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29
班主任杜啓回來的時候卷子已經看的差不多,因為是月考,主要是練學生們的規整性,怕真到高考的時候閱卷這一塊吃虧,所以分數什麽的大差不差都沒關系,交給他們三個完全可以。
“請你們吃飯去?”杜啓稍微過了一遍問他們三個。
快到下班時間,最後一節課是自由活動,班主任不用去教室。
秦嶼搖搖頭:“不用,我們就來看看您,一會兒就走了。”
杜啓拎了拎他們買來放在桌子上的東西,那些全都是秦嶼跑到大商場買來的,也不知道該買什麽,吃的用的都有,跟走親戚似的。
“破費啊,大明星。”杜啓扯來一張椅子坐下,“之前是我閨女天天在家裏貼你的海報,唱你的歌,現在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抱着你倆的海報嘻嘻哈哈,你們倆最近可是不消停,打開手機就是你倆的新聞,可以,連帶着咱們學校還小鬧騰了一把呢。”
“鬧騰什麽了?”
“有人知道你們是咱們學校畢業的,就跑來門口拍照,前段時間校長都要考慮是不是多加幾個保安了。”
“報警啊。”
“哎,多好的廣告啊,幹嘛報警。”
秦嶼了然,欠欠地說:“懂了,回去以後我看看能不能幫忙和大家商量一下,盡量不這麽瘋狂的來打擾,畢竟這廣告我可沒有代言費。”
“你小子……雞賊,哎,那個時淼啊,我突然就想起他那封情書了,那封情書你後來看了沒?”
秦嶼攔不及,杜啓說完之後他有些做賊心虛地看向時淼。時淼和路栩湊一塊嗑瓜子,被叫到後懵了一會兒:“什麽情書?”
路栩淡淡開口:“就是演唱會唱他不是說當年寫了封情書,沒送出去,被老師扣下了,畢業的時候問他要不要送出去,他慫了,你忘了?”
“還真忘了。”
秦嶼無奈:“老師,你這,這不是挑起我們之間的不必要矛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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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還那麽慫啊。時淼當初他寫完情書了,抱着情書來找我,說他寫了封情書,想着快高考了,送出去打擾你學習,寄存在我這兒,斷個念想。我就尋思啊,沒收情書我沒收的不少,這主動上交的還是頭一回,稀罕,我就收下了。”杜啓越說越高興,“誰知道畢業之後我想鼓勵他把情書送出去,嘿,不敢了,還是不敢,後來就成了我把情書攔下來不給他,真是不實誠。”
秦嶼大概不會想到來這一遭會把裏子面子都丢幹淨,也跟着聽杜啓講當年的故事。
“說起來你倆這一個是在外面漂了那麽多年,一個是在大衆眼皮子底下混了這麽久,我現在看着你們仨就覺得路栩最親切,我們班那群孩子每回去她店裏買東西回來都說‘路姐姐今天又打折’‘路姐姐今天請我們吃冰激淩’,高興的一個個的。”
路栩還沒說話時淼搶道:“我現在也在她店裏工作,您以後看我也會親切的。”
杜啓哈哈大笑起來:“是,我那天看見你了,挺好的,外頭漂累了就回來歇會兒,你們啊在該闖的時候闖過了,現在年近而立,停下來規劃一下以後的人生挺好的。對了,你倆什麽時候辦事兒啊?就在長興吧?這請柬可得給我一份。”
結婚。
這件事時淼還沒有提上日程,她看了秦嶼一眼:“好說好說,不請誰也不能不請您啊。”
“欸,這我就放心了。”轉個話頭,“路栩呢?男朋友是做什麽的?什麽時候結婚啊?”
這個話題時淼感興趣,她托起下巴看過去,路栩一巴掌給她把臉扭回來。
路栩想了一會兒,還是那副很平靜的樣子對杜啓說:“我啊,我已經領證了,但是領完證有點後悔,就沒辦婚禮,現在還在考慮。”
秦嶼和老師的反應還不算太大,時淼聽了卻一整個炸起:“你結婚了?什麽時候?和誰啊?我怎麽不知道?”
路栩早預料到她會這樣,把她按回去解釋說:“你別急,就是當初創業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那時候覺得挺投緣的,見過幾面之後就領證了,但後來從民政局走出來我就後悔了,所以把他留在上京自己跑回來長興,有一年了吧,就你回來前不久。”
“這麽草率,見過幾面?你是路栩欸。”
“那幾面包含的內容有點複雜,我回去慢慢和你說好不好?你先穩住。”
時淼穩不住,杜啓笑她高中的時候還不言不語的,出去逛了一圈回來性格還變了,時淼沒好意思地笑笑,暫時不再追問。
杜啓對路栩說:“不管怎麽着吧,顧好自己,能活得舒服點就活得舒服點,自己喜歡怎麽都好。”
路栩點點頭。
之後聊的都是有的沒的,差不多大半節課過去,話題雖然不斷,但再聊下去就不早了,三人起身告辭。
杜啓把他們送到校門口說:“你們不吃飯我就不留你們了,大家都好好的,再有同學聚會什麽的看情況再說,好吧。”
他們三個很乖巧地點點頭說了再見。
夕陽西下,帶走了這一日的喧嚣,有人在忙着回家,也有人在思量着出發,時淼是塵埃落定的那個,她活在過去的沉澱裏,也活在對未來的向往裏,不過不管是哪一樣,她的生活都足夠精彩了。
比起秦嶼的情書,時淼更好奇路栩的愛人,她們在二樓看路栩随手掖在某個地方才翻出來的結婚證,一個紅色的小本本,就像是畢業證的縮小版,不沉。
“這就是你的一輩子啦?”
路栩看着那個紅本本,搖搖頭:“不知道,但我覺得我的一輩子遠比它要沉的多,它能丈量許多人的一輩子,但我的一輩子,它丈量不了。”
“你現在能說說你的那位……了嗎?”
“酒會上認識的,一個……類似于李衍琛那樣的人物,但我當時不知道,酒會上我忽然有事想早點回家,就裝醉,結果沒走成,有人過來敬酒,我明明都在拒絕了,他過去替我把酒喝了。當時我不認識他,但看別人看我倆的眼神也知道他這個人不簡單,果然,從酒會出來他就和我說他是禦天下的太子爺。”
“禦天下?等一下我想想,禦天下的太子爺是……明執?”時淼逐漸震驚。
那可是明執!
“我們倆認識也就……三個月?但期間攏共就見了七八回吧,他說有人用聯姻威脅他,他需要一張結婚證和一個活生生的人,想讓我幫幫他,我呢正好需要他幫我牽一條線,互利共贏嘛,我就答應了,而且他媽媽對我還不錯。”路栩的平靜讓時淼無法平靜。
“就這,你就領證了?”
“大不了過後再離嘛。”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這邊搞定了,一切都很順利,他那邊也沒發生什麽大事,我就想我好像對他沒感覺,離了吧。結果我找他離婚他不認賬,還以工作為借口跑到國外,三個月以前剛回來。”
“好家夥,那,那,那這就是……”
時淼:“先婚後愛?”
路栩:“渣男!”
時淼眼睛一眨一眨,路栩恨鐵不成鋼:“傻子,問題是先婚有了,後愛不存在。”
“确實挺渣的,那你打算怎麽辦?”
“就這麽着呗,我也省了我爸媽催婚,尤其是你再結了婚我媽肯定着急,到時候一天三相親,想想就吓人。”
“那你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你想都不用想,我寧可和你老了一塊兒搬進養老院也不會喜歡他。”
禦天下集團的太子爺明執據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內裏真相路栩說不清也不想說,時淼從來不會多問,但攤上這麽個男人也夠倒黴,先不說家族內部複雜多生變數,就是他這個人就是談及色變的主。
時淼想着有朝一日她會見見這位傳說中的“惡魔”,路栩是她愛情路上的智者,她可以做路栩愛情路上的勇者,管他是明執還是誰,有一個算一個,欺負路栩就不行。
秦嶼回了一趟家,晚上帶着一堆吃的又敲開了時淼的房門:“嗨,好久不見。”
“三個小時而已。”時淼翻個白眼,“你不知知道密碼嘛,還叫我來開門。”
“這不是心裏有鬼不敢自己開門進來嘛。”
“秦先生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那是。”
時淼剛洗完澡正準備點外賣,看到秦嶼手裏拿了一堆吃的,問:“帶了點什麽呀?”
“都是你愛吃的。”
“坦白局?”
“呃……算嗎?”
“上次是我的錯,都聊到情書了,居然沒多問問。”時淼一邊進廚房拿盤子和筷子,一邊說,“帶過來了?”
“帶過來了。”
“可以看嗎?”時淼走過來直直地看向秦嶼,“不會情書裏還有什麽秘密吧?那你最好給我個思想準備。”
“情書裏啊,除了一腔愛意沒有別的。”
“咦~好冷。”
——
距離時淼的平凡人生計劃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春節如約而至,上個春節他們确定了關系,這個春節兩家人才第一次見面,并且效率特別高的定下了結婚日期以及婚房的購買位置,買房的時候時淼才知道秦嶼在上京也有一處房産,地下車庫裏停着一輛豪車。
“渣男,他就是個渣男,比你那個還渣,他每天都會跟我抖摟點東西,今天是他的情書,明天是他的房産,後天呢?會不會是他的情史?渣男。”大過年的時淼抛棄未婚夫跑到路栩家吐槽。
“婚前恐懼症啊,抱歉,這個我沒經歷過,因為當時我連給自己反應的機會都沒留,但是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比如你們結婚有點太早了?或者是你們對彼此并沒有特別相愛?”路栩這次的分析純屬是在逗人,“要不我和叔叔阿姨說一聲,把婚禮取消了?”
“大可不必。我都已經這樣了,可不想再來一次。”時淼從路栩家冰箱裏找到一罐啤酒,拉開環狠狠地灌了兩大口,“其實我也有秘密瞞着他,但是我的秘密都是不能說的,他的卻不是。”
“雙标了啊,你的不能說人家的就都能說?”路栩怕她喝太猛想把啤酒拿過來,沒抽動。
“那我的秘密,我的秘密都是關于我之前暗戀他的時候做的一些事,這些事情說起來難以啓齒,可他的是關于物質的,這有什麽不能說的?怕我覺得我窮心裏沒自信嗎?”
“咱們時總可不窮。那你這回問清楚了?他還有沒有私房錢瞞着你?”
“問了,他說沒了。”
“你信了?”
“啊,不然呢,人是我自己選的,婚是我自己要結的,怎麽辦?對,還有,同學聚會的時候許寒飛摟着秦嶼沖我說‘時淼啊,你們結婚我可是要做主桌的’,我說你當伴郎還要坐下來吃飯啊,就因為這麽一句話,許寒飛坐我旁邊把高中三年又抖摟了一遍,當時我就覺得我們倆所謂的坦白局遜爆了,那就是小孩過家家,鬧着玩呢。”
“既然你都信他了,糾結這些幹嘛?”
“我氣不過嘛。”
“啧,你少喝點啊,別一會兒再醉了。”
“醉了更好。”
秦嶼來路栩這接時淼回家,時淼已經不負路栩所望的醉了,她趴在秦嶼背上抱着路栩親了一口,喊着:“再見,不用送了。”
路栩恨不得一腳把時淼踹下去:“告訴她別喝別喝,她不聽,秦嶼我告訴你啊,人你帶回去好好管管,以後來我這兒再喝多了我可不管。”
這話秦嶼聽到當沒聽到:“我們先走了哈,再見。”
“真是一家人……”
有涼風從車窗吹進來,時淼靠在副駕駛的車窗處,好像酒醒了不少,她在路栩那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盡了,此時面對着秦嶼倒無話可說。
“秦嶼。”
“嗯?怎麽了?”
“我們去趟天橋吧。”
“去那幹什麽?”
“我想去看看。”
天橋下聚集了不少人,公園裏跳廣場舞的、滑輪滑和滑板的、打球的唱歌的兩三步就是一個堆,天橋已經計劃拆除了,也有不少來拍照留念的,它仿佛比之前更火。橋下面的車流有一部分拐向了新路線,也還有在這裏繼續走的,交警不減反增,熱鬧極了。
時淼從汽車的天窗探出半個身來,秦嶼停車後就在駕駛位坐着,他們看的是天橋的方向。
時淼叫了秦嶼一聲,問:“秦嶼,你知道秦時明月什麽意思嗎?”
“秦時明月?動漫?”
“不是,是指過往的歲月。當時我寫作文其實本來前面還有一句的,完整的應該是‘秦時明月今猶在,願君歲歲皆長安’,這句話我寫在摘抄本上,你沒看過。”時淼說,“也不對,在學校畢業時拉出來的那張巨型條幅上我寫過,寫的是——TO秦嶼,加這句話。”
但是現在我想說,當時明月今猶在,願君歲歲皆長安。
當時是什麽時候?
大概就是我們相識卻又相互錯過的那些年吧。
“秦嶼~”
“哎,我在。”
“我愛你~”
公園裏不知道哪裏傳來一句:“我也愛秦嶼。”
時淼笑了。
我是不是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
或許,不是。
但我真的在慢慢成長,在堅定不移地走向你。
“你今年會開演唱會嗎?”
“或許吧。”
“我可以去聽嗎?”
“當然。”
“還可以點歌嗎?”
“點什麽呢?”
“點,我們的夏天。”
秦嶼唱起這首剛寫出來的歌,清風拂過鬓邊,年少永遠明豔。
秦嶼是一個溫柔的人,有青春期的躁動和狂妄,也有獨屬的一份溫柔和淡然。
因為足夠溫柔,所以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1.本文練筆!!!
2.感謝大家看到這裏,本文旨在以女主的視角講一個短小的故事,因為大綱限制,後續會在路栩的故事裏繼續。
3.本文練筆,再次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