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0
這次坐電梯一路上來雖然還是那副模樣,但當電梯在2324層停留時已經有人下電梯了,聽說昨天黃應瑞把她的工作證件照挂了出來,有人挂就有人拍,所以今天她不止一次被人認出來,比如進電梯時會被親切的叫一聲“時總”。
她受用,受用的很。
辛雅幫時淼帶了一杯咖啡,公司的咖啡機還沒有正常“開工”。
“九點整會議室騰出來,二四六組的人待會兒依次進來我要面試。”
“明白。”
二四六組的人聚集在25層,一三五組的人聚集在24層,23層是公司前臺包括其他部門。
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時淼從辦公室裏出來,幹練的西裝,黑色高跟鞋,頭發紮成馬尾,不施粉黛,看上去更像是個和辛雅差不多大的新人。
“中午在樓下那家店定個包間,我請客。”
“明白。”
黃應瑞上來轉了一圈,不知道在轉什麽,他手底下的人基本都熟知公司規章制度和流程,而且因為是老人,或多或少有點屬于自己的人脈,他并不用太費心思,據說他們實行的是師徒制。
會議室外面排滿了等待時淼面試的人,黃應瑞溜達着過來。
“時總呢?”
“在裏面。”
黃應瑞“不懷好意”地打量着每一個人,在會議室前面站定。手還沒放到門把手上門從裏面開了,辛雅帶着剛面試結束的人出來:“黃總,呀,這上班第一天您不在樓下,上來做什麽?”辛雅把剛結束面試的人讓出來,沖裏面喊,“時總,黃總上來了。”
黃應瑞:“……”
時淼顯然心情不錯,面試的這些人是人事部統一招聘的,年前就已經開始了,而人事部是總部籌備的,不管是從學歷還是從談吐都很不錯,有的甚至比她還要優秀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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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淼笑盈盈地出來:“黃總,稀客。”
稀客?黃應瑞自己聽着這兩句話都有些假。
“時總,你這是……”黃應瑞指了指身後這一圈人。
時淼微微一笑:“都是新人,職前培訓。”
“職前培訓?挺好。”黃應瑞往會議室裏張望,但時淼和辛雅擋在門口,只看到了小小角落。
安金大廈三十五層樓的房間設計大多一樣,23層24層25層的會議室也沒什麽分別,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分別,那大概就是25層的會議室冷白,從門口到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都透着一股嚴肅和正經,沒有一點點柔和感。
“黃總不忙?”
黃應瑞揉揉鼻子,搖搖頭:“還行,都是公司老人了,也不用職前培訓什麽的,上班第一天得建立工作線,大家都有的忙,我就上來看看你這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時淼依舊笑着:“昨晚吳總給我打電話了,我和吳總說黃總您就是總部派給我的天使,天使怎麽好幹活,您多休息休息,門面還得靠您撐着呢。”不由得黃應瑞多說什麽,時淼轉身進去,辛雅無縫銜接:“下一位。”
昨天時淼把一群人連同黃應瑞趕出去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他的面子在許多人眼裏都不是面子了,還有一些不怕事兒的老人給新人科普,可以說他的臉丢的夠夠的。
老人們知道時淼和黃應瑞倆人之間那點勾連和恩怨,新人更多的只是覺得這樣的時淼很酷。
沒有那個初入職場的男生女生不想在最短時間內變成時淼這種雷厲風行手中又握有實權的人。
黃應瑞對着那扇慢慢關上的門立了片刻,轉身走了。
25層的工作在下午正式展開,為數不多的幾個老人被分散在三個小組裏,時淼更是親自上陣,中午的一頓飯讓這群人之間熟絡不少,所以時淼定下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分公司起步三年內禁止辦公室戀愛。
辛雅去一樓送客戶,給時淼帶了份紅絲絨蛋糕,放在平時這一定是時淼最喜歡的東西,但今天她讓辛雅替她解決了,無他,忙的焦頭爛額,沒胃口。
“辛雅,裕安那四家公司的合作意向你轉給我一下,另外打電話敲定上京那家公司的時間,我需要和他們老板直接對接。”
“明白。”
這一下午時淼只去了一趟廁所,接了一杯白水,她辦公室的門大敞着,玻璃制的牆從外面能清楚的看到裏面什麽樣,當初她還只是虞總的秘書,辦工作擺在虞總辦公室外面,她就是這麽看着虞總在辦公室裏手腳不停的忙碌過來的。
野心是師父的代名詞,勤勉也是。
一個有野心的人需要勤勉來支撐,師父做到了,成了高塔之上的夜明珠,但一朝蒙塵,這顆夜明珠就不會再亮了。
她不想做這顆夜明珠,她更想做塵。
細小的微不可見的飄在每一個地方,渺小中透露着強大,強大到能蒙住世間萬物。
秦嶼的飛機在明天中午,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時淼在外面給員工做真正的職前培訓,等回到辦公室看到這條消息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秦嶼【我在樓下停車場。】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甜蜜和疲憊同時湧來,它們試圖相互抵消,最後卻發現疲憊遠勝過甜蜜。
時淼拒絕加班內耗,要求一切工作上班時間完成,如果完不成不要在公司,要麽回家做要麽明天做,最終任務沒有完成的那個人将面臨扣工資和開除兩條路。
且執意加班沒有加班費。
不加班似乎是件好事,但同時這要求所有人在上班時間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累并充實,時淼覺得是這樣的。
電梯在24層停留,進電梯的人們個個神采奕奕,電梯外還燈光明亮,所有人在23層出電梯打卡下班,時淼注意到25層幾乎都打過卡了,她什麽也沒說進電梯繼續往下。
這種說什麽聽什麽的震懾力她也十分受用,但就是怕這種震懾力會扼殺這些人的鮮活力,她覺得她應該去學一門心理學,做老板從來不是件清閑的事情。
秦嶼這次開得車是秦爸爸的,白色,有些發舊。
時淼在出大樓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心情,所以見到秦嶼的時候她笑的很輕松,結果剛坐到副駕駛上把包放在後座,安全帶還沒來得及系就聽秦嶼說:“你笑起來看着更累。”
笑容在臉上綻了一瞬,時淼無奈地搖搖頭:“真是,談戀愛為什麽要找一個熟悉自己一切的人,沒有秘密可言。”
“你裝作不累的樣子也是秘密?”
“去哪?”
“回家,回你家。”
“啊?”說起這個時淼可就清醒了,“去我家?我爸我媽看我這破樣子肯定要我辭職,你可真想得出來。”
“去你自己的家,你那新買的窩。”
那這麽說時淼就更清醒了:“為什麽?去幹嗎?你不是明天就要走嗎?”
“行李箱在後備箱裏,車我停在你家附近的修理廠,到時候我爸會來開。”末了說出此行重點,“我就是想臨出發工作前抱抱你。”
時淼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樣子:“抱抱我?來來來,給你抱,慢慢抱,抱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秦嶼有些嫌棄地看了眼時淼這個敷衍至極的擁抱,發動汽車。
他們進行了友好的約會,吃飯談心看電影,在沒有人的街角接吻,被遛彎的老大爺轟走,他們奔跑在路燈下,以成年人的身份做少年人的傻事,他們般配極了。
“誰能拒絕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帥哥呢?”
時淼和路栩是這麽說的,彼時大帥哥在浴室洗澡。
路栩【你就饞吧。】
時淼【怎麽能叫饞呢,我一不讓他出賣身體,二不讓他出賣靈魂,我饞什麽。】路栩【饞什麽你自己知道】
路栩【你那小公司今天開工了?】
時淼【嗯】
路栩【感覺如何?】
時淼【我幹秘書那會兒都沒這麽累。】路栩【我聽說七坊太子爺出花邊新聞了?】時淼【你從哪知道的?】
路栩【朋友圈小道消息。】
路栩【幹不下去了來找我,我需要個同夥】時淼【那叫合夥人】
時淼和路栩上學時候的夙願是将來畢業了時淼寫書路栩出書賣書,後來時淼先偏離了軌道,路栩卻一直在這條路上走着,而且路栩的書社現在規模已經很大了,還開了家雜志社,和一些明星有合作。
秦嶼從浴室出來,時淼剛把電腦收拾好,秦嶼挨到她身邊從後面摟住她:“回家還工作?”
“是啊,不然怎麽掙錢養你。”
秦嶼趴在她耳邊輕笑:“換我養你呗。”
“你親愛的媽媽說了,你那兩毛錢養不了我。”
秦嶼吃吃的笑的勾人。
“吃也吃了聊也聊了澡也洗了,睡覺去吧。”
時淼的“逐客令”那就是實實在在的逐客令,絲毫不含糊,也沒有推拉那一說,如果不是秦嶼非要晚安吻的話她可能直接就把人轟到客房了。
秦嶼的票在上午,安金大廈這邊離機場近,他不着急。
時淼第二天準時準點醒來,一出卧室門就看見沙發上躺着個人,她下意識叫出聲來,秦嶼慢悠悠地伸出手伸了個懶腰,悶悶地說:“客房窗戶是壞的,漏風。”
“那你叫我起來,或者就來我房間睡啊,你在沙發上睡多難受。”
“不難受,挺好的。”秦嶼爬起來把坐在他身邊心疼的時淼揉進懷裏,時淼任由他抱了會兒,很快推開他說:“洗漱去,我做飯。”
秦嶼的腦袋在時淼肩頭來回蹭:“你去洗吧,我做飯。”
時淼身在洗浴間時才想起來今天沒有慢跑,她懊惱,男人果然影響她健康又自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