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不二]僞裝

第21章 ☆、(21)

☆、[冢不二]僞裝(21)

不二轉身進入屋內，手冢立刻跟上。他的視線也立即注意到了屋內的擺設，即使不二家向來很乾淨，卻也不曾向現在這樣令人感到空虛。櫃子上的物品都不見了，家具也少了一大半，就連原本挂滿相片的牆，此時也只是一片白。

手冢伫足愣了一下，心底有濃濃的愁化不開。

他接着走進不二的房間，裏面還放着原先的物品，看來是還沒整理完。

手冢注視着蹲在行李箱旁的不二，想開口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於是他就這樣保持沉默，直到不二站起身。

「不二你……」手冢看着不二的面容，思緒仍很混亂，「發生什麽事了？」最後，他也只能問出這麽一句話。

「如簡訊的內容一樣，我要出國了。」不二說得很平淡。

「怎麽突然要出國？」

「手冢，是你說我須要休息的。」不二的口氣不禁帶了點埋怨。

手冢聽聞，完完全全後悔了當初自己說的這句話。

「那……為什麽收拾這麽乾淨？只是單純出國不是嗎？」

不二抿唇，低下頭。很久後才悶悶地說：「手冢，我不知道我會去多久……也許幾個月，也許四、五年，也許……我不會再回來了。」

不二的話像炸彈一樣炸開，讓手冢幾乎連話都說不完整，「你……不能留在日本嗎？」

「留在日本我是無法好好休息的。」他的話是事實，這個他從小到他生活的地方，他已經承受太多壓力了，只有離開她才能松口氣。但不二也知道，手冢一定又認為他的離開和佐伯有關。但此時不二并不想多解釋，他要讓手冢自己明白。

「可是，你還有你的診所……」手冢仍在找留下不二的藉口。

「我已經交給助理處理了。」

「不二……」手冢已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

「手冢，這是我的夢想。」不二從包包中拿出一張被畫滿記號的地圖，「休息的同時，我會去完成這個夢想。」

手冢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任何理由留下不二了。

「什麽時候的班機？」

「今天下午。」

「這麽快……」

看着手冢的模樣，不二在內心嘆了口氣。

他知道他這次是賭太大了，不僅是在考驗手冢對自己的心意，也是在确認手冢能否為他抛棄現有生活。不二也許能保證手冢對他的感情，卻無法肯定一向按照計畫走的手冢是否能打破規則。

不二沒有把握。

但他卻必須這麽一試。唯有這樣他才不會害怕他們之間走到如同他與佐伯那樣的可能。

不二還是會怕。一次的傷害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怕自己受傷，也怕他愛的人受傷，但因為是手冢於是不二想再試着愛一次。

就這樣去賭一次，失敗了他也會死心。

都市人的生活步調太緊湊，活在高樓大廈中的生活已讓他感到厭煩和疲倦。所以，他就像有些人一樣離開這個地方，抛開現有的一切去享受自由，再也不用武裝那些僞裝。

但那只是有些人。

仍有一大半的人喊着疲乏和無力，卻依舊活在這個壓力來源的地方，依舊僞裝一切，彷佛所有的事都很美好。

不二就是怕手冢是這樣的人。

他愛他，卻不代表他有勇氣離開。

更何況手冢是個嚴謹把人生都規畫好的人，抛開一切不像他的作風，離開這裏也不在他的計畫內。

可最重要的是，手冢會不快樂。

他是心理醫生，他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對人生感到灰暗，對生命感到無力，明知道這樣生活太勞累，明知道壓力來自何處，卻不願意離開。

他怕手冢變成這樣，再也不快樂。

所以他要帶他走。無法乾脆開口不二就只能暗示，然後去賭一把。

「手冢……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手冢只是看着不二，欲言又止。他想挽留不二，可是那是不二的夢想，他該如何去阻止？

「我等你回來。」最後手冢只是這樣說。

而這個答案卻也讓不二放下心。如果手冢真的開口挽留他，那他一定會舍不得離開的。可是，他就是注定要離開，他就是必須将手冢帶離這個地方，他要他們都幸福然後快樂。

「嗯。手冢，小國就麻煩你照顧了。」

「……好。」

手冢走到一旁的櫃子，發現原本在上面的照片都被收起來了。手冢直接地聯想到那張高中時期不二和佐伯的合照，「佐伯的照片……」

「收起來了。雖然還是朋友，可是也沒必要特地放在櫃子上了。」

「真的就這樣放手不愛了？」明明很不希望不二回到佐伯身邊的，但手冢還是這麽問了。

不二笑了笑，「手冢，我說要放手的就會放手了。他對我早就不重要了，就只是朋友而已。」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要出遠門，還是感到不放心。我帶了一張相片，是最重要人的照片，我想這可以讓我感到安心。」

「不會是佐伯吧？」

「當然不是他。」他總是把話說的這麽明顯，手冢什麽時候才能了解他是真的不愛佐伯了呢？

「小國？」

不二淡笑不語，沒給手冢答覆，而手冢就以為不二是默認了。

把最後的衣物放進行李箱，不二站直身看着手冢。

「手冢，我學會做自己了。」

「什麽意思？」

「我想了很多。人活着還要僞裝，真的是太累了。我想我可以更随性的過日子，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必活在充滿壓力的世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這些都是不二的真心話，他想他今後可以更快樂了。

「手冢，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跟你說的話嗎？」

不二一步步接近手冢，「我說你是一個把未來都計畫好的人，一個有完整規劃人生的人。」

站在手冢面前，不二伸出手抱住了他，「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舍棄這樣的生活……放棄設計好的人生，體會看看不一樣的刺激。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像我現在這樣，想到什麽就去做，不要管人生計畫了。」

「如果你能做到，那就好了……」不二輕聲地說着。

這是他最後給手冢的暗示。

他沒有把握，只能這樣期待手冢能為他這麽做，算是為他也算是為自己吧！

「我會寫明信片給你的。」不二眯着眼笑了。

當天，不二搭着飛機往另一個國度。

而手冢只是默默地站在機場，直到飛機遠到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