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晉安挑釁
皇後面上沉靜,眸中隐含擔憂的望着觀樓之下,手中的帕子被死死攥着。皇帝沉聲吩咐王執,命他帶信雲左衛前去。
烏彌使臣看着這突如其來的鬧劇,用烏彌語肆意調侃,不時哄然大笑。
見皇帝臉色越發難看,宣國大臣皆怒目而視,耶律崇仰頭飲下一杯酒,笑眯眯的吹了聲哨。
烏彌使臣瞬時安靜了下來,開始大口喝酒吃肉。
皇帝忽地道:“七王子馭下有方。”
耶律崇随意的拱了拱手,懶聲道:“不及宣國陛下教女有方。”
兩人對視一眼,皇帝眸光略沉,暗流之下陰谲詭詐,耶律崇目光不羁,坦然卻如利劍出鞘。
皇帝不以為意,一個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毛頭小子罷了,如此鋒芒畢露,不知韬光養晦。至剛易折,過于血性的人,往往也是死在自己手上。
而皇後卻顧不得那麽多,坐在上首,眼中有些焦慮,卻礙于皇後風儀,只能端坐着。
蕭雲容微嘆,坐上了女子至尊的位子又如何?女兒處于險境,身為母親卻只能坐在上首遙遙看着,甚至不能上前幾步,安慰一聲。
在所謂的女子至尊之位上,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反而處處被束縛。只有那些華貴的首飾衣物和永遠不會停止的後宮争鬥,談何至尊?又哪裏值得一衆女子的争得頭破血流血流呢?
蕭雲容有些發怔,回神時,目光流過某個人的身上,頓了頓,而後悄無聲息的移開了視線。
觀樓之下,晉安俏臉蒼白,死死抓住蕭青容的衣角,直到一群宮女七手八腳的将兩人扶起,晉安才回過神來。
“放肆!”晉安眼底含了淚,手上卻是帶着極大的力道,向蕭青容臉上打去。
“青容!”李松月驚呼,見蕭青容側身躲過,輕輕舒了口氣,心裏對晉安公主越發不喜。
明明剛才青容救了她,如今卻要打自己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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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見自己上的髒污痕跡,哪怕不用銅鏡,她也能猜到自己如今定是十分狼狽。
她是身份尊貴的嫡公主,何曾這般丢人過,就因為蕭青容将自己撲到了地上,自己竟然當衆失儀,甚至觀樓之上還有烏彌的人看着。
晉安仿佛聽到了那些烏彌人的嘲笑聲,宮人的指指點點,還有那些昔日被她踩在腳下的庶公主,都在背後偷偷的嘲笑着她。
“蕭青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對本宮。”晉安氣的胸前不斷起伏,粗喘着氣,“以下犯上,不尊皇室,本宮要讓父皇處死你!”
死死盯着蕭青容時,晉安眼底滿是怨怼,再次狠狠揚起手,只是這次未等蕭青容躲閃,便被一雙有力的手握住。
李松月皺眉看着毫不講理的晉安公主,耐着性子道:“公主,青容只是擔心您的安危,才出此下策。”
掃了眼将她們團團保護起來的禁軍,李松月松了手道:“您還是快些回觀樓,這裏危險。”
“下策?”晉安狠狠揮開李松月,“明明有上策,蕭青容,你偏偏選了侮辱本宮的法子,真當本宮傻了不成!”
一直未語的蕭青容突然道:“敢問公主,何為上策?”
“自然是擋在本宮面前,以身相護。”晉安傲然道:“怎麽?本宮還當不起你一個縣主以命保護?區區縣主,沒有封地,真當自己多麽尊貴不成?”
李松月雙眸一瞪,滿臉怒氣的盯着晉安。早就聽說這晉安公主嚣張跋扈,所以她每次都是刻意遠遠避開,所以也從未見識過晉安公主的性子。
如今一見,這豈止是嚣張跋扈!身為公主,不僅沒有嫡公主應有的風度,反而如小家子氣的仗勢欺人,耀武揚威。
“皇侄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周圍禁軍齊齊行禮,為來人讓開道路,“雖然沒有封地,但皇兄親自所選的‘敏’、‘姝’二字,難道比不上一個縣邑?”
晉安見楚赫一來便替蕭青容說話,心裏有些不忿,但仍是強忍着怒氣,端端正正的行禮,“晉安見過皇叔。”
“起來吧。”
楚赫擡了擡手,一幅長輩的模樣,但看向蕭青容時,卻是暴露性子眨了眨眼。
見蕭青容回應淡淡,楚赫頓覺無趣,賭氣一般不再看向蕭青容。
楚赫行事本來便率性随心,經常道常人不言之語,為常人不做之事,一番變化也沒人過于在意。
将手中一直拖着的人扔下,楚赫拍了怕手,滿臉興味,這擊鞠場和觀樓附近的護衛層疊如牆,沒想到竟有刺客混了進來。
“這是剛才行刺你的人,剛才本王在那邊騎馬,便順手替你抓了,只可惜抓到的時候,這人服毒自盡了。晉安皇侄啊,你說怎麽處置?”
“多謝皇叔。”晉安剛才動了怒,倒是将蒼白的臉色遮去幾分,“但此事晉安想要交給父皇處置。”
“好吧。”楚赫怏怏應了。
王執跟在楚赫身後,狀似随意的掃了眼蒙着面的刺客,微微皺了皺眉,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逝。
蕭青容将王執的表情收入眼底,随衆人離開,前往觀樓。
待看見晉安公主時,皇後側目看了眼皇帝,見其在與三皇子說着話,皇後臉上微沉,扶着宮女的手起身,迎上了上去。
晉安看見皇後,心頭頓時浮上委屈,快走幾步,泣聲道:“母後。”
皇後見晉安身上毫發無損,倒是蕭青容手背上被劃了幾道血痕。心裏一松,又升起幾分怒氣。
她命晉安在自己寝宮反省,沒想到她根本不聽她的話,竟然私自跑了出來。
晉安身為嫡公主,沒有絲毫的嫡長公主風範,倒是處處像是一些拿不上臺面的庶公主。礙于自己和太子,自然不會有人當面嘲笑晉安,但是背後不知都說了什麽難聽的話。
本以為皇後會對自己溫柔安慰,晉安見皇後臉上的怒氣,心裏頓時更加委屈。
“母後,剛才蕭青容把兒臣撲到了地上……”
“貴國公主真是聰明的緊。”耶律崇的聲音突然想起,微沉卻洪亮的聲音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像我們的烏彌的公主,要是遇到了刺殺,都是拉弓提劍,自己去斬殺膽敢作亂的刺客,今日見了晉安公主所為,才明白我們烏彌公主的真是傻。”
晉安看向說話人,劍眉星目,有種不同于宣國男子的英俊剛氣,沒有一絲一毫的儒雅之風,整個人反倒是像一柄開了鋒的寶劍,一張拉滿弦的勁弓,随時蓄勢,下一刻便要取人性命。
晉安撇了撇嘴,她喜歡的是楚珩世子那種無雙男子,可不是喜歡這樣的蠻人,臉長得再好,也改不了卑賤的血統。
“你們一群蠻人,皮糙肉厚,哪能與本宮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