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墨, 我想親你一下。”
這句話像是微風輕輕吹過臉龐,也像是小貓爪輕輕撓了下心髒,總歸, 讓人心底癢癢的。
沈墨瞳孔有些地震, 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你……你說什麽?”
“啊?!”喝醉了的楚亦就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貓, 一條七秒鐘記憶的魚, 自己前腳說過的話,後腳在沈墨的質問之中早就忘了個一幹二淨,“什麽什麽?我香說什麽了?”
圓圓的杏眼眨巴眨, 像兩汪幹淨清澈的泉水,似乎只需一眼, 就能望到底。
周圍似乎突然熱了起來,沈墨不自覺扯了扯有些勒脖子的衣領, 手忙腳亂地将房頂上的零食袋子都收進袋子裏, 眼睛看都不敢看眼前迷迷糊糊的少年,盯着梯子快速說道:“時間也不早了, 我們回去吧。”
“好的!”
就算是喝醉了, 也是一個乖乖巧巧的小貓。
楚亦搖搖晃晃地就要踩着梯子下去,站在旁邊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沈墨見人站都站不太穩的樣子也有些擔心,畢竟這房頂離地面雖然不高,但是摔下來也不是鬧着玩兒的。
拉住對方想要去抓梯子的手, 兩個人慢慢挪到放置梯子的地方,在楚亦疑惑的眼神中, 沈墨慢慢挪到他身前的地方, 拉着的那只手也順勢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聲音無奈卻依舊溫柔,
“我背你下去吧。”
按照楚亦這晃晃悠悠的樣子,說不定還沒沒走到中間就連人帶梯子一起摔下來了。
“哦,好。”索性喝醉了也不會耍酒瘋的少年聞言就老老實實地趴在沈墨背上。
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拖着少年的腿部,另外一只手空出來扶住梯子,沈墨以蝸牛爬行的速度成功安全到達地面,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将後邊似乎已經睡着的人向上掂了一掂,朝着兩人這幾日暫住的房間走去。
他和楚亦的房間算是并排挨着的,将人慢慢放在床上,想到山村晝夜溫差比較大,沈墨思考了一瞬就将旁邊整整齊齊疊在一起的被子拉開給人蓋上,只是還沒等他将被子幫忙往上拉一拉,原本熟睡中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手中的被子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舔了舔無端有些發幹的嘴唇,沈墨猶豫着開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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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很輕的一聲,甚至是很短的一瞬,卻讓原本準備起身離開的男生僵硬住了身子。似乎是過了好久,拉着被子的手才緩緩放開,手指不自覺摸了摸臉頰,剛才那一瞬的溫熱似乎還殘留在上面,越來越熱,似乎如火燒一般滾燙起來。
偷親事件的始作俑者發完酒瘋再次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只留和他一牆之隔的沈墨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能閉上眼睛。
一直到遠處的天邊擦了一抹亮,沈墨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得一點不踏實,還做了一個讓人臉紅的夢。
“沈墨……”
夢中那雙圓圓的杏眼就那麽直勾勾地望着他,少年栗色的發絲随着微風輕輕掃在他的臉上,皮膚白到發紅,猩紅的舌尖從粉唇中微微吐出一點兒,讓人忍不住想要低下頭将那一抹紅色輕輕采摘,軟乎乎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喊着他的名字,如同夏日裏的綿綿細雨,輕輕摩擦着耳膜,讓人忍不住顫栗,
“沈墨……”
“楚……”
“騰!”
還沒睡上半個小時的現今娛樂圈當紅男團成員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盯着身上蓋着的白色被子許久,直到感覺自己的世界都是一片空白之後慢慢将腦袋埋進膝蓋中。
他做夢了,還夢到了……楚亦!
“沈墨,你這麽早就起了啊!”
總導演才剛剛到院子裏就看到了那個原本都是嘉賓中最後一個起的男生正直愣愣地坐在院子中的小板凳上,似乎是剛起,頭發還呈炸毛狀态,見他出聲就扭頭望了過來,
“喲,導演,這麽早是有什麽任務嗎?”
“……”
這小子對任務總是有種該死的克制感。
原本因為昨天的任務不僅沒有累到嘉賓反而自己用來提供節目效果的小賣部被洗劫一空,導演就想到了這麽一個好點子,對嘉賓說明天早上會有早餐攤,不過早餐攤一過時間就會撤離,将不會為大家提供早餐,不過他卻沒有說具體撤離時間到底是什麽時候,原本想着這幾位嘉賓最起碼要睡到□□點,他早上悄悄的來,等到八點的時候撤離,多麽完美的計劃,但是……
沈墨伸着腦袋看了看因為小賣部不死心轉而開起早餐店的導演,想到昨天導演神秘兮兮跟他們說的那段話,突然恍然大悟,“早餐攤原來是這個時候開啊!”
“……”這個男人對游戲套路該死的敏銳!
田羽沉默不語,正巧這時候因為小院中的動靜,嘉賓們也都陸陸續續起來了,原本想整別人的人最後成了被整的人,看着對面其樂融融,開開心心享受早餐的衆人,導演躲在角落裏抑郁成了一朵毒蘑菇。
楚亦跟着坐在沈墨旁邊,因為舒舒服服睡了一覺所以人顯得格外驚精神,但是他顯然是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見導演一股子憋屈的模樣,忍不住湊近沈墨,“你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
不過也正是因為沈墨起得早他們才有飯吃。
“嗯,就……睡不太着。”
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楚亦一湊過來,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息,沈墨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那個荒唐的夢,嘴巴不自覺的抿緊,他轉移視線看天看低就是不看楚亦。
“你怎麽了這是?”似乎感受到了沈墨對自己的疏離,楚亦皺着眉頭在腦海中回想一圈也想不起來自己怎麽惹什麽生氣了,忍不住又湊近了一點,“你怎麽了啊?”
“沒事啊,”沈墨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移,“先吃飯吧,有事一會兒再說。”
也不知怎麽的,明明平常兩人靠近也挺自然的,但似乎就經過昨晚,他面對楚亦就突然尴尬了起來。此時此刻對于對方的靠近也有些慌亂,只能靠吃飯來掩蓋自己的心虛。他想得很好,等吃完早飯差不多導演也該發布任務了,大家一忙起來他就不會再糾結這個事情了,那麽面對楚亦他也就不會這麽別扭了,然而……
“今天大家自由活動就好,山腳下的集市今天也開放了,大家也可以去玩一玩。”
大概是經歷過這麽多次打擊之後,導演終于想起來他們這是一個戀愛綜藝了,終于舍得讓四組嘉賓單獨相處相處了。其他三組因為沒有見過小山村的集市,就準備在節目組的帶領下去集市參觀參觀,順便買點兒紀念品回去。
只有沈墨和楚亦這一組,因為沈墨暈車的緣故而放棄去市集參觀的項目。看着其他人坐着車揚長而去,兩個人慢悠悠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都沒有說話,一個是因為昨夜的尴尬,一個是因為今早的疏離。
兩個人就這麽并肩走在一起,只是氣氛卻沒有了往日裏的和諧,不對勁兒的樣子就連跟在兩人背後的攝像腦袋上都一陣地冒着問號,想過去問問兩個人這是鬧什麽矛盾了,又覺得這麽八卦是不是不太好,糾結着糾結着,兩人前方突然出現了三四個小孩正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等到沈墨和楚亦走進的時候就發現其中一個小孩正拿着什麽東西在哭。
“怎麽了這是?”楚亦別看表面上冷漠兇巴巴的,其實內陷嘗起來比誰都軟,這時看到小孩子哭,更是繃不住走過去輕聲詢問,“怎麽了這是,跟哥哥說,哥哥看能不能幫你解決。”
正在哭着的那個小孩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原本還有些害怕,只是睜開眼睛之後看到是一個漂亮的小哥哥,猶豫了一下就抽噎着将自己手中的竹蜻蜓遞了過去,
“這個,我剛剛,剛剛跑着玩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然後他就斷了。”
原本左右對稱的竹蜻蜓此時右邊的翅膀明顯折斷了,看起來很難拯救的樣子,沈墨跟着站在楚亦身邊,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拿着那個無藥可救的竹蜻蜓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後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小卷繃帶,慢慢将竹蜻蜓折斷的小翅膀給纏繞固定好,甚至為了對稱,在旁邊原本完整無好的那邊也纏了幾層,接着遞給旁邊一直眼巴巴看着他的小男孩,
“來,試試看能不能飛。”
小小的手輕輕一擰,竹蜻蜓就随着作用力飛向天空,有點搖晃,但無傷大礙。
看着小孩雖然挂着淚花但已經重新揚起笑容的笑臉,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樣,楚亦興奮起身,扭頭正準備跟沈墨分享的時候突然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吃飯時沈墨對他冷淡的态度,嘴巴撅了撅再次恢複了安靜,轉身朝着前面走去。
其他幾個人百分之九十是要在集市上吃了,楚亦低頭處理着昨天晚上剩下的一小塊裏脊肉,沈墨蹲在他的旁邊默默洗着菜,兩個人明明同框了卻又像是沒有同框一樣,像是為了回應兩個人沉悶的心情一樣,不一會兒天上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大,但對于廚房處于露天環境中的沈墨和楚亦來說,心情就更加不美好了。
昨晚的零食倒是剩了不少,但是對于楚亦這種零食不能代替正餐的人來說就不是一個什麽好的解決辦法,加上他今天和沈墨莫名其妙地冷戰,坐在門檻上的楚亦将腦袋埋進了膝蓋裏。
不想說話,自閉中……
“想做飯嗎?”旁邊的沈墨突然出聲,只不過眼睛卻是盯着院子中的水花,依舊沒有看向楚亦,一雙耳朵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起來。
楚亦擡頭看了他一眼,見對方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又重新埋了回去,聲音也悶悶的,
“想做有什麽用?又做不了……”
就像他和沈墨,想說話又有什麽用?別人都不怎麽搭理他,越想越委屈,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熱,就當楚亦憋不住想問清楚沈墨到底怎麽了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擡頭就看到沈墨不知道什麽時候将一直放在屋子旁邊的防水布拖了出來,緊接着又跑到隔壁節目組呆的地方借了昨天修車時用的工具箱和幾條長長的繩子。
在他詫異的視線之中,先在四邊房子上選好地方釘好釘子,緊接着再将繩子固定在上面,整個過程大概是嫌麻煩的原因,連傘都沒有打,雖然說雨不大,但這麽來回跑幾趟,頭發還是被雨水濡濕,此時此刻正軟趴趴地垂在額前,讓人心軟。
楚亦強壓下想要上揚的嘴角,朝着正在往釘子上纏繞繩子的沈墨喊道,
“喂,你幹什麽呢?”
“幹什麽?”沈墨都要被氣笑了,自己忙裏忙外這麽明顯的意圖很難猜嗎?
男生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像是賭氣一般開口,“看不出來嗎?準備釘個釘子把你……”給挂上去…
話還沒說完,頭頂上突然投下一片陰影,原本毫無阻擋直接落到自己身上的雨點似乎在此刻突然停止消失,雨不下了嗎?但耳邊簌簌的雨聲告訴他事實并不是這樣。
拿着錘子的手微微垂下,沈墨回頭就看到原本還坐在門檻上看着他一動不動的楚亦不知道什麽時候舉着一把傘站在他的旁邊,似乎還因為他踩着板凳的緣故,少年身高有些不太夠,只能微微踮起腳尖才能将他徹底遮擋在雨傘下面。
眼神微微怔愣,不自覺的,沈墨的眼睛彎了起來。
“笑什麽?”
“笑一笑怎麽了?笑一笑十年少。”
“切,”楚亦翻了個白眼,“那你都笑這麽多了,叫聲哥來聽聽。”
“叫哥是不可能的,”沈墨從凳子上接過楚亦手中的雨傘,“走吧,一會兒你就能做飯了。”
“你怎麽什麽都會?!”
“大概是我比較天才?”
……
鏡頭中的兩個人在雨霧之中似乎有點模糊,只是兩人之間,那原本模糊不已的屏障似乎薄了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