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不二]僞裝

第4章 ☆、(04)

「現在還太早了啦！我們去酒吧喝幾杯！」

本來已經差不多結束的慶祝會，在同事的一句邀約之下，又被拱去另一個地方，據說是附近知名的酒吧。手冢本來想拒絕的，雖然說是為他而辦的慶祝會，可時間晚了他也累了，再加上他的皮夾不知道哪時候不見了，還好他習慣把錢放身上，才免於淪落到要跟別人借錢。

但在同事的催促下，手冢還是去了。

他想，就這麽一次吧。

如同唱歌時的場景，一樣是一群同事玩的開心，而手冢始終一個人坐在角落，什麽也不做，就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身邊所發生的事。他不是和同事處不好，若關系真的不好就不會有人想幫他慶祝了。他在別人眼裏就是冷靜而一絲不茍，就算相處久了還是會有距離感吧。

如果本來就是他一個人來，也許他還不覺得奇怪。但明明是和一群人來，卻只有他一個人如此孤單。

「有榮幸請你喝一杯嗎？」

一個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手冢循著聲音的來源擡頭看，見到一名金發的男人，眼角有著淚痣，是個會讓人不禁想用美麗來形容的男人。不過對手冢來說，他覺得這樣的男人太過妖豔，甚至是有些危險，腦海中不自主浮現出唱歌時遇見的那個清秀男子……

沒等手冢答覆，對方便直接坐在手冢對面，将手中的另一杯酒放到手冢面前。他靠在桌上，眼神盯著手冢，臉上挂著的是有些自傲的笑，「跡部景吾。你呢？」

「手冢國光。」手冢晃著手中的酒杯，卻一口也沒喝過。

這算搭讪嗎？手冢稍微皺了眉頭，他終究是個嚴肅的人，對於會在酒吧內搭讪的人第一直覺就很差。

跡部注意到了手冢的動作，他好笑地問：「來這地方不喝酒？一個來酒吧只默默坐在角落，什麽事也不做，連酒都不喝的人，實在是很顯眼。」

聽起來，像是注意手冢很久了。手冢眯著眼看著跡部的外貌，好看歸好看，不過這個人性格上感覺起來就是個大少爺，一舉一動都散發著貴氣和天生的傲氣。那種狂妄的态度就好像他就是王者，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會照著他的想法走一樣。可是，真的能有這麽順利的人生嗎？手冢忍不住質疑。

「來酒吧不喝酒很無聊的，」跡部一口喝完自己杯內僅剩的酒，透過玻璃看著手冢的臉笑了，「本大爺正想找個人陪，不如就你了吧！陪我喝幾杯，錢我付。」

手冢沒多說什麽，卻喝了口跡部遞過來的酒。

不是因為免費的酒，只是單純覺得這樣就可以讓眼前的人不再著眼於「他沒喝酒」這件事。

「星期五的晚上，正是最瘋狂的時候。」跡部看著越來越多人的酒吧，就像在自言自語一樣地輕聲道：「你說來這裏的人，有多少像我們倆個一樣其實都沒人陪，只是臨時找了路人作伴？」

「找個人陪就會比較好嗎？我始終認為，如果和對方沒有心靈交流，那就乾脆一個人。」

聽聞，跡部笑出聲，「倒是沒聽過這樣的想法，滿有新意的。」停頓了一下，跡部又繼續說：「那麽，看來你現在就是少了個能夠心靈交流的人？不如，讓本大爺充當一下你的心靈情人吧？」

跡部想他是有些醉了，才會對一個陌生人說出這種話。不過，看看手冢長的也不差，如果真的交往說不定也會很有趣。只可惜手冢的思想太古板了，什麽心靈交流啊，像在說笑話一樣。

等著手冢的答案有點不耐煩，跡部又說：「喂，手冢，如果你沒啞就回一下話吧！」

「我想你醉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沒有回應跡部的話，手冢起身道：「先走了。」

「走？」跡部不敢置信地喊了出聲，表情滿是錯愕，「現在才幾點？」除了時間上的問題之外，還有一點就是跡部從來沒遇過一個人會主動離開他的，哪個人看見他不都黏的緊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如此冷漠，跡部有種被打擊和羞辱的感覺。

沒想到手冢就這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跡部不死心，擡頭一口飲盡酒後，立即踏出步伐追上去。

「喂！」喝了酒步伐變得不大穩，好不容易才追上，「給我你的電話吧！本大爺挺想認識你的。」

他們沉默注視了一段時間，正當跡部以為手冢又要直接轉身就走時，手冢卻念出了一串號碼。跡部一愣，反應過來後便馬上拿出手機，将手冢念的號碼輸入進去。

看見手機名單內的「手冢國光」四個字，跡部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那改天見！」

這次，跡部倒是很潇灑的轉身離開。手冢看著跡部的背影，這個男人，就連背影看起來也是驕傲。

「啊，真是……」閉著眼睛，不二不舒服地按著頭，感覺頭彷佛快要爆炸一般。難得假日本來想睡到自然醒的，可是頭實在是痛到不行，看來昨天喝的好像有點多……

不二勉強坐起身，剛睡醒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記得最後是菊丸送他回來的，看來他的酒量還是差到極點，一點都沒變。準備下床的那一瞬間，不二腦海中突然竄入了忍足的臉孔，他臉色一變。糟糕，如果他喝醉的糗樣也被忍足看到那怎麽辦？前一刻還很威風的訓了忍足，下一刻自己就像醉鬼一樣語無倫次……

忍足如果看到了，一定會在心裏嘲笑自己吧！唉，昨天還真是不該赴約的！

不過，反正他們也沒機會再見面了吧。雖然緣分這種事總很難說盡……

不二盥洗完後，先到家門口拿了報紙放在桌上，再來又去廚房為自己做了份簡單的早餐。喝著牛奶，不二打開報紙，映入眼簾的是頭條新聞鬥大的标題。不二一愣，眨了眨眼，藍色的雙眼難得流露出黯淡。

他迅速地閱讀完了報紙的內容，然後默默地将報紙折好，又放回了桌上。眼神慢慢地飄到了牆上的日期，快了……很快的，他們就可以再見面了，一個月一次的見面……

也許是因為報紙上的內容，不二覺得心情很煩悶。

人生是由很多情緒組合而成的，可是他的人生從三年前就慢慢布上了寂寞。差不多是十年的時間，前面七年享受了人生最愉快的時間，那時候在他生命了根本沒有寂寞兩個字。那時候的他有人陪，有人可以暢談，過的很幸福很快樂。所以才會有這麽一句話說「談戀愛的人都是盲目的」，不二想确實是那樣。當時或許不是沒有寂寞，只是他幸福的沒有時間去體會。

後面三年，可以說是活到現在最痛苦的時段……

習慣了兩個人在一起七年，要花多少年才能習慣一個人生活？

每個人都是渴望被愛被保護的。縱使他僞裝的很好，僞裝的很堅強，僞裝的很無所謂，僞裝的一點也不孤單，但真相呢？連他自己都快要被自己騙了……

不二閉上眼，難得的一個假日，他決定好好休息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