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惡意挑釁的笑容在季回臉上綻開。
漆黑的深夜裏, 周圍是火光與忙碌的人影,而他靜靜地和遠處的目光對視着。
“謝謝款待。”
深淵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這句話。
季回聳了聳肩,不過很快的, 那道血腥注視着的目光就消失了。
季回注視了天邊很久, 直到火光映照到了他臉龐,才慢慢的收回目光來。
那邊,特殊管理局衆人已經突破幹枯的藤蔓進入了故園之內。得益于之前一直打亂荊棘女的行動,故園內除了外層的樓房倒塌, 但是裏面的人卻沒有怎麽受到傷害。
畢竟從一開始意識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被無聲無息的藤蔓包圍之後,大部分人就已經逃離了房間, 去了更安全的空地。
景岑戴好帽子也加入了救援, 季回瞥了眼裏面, 輕輕拂去嫁衣上的塵埃,順着倒塌的廢墟進入了故園內。
也不知道他們的住處有沒有受到傷害。
季回心裏想着, 閑庭漫步的找到別墅,看着眼前多了藤蔓裝飾的複古小樓後,穿過了門牆。他猜荊棘女一出現就将目光放在了故園, 不止是因為報複,恐怕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季回挑了挑眉, 走入客廳之後看了眼。
客廳依舊保持着之前的樣子,除了因為晃動而微微砸落了些家具之外沒有什麽變化。
季回目光一掃轉身上了二樓。
而到了二樓之後, 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并不是毫無依據。因為他的房子……包括景岑的房子都被動過了。
在荊棘女包圍故園之後, 她第一時間就是來到了他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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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她在找什麽?
季回目光穿過一個個抽屜,已經知道了深淵的目的。
——他是想要找長生花?
恐怕在他接二連三的壞了對方的事,并且展現出了能夠抹去它印記的能力時, 它就已經開始慎重了。
神明不是傻子, 怪物同樣也不是。
它想要在這裏搜尋氣息, 即使是知道長生花不可能被他放置在家中,但是只要搜集到足夠的氣息。
也能夠讓深淵知道到底是什麽阻擋了他前進的腳步。
不過……很可惜,即使是在他居住的地方,季回也不會留下氣息在。這一趟那個荊棘女顯然是無功而返。
看着房間內隐約的戾氣,季回轉過頭,指節在桌面上叩了叩,忽然之間房間內殘存的深淵氣息就徹底消失了。
他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看來他得抓緊時間繼續晉升了。
特殊管理局進來的很快,馬上就要救援到這裏了。
季回再擡眼時消失在了房子裏。
景岑一直在故園忙碌了一晚上,在淩晨時才結束一切。
受驚的人已經被送往了醫院,他舒了口氣,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這麽一天。一個明星僞裝成玄門弟子來救援傷者。
他微微搖了搖頭,只覺得像是什麽奇怪的都市玄幻片。
這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回來。”
只是簡單兩個字,景岑就知道了是誰。
背後靈在等他,想起這個他.精.神微微振了振,走到車邊之後,又不由自主慢了些,才走上車。
“感覺怎麽樣?”
空無一人的車內,景岑聽見一道聲音問。
他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還好。”
可能是之前在學習玄術的時候,他就和背後靈接觸了不少這些,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不适應。
當然,故園裏那個死亡的荊棘女真身還是叫人有些不适。
季回只是随口一問,在得到答案之後就不多談了。
“開車吧。”
景岑剛想說什麽的,但是見到他沒有談話的.欲.望,這時候也忍住了,啓動了車子離開了故園。
故園被荊棘女連根拔起的舉動連帶着受損了不少,短時間內他們是不能居住在那兒了。
景岑本來是要和背後靈商量他們去住在哪兒的。但是對方好像已經疲憊了。他只好收回了話,先開車去了醫院。
到時候和謝骦商量一下,在醫院外酒店裏開幾套房吧。
景岑心中想着。
季回倒也不是疲憊。
對荊棘女動手并沒有讓他損耗到不想說話的地步,只是在上車之後他就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吞吃荊棘女的種子。
在這麽短時間內連續兩次吃掉S級的種子,這幾乎是之前不可能有的事情,而季回也是第一個這麽做的人。
一般來說,正常人的身軀是無法承受短時間內兩個S級能量的。
他長睫微微垂下,呼.吸.比起以往粗重了些,就連緊握的指節也有些泛紅。
空蕩蕩的後座裏,季回只覺得一股灼熱的噪意從身體裏發散而出,叫他難以忍耐。
景岑開着車穿過故園,時不時的網後視鏡裏看一眼。自從見過背後靈的手之後,他就對背後靈的真實樣子很感興趣。
然而後視鏡裏怎麽可能真的看到,除了像幾個小時之前那樣背後靈為了給他演示術法,恐怕他也不會有機會見到對方的手。
景岑略微走神的想了一瞬,這時候他開着車,卻忽然覺得不知道為什麽車內好像越來越熱了。
夏日裏的天氣帶着些悶意。
一陣風吹來露出了早上天邊的烏雲,看着居然是要下雨了。
景岑也沒有多想,畢竟雨天之前總是格外熱些。
然而,随着他開車越走越遠,車內的溫度卻越來越高,熱的甚至叫他有些忍不住想要摘下帽子。
季回能夠感受到從自己身上散發出去的灼熱,這時候他自己幾乎已經被熱意影響,變成了一個火爐。
在褪去之前惡煞的冰冷特質之後,在現在這樣類人的特質下,每當血液裏的食.欲.出現,都會顯得格外撩人,比之前的折磨人程度上升了不止一星半點。
季回手上捏着法訣,然而起到的作用依舊有限。短時間內的兩次吞噬更加加大了這股難以遏制的食.欲。
他閉上眼,壓住住了想要伸出的獠牙。
“轟隆”一聲,青天白日裏天色微微灰蒙了一些,一直淤積在頭上的雨終于有了要落下來的趨勢。景岑剛擡起頭,就看見雨滴噼裏啪啦的打了下來。
突然而下的暴雨,總算是中和了些車內的灼熱,季回感受到了一股涼風從外面吹了進來。
“這天氣……”景岑皺了皺眉。他沒有拿傘,等會兒上去估計要淋一陣雨了。腦海中漫不經心的想着,景岑不知不覺已經開到了醫院。
在他停下之後,這會兒雨還沒有停。
景岑轉頭看了眼旁邊,卻聽見背後靈淡淡道:“你先上去吧,我還有事。”
背後靈最近好像總是神出鬼沒。
景岑心底閃過這個念頭。這時候因為熬了兩天夜也已經十分疲憊了,只好道:“那我先上去了?”
季回沒有說什麽。
見景岑走向醫院旁邊的酒店,自己靠在了座椅上。
突如其來的食.欲.甚至讓他沒有辦法去分解荊棘女的種子。他泛紅的指節一點一點的叩在座椅上,蒼白漂亮的面容上甚至都有了些細小的水珠。
樓上,在季回食.欲.升起的時候姜嶼寒就感覺到了,他合上手中的玄學書籍,喉頭難以抑制的升起熱意。
這動作十分細微,留在房間裏的幾只小動物都沒有發覺,姜嶼寒深藍色的眼眸被遮住,這時候微微收緊了手。
季回又餓了。
可是他沒有上來。
姜嶼寒抿了抿唇,站起身來。
他走到了窗邊,在窗外看到了忽然起風了的樹葉和樓下的黑色車子。
那是景岑的車。
所以,現在是季回在裏面。
他在克制食.欲。
姜嶼寒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之後,站起身來,忽然向外面走去。
幾個家仙轉過頭去有些疑惑。不過這位冷淡的父親并沒有向他們解釋的意思,只是随手拿了一把黑色的傘之後就離開了。
外面的暴雨還沒有停,就連醫院的保安都進入了保安亭裏,沒有停留在外面。因此在這個時候下樓的姜嶼寒格外顯眼。
他撐着黑傘的傘走到車前時季回似乎若有所感,睜開了眼,就和姜嶼寒的視線對上。
沉默冷峻的青年就站在旁邊,低下頭時手中的黑傘還在滴着水。
季回嘆了口氣。
“你怎麽來了?”
這種熟悉的語氣讓他想起之前無數次面對姜嶼寒時的無奈,因為這人總是很固執,他認定的事情一定要做。
季回目光隔着車窗定定的看着姜嶼寒。
然而冷漠孤高的男人卻淡淡道:“我是個病人。”
外面很冷,這時候暴風吹走了一邊的廣告牌。如果姜嶼寒在這裏站的時間再長一些,一定會生病。
季回麻煩的握緊了指節,最終嘆了口氣還是打開了門。
只不過他打開的是前座。
季回現在在克制,根本不可能讓姜嶼寒和他坐在一起。甚至在姜嶼寒進入車內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準備離開。
然而他了解姜嶼寒,姜嶼寒怎麽可能不了解他。對方的動作甚至是和他同步出現。
季回怔了一下,就看見姜嶼寒握住了他的手腕。
被刺激到的食.欲.膨脹而來,幾乎一瞬間,季回就無法克制本能的反制住了他。
他看到後視鏡裏自己的樣子。
頭發像是捕食者一樣不斷伸長,将車廂內似乎要圍困成自己的繭。季回紅色的嫁衣宛如血一樣,他臉上之前的似人感,因為灼熱已經消失無蹤。
喉頭滾動了一下,一對獠牙探了出來。
“害怕嗎?”季回雙目略紅,靜靜地看着他。
他是鬼。
不是人。
即使是再像人,那艷麗森冷的面容上也沒有了人的特征。
季回定定地看着姜嶼寒,他雖然用頭發包裹了整個車廂。不過姜嶼寒要逃走的話應該也不困難。
兩人無聲的對視。
姜嶼寒忽然拉起了衣袖,襯衣下,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眼前。
他甚至主動幫他.吸.食血液。
在季回盯着他時,姜嶼寒的臉色全程沒有變。就好像這件事對他來說,完全不值一提一樣。
“季回,喝。”
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并不如何的溫馨,季回卻垂下了眼。
他死死握着自己的指甲,最終低頭咬了上去。
距離上一次在拍賣會洗手間,已經過去了将近半個月時間。然而和上一次純粹的只是被迫不同。
這一次季回竟然有些主動接受了。
姜嶼寒喜歡他。
他是自願的。
這是在這時候他心底浮現出的念頭。
季回腦海中紛亂嘈雜,在驟然一接觸到馥郁的血液時,差點沒有忍住失控。
寂靜的車廂內,外面是嘩啦啦的大雨。
而車內……如果有人在這兒的話,就會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襯衣的冷漠男人。
露出了手腕,他手腕上仿佛被什麽咬住一樣一直在流血。然而他低頭時,那雙深藍色如同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卻很平靜,甚至有一絲——溫柔。
紅色的嫁衣拂過襯衣,姜嶼寒這時伸出手來,忍不住觸碰了一下季回的頭發。
進食中的惡鬼像是忽然發覺了一樣,敏感的頭發迅速收了回去。
冰冷溫柔的觸感劃過指尖,姜嶼寒不由有些遺憾。
圍繞着逼仄車廂的那些鴉發終于被收回,朦胧的雨霧之中,忽然這時候外面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景岑走到酒店之後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沒有拿手機,手機還在車上。這時候只好拐了個彎又重新出了酒店。
好在這次他借了把傘不用再擔心淋雨了。
打着傘的青年皺眉從拐角處走進來,進了醫院,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車。也不知道背後靈還在不在車上。
景岑剛想到這兒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沒想到沒找到背後靈,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姜嶼寒?
他怎麽在這兒?
景岑睜大眼睛,以為自己走錯了車子。
他打着傘後退又看了眼,發現還真是自己的車。
只是……他怎麽會在這兒?
早在察覺到景岑腳步之後,季回就停止了進食。不過好在他需求的量并不大,在短暫的幾口之後已經足夠緩解了。
只是剛剛壓平食.欲.之後的狀态讓他沒有辦法再行動。
姜嶼寒只看了一眼,季回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裝作了已經徹底離開的樣子隐藏起了身形。
分明沒有做什麽,只是簡單的吃了個甜點而已。然而因為景岑的到來,氛圍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季回不得不抑制住一點微妙的情緒。他看着景岑在确認了這确實是他的車後,皺了皺眉。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現在已經去掉了對姜嶼寒的尊稱。
景岑看着車內冷漠優雅的男人,越看越古怪。
姜嶼寒怎麽會在這兒。
他不是在樓上病房嗎?
而且——這是他的車啊!
景岑表情古怪。
姜嶼寒面無表情:“我發現一些異樣氣息,所以下來看看。”
這段時間深淵頻繁入侵。剛解決完故園的事情,一聽姜嶼寒的話,景岑瞬間就被帶偏了,以為又是出現了什麽詭異事件。
“我車子裏沒事吧?”
姜嶼寒搖了搖頭。
“只是怨氣殘留,現在已經被驅散了。”
景岑現在也早就知道姜嶼寒不是普通人了。聽見他這麽說,也沒有多懷疑。只以為對方真的是追蹤怨氣的時候才進入他車裏,他臉色變化好了些。
“那就好。”他還不想沒休息又去錘煉。
然而雖然懷疑已經解除,叫景岑不解的是既然氣息已經消失。
姜嶼寒怎麽還不走?
還呆在他車裏要做什麽?
雖然喜歡姜嶼寒,但是景岑之前和他交流的次數不多。這時候也有些搞不懂他什麽意思了。
他目光落在姜嶼寒手上,忍不住将兩雙手對比了一下。
這時候腦海中微微一閃,發現居然還是背後靈的手更符合他審美一些。一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景岑立刻回過神來。
“我手機忘了沒拿。”
“應該在駕駛位上。”
他是回來取手機的。
季回抽了抽嘴角,就見在景岑準備繞過那邊去拿手機的時候,姜嶼寒十分坦然的将手機遞出了窗外,杜絕了景岑進來的可能性。
他的一舉一動十分正常,就連景岑也沒有意識到不對,在拿到手機之後道了聲謝。
手機已經拿到了,他好像沒有了進入車子的理由。
景岑沒有在附近察覺到背後靈的氣息,以為對方早就離開了。這時候拿到手機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季回神色複雜的看着這一幕,完全想不到姜嶼寒是怎麽這麽冷漠又不符合常理的将人打發走的。
之前萦繞着的緊張氛圍消散。
季回眼神微妙:“你要是不上班,洗腦應該也很能賺錢。”
姜嶼寒倒是沒有一絲忽悠別人離開了他車子的不好意思。
“如果我是他,我會進來檢查一下車。”
季回:……
他眼神詭異地看着姜嶼寒。要不是他平常那一臉不屑說謊的表情太具有欺騙性,景岑也不至于沒有進來檢查。
啧。
他發現……姜嶼寒好像對自己的形象有些誤解。
他眨了眨眼,就見那人擡起頭來,深藍眼眸看着他。
“還要繼續嗎?”
“不了,謝謝。”
血液裏的沸騰已經停止,季回.舔.了.舔.獠牙,這時候已經收回了它們。在景岑離開之後,他打開了車門。
“走吧。”
他可不想再被人回來堵着了。雖然确實什麽事也沒有做,但是還……怪尴尬的。季回已經久違的沒有享受到這種感覺了。
在他出來之後,姜嶼寒也跟着一起走了出來。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他撐着傘,無聲的也撐在了季回身後,即使是知道這個人并不需要。
……
謝骦此時已經收到了這次故園行動的數據。
昨天晚上的視頻被發了過來,在看到并無死亡人數之後,謝骦微微松了口氣,按着額角打開電腦。
入目的就是圍繞着故園的荊棘叢,藤蔓無聲的擴張着。
謝骦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仔細看了一遍,在看到中間時忽然停了下來。
大家都在關注着荊棘女的行動,只有謝骦是第二天從視頻中查看,看的也就更多了些。
他看到了景岑。
景岑站在荊棘叢不遠處的山坡上,那裏的視角最好。而讓謝骦驚訝的不是景岑的天賦能力,而是接下來發生的事。
像是忽然聽見了什麽,景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向無人處轉過了頭去。
無人的山坡上,只能看到褐色的土地。然而在景岑轉過頭去之後,謝骦卻看到地上亮起了一種類似于陣法的東西。
這時候一雙手突然按向了地面。
在這雙手動作之後,一把由無形的戾氣組成的兇刃狠狠地割向了荊棘女的根莖。在她站起來的一瞬間,就徹底被斬斷了養分。
前面特殊管理局的聲音和動作謝骦已經無暇顧及了,他皺眉看向了視頻裏的那雙手。
那是——那只厲鬼的手。
他臉上散漫的笑意消失,閉上眼睛靠在靠枕上。一只手放在額角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又一次幫了特殊管理局。
分明每次都說不幫,甚至提出各種要求,但是卻每次都幫了。
謝骦很難說清楚他是什麽樣的情緒。從他接觸玄學開始,就被教導要對鬼物保持警惕。但是那只厲鬼一次又一次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理智和情感不斷的掙紮着,謝骦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覺得一只鬼可信。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玄門來了電話,謝骦睜開眼接起手機。一直到電話挂斷之後,他才再次看向視頻。
目光在那雙按向地面的手上時停留了很久,随即扯了扯嘴角。
比起那只厲鬼的立場問題,其他問題好像都簡單了很多。說起來,這雙手顯示出來的時候是人類的模樣。
所以……這只厲鬼還有人類本體?
他眼神落在那雙手上,微微搖了搖頭。
季回不知道自己只是随意的伸了一下手就叫人想了那麽多。他這會兒懶得回醫院,就在周圍準備走走。
不過姜嶼寒穿的有些單薄,他皺了皺眉時。對方卻忽然道:“你可以試試我手上的溫度。”
季回:……
他将信将疑的伸出手去,卻發現姜嶼寒手上的溫度很高。一點也不像是吹過風受冷的樣子。
所以……那會兒說自己是病人只是為了騙他心軟開門?
心軟。
這個詞季回還是第一次用到自己身上,他狐疑地看向姜嶼寒。
姜嶼寒卻眼神平靜。
“去吃飯吧。”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早餐店。”
一直到被姜嶼寒帶到早餐店,進入包廂之後,季回才皺了皺眉。這種熟悉的像是人一樣随意的生活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季回很喜歡這裏,然而當他成為鬼後,所有人都只能當他是鬼。
只有這個人……
看着眼前熟悉的點着兩人份餐點的姜嶼寒,季回微微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