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噗——”沈墨沉默了半晌忍不住笑出聲,然後在對方懊惱的眼神中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不知道為什麽,越是這種時候他越容易想笑,就像是想用笑容掩飾着什麽……
沈墨舔了舔嘴唇,“是因為我嗎?”
“……嗯,不過你別誤會,畢竟我們現在還有婚姻關系,我只是怕……”
“我懂。”沈墨輕輕開口,在祁承一臉日了狗的表情之中,很是“善解人意”地點頭,“我知道,因為現在打我的臉就是打祁家的臉嘛,我知道,不會誤會的。”
“……”
你懂個屁!
祁承再也不想說話,浴室內再次恢複平靜,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浴缸裏的水也在漸漸變涼,趕在祁承感冒之前,沈墨用浴巾裹住對方将人帶回病床上,看着對方就那麽呆呆坐在床邊,發絲上的水滴落下來,正好砸在那長得過分的睫毛上,濺起零星的水花,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的味道。
沈墨指尖輕輕動了兩下,猛地從床上起身,走向浴室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跟廁所中的什麽東西打上一架呢。
“你去……”
祁承忍不住開口,卻看見沈墨立馬從裏面出來,與進去不同的是,手中多了塊白色的毛巾。
眼前突然變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腦袋上似乎有種輕柔的力道,慢慢将發絲上的水汽擦幹,被遮擋住視線的祁承,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頭頂上的那雙手上,鼻尖處隐隐約約環繞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說不出是什麽味道,卻讓人有種上瘾的感覺,他舔了舔莫名幹燥的嘴唇,睫毛微顫,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連帶着皮膚上因為熱氣而泛上的那一抹紅色更加豔麗。
“你等一下,我幫你吹一吹。”
頭頂上的浴巾被拿下來,原本就有幾分呆愣的祁承眨巴了兩下眼睛,加上頭頂上被沈墨揉到飛起來的幾根呆毛,整個人有種傻傻的可愛感。
“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發絲之中穿梭,偶爾遇到一兩縷打結的頭發也會用輕柔的力道将其解開,溫暖的熱風之下,竟讓祁承産生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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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吹幹了再睡,不然會感冒的。”
頭頂上方傳來男人溫柔的聲音,其實如果沈墨說話不那麽陰陽怪氣的時候,聲音還是很好聽的,嗓音溫潤,如同驅散秋日涼意裏的一杯熱可可,細細摩挲着你的耳朵,讓人內心無端産生一股癢意。
“……嗯。”祁承悶悶應了一聲,總覺得今天的沈墨簡直溫柔到了骨子裏,讓他不自覺地想要開口,告訴他,“沈墨……”
“哎呀,不用這麽仔細的小墨,吹得差不多就行了,快來吃飯吧,今天媽給你做個好多好吃的!”自家母親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祁承身子僵硬了一下,剛剛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再次被他塞進肚子裏。
“我不是怕哥感冒麽。”沈墨笑盈盈地結果祁母手中的飯盒,準備吃飯之前也不忘先幫祁承床邊的餐桌支好,擺放好飯菜之後才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夾起第一口米飯。
……
“……所以你是因為我媽過來才那麽做的?”等到祈母走後,祁承半躺上病床上盯着自己手中的經濟雜志,看似專注,實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旁邊那個趴在床上玩游戲的男生身上。
“那我能讓她看出來麽?放心吧,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在心裏呢。”沈墨聞言頓了頓,屏幕中的小人卡了一下之後被敵人斬殺帶走,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他懶懶回道。
“……”
祁承不再說話,指尖無意識扣弄着雜志的一角,直到紙張破裂才驚醒一般翻到下一頁,說來也怪,明明那些話都是自己說的,明明沈墨也是照着他說過的話做的,可是……他的心情怎麽就這麽不好呢?
房間裏似乎彌漫着一種詭異的沉默,只是呆在房間裏的兩個人,一個沉浸在游戲裏無法自拔,另一個就算是感受到了也只是一言不發,以至于這種沉默持續了好久,直到沈墨的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消息,
薛好大兒:【你在哪個病房啊?我正好在醫院附近,去看看你啊!】
神墨:【不需要,滾。】冷漠jpg.
薛好大兒:【……好不容易關心你一次,你看你,這就沒意思啊。】
【快告訴我,我都買好東西了!】
【我都這麽說了,沈小墨,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手機上的短信提示音響個不停,沈墨看着薛慎不斷發過來的消息,總體就表達出一個意思:反正我今天就是要過去找你,你不跟我說我就一直煩你。
……
指尖輕點屏幕,沈墨在自己動手和□□的想法之間反複橫跳,最終擡頭看向祁承争取他的意見,
“我朋友想過來看看你,可以嗎?”
“誰?”
“薛慎。”
“……”怎麽又是他,指尖又是下意思地一摳,最新一頁的內容立馬缺了一個角,祁承面無表情,只不過語氣硬邦邦的,“随便。”
“行吧。”沈墨聳聳肩,大拇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打下幾個字,幾分鐘後,一個并不受歡迎的人意料之中地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我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就随便買了點水果。”薛慎屁颠颠地走了進來。
“……”祁承一言不發,旁邊的沈墨見他眼皮都不擡一下的樣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沒多想,招呼着薛慎将水果放到一邊,緊接着兩人就“啪唧”坐在了沙發上,離他們不到一米的床上,祁承拿着雜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薛慎無意間瞄了他一眼,膽子小的二哈被吓得立馬夾起了尾巴,坐立不安地同時忍不住跟沈墨咬耳朵,
“你家這位是怎麽了?怎麽看起來這麽兇啊?”
“嗯?”沈墨擡頭看了祁承一眼,見人面無表情,皺起的眉頭跟平常沒有什麽兩樣,就沒怎麽當回事,“沒怎麽,他平常就這樣,你也別扭捏,說吧,找我到底什麽事?”
“哦,”薛慎撓了撓腦袋,那張看起來傻乎乎的臉上破天荒地出現了一抹紅暈,“我就是,就是想……”
他因為害羞而有些說不出口,原本想湊近沈墨悄悄跟他說的,只是脖子上那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涼意讓他停止了這種行為,忍不住回頭看向涼意發出的方向,卻只看到病床上安安靜靜看書的祁承。
難不成是他今天沒睡好産生幻覺了?
薛慎撓了撓腦袋,正準備湊近沈墨的時候,那股涼意就再次湧上心頭。
!!!
“你有病啊!”沈墨看着面前一會兒一回頭的薛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在這兒跟他玩兒一二三木頭人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還忙着呢!”
“我說…就是……”薛慎環顧四周,忍不住拉起沈墨朝着外面走去。
這病房越呆越邪乎,還是在外面說比較好。
“……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也想說啊,”薛慎一臉苦瓜相,“但是我每一次想跟你說的時候都覺得背後一寒,這不才拉着你出來的。”
沈墨翻了個白眼,“寒個屁!社會主義你不要給我搞這些封建迷信,快說。”
“我想請顧白吃頓飯。”
“那就吃呗。”
一頓飯而已,用得着弄這麽大陣仗麽?
沈墨無言以對,轉身拉開房門準備進去的時候被身後的二哈一把拉住,回頭就看到這家夥一臉慫樣,“我這不是單獨跟他吃飯不知道說什麽,就想讓你跟我一起去。”
“不去。”沈墨毫不猶豫的拒絕,他最煩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了,看不見還好,要是看見了,他保不準會忍不住拆散眼前秀恩愛的狗情侶,況且,
“我這邊還有個病號呢,去也去不了。”
“先讓護工過來照顧一下不就行了,而且我已經跟顧白說了是和朋友一起出來玩兒,你不去,我很難收場的。”
“……”
先斬後奏這件事真的是被薛慎玩的太六了。
沈墨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kt過兩天秋季比賽的現場門票!”
“沒問題!”薛慎一口答應,只是再準備拉着人的時候卻發現拉不動,扭頭就發現沈墨正直勾勾盯着他,右手伸過來手心朝上,“你現在就訂票,別給我玩兒賴!”
前幾次的火鍋還欠着呢!
“……”
“還有……”
一陣冷風透過微開的窗戶吹了進來,随着微風輕輕搖晃的紗簾,不遠處馬上就要消失在地平線上的夕陽讓祁承有些恍惚,病房內安安靜靜的,偶爾從外面傳來一兩聲說話聲,聽不太清,只能隐隐約約捕捉到“吃飯”“現在”“護工”幾個簡簡單單的詞彙。
明明頭發已經被完全吹幹,身上還蓋着厚厚的被子,可祁承還是覺得身體周圍發冷,心髒也如同天邊的夕陽一般,一點一點墜入黑暗。
一片死寂之中,“啪嗒”一聲門響讓陷入自己情緒之中的祁承回過神來,擡頭就看到穿着灰白夾克的少年正站在門口探着半個身子看着他。
要走了吧。
祁承目光沉了沉,沒有說話。
站在門口的沈墨沖着外面的薛慎不知道說了句什麽,一陣腳步聲遠去之後,祁承擡頭就看到沈墨拿起一個書包在往裏面放着充電器和換洗的衣物,甚至還抽空給窗邊的花澆了澆水。
他捏着手中的雜志,聲音有些沙啞,
“你幹什麽?”
“嗯?”沈墨回頭看了他一眼,見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頓了頓,“收拾東西,晚上不一定回來,提前準備好。”
睫毛輕顫,祁承微微低頭,讓人看不清楚臉上的情緒,“哦。”
“對了,你上次是不是和程黎年一起出去吃飯了?”
……
所以呢?這麽問是為了讓自己和薛慎吃飯更合理嗎?
祁承扯了扯嘴角,翻開雜志的另一頁,沒有回答沈墨的問題。
偏生他眼前的這個人是個沒有眼力見的家夥,見這人不說話還以為是沒聽見,收拾好東西之後湊過來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啊!我記得上次你倆……”
“是!”手中的書被“啪”得一聲合上,祁承目光微涼,“去了,怎麽了?!”
“額,我就是想問你喜不喜歡那家,喜歡的話我們就在那兒吃了。”
“你的意思是……”祁承抓緊了手中的書。
“帶你去啊!”面前的少年随意抓了兩下頭發,前幾天剛剛剪短的發絲微微翹起,笑容幹淨清爽,
“今天哥們兒請客,帶你吃好吃的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九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