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謝大人未曾婚配吧?◎
深秋時分,漫山遍野的植被都泛起黃色,風兒一吹,如同金色的浪嘩嘩作響。
被風吹落的樹葉宛若一只只翩飛的蝴蝶,打着旋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生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皮膚呈現好看的蜜色,唇角總是挂着笑,高高梳起的馬尾随着他說話一甩一甩的。
他手上帶着皮套子,露出的幾個手指輕輕撚起肩頭的樹葉,随意的扔在了地上,笑着道:
“眼看着就要到京了,想來大顯的皇帝會派人接應,到時候你們便能輕松一二。”
少年對面坐着十幾個人,各個都是高大威猛,頭發梳起的方式和大顯百姓不同,他們是編成了一縷一縷的辮子,如同少年似的,最後彙成高高的馬尾。
“殿下,這一路我們秘密進京,可還是被得了消息,折損了幾十人。為何眼看着到達目的地,反倒是高調起來?”
說話的是個甕聲甕氣的大漢,身上的衣物瞧着有許多污漬,大多是血漬幹涸變得發黑了。一路厮殺過來,衆人就沒睡好過,眼底都是青色,各個面帶憔悴之色。
也就西國王子安可自如瞧着還好一些,大概是因為他年紀輕,如今不過十七歲的少年郎,生機勃勃的如同春筍,總是能一夜之間就恢複如初。
安可自如朗聲笑了幾下,馬尾甩過,将要落在他後背上的落葉打到一旁,他道:
“這當然是因為有人來接應了。”
他說完拿過水囊仰起頭猛灌一口,姿勢瞧着豪爽利落,“當然,大顯的皇帝想要拿小王當靶子,将暗處的人勾出來一網打盡。”
“這,”之前說話的那個大漢皺眉,有些不滿:“殿下,我們不辭辛苦主動前來,難道誠意還不夠嗎?您是王上最喜愛的兒子,您走的時候王上眼窩裏都是淚水。”
“科勒達,莫要胡說,這裏是大顯國土,可不是任由你馳騁的草原。”
安可自如說話是提醒科勒達,處處小心。
科勒達點頭,不怪王上喜歡這位十三殿下,心眼比旁人多不少,性子也好。若是讓旁的王子來大顯,說不定會出什麽亂子。
“聽,馬蹄聲,”安可自如說完站了起來,從緩坡上下去,朝着道路的盡頭望過去。
道路盡頭出現一隊人馬,科勒達頓時緊張起來,捏着腰間的大刀作勢就要□□。
“莫慌,大顯派的人,”安可自如爽朗一笑,将科勒達的手按住。
過了會,那隊人馬由遠及近,為首的是個面相俊美的青年,不過瞧着有些不茍言笑。
飛身下馬的時候長腿劃出漂亮的弧度,連安可自如這個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人,都要贊嘆一聲省賞心悅目。
“殿下,”玄色衣衫的青年走近,直接從懷裏挑出腰牌證明身份,而後長眸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科勒達。
眼神發冷看的人心驚,倒像是草原上的狼。
科勒達嘟囔了一句什麽,然後将已經出鞘的大刀悄悄放了回去。
“早就聽聞大理寺少卿謝大人的名頭,久仰。”
安可自如學着大顯人的姿勢拱手行禮,和對面謝硯的儒雅不同,他帶了少年氣的豪爽,讓人心生好感。
“殿下,再走半日便能入城,接下來的幾日由下官陪着殿下,有什麽事情都可差遣。”
安可自如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裏面還有一顆瞧着就可愛的小虎牙。他道:
“那便勞煩謝大人了,不過有一件事要和謝大人說明。我們來的時候共計三十餘人,現下滿打滿算也就剩餘十六人了。”
謝硯掃視安可自如身後的人,只見大家都形容狼狽,足以看見一路的艱辛。
“殿下放心,這位是陸指揮使,會同殿下一起。”
說着,旁邊一個身形矯健的男人上前行禮,安可自如看見他腰間的配劍,再看了一眼方才的謝大人,驚訝的是對方沒有配劍。
莫不是這個身手瞧着不錯的謝大人,是個文官?
大概是臨近皇城腳下,一路上沒什麽動靜,讓安可自如安心不少。
眼看着再過一個小村便會入城,謝硯叫住陸指揮使和安可自如,打算一行人休息整頓,将儀容儀表好好整理一番,再進城也不遲。
安可自如擡眼看了看天色,便笑着同意了。他們衣衫不整,确實有些不像話。聽說大顯的人極為講究,就像這位謝大人一般,文質彬彬儒雅俊逸。
借了一戶人家的水井用,老夫妻笑着說給他們燒熱水,安可自如頭發甩了甩,推脫說不必麻煩,涼水便可。
老夫妻便也沒繼續勸說,出門去打果子去了。
院裏便只剩下男人們,安可自如直接将身上的衣服扯了,與少年略顯稚色的臉不同,他身上肌理分明,蜜色的肌膚更顯形狀。
陸指揮使低聲湊在謝硯的身邊,小聲說了一句:“異族人果然和我們大顯人不同,行事更為奔放。”
當着外人的面便開始寬衣擦拭,大顯人是萬萬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謝硯沒說話,長眸眺望遠處的風景。
微風拂動,将樹葉吹的嘩嘩作響,倒頗有松林聽海之意。
陸指揮見謝硯面帶肅色,他寬慰道:
“謝大人盡可安心,早早的就安排好了。”
這次入城,可謂是危險重重,敵人在暗處他們在明,說白了,幾人就是活靶子。雖說已經秘密部署過,但很多事情誰也不能把控全局。
那些被抓住的細作,雖然說不是西國王上派來的,但他們的出現擺明了是想挑撥,若是能将大顯皇帝殺了最好。
既然不能殺嘛,大概會退而求其次,殺了這位剛入京城的西國王子,到時候兩國依舊是有了嫌隙。
大顯皇帝自然是不怕西國,但他讨厭有人在他的領土亂跳,囑咐衆人要将這事辦的漂亮。
也就是說,最好将人都抓住。
謝硯摸了摸腰封裏的東西,那是兩枚平安符,一枚是謝蘭芝求的,一枚則是顏如月給他的。
都對他重要至極,自然可以保佑他安然無事。
西國這些人動作利落,很快就收拾好了,頭發沒幹透,但依舊重新編好辮子,将頭發束起。原本風塵仆仆的安可自如露出一口白牙,瞧着比之前更加俊俏了。
“殿下,出發吧。”謝硯道。
一行人都利落的上馬,朝着京城去了。
街道上百姓不少,都是得了消息知道西國的王子來了。
路兩旁的茶樓裏都坐滿了人,就連大堂都是人更別提雅間了。
“還好我提前讓畫屏來定了這地方,否則你哪裏能看見你那個情郎啊。”文慧郡主笑着逗顏如月。
大概是習慣她這樣說話了,顏如月現在臉都不紅,只笑着說:“好,承了你這份情,多謝郡主啦。”
文慧郡主挑眉,“空口白牙就謝了?”
顏如月失笑:“鋪子裏最後一瓶梅花香體膏,回頭我叫桃紅送您府上去。”
文慧點頭:“這還差不多。”
倆人正說着,忽地底下的街道喧嘩起來,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顏如月探頭朝下望過去,就見兩旁的百姓正在歡呼,而路中間有一行騎馬之人,都是模樣極好的男人。
顏如月一眼就看見了謝硯。
明明他面上瞧着沒什麽神色,可顏如月知道,他是緊繃的,就連肩膀都是僵硬的。一雙黝黑的長眸時不時的掃過人群,像是在防備着什麽。
“哎,月兒,那個就是西國的王子?長的還不賴嘛。”文慧郡主饒有興趣的看安可自如。
大概是目光太過直接,安可自如揚起腦袋朝着這個方向看過來,在看見文慧後,他竟然笑了,露出一顆小虎牙。
“啧,俊俏的小郎君,嫩的像是能掐出水來,要不是我年歲不合适……哎,算了。”
文慧郡主的感慨,顏如月一句都沒聽見。
她手指抓緊衣袖,也在看着衆多的百姓,生怕裏面有賊人出手。
還好,一路安全的走過,直接奔着皇宮去了。
顏如月松了口氣,待她靠在椅背上時,才發現自己額頭都是薄汗。
“怎麽了這是?”文慧郡主不解的問道,“熱嗎?”
顏如月搖頭:“沒事。”
緊張過後,身子都是軟的,只能軟塌榻的靠在圈椅上,吃了幾塊糕點才好受許多。
文慧郡主道:“我忽地想起來了,我那個皇嫂,十分喜愛給旁人配對,你叫你家謝大人小心一些,賞菊宴上別擡頭。”
謝硯年歲正好,人又生的俊逸,即便是名聲略有狼藉,卻掩蓋不住他是天子近臣的事實。若是能将女兒嫁給謝硯,那便算是抱上大腿了。
早就有不少官員家的小姐們,暗地裏苦練技藝,就等着入謝大人的眼。
顏如月聽完這話不由得蹙眉,她還真沒想到這方面的事情。不過轉念一想,謝硯自然是有應對的辦法。若是沒有,哼……
那便等着進不了門吧。
這邊剛入宮的謝大人打了個噴嚏,陸指揮還開玩笑的道:
“定然是有人念叨謝大人。”
說完,陸大人就發現冷面的謝硯眸色都柔和了幾分。等等,謝硯這是有心上人了?他怎麽都不知道?
謝硯和指揮使陸啓明交情還算深厚,畢竟聖上總是派謝硯辦事,但偏偏他是個不會功夫的文官,便順手指了陸啓明一起。
一來二去的,便也熟了起來。
“謝大人,”陸啓明朝着謝硯擠眉弄眼,“說說,心上人是誰?”
謝硯斜着睨了他一眼,擡腳便走了。
“哎哎,謝大人,別走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問我啊,我會。”
陸啓明在身後唠唠叨叨,拿着自己成親了當資本,像是個過來人似的指點謝硯。
“不是我拿喬,這婚姻一事,你定然是沒我懂的多。你可知道,女子說不要就是要,說讨厭就是喜歡,總之,她說什麽,你就反着來。”
陸啓明熟稔的拍了拍謝硯的肩膀,道:“保準你能抱得美人歸。”
謝硯腳步頓了頓,陸啓明大喜,略顯得瑟:“怎麽樣?是不是想和我取經?”
謝硯上下的打量他,說了一句:“你是怎麽讨到媳婦的?”
說完,也不管陸啓明臉色如何,自顧自的朝前走了。
陸啓明愣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嘲笑自己能有媳婦就不錯了?
“哎,謝硯,你連未婚妻都沒有,憑什麽這麽說啊,你站住……”
等陸啓明追上謝硯的時候,遠遠瞥見明黃色的身影,當即低下腦袋,跪拜行禮。
大顯的皇帝走了過去,只能看見他靴子上繡的金龍。
風中帶來他的一句安慰:“辛苦兩位愛卿了。”
等人走後,陸啓明站起來,見安可自如正站在那四處打量皇宮,他眸子生的好看,一路上總是笑着的,此刻難得的露出屬于少年的神情來。
“謝大人,陸大人。”安可自如走了過來。
方才進宮之後,他就先去拜見了皇帝,說了幾句話後,皇帝告訴他這些日子就讓謝硯和陸啓明陪着他。
“殿下,近日我們會護您左右,”謝硯行禮道。
安可自如學着他也拱手行禮,露出一個小虎牙笑着道:“勞煩兩位大人了。”
陸啓明心想,不麻煩,該是他們麻煩安可自如才是。畢竟,皇帝的意思是,那夥人遲早還會出現,就讓他們守着安可自如這個“株”,靜待“兔”。
皇帝給安可自如安排了宮外的一處院子,他們的人能全部住進去還綽綽有餘。
科勒達坐在院子裏擦刀,一雙虎目光顧着看風景,差點将手劃破。
安可自如走過來,頭發高高的甩起,笑着道:
“大顯富裕,自然不是我們西國可比。”
說的就是他們一路以來的所見所聞,他們現在住的地方,甚至都比西國的王上住的奢華,更不用提大顯皇宮了,那對于西國皇室和百姓來說,大概是仙境一樣的存在吧。
“殿下,”科勒達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吩咐屬下的謝硯道:“莫不是他們一直會監視我們?”
草原上的人自由自在慣了,不喜歡被人盯着,總是會覺得有危險性。尤其是那個叫謝硯的,總覺得他雖然是文官,可比旁邊那個陸指揮威脅還大。
“科勒達,”安可自如笑着打斷他,道:“我們來這裏是為何?”
為何?
将自己國家最為受崇敬的王子推出去,就是為了表示誠意,王上說了,若有必要,可與大顯皇室聯姻。
也就是說,安可自如需要考慮一直留在這裏,沒有歸期。
這無疑是讓人悲傷的事情,還要娶嬌滴滴的大顯女人。
“殿下,”科勒達這回學聰明了,只道:“大顯的聖上會讓您娶公主嗎?”
安可自如如實的搖頭:“不知道。”
科勒達舔了舔腮幫子,“這裏的女子,着實過于嬌貴了,不像我們那邊的女人可愛。”
來的路上見了不少,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像是溫室裏的花朵,一撚就碎。
京城裏的風都是帶着香氣的,安可自如忽地笑了,琥珀色的眸子裏閃動着光澤。
“那可不一定。”
因着要陪同安可自如,所以謝硯連着幾日都沒法見到顏如月。正打算晚上找個借口去趟名花齋的時候,陸啓明穿着官袍走了過來,問道:
“你怎麽還不換衣裳,今個可是皇後娘娘辦的賞菊宴,也是殿下的接風宴。”
謝硯一怔,近日繁忙,差點将此事忘了。
陸啓明提醒完,就見謝硯似乎浮現了一點喜色。為什麽高興?難道他的心上人在宮裏,是哪位公主?
“我回家一趟,”謝硯淡聲道。
陸啓明點頭:“快去快回。”
等謝硯人走的都沒影了,陸啓明才想起來:“哎,不對啊,他的官服不是就在這嗎?”
謝硯自然是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名花齋。好在顏如月正在鋪子裏點貨,他才沒跑空得以見她一面。
“月兒,”進了裏間後,謝硯便将人抱住,不肯撒手了。
顏如月笑了一下,環住他的腰,輕聲問道:“今日怎麽得空了?”
謝硯道:“見你,總是要空出些時間的。”
他沒說自己是飛奔而來,更沒說為了多和她說幾句話,連晌午飯都顧不上吃。
“你瘦了,”顏如月摸着他的窄腰道。
往日裏人也是精壯的,不過明顯近日人瘦了一圈。
整日裏擔心暗處有人出手,深思熟慮費盡心思,加上好幾日沒看見她,飯都吃不下了。
“謝硯,你要多吃東西才有力氣,淮哥越來越重,我都要抱不動了。”
顏如月想到兒子,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一些,她貼着謝硯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淮哥認人了,你若是去看他,他肯定高興的朝你笑,”說着,顏如月将手臂收緊。
“謝硯,你要來看他。”
你要平平安安的,來看我們的兒子。
謝硯閉了閉眼,嗯了一聲。
“月兒,我會的。”
謝硯自然不可久留,顏如月将她準備要吃的糕點包了幾塊。
“這種宴席,哪裏是正經吃飯,等你們能吃的時候估計飯菜都涼了。你去之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若是喝酒胃裏也好受一些。”
謝硯應下,将東西放在懷裏,仿若還帶着女子身上的溫度,暖的讓人安心。
“我走了。”
“嗯,去吧。”
顏如月目送他從後面的小巷子離開,直到暗色的衣擺消失在路的盡頭,她還舍不得關門。
廟堂之上,哪有全身而退可言?
“小姐,”韓钰走了過來,道:“掌櫃的叫您。”
顏如月低頭抹了抹眼睛,再擡頭的時候面色如常,笑着和韓钰一起走了。
宮裏的賞菊宴年年都會舉辦,不過今年好像格外的熱鬧一些,只因着有異國王子來,衆人心生幾分好奇。
文慧郡主也是十分好奇這位名字古怪的王子,她側頭問畫屏,“那個王子,叫安什麽來着?”
畫屏看了看周圍,見大家都在欣賞歌舞沒人注意這裏,她才壓低了聲音道:
“郡主,叫安可自如。”
“安可自如,”文慧郡主将這幾個字在舌尖碾過一遍,總覺得有些怪異。不止名字怪,他打扮也是怪的。
大顯的男子多是穿着素淨的長衫,料子豐儉由人,可穿着錦袍,也可像謝硯那樣只着細布袍子。還有些做苦力的男子,穿着粗布短打。
而且頭發大多用玉冠簪住,盡顯風流。
反觀不遠處正在和旁人說話的安可自如,他穿着烏金色的上衫,顏色略暗,顯得他膚色白皙了一些。
底下是件收窄的黑褲,将一雙腿顯的老長,腳上踩着一雙皮靴子。
文慧郡主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将視線放在他的腰間。那裏是一條寬寬的腰帶,上頭墜着華美的寶石,瞧着倒是奢華。
許是她注視的時間過長,被主人察覺,安可自如轉過頭,耳朵上的墜子晃了幾下。琥珀色的眸子裏帶着笑意,遠遠的舉起酒杯朝着文慧示意。
偷看被抓包,文慧絲毫不覺得羞愧,反倒落落大方的也舉起酒杯,而後一飲而盡。
安可自如愣了愣,看手上男人一口氣喝一盞也要掂量一番的容器,再擡頭時笑了起來。
少年的笑容幹淨的像是天上的雲,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文慧郡主搖頭,可惜了,聽說這位王子不過十七歲,太小了些。
宴席上,皇帝和皇後照例說了一番歡迎的話,安可自如笑的開懷,當即獻上來自西國的禮物。
除了那些來自遠方的特色物品外,最為矚目的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上頭還嵌着幾顆碩大的寶石,便是不用,放在那裏也賞心悅目。
皇帝見了這匕首看出來着實是好東西,高興的賞了安可自如皇家玉釀一壺,讓他嘗嘗精細制作的酒水是什麽味道。
西國人向來豪放,自然是沒喝過這等好酒的。
只覺得入口柔和,回味甘甜,讓人忍不住想再喝一杯。
“好酒!”
少年郎聲音也如人一樣幹淨,皇帝連連點頭,似是對其十分滿意。
趁着華藝郡主獻舞的空檔,皇後低聲和皇帝道:
“陛下,這位王子和華藝年歲倒是相當。”
西國既然将自己适婚的兒子送過來,自然不止是投誠這麽簡單,還是要聯姻的。
皇帝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兒嫁給他,覺得西國人到底還是粗鄙,不若選個郡主嫁了。而這郡主裏頭,華藝又主動上前獻藝,正好入了皇帝的眼。
“嗯,”皇帝眼睛看着安可自如,話卻是對皇後說的:“不急,再看看。”
他們才是握着主動權的那一方,着急也合該是西國人急才是,畢竟冬日不遠了。
皇後一聽這話便明白了,既然安可自如這邊不需要她操心,那她看別人就是。
視線掃過底下,一眼就看見脊背挺直若松的謝硯。
這人長的好,到哪裏都如鶴立雞群。
“陛下,謝大人未曾婚配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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