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上的喬老爺惡意地看着他,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礙眼的紅衣厲鬼是哪裏冒出來的。
但是阻止他的人,吃了就好了。
他渾濁的目光巡視着季回。
鋪天蓋地的枯草從房子裏冒出來,喬老爺咧嘴撲向季回, 然而卻在下一刻,被一縷暗沉的煞氣束縛在了原地。
黑色的煞氣困住他雙腿。
喬老爺掙紮了兩下, 在看到那只紅衣厲鬼手上出現的東西時,陡然睜大了渾濁雙眼。
“嗬嗬。”
這是……煞?
厲鬼只有怨氣沖天的時候才會化煞。
這種煞比普通的鬼物厲害的多, 甚至說是專克厲鬼。
縱使是他不把外面的天師放在眼裏, 但是卻也不得不害怕煞。
喬老爺僵住了身體,在煞氣出現時吓的一動也不敢動, 不明白這個比自己年輕很多的厲鬼怎麽會有煞氣。
他現在已經萌生退意了。
但是季回卻一點兒也不打算放過這只惡鬼。
他之前吃了鬼面狐化作的種子,身體一直在改造, 季回早就發現自己在由鬼化煞了。
這才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指尖一縷陰煞像焰火一樣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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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老爺甚至來不及逃, 頭發就被燒毀了一半。
黑洞洞的頭顱出現在眼前,有些可怖。
季回卻笑了一下。
“還想吃人嗎?”
他這時比起剛才笑問的樣子溫和的多。
然而喬老爺卻嘶叫着往後退,想要退到陣法裏去。
季回挑了下眉,看着它離開。
在喬老爺像是蛇一樣鑽入陣法以為自己終于能夠逃開時,卻忽然擡起眼來。
一縷煞氣通過陣法注.入.喬老爺身上, 剛慶幸自己逃過去的惡鬼凄厲地尖叫了聲, 驚恐地看着自己渾身的怨氣在陰煞之下化為虛無。
甚至來不及吐出一個字,就消失在了陣法裏。
“再見。”
季回嘆了口氣收回手來, 看着自己指尖的那點兒黑色有些可惜。
他身體還沒養好, 雖然在化煞, 但是現在營養跟不上, 煞氣也只有這一點兒。
不過, 打這只厲鬼是夠了。
看着喬老爺消失在陣法中, 季回放下手,這才看向姜嶼寒。
房間內刺眼的紅色消失。
在喬老爺消散的一瞬間,他眼珠營造出來的幻境就被打碎了。
随着血色褪去,房間慢慢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姜嶼寒烏黑的長睫閃了一下,察覺到身邊的冷意後身體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恢複了過來。
只是在看到眼前的黑色時,他擡起頭似乎有些困惑自己怎麽在這兒停了下來。
姜嶼寒收緊手,按着額角看向了四周。
季回見對方沒事,這才放下了心來。
檢測儀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姜嶼寒抿了抿唇。
——剛才,那只鬼就在附近。
面色冷峻的男人遮住眼眸中的情緒,低頭克制着沒有去觸碰自己手腕,只是身體有些莫名。
那裏被那只鬼觸碰過。
一想到這個,姜嶼寒喉結就滾動了一下。
房間內這時已經重新恢複了死寂。
外面,在姜嶼寒檢測儀出現波動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謝骦也将目光移向了那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導幾人心神緊繃着,好在沒多久,那高起的曲線就恢複了平直。
檢測儀恢複了正常。
在知道鬼屋規則之後大家都清楚,只要檢測儀出現波動,鬼就能解除控制對人動手。
現在檢測儀平靜,姜嶼寒是脫離了危險?
衆人目光死死的盯在檢測儀上,過了會兒,見代表姜嶼寒的名字繼續走動,這才松了口氣。
謝骦則是看向裏面,若有所思。
——剛才那只鬼出手了?
檢測儀響動的時間足足有三分鐘,這三分鐘裏鬼屋裏的厲鬼是解禁的。
如果沒有人保護……他想象不出一個普通人如何在裏面活下來。
檢測儀還在催促着時間,還得繼續再走。
不過好在現在距離最後一間院落已經越來越近了。
謝骦眉梢松了下來,看着屏幕。
只剩下最後一段路,季回這時也不在外面等着了,而是跟着姜嶼寒一起走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他在身後震懾的原因,後面的院落裏遇見的厲鬼很輕松就退散了。
在季回回頭看冒出來的空肚女人的一瞬間。他沒看到姜嶼寒忽然擡起眼,目光深深地在他方向看了眼,随即面無表情的又收回眼來。
一瞬間的停頓,他繼續平靜的向前走。
一路上再沒有被惡鬼影響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周導幾人屏住呼吸焦急地看着出口時。
姜嶼寒終于穿過走廊,從另一頭走了出來。
他和進去時面色一樣,只不過出來時襯衣略微有些淩亂,白色的襯衣上沾染了一兩滴血。看到周導幾人看着他時,姜嶼寒淡淡道:“沒事。”
他說完摘了手腕上的檢測儀。
随着檢測儀被摘下,鬼屋的出口重新被關閉上,衆人都悄然松了口氣。
季回出來之後沒有再跟着姜嶼寒,而是走到了景岑身後。
“別忘了直播。”涼涼的一句話在耳邊響起,景岑這才想起來,他們還要直播,連忙提醒周導。
周導也回過神來,調整了一下情緒,轉頭看向攝像機。
“哈哈哈,今天的鬼屋檢測已經完成了。”
“大家也看到,這次的鬼屋設計是……十分的合理的。”
周導最後一句話看到已經受傷的姜嶼寒說的有些艱難,但是他們實在是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也只能睜着眼睛說瞎話。
好在他們也無法看見彈幕上的反應。
在說完之後,周導匆匆的宣布了這次錄制結束。
就讓攝影師關閉了攝像機。
沒有了鏡頭,大家這才敢看向姜嶼寒。
“姜總沒事吧?”
“哪裏受傷了?”
看着姜嶼寒襯衣上有幾滴血,大家都有些擔心。
季回聽見聲音後才瞥了眼姜嶼寒身上的血,頓了一下,慢慢皺起眉,神色有些疑惑。
他過去的時候好像沒看見姜嶼寒受傷?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位受傷了強撐着不給人看。
手臂上白襯衣被血染紅,馥郁的香氣飄散出來。
季回抿了抿唇,後退了一步。
這時候景岑皺眉道:“背包裏有紗布,我替你包紮一下吧。”
看着應該是胳膊被刺傷了,消.毒.包紮一下應該可以。
景岑說這句話只是單純的想幫人,倒是沒有多想什麽獻殷勤之類的,然而姜嶼寒卻神色淡淡的拒絕了他。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
他站起身來自己走到了放背包的地方。
景岑眉頭皺了一下,見姜嶼寒這麽防備他,心底有些不舒服。
姜嶼寒卻沒有理會他,一只手打開背包之後,拿出了消炎水和紗布。
自己單手準備處理。
季回瞥了眼,看見他露出傷口。
——是個很深的爪痕。
應該是那會兒他來之前白骨留下的?
他微微皺了皺眉,看到姜嶼寒準備用棉簽塗消炎水時,忽然淡淡對謝骦道:“傷口上有屍.毒,普通的消炎不管用。”
屍.毒.?
謝骦驟然聽見他的聲音,皺了一下眉,也看向了姜嶼寒。
果然見他傷口處開始慢慢發黑,顯然有中.毒.的跡象,不由走過去仔細看了看。
“先不要包紮,我看看。”
姜嶼寒動作頓了一下,這次倒是沒有拒絕。
謝骦低下頭,看見入骨的屍.毒.後臉色沉下。
“你是被什麽抓到胳膊的?”
姜嶼寒搖了搖頭,聲音平靜。
“太黑了,沒看見。”
謝骦忍不住有些頭疼。
“這東西是屍.毒,已經浸入到你骨頭裏了。”
“要是不及時驅除,可能你這條胳膊就廢了。”
一條胳膊被廢。
這可不是小事!
周導着急地看向謝骦。
“謝天師,這屍.毒.什麽的,你們是專業的,對付這個有沒有辦法啊?”
要是姜總一條胳膊真廢了,他出去之後也吃不了兜着走。
謝骦也有些無奈。
“沒有。”
“這要是在外面我還能找到符水試試,但是這次一開始沒想到園林裏這麽危險,東西并沒有帶多少。”
“背包裏那些驅除屍.毒.都不管用。”
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不過……謝骦說到這兒後卻頓了頓。
他沒有辦法,但是不代表別人沒辦法。
剛才提醒他有屍.毒.的那只厲鬼應該有驅除的法子。
下一刻,謝骦在心底問了聲。
“你應該有辦法吧?”
季回沒有說話。
謝骦不知道厲鬼的心思,這時候只能道:“我今晚留在園林改造陣法。”
“明天就會改好。”
季回輕嗤了聲,站起身來。
“讓他今晚在房子東南角點柱香等着。”
倒不是他不願意替姜嶼寒驅除屍.毒,而是這屍.毒.驅除實在有些麻煩。在沒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就需要他親手引出來。
離新鮮的血液這麽近,很容易讓他失控。
他這幾天自制力本來就已經不行了,近距離接觸之下,他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
他情緒有些不高,謝骦倒是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不樂意幫人。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倒是讓他眉梢放松下來。
就在衆人擔心的時候,謝骦看向姜嶼寒。
“我有事和你說。”
姜嶼寒擡起頭,就聽見謝骦道:“今天晚上十二點,在房間東南角點根香,會有人幫你驅除。”
“你要是相信我的話,睡一覺就好。”
因為外面大家都在,謝骦壓低了聲音,只有姜嶼寒一個能夠聽見。
晚上點柱香?
姜嶼寒目光微微垂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過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既沒有答應謝骦的話,也沒有不答應,只是站起了身來。
外面人不知道謝天師和姜嶼寒說了什麽。見姜嶼寒站起身來,都有些好奇。
謝骦從面前男人冷峻的看不出情緒的臉上收回目光來,開口道:“先回去吧。”
“姜先生的事情,不用擔心。”
景岑這時候怪異地看了謝骦一眼,他剛才可是說自己沒辦法驅除屍.毒.的,這會兒怎麽又說不用擔心了。
他直覺覺得不對,在路上的時候忍不住問背後靈。
“他是不是求你了?”
“誰?”
季回懶洋洋地問。
景岑:……嗤。
“就謝骦。”
“他剛才是不是求你了?”
季回沒想到他還挺敏銳,還是回答道:
“是啊。”
“不過我們只是合作而已,算不上是求我。”
“他今晚會去幫我辦一件事。”
景岑臉色有些奇怪。
“什麽時候你們關系那麽好了?”
他心底略微有些不舒服,天師和厲鬼之間不是死對頭麽?幾天前謝骦還一副要除魔衛道的樣子,這幾天怎麽就變了?
他眉頭皺起。
季回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他發覺主角受還挺天真。
“誰說我們關系好了?”
“我幫他一件事不一定代表關系好。”
景岑被問的噎了一下。
就聽背後靈淡淡道:“只是虛假合作而已,說不定剛一合作完出去,他立馬就能帶着天師來圍剿我。”
他們之間的關系就跟他和景岑差不多。
不過這句話季回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察覺到景岑這幾天好像很關注他,忍不住吓吓他:“人和鬼終究還是不一樣。”
“你不要對我抱有什麽幻想。”
“說不定……”
季回長指甲在景岑肩膀上拍了拍,聲音沉了下去。
“說不定我真身會吓哭你。”
景岑冷不丁的感受到冷意,察覺到好像是恐怖片中那種長長的鬼指甲搭在他身上,不由僵.硬.了一下。
等到背後靈戲谑的話說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對方什麽意思。
什麽抱有幻想?
這個背後靈在說什麽啊!
他怎麽可能對一個不知道長什麽樣子的鬼抱有幻想。
他臉色扭曲了一下。
覺得自己這幾天真的是被姜嶼寒拒絕多了,才會從背後靈身上找安全感。
他眉頭緊皺着,在氣憤之下甚至都忘了這裏的詭異,黑着臉走快了些。
周導幾人不知道景岑是怎麽了,擡頭來有些疑惑。
不是已經快到休息室了嗎?
怎麽忽然走這麽快?
他沉着臉大步越過攝影師幾人,叫周導面色古怪。
謝骦這時擡頭看了景岑一眼。
看着這脾氣暴躁的少爺像個噴火龍一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種時候,能把這位氣成這樣的只有那只厲鬼了吧?
啧。
他挑了挑眉,收回目光,隐晦地看了眼景岑身後。
說實話。
這只厲鬼這麽好說話他是沒有想到的。
從遇見到現在,這只厲鬼所做的所有事沒有一件是惡意的。
但是謝骦卻始終無法放下警惕。
越恐怖的厲鬼越容易披着人.皮.來蠱惑人。
他不是不知道。
謝骦臉上神色放松,卻微微收緊了手。
……
姜嶼寒因為手上的傷口,在随意吃了幾口之後就進了房間休息。
大家也不敢打擾他,只是有些好奇謝天師要怎麽幫姜總。
“晚上不會出什麽事兒吧?”有人問。
周導搖了搖頭。
衆人目光都看向了謝骦,謝骦卻神色平靜,顯然并不着急。
他也不知道晚上那只厲鬼要怎麽給姜嶼寒治傷,要是能進去看看就好了。不過……想到那只鬼連人前都不願意現身,謝骦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
而且……他還答應了厲鬼晚上要去改造陣法。
謝骦微微搖了搖頭。
入夜之後,整個園林都安靜了下來。
在臨走之前,他拿了根香敲響了姜嶼寒房門。
沒多久,房門就被打開。
謝骦看向因為屍.毒.面色有些發白的男人:“這個給你,晚上的時候點燃這個就可以。”
他頓了一下:“你有打火機嗎?”
姜嶼寒瞥了他一眼。
“有。”
他伸手接過香來,神色沒有一絲好奇。
謝骦之前看不透他,現在也看不透。不過身為天師他多少也要盡些責任。
“如果。”
“我是說如果。”
“晚上遇見了什麽危險,撕開這個符咒。”
他聲音低了些,将一個紅符遞給了姜嶼寒,轉頭看了眼裏面。
讓一只厲鬼給人治傷,相當于把羊送到狼口之中,謝骦其實并不放心。
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不能在現場,只能給姜嶼寒一張符自保。
至少要是那只鬼真有惡意,也能保住命。
他扯了扯嘴角。
姜嶼寒沒有說話。
這時候時間已經快到了,謝骦聽見背後聲音之後轉身離開,卻沒有看到,在門關上的一瞬間,姜嶼寒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符,随意放進了抽屜裏,并不準備拿出來。
他反而……将目光看向了手中的香。
這個香是什麽作用?
點燃他就會來?
姜嶼寒臉色在燈光下明滅不定,轉頭看了眼東南角。
十二點時,所有人都已經睡了,園林內死寂的沒有一絲聲音。
姜嶼寒洗完澡出來,眼神隐晦的在卧室的東南角點燃了那柱香,然後邊擦頭發邊坐在床角靜靜地等着。
季回叫謝骦讓姜嶼寒點香其實是請鬼的一種流程,燃起的香灰能夠有效的分散他的食.欲。
在香燃起之後,季回轉過了頭。
窗外的風微微吹進來了一些,有些冷意,室內的溫度也開始降低了不少。
姜嶼寒受傷的那只手襯衣上卷着,烏黑的傷口比起白天來更加嚴重了。
季回走進來之後一眼就看到了他。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得承認姜嶼寒這張臉的優越性。
這人疲憊的靠在床上時都有一種淩厲的俊美。
姜嶼寒這時候正微微阖着眼。
季回靠在門邊看了會兒後走了過去。
随着他動作,紅色的嫁衣衣擺落在了地上。
季回從旁邊拿出棉簽來,伸手按壓了一下傷口。屍.毒.還在滲透着,血液的顏色甚至已經被污染了。
棉簽上微微帶了些黑色。
還挺嚴重。
他瞥了眼姜嶼寒。
光是看都能體會到的疼,這人卻無動于衷。也是他的神色,叫季回放下了些心。
要是換成其他對疼痛.敏.感.的人,季回還擔心換個血把對方給疼瘋了,既然姜嶼寒能忍住就好。
他皺了皺眉,在香灰上吹了一口鬼氣。
随着霧氣升騰,房間內彌漫起了遮蔽人視線的黑霧。
這種事情季回做的已經很熟練了。
然而他不知道,這一次姜嶼寒的感官卻一點兒也沒有被遮蔽。
他看不見随着燃起的香進入房子裏的紅影,但是卻能夠感受到——有一只微涼的手,按在他傷口上。
冰冷的指甲涼涼的搭在手腕上。
随着指甲側開劃過.皮.肉,那一塊兒被屍.毒.侵染的地方被割了開。
有黑色的污血順着手腕流下。
那只手和白天在鬼屋裏劃過他手腕的一模一樣。
是他來了?
早在謝骦說有人會幫他的時候。
他就猜到了會是他。
尖銳的刺痛感随着那只鬼的動作從傷口處蔓延。
姜嶼寒垂下眼,被剔除屍.毒.的感覺并不好受,就連骨髓也有些刺冷。
季回的辦法很簡單,其實就是以.毒.攻.毒。
把屍.毒.表面的污血放出去,然後再注.入.他的血重新進行替換。
他鬼體已經快要化為鬼煞,本身身.體.內.的血就比那個白骨高一等,用來替換再合适不過。
眼看着看着污血排的差不多。
季回用幹淨紗布微微擦洗了一下。
他還是第一次替別人處理傷口,手并不靈巧,甚至有些疼。
可姜嶼寒.硬.是一聲也沒有開口。
即便是持續性的失血叫他眼前有些暈,他只能模糊的看着房間裏的香灰一點一點的落下。
随着冰涼的冷意靠近,心髒像是被一只手抓住。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感覺有些疼。
季回不知道姜嶼寒的感覺。
他只是有些驚訝于對方的愈合能力居然這麽好?
他在排除完污血之後本來擔心他傷口,不過卻發現他的修複能力特別強,傷口已經在自動恢複了。
不過也不等他多想,随着污血排出,這時候也不能再耽擱了。
季回克制着自己的食.欲,在滿室的香灰中,盡量不被姜嶼寒身上的食物氣息吸引。
他只是用指尖劃破自己手指,将血滴在了傷口上。
帶着煞氣的血一進入傷口之後便迅速消失不見。
季回看了眼他胳膊上的血痕,繼續又滴了幾滴進去。
猙獰的傷口不斷的蠕動着,像是血管裏有兩只蟲子在互相吞噬。
他收了手在燈下靜靜地等待着。
代表煞氣的那一絲很快将屍.毒.吞噬,融入血管之中。
他看向姜嶼寒,想要看看對方對自己的煞氣有沒有什麽排斥反應。
普通人的身體很難與鬼血相融,在這期間,姜嶼寒會出現各種反應。
嚴重可能比屍.毒.的危害還要恐怖。
季回也是第一次給人換血,這時候臉色有些嚴肅。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在驅除了屍.毒.之後,他的煞血竟然沒有對姜嶼寒造成任何影響。
那縷黑色的煞氣和姜嶼寒的血液詭異的融合在了一起。
好像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一樣。
季回眯了眯眼。
刻意壓制的食.欲.在自己的煞氣和姜嶼寒融合在一起之後猛然爆發。
他微微收緊了些手,只覺得室內的香灰已經無法再驅散他的注意力。
季回長長的指甲鋒利地搭在姜嶼寒手腕上。
只覺得喉間口渴的不行。
鬼使神差地,他慢慢低下了頭,靠近了已經愈合的傷口處。
随着血液被替換,姜嶼寒感受到的越來越明顯了。
冰涼的發絲拂過他手腕,是和白天那只枯鬼完全不一樣的觸感。
分明是惡鬼的長指甲卻不覺得可怖,随着冰冷的獠牙貼近.皮.膚。姜嶼寒想象着這只鬼的樣子,“季回”兩個字在口中動了動。
他額頭有一瞬間的刺痛。
季回在即将吃飯的一瞬間,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姜嶼寒,你在嗎?”
景岑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