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34
聞野應該是生氣了。
他現在的表情,就跟桑晚三年前在雪夜裏見到他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暗暗憋着勁。
桑晚不用問都知道聞野為什麽會突然過來,肯定是梁芮竹說的。
梁芮竹向來撒不來謊,藏不住事。
被聞野抱到卧室床上也就一分鐘不到,但是桑晚腦子裏已經想了很多。
聞野把桑晚放到床上的時候,不忘放緩力道,但是那張讓桑晚喜歡的俊俏的臉蛋,始終繃着。
他放下桑晚預備起開,桑晚卻不松手,手臂還環着他脖子。
聞野動了一動,掙脫不開,只能被迫彎着身。
“生氣了?”
桑晚望着他的臉問,鼻尖呼吸淺淺掃過他臉頰。
卧室內只開了一盞橙黃色的壁燈,光線不算明亮,聞野的臉虛虛實實地落在光線和陰影中,眼睛避開桑晚的目光,看向別處。
“沒有。”他說。
還說沒有。
聽語氣就知道是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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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環在他脖子上的右手稍稍上移,指尖點着他耳垂,一下沒一下地碰觸着。
“你生氣是因為我沒回去接林曉桑,還是因為我沒告訴你我腳受傷?”
聞野偏過頭,躲開桑晚指尖的碰觸,眉頭微微皺着。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自己受傷了,還往樓梯口走。”
然後他就強制性地捉住桑晚桎梏着自己的手,将她兩只手都拿了下來。直起身子,直接遮擋住了大片的橙黃光線。
“你朋友把你妹妹帶回家了,明天早上送過來。”
聞野說着往四周看了看,坐到一旁的懶人沙發上。
桑晚看着他,心想着這家夥怎麽脾氣還是這麽大。
她幹脆往下挪了挪,在床上躺好,蓋上被子,說:“那我睡了。你随意。”
接着就眼睛一閉。
沉浸在黑暗中的桑晚再聽不到房內的聲音,只聽的到不屬于她的另一個人的呼吸。
清晰入耳。
好久之後。
她聽到聞野從懶人沙發上起來的聲音,再是靠近的腳步聲,之後便是咔噠一聲——
他關了壁燈。
這下是真的陷入黑暗了。
聞野轉身準備離開,手心卻忽然一熱。
桑晚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她問。
聞野停頓一會,說:“去外面睡。”
“外面是哪?”
“……随便是哪。”
桑晚低低的笑聲在夜色之中格外明顯,酥酥麻麻地鑽進他耳朵。
他聽到桑晚說:“好了,很晚了,快上來睡覺。”
有時候,聞野真的蠻唾棄自己。
明明一早就打算好過來後一定要好好問一問桑晚到底為什麽要瞞着他受傷的事,可是真的見到了人,就什麽也說不出來。
賭氣想走,她的一句話,就讓他乖乖留下。
沒用,真是沒用。
“我先去洗澡。”
桑晚懶懶地勾着聞野手指,黑暗中看不到臉,卻聽得到聲音。她問:“帶換洗的衣服了麽?”
聞野:“嗯。”
桑晚沒再出聲,松開了聞野的手指,在床上翻身,困意襲來。
聞野停滞幾秒後,走出卧室,去樓下拿行李箱。
腳步聲越來越遠,後來又越來越近。
桑晚的腦子開始變得迷迷糊糊,她是真困了。
浴室的水聲很催眠,讓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六月份的江市比海城稍微涼快一點,但是桑晚卧室裏還是開着空調。
冷氣吹佛,舒舒服服。
睡意朦胧間,桑晚感覺自己的床輕微塌陷下一半,有個帶着濕意的又帶着她熟悉的栀子玫瑰香氣的身體進來她被窩。
鼻尖瞬間是滿溢的沐浴乳味道,玫瑰氣味使人微醺。
可是他跟桑晚保持着距離,躺好後就不再動。
桑晚循着味道過去,手臂橫在他胸膛上,嘟囔着:“穿衣服了。”
其實她想說的是,怎麽穿衣服了。
聞野本來平靜如水的心瞬間就被翻弄,呼吸重了幾分。
“你不是睡着了?”
“被你吵醒了。”
“……”聞野刻意放輕呼吸,“你睡吧,我不吵你。”
他不想吵桑晚,可是桑晚卻想吵他。
桑晚慢慢地貼近聞野,臉頰貼靠在他肩膀T恤的布料上。
“別生氣,摔傷就是個意外,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
桑晚替自己解釋,“我知道你會着急,可是你再着急都不能立刻過來,告訴你只會添麻煩。”
聞野在黑暗中眨着眼,心和身都因為桑晚的靠近而變得僵硬,絲毫不敢動。
因為桑晚橫在他胸口的手臂又開始不安分往下。
聞野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屏着呼吸問桑晚:“……你不打算睡了是嗎?”
“那你呢?在我身邊,睡得着?”
……
當然睡不着。
一開始還是可以清心寡欲睡覺的。
可是現在桑晚的手已經——
聞野倏地閉眼。
桑晚收回手,在他耳邊慵慵懶懶地說:“檢查過了,知道你睡不着了。”
耳根瞬時紅透,聞野緊閉着眼,試圖調整呼吸。喑啞的聲音裏似乎帶着點埋怨。
“是因為你——你弄它。”
本來不是這樣的。
桑晚在他身邊笑,坦然承認:“對啊。我弄的。”
說完,她也有點埋怨:“這麽久不見,見面就不是什麽好臉色。”
“……那是因為我生氣。”
“承認生氣了?之前問你還不承認呢。”
“……”
聞野投降,側過身,伸手就将桑晚拉到懷裏,緊緊摁着。
桑晚受力,“嘶”了一聲。
“輕點,腿還傷着。”
聞野一下子又松了力,低頭在黑暗中尋找桑晚的臉。
“碰到受傷的地方了?”
“還好,差一點。”
聞野松口氣,重新緩緩地抱緊桑晚。
“聽說你是在浴室摔的?”他問。
“嗯,”桑晚在他懷裏,說着那天發生的事,“地上有水,進去的時候不小心踩到,腳底一滑就摔了。”
聞野聽着很是揪心,幸好,只是摔傷了腿。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我會保護你。”
桑晚忽然就笑了,聞野這樣的承諾特別像個充滿稚氣的小孩。但她不打擊他的積極性,慢慢應了一聲:“好。”
兩人抱了一會,後面桑晚問聞野:“我朋友把林曉桑帶到她家裏去了?”
“嗯,她說今晚你妹妹可能不方便住這,明天早上早上送過來。”
“怎麽不方便?我隔壁房間都收拾好了。”
聞野嗓子動一動,耳根還紅着。
“……就……你朋友可能覺得我在,所以不方便。”
“你在怎麽不方便?”
桑晚明顯是存了心要鬧聞野,聞野終于被逼急,頭靠過來,就在她唇邊小小地咬了一下。
“就這個不方便。”他悶着聲。
桑晚裝作恍然大悟。
“确實不方便,我腿打着石膏。”
“……?”
聞野頹敗,摟了摟桑晚的肩,額頭貼着她的,說:“知道不行,所以就別鬧我了。”
哪知桑晚說:“我不動就行。”
聞野:“……”
分別多日的熱情就像野火燎原,一點火星就能燃透半邊天。
聞野知道現在不該做這些,桑晚的腿還傷着,但是桑晚總撩撥他,惹得他欲/望壓垮理智。
可是親吻的力道還是克制了些的,他仍怕自己不小心會碰到桑晚打着石膏的腿。
黑暗會讓人的感官無限放大,桑晚逐漸感覺到聞野遠去,又清晰感覺到他額前的發絲紮得她腹前皮膚發癢。
“聞野,別——”
她想制止他。
可是他卻有些堅持。
“試一下。”
随即四面八方湧來的溫熱的潮水将桑晚卷走,送她去了一個陌生混亂又濕熱的世界。
潮水淹沒她的口鼻,無法出聲,無法呼吸。
像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無法吐出。
……
潮水褪去,熱汗淋漓。
桑晚半天才緩過來,等聞野重新靠過來的時候,她咬他耳朵:
“進步了,弟弟。”
……
等聞野在浴室解決完出來,發覺桑晚已經累到睡着。
他借着浴室的燈光,将桑晚身上那條被弄亂的睡裙重新整理好。
坐在床邊,凝視着桑晚安靜的睡顏,他忽然就不想睡了。
聞野小心翼翼地抓住桑晚的手,藏在自己手心裏。這時候的桑晚動了動,似乎有所感應。
她的聲音裏滿是倦怠和困意:“快睡吧……”
“嗯。”
聞野這樣應着,但還是沒動。
桑晚卻再次睡着了。
聞野靜靜看着她,再看向她打着石膏的腿,暗色眼眸裏漸漸浮上一絲心疼。
他當然知道桑晚不告訴他的原因,可是他還是生氣。
或許,他不是在氣桑晚,而是在氣自己。
如果他在桑晚身邊,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骨折,說起來是多麽輕飄飄的兩個字,但是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只有一個人。
她的朋友說,那天是她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自己一個人打車去的醫院。
只要想到那樣的畫面,聞野就很責怪自己。
他知道的,桑晚也不是那麽堅強,她也會哭。
“桑晚。”
聞野低聲喊桑晚的名字,他以前就不願喊桑晚“姐姐”,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在她面前顯小,他覺得他可以和她是平等的身份。
後來喊她那麽多次“姐姐”,也只是想讓她心軟。
現在,他還是想喊她的名字。
他說:
“以後我都會在。”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25 10:44:21~2022-04-25 18:5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許諾、肉困困OwO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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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