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容被擄
鎮國公看着那小院,素衣女子身上透着一股閑雅,除了發中木簪,身上再無其他裝飾,正不時輕笑着與一旁的丫鬟說話。
綽約風姿,與雲容完全不同的氣質,一傲然牡丹,一溫婉如蘭。
這孩子容貌雖像了那人,但畢竟生母出生鄉野,性子過于随和溫柔,與那人差了許多……
那人的明媚奪目,欣欣風華,已然不在。
鎮國公轉身,不再看向院中兩人,身旁小厮見狀,便知這三小姐是個不得寵的,心下頓時輕視幾分,卻聽身前主子的聲音傳來。
“給三小姐換個院子,去庫房支一百兩銀子送過去,往後的月例與二小姐相同;派穩妥的嬷嬷去彩裳閣買些時下的衣服,再請那的繡娘來府中,給三小姐量幾身四季衣裙,還有,命人到巧飾坊定幾套首飾,其他胭脂等閨閣之物都備好送去。”
管家立刻恭敬應是,這一串周全的吩咐下來,心中對蕭青容的判定頓時改了。
院中,蕭青容放了手裏的風物志,看着離去的鎮國公,眸光泠泠,眼際眉梢間暈着冷漠,半晌後,氣息漸漸溫和,蕭青容拿了那本發黃的書,繼續翻閱。
風拂墨發,仍是一番柔婉模樣。
有了鎮國公親自吩咐,下面的人格外注重此事,蕭青容與代珠雖無多少物品可搬,但是新院卻需要仔細打掃,各處的布置的極為用心,事事都請教了蕭青容和代珠才敢定下,這樣便一直拖到了晚上。
管家去請示蕭夫人,拿些後院庫房的東西時,蕭夫人面色如常,淡聲應了。
只要不越過雲容的嫡女規制去,老爺那或是出于補償,或是出于憐惜的心思,都順了便是。若是在這點上惹怒了老爺,戳了他的痛處,實在無益。
而代珠不勝其煩,溜去廚房,廚娘早已認識她,如今頓時變了态度,不再拿些冷硬的饅頭打發,取了些新鮮瓜果,放在籃子裏,恭笑着給了代珠。
蕭青容看着提着籃子炫耀的代珠,笑着吩咐她別貪吃,目光卻在掃過桌上燭臺時,頓住了。
一旁新配的丫鬟見狀,連忙上前,“小姐可是見這燭臺別致的很?聽庫房的嬷嬷說,這個名喚‘仙鶴銜梅望月燈’,造型別致的很,是澤國特有的樣式,自從十幾年前,澤國亡了之後,這燈便越來越少了。”
代珠嘴裏塞着果子,愣愣的看着那燭臺,蕭青容聽了丫鬟的話,手指微微靠在燭臺火苗處,感受着火舌輕舔,那溫度似乎一直連到了心裏,炙熱難忍,卻被拼命壓制,若困獸般嘶吼叫嚣。
Advertisement
蕭青容輕笑,“這燈,很漂亮。”
那丫鬟應了聲,歡喜的去做事,代珠卻是怏怏的扔了啃了一半的果子,趴進蕭青容的懷裏,沉默不語。
夜色越發的沉,有一行侍女由前面燈丫鬟的引着。托着木盤,魚貫走入蕭青容的院落,幾個木盤上面疊着整齊的衣裙,绫羅雲紗,輕軟如雲;另幾個擺着些首飾,簪釵臂钏,映月含星,光彩熠熠。
無人注意到暗處有人觀察着這一切,随侍女到了蕭青容院落外,隐了身形。
遣走了代珠,蕭青容吹了燈,和衣而卧,片刻後,屋中傳來清淺均勻的呼吸聲。
窗子被輕輕打開,有一黑衣男人悄然出現在了屋中,一手刀砍在蕭青容頸側,确定了蕭青容已經昏迷,便将人抗上肩頭迅速離開。
……
京外一處普通的農戶家,偏房中點着微弱的燈火,蕭青容雙眸閉着,躺在一處破舊的床上。
屋外隐隐傳來說話聲——
“沒被人發現吧?”
“您放心,小人來的時候仔細看過了,沒人跟過來。”
那人似是很高興,聲音提高了些許,“那就好,此事做好了,太子殿下定會有賞!敢壞太子殿下與蕭公子結盟,給她上幾件牢獄的刑罰,讓這嬌貴的小姐好好吃些苦頭。”
門吱呀一聲呗推開,一錦衣人掃向床上,待看見蕭青容時,眉頭倏地皺起,目光淩冽,“這不是鎮國公府嫡女!”
身後跟進那人大驚,“什麽!這……小的見已是晚上,卻還有下人往她院子裏送首飾衣物,滿滿幾大托盤,那排場看起來定是國公府的嫡女啊!”
“蠢貨!”
說話之人被甩了一耳光,但也不敢多語,“大人我們應該怎麽辦?”
錦衣冷笑一聲,幽幽盯着床上之人,“姑娘,不必裝了。”
蕭青容緩緩睜了眼,掃過眼前兩人,卻見兩人都帶着黑色面巾。屋中幽暗,蒙面的兩人便如索命鬼魂一般。
錦衣人細細看着蕭青容的神色,發現對方從容鎮定不似作假,突然笑了起來,“姑娘倒是好膽識,你是誰?”
蕭青容起身,垂眸坐在床邊,“國公府三小姐。”
錦衣人打量了下蕭青容,眼中多了些輕視,國公府人丁單薄,這是京城衆所周知的事情,府中只有兩位小姐,一嫡一庶,京城皆知,哪來的什麽三小姐。
心中認定蕭青容毫無用處,所謂的從容不過是無知者無畏罷了,錦衣人揮手,對一旁的人随意道:“處理了。”
說話間,似是完全不将人命放在心上。
身後之人連忙躬身應是,而後上前,惡狠狠的将蕭青容從床上拉起,向外面拖去,到了院中,将眼中那一瞬的猶疑壓下去,反手間,掌中多了把匕首,便要向蕭青容頸間刺去。
冰冷的厲光劃過,似是猛然竄起致命銀蛇,襲向喉嚨,蕭青容耳邊的青絲倏地斷裂,而後緩緩飄落,那利刃慘白的匕首卻停在了那白皙的頸上,有一滴血珠緩緩滾落,利刃未再深入。
“你說……什麽?”手持匕首的男子停住勁力,露出的一雙眼中滿是警惕和狐疑。
蕭青容掃了眼耳側,那縷發絲被削的齊整,斷了一大截,往後梳發髻的時候定會麻煩幾分,代珠見了恐怕又要念叨許久。
看向對面的人,蕭青容指尖緩緩撥開那匕首,冷漠無情,似乎與剛才判若兩人,“我說,帶我去見主子,我有重要的事情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