇學妹。”
顏蘇回頭,男生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小花園入口,厚臉皮地喊她。
瞧見男生的一瞬間,她頭痛欲裂。
這位學長從軍訓那會兒就沒消停過,層出不窮地表白。
明明都拒絕過N次,這人就像是沒長腦子一樣,時不時就堵路。
誇張的表白方式,讓她覺得羞恥無比。
“平安夜快樂。”男生遞過花,“學妹你今晚有空嗎?零點有個煙花晚會,學妹如果沒事兒的話——”
顏蘇心煩意亂地打斷他,“我有事。”
小姑娘聲音軟糯,即使不開心,聲音自帶柔音效果,開口間竟給人一種撒嬌的既視感。
男生向前一步,不死心,“我願意等你,我查過了,學妹你沒有男朋友,既然沒有男朋友為什麽不考慮一下我呢?”
“我家世不俗,保送到金融系,人長得吧也還行。”
顏蘇聽到那句“人長得還行”驚呆了。
救命!
這是什麽奇葩普信男!!
別的不說。
被裴三哥哥那種爆表的顏值養刁了,旁人真就很難入眼。
雖然這半年來,她真的很努力地去忘了他。
但每次遭遇表白,一次又一次提醒她那場無疾而終的“暗戀”。
“學妹你為什麽就不能看看我呢?”
說完,男生抱着玫瑰花又向前一步,顏蘇被他逼得不行,氣紅了臉,“學長請自重。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她長相過于甜,即使生氣,也給人一種嬌軟可欺的模樣。
“顏蘇學妹——”
男生繞過一邊,想去堵她的去路。
見小姑娘真掏出手機打算報警,男生愣了,丢下句“你行”,玫瑰花往地上一砸,灰溜溜地走了。
等他離開,顏蘇才稍稍松了口氣。
其實有些後怕。
這塊偏僻,人又少,她剛剛真怕這個學長亂來。
稍作調息後,顏蘇彎腰去撿落在地上的課本。
冷不丁地一聲輕笑打斷了尴尬的氣氛。
聲音有些熟悉,帶着微微啞意,竄入耳膜,聽得人耳朵幾乎要懷孕。
顏蘇脊背一僵,停了動作。
下意識望向聲源處。
男人從暗夜中走來。
白襯衫黑西褲,領口折了小燕尾邊,鉑金針穿插而過。
天冷,襯衫外頭罩了件黑色及膝風衣。
雪花簌簌而落,落在他肩頭,迅速融化。
光線暗,融着陰影。
他緩步走來,一如既往的優雅從容,周身彌漫着清貴矜傲。
她怔然望着他。
就見他傾身過來,修長的手指撿起她落在雪地裏的鋼筆。
黑色鋼筆襯得他冷白的手指如玉般好看。
遞過來。
他問,嗓音微啞,帶着慢條斯理的腔調。
“不要?”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接。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直勾勾盯着她,在這樣的雪夜下,蘊藏着無形的勾引。
半年沒見,她都以為自己真的忘了,消化好這場無疾而終的“暗戀”。
只一個照面。
所有的畫面都變得無比清晰。
好像有一堆話要問,這會兒卻一個字都問不出。
傻乎乎地望着他優越的眉眼,顏蘇憋紅臉,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裴——”
“裴先生。”
又是一句“裴先生”,令人啼笑皆非。
裴時瑾盯着小姑娘緋紅的小臉,漆黑的眸沉了沉,旋即輕笑,語調沙啞。
“嗯,裴先生在。”
▍作者有話說:
救命!女鵝快逃!遠離這個騙子!
裴嬌嬌打算徹底不做人了。
七夕的大肥章,嘿嘿嘿。
發紅包給你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