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
白夜在立海大老老實實地上了四天的課了,每天要做的事情和大多數少年沒有多少區別,或許,這種平靜安穩的普通人的生活,才是真正适合他的。
周五。少年沒有如往常一樣準備午餐便當,他記得通往學校的路上,有一家不錯的壽司店,那裏的壽司口感和味道十分獨特,便打算繞點路去買一份當做這天的午餐。
事實證明,方向感不好的話,還是不要随意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戰國年代沒有這麽發達而複雜的道路,作為妖怪,白夜都是乘坐紙鶴飛行在空中,習慣了俯視地面,根據氣息與味道确定路線。現在變成人類的他,即使保有了部分妖力,感官完全沒有那麽發達了,而且人類不像妖怪,有明顯的妖氣可以追尋。
于是此刻,提着便當的少年,站在整齊交錯的、格局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街道上,有些苦惱。即使東南西北不難辨認,實際上,他朝着學校的方位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到最後,面前完全沒了路。
在右手方向的十幾米外,有一條窄小的巷子。
白夜剛靠近,就發現了不妙,是一群不良少年在打架。不想管閑事的少年正想離開,意外地發現被不良少年們合夥狠揍的人,是網球部那位海帶頭學弟。
雖然與這個學弟不熟,但到底是認識的人,而且他還記得對方追在電車後的搞笑場面,對這個學弟的印象蠻深刻的。
根本不還手的少年跌倒在地,而那群不良少年還不依不饒,有一個人甚至很猖狂地說要打斷他的手。
白夜覺得這群家夥太讨厭了,身體一躍,在其他人根本沒發覺時,一腳将那個正得意笑話人的家夥踹飛了——即使變成了人類,妖怪的反應力和戰鬥本能并沒有就此消失。
“沒事吧,海帶頭?”少年十分好心地問道,“你看起來好慘啊……”擦傷的臉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鼻血拖到了破碎的嘴唇上,啧!
趴在地上哼了兩聲的切原赤也,低吼道:“不要叫我海帶頭。”
“嘛,我又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白夜無所謂地笑道。
切原赤也雙手撐起身體,站了起來,抹了把臉,擦掉鼻子和嘴巴上的血:“我是切原赤也。”
被白夜突兀的一腳震住的不良少年,看到學長學弟親善友好的一幕,有點遲鈍地回過神。
“喂,你這家夥,是誰啊?”一個看起來很兇的人叫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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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掃了眼白夜的校服,眼神不屑:“又是立海大的!”
白夜完全無視這群人,不解地問着切原:“他們打你,你怎麽不還手?”看得出來,切原赤也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很不錯,應該不至于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啊。
海帶頭少年對這位出面相救的學長觀感不錯,乖乖地回答着他的問題:“在校外打架,如果被發現了,會禁賽的。”
白夜了悟,手中折扇輕抵着下巴,掃視着這群不良少年,嘴角上揚:“唔,還好我沒有這個顧慮呢!”
切原赤也一邊警惕地看着将他們團團圍住的人,一邊分心擔憂着身旁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學長。
“弱不禁風”的少年完全不給對方發作的機會,幹淨利落地直接将一群十幾個人狠狠地打趴下。
海帶頭少年吃驚地瞪大了眼。
白夜打開折扇,搖了起來,嘴裏發出感慨:“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和平交流的方式。”
對手太厲害,不良少年們都害怕了,眼見對方沒有糾纏不休,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朝着巷子的另一個出口,一哄而散。
白夜沒打算追上去,回頭看着目瞪口呆的學弟,抽象畫一樣的臉色,讓他忍俊不禁。
“我說,海帶頭,你怎麽惹上這些家夥的?”
和普通的中學生打打鬧鬧不一樣,這群家夥下手很黑。
“不是海帶頭!”切原瞪眼反駁了一聲,不忘解答對方的疑惑,“他們是那什麽中學網球部的,是我們的手下敗将。”
“難道他們不擔心禁賽?”
海帶頭少年不屑地開口:“就他們那種水平,根本沒比賽能打!”
白夜輕笑,暗想,這個學弟嚣張的模樣,确實有點欠揍啊!
滿足了好奇心的少年,心思再度轉到先前糾結的問題上:“吶,海帶學弟,帶路吧!”
“是切原赤也。”海帶頭少年低聲咕哝了一句,“帶路?帶什麽路?”
白夜語氣無辜:“我迷路了。”
切原赤也遲疑了一下,臉色猛然一變:“啊啊,我忘了,馬上要上課了。”
“還有二十幾分鐘,”白夜淡然安撫,“應該來得及的。”
“可是……”海帶頭少年沒了先前的剛勇,可憐巴巴地看着對方,“我、我也迷路了……”
“啊哈?”惬意地搖着折扇的手僵住了。
兩個迷路的少年,七拐八彎地穿過一條條街道,最後,海帶頭氣喘籲籲地停在了一個站牌前,目露狂喜:“就是這裏,伊東前輩!”
白夜湊上去,猶疑地看着站牌上不熟悉的站點:“你确定這路車經過學校?”
“唉唉,你沒看到嗎,這個公園,”切原赤也指着一個地名,信誓旦旦地說,“就在學校附近。我上回坐過這趟車,不會錯的!”
“嘛,”對神奈川完全不熟悉、回國後幾乎沒坐過車的少年,選擇相信學弟的話,“還有十幾分鐘,但願趕得及。”
車子已經來了,切原赤也慌慌忙忙地拽着白夜的手腕,趕緊地上了車。
車裏的乘客很少,空氣還算流通,白夜坐在最後面,感到還算舒适。一旁,精神緊繃了一早晨的切原,癱坐在椅子上,開始犯困了。
白夜從包裏拿出一本書,十幾分鐘的時間足夠他看完一章的內容。當然,他有分心注意,不會錯過下車的通知。
十分鐘後。
海帶頭少年呼呼大睡,身體随着車廂左右搖晃。
白夜漸漸被書裏的故事吸引……
“終點站東京港到了,請乘客們準備下車,請勿忘記随身攜帶的物品,歡迎下次再次乘坐……”
剛好看到結局的少年,合上手裏的書:“到站了啊……納尼?東京港?”
遲緩地轉頭,睡死的海帶頭發出輕微的鼾聲。
喊了幾聲沒反應後,白夜毫不客氣地搖晃着對方的身體:“醒一醒,海帶學弟……”
美麗的東京灣。
穿着立海大校服的少年們,相對注視,沉默無言。
切原赤也完全丢開了一年級王牌的氣勢,眼淚汪汪地看着他的前輩。
白夜無語地看天。
“吶吶,前輩,不如……”氣虛的海帶頭喏喏地提議,“不如我們今天翹課吧!”正好不用他糾結,怎麽向老師,尤其是網球部可怕的前輩們,解釋這一臉打架後的痕跡。
白夜有些為難。雖然平時有點散漫,但是一直以來,他都誠誠懇懇地做個聽話的學生,不請假、不逃課,上課聽講,下課完成作業——無視錯誤率——倒不是多麽熱愛上學,做好“本分”的事,似乎成為骨子裏的習慣。
當然,就算不同意學弟的建議,也遲了。現在這個時間地點,他們翹課的事實已經落定了。
所以,最要緊的問題是……
“我們怎麽回去?”白夜不抱希望地問這個似乎與他一樣是路癡的學弟。
建議得到贊同的切原,頓時來了精神:“這我知道,很容易啊,坐反方向的車回去就行了。”
白夜望着交通網密集的東京港:“……反方向的站臺找得到嗎?”
切原赤也順着他的視線,環顧了一圈,額頭上頓時冒出幾滴汗珠:這一帶的路線,好、好複雜啊!
對東京完全不熟悉的白夜,果斷地将找路的任務交給同樣不太靠譜的學弟。
手機鈴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的姓名,白夜有些驚訝,按下接通鍵:“大、真田桑?”
“伊東白夜,為什麽沒來上課?”
嚴厲的話語傳出聽筒。白夜正覺得莫名,這時興奮跑來的切原,忽略某人的手機,大聲嚷嚷道:“前輩前輩,我找到回去的車了!”
電話那頭:“……”幾秒鐘的沉寂,“赤也?伊東桑,你怎麽和赤也在一塊?”
從頭解釋起來,有些麻煩。白夜直接将電話交給切原,讓他與真田說明。
一個小時後。
被真田勒令不準亂跑、等人來接應的白夜和切原,面對面地坐在東京灣的一家露天冷飲店。
海帶頭緊張地說着話,白夜把玩着折扇,心情不錯地欣賞着東京灣的美景。
電車停下,一個高個子的褐發少年走了下來,在站臺邊停留了兩秒後,偏頭看向這邊,随即邁步走了過來。
“怎麽辦!怎麽辦!”切原恨不得躲到白夜身後,可憐兮兮地說道,“竟然是柳前輩……”
朝這邊走來的少年,有種冷淡孤高的氣質。白夜好奇地瞄了一眼,不解道:“他很可怕?”
“嗯嗯,”海帶頭壓着嗓門,“他和部長、副部長都是怪物!”他用哀求的嗓音說道,“前輩前輩,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白夜覺得海帶頭很好玩,笑了:“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救你啊,我和你們部裏的人又不熟悉……”除了丸井文太算得上朋友外,真田和柳生是一個班的,真田看到他就黑臉,柳生與他根本沒有交談過。
“那個,”切原也想不出怎麽讓少年幫忙,只能乞求道,“到學校你幫我向部長他們解釋好不好?”只要把責任推給那群不良少年就夠了。
白夜大方地點頭。怎麽說,海帶頭和他也算“患難之交”啊,而且他有點好奇,網球部的人到底怎麽“懲罰”這個可憐的家夥。
把切原和白夜的對話聽進耳裏的柳蓮二,平靜地開口,打斷了他們的交流:“真田讓我帶你們回學校。伊東桑,赤也給你添麻煩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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