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淮哥,我是爹爹。”◎
謝硯從北山鎮離開的時候,整顆心都是空的。
那時候他想,喜歡一個人大約是既幸福又悲傷的事情。如果她也喜歡自己,便是人生幸事。若是非常不巧,她喜歡旁人。
那便有剜心之痛。
謝硯從未怪過她,當日他們成婚的時候,她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過是他還情,她躲災。
待一切過去,那便互不幹系。
剛開始,謝硯想的很清楚。可一天一天的過去,日升又日落,謝硯的那顆心也越跳越快。
喜歡上一個人是很卑微的一件事,也是會讓人變得貪婪的一件事。
他開始渴望她的目光停留,渴望得到她的回應。
日頭落了,他的欲念滋生,日頭升起,他回歸現實。
到了京城後他病了一場,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開始籌謀,開始渴望得到更多的權利來保全家人。
張開雙臂将愛的人護在身下,即便身後是萬千荊棘,也傷不到他們。
謝硯是聰明的,又是愚蠢的。
在顏如月面前,他好像就是個蠢人一般。他甚至沒往旁的方向想,只以為她是真的不喜歡他,想和他分開。
此刻,顏如月杏眸裏含着淚光,連着說了兩聲對不起。
謝硯心裏酸澀不堪。
“這話,該是我對你說才是。是我讓你陷入那種境地,是我讓你難受。”
如果沒有永安侯府,他們現在依舊會是夫妻。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往前看才是正理。
“對不起,月兒。”
他捧着顏如月的手,低眉說道。
顏如月是笑着的,不過眼淚怎麽也止不住,當時他走的時候,顏如月只哭了一次,現在倒好像是要将那時候的淚一并都哭完似的。
深愛着對方的人兒對望,心裏的最後那點難受便消失了。
“你再等等我,”謝硯和她十指相扣,“待穩定下來,擺平永安侯以後,再來向你提親。”
當時他們的親事太匆忙了,而且謝硯穿的是寧澤的喜服。謝硯身材欣長,穿那件衣裳其實有點小了。
顏如月擦了擦眼淚,道:“我知道的,聽別人說你的處境有些難。我這裏你不要擔心,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對了,你來顏府和鋪子的時候都小心一些,別讓旁人注意到。”
主要還是怕永安侯那邊得到消息。
謝硯明白她的擔憂,拿過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道:“無事,我向來很小心,且他已經不再控制我了。”
謝硯現在這般有出息,永安侯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惹他。
“只是委屈你了。”他道。
顏如月搖頭,笑了一下:“我還讓唐公子幫忙找些身手不錯的人過來,放在府裏保護,到時候身邊也放個會功夫的丫鬟。”
謝硯想了想,道:“我這邊有個年歲小的姑娘,身手不錯,人又聰明,跟在你身邊正好。”
顏如月沒說話,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重複道:“姑娘?”
謝硯很快就明白,她這是有些醋了,連忙解釋道:“她原本是镖師之女,家裏突遭橫禍,就剩下她一個人了。正好辦案的時候認識,便和同僚一起,拿了些銀子将小孩子安置了。”
顏如月猶豫:“她會同意嗎?”
謝硯道:“原本她自己生活,衆人還不放心,會讓人時不時的過去看看。若是她來你這裏,我也安心一些。”
“她是個活潑的性子,這裏人多,她定然是願意的。”
二人說了一會話,便将一些事情定了,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顏如月讓他趕緊回去。
等謝硯走後,顏如月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總覺得忘了點什麽事情,但是又想不起來。罷了,不想了,睡覺。
翌日一早,唐熠來了。
“找了幾個放在府裏正好,不過做你的貼身丫鬟,卻是不好找合适的人選。”
若是小厮便罷了,能好找一些。不過想來顏如月也不能同意,她身邊就沒見有男子服侍。
“多謝唐兄,”顏如月笑着道。
唐熠擺手,溫和的笑了笑:“小事一樁而已。”
就在倆人在會客廳談話的功夫,一個小短腿從門口處跑了過來,進來後直奔顏如月,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這是?”唐熠見這小孩長的冰雪可愛,不過瞧着不像是顏府的親戚。
“朋友之子,”顏如月道。
時達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這回連鋪子都不能帶他去了,免得被時家的人看見。
唐熠便也沒多說,還給了時達一個見面禮,是一個金子做的小魚兒。瞧着喜氣可愛,給小孩子壓兜正好。
時達家裏雖富裕,可是他見過的東西少,當即産生了興趣,還對着唐熠叫了好幾聲唐叔叔。
這導致,謝硯來的時候,時達總是哼哼一聲胖手拿着小金魚走過,也不知道是炫耀他的金魚,還是炫耀唐熠。
顏如月覺得時達實在是可愛,就逗他讓他叫謝硯叔叔。時達不肯,小短腿跑的老快,出門去了。
顏如月趕緊讓桃紅和柳枝都跟着。
“已經派人送消息給時達的姐姐,想必下午就能收到回信。”
時達的姐姐嫁去了平城,快馬一來一回得一天的時間。
顏如月為了哄着時達,連鋪子都顧不上了,讓唐熠去盯着。正好,她在家裏把賬本翻看一下,也權當休息了。
只是,總有惱人的事情發生。
時家人上門了。
大概是那日她帶着時達去鋪子,被人看見然後告訴時家人了。
興許那黑心的繼母以為時達會被拐走,卻不想在京城裏又出現了。
這樣早晚會暴露她,所以她來了。
時家人氣勢洶洶,時府的續弦帶着幾個婆子和壯實的仆從,瞧着就來者不善。
“小姐,您在我身後,”韓钰道。
韓钰正是謝硯提過的镖師之女,她一聽謝硯提就立馬答應下來,還笑着說終于有人和她玩了。不過半天的時間,就已經習慣了顏家。
韓钰知道謝硯讓她來,就是為了保護這位大小姐,而且對方給的錢不少,她也合該盡職盡責。
“钰兒,沒關系。”
顏如月笑着拍了拍身子緊繃的韓钰,繞了一步走到她身前,和站在門口的時家人對上。
“來者是客,請吧。”
時家人中間站着個身穿墨綠色祥雲紋的美婦人,眼梢向上,瞧着就有些不好惹。她看向站在門口笑盈盈的顏如月,心裏嗤了一聲。
小門小戶的,裝什麽大度。
随着進入會客廳堂,時夫人也不啰嗦直接了當的道:“時家少爺在哪裏?”
顏如月坐在她對面,聞言驚訝的問道:“貴府的少爺怎麽會在這裏?”
時夫人年紀剛過三旬,保養的很好,一雙留着長指甲的手捏着帕子,皮笑肉不笑的道:
“顏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府裏采買的人看見你帶着時家的少爺了。”
顏如月不為所動,“興許是他看錯了吧,我并不認識什麽時家的少爺,夫人,您是不是搞錯了。”
出門之前,時夫人讓人查了顏家的底細,不過就是個小地方來的暴發戶,在京城裏開着一家胭脂鋪子,還是和別人一起開的。
要家世沒家世,要底蘊沒底蘊。
就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怪不得沒了夫君,自己養孩子。
時夫人懶得和顏如月計較,若不是怕此事傳到老爺的耳朵裏,她甚至都不會親自來。時夫人給了身側丫鬟一個眼神,那丫鬟點了點頭,上前幾步,将一個匣子放在顏如月的面前。
打開後,便是滿滿登登的銀子,瞧着有一百兩了。
“這是感謝你照顧時達的費用,讓人将孩子帶過來吧,我這就帶他回家。”
時夫人笑了笑,臉上帶了點輕蔑:“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顏小姐,勸你嘗到點甜頭就知足。”
時家財力雄厚,每年上門打秋風的可不少,還有些不知廉恥的人。她到了時家後明白一個道理,錢,總是能解決大部分問題的。
時夫人說完,看着顏如月,就見她纖細的手指撥弄了匣子一下,将蓋子合上。一張美人面上露出點笑意,似是不解般,問道:
“時夫人這是什麽意思?我這裏真的沒有您家的少爺。”
她都給顏如月遞了梯子,怎麽這人幾次三番的如此戲弄人?
時夫人有些生氣,覺得顏如月不可理喻。
“你可知你現在在做什麽?時家你不知道?”
時夫人搬出時家,意思就是,別惹我,否則在京城裏的生意都讓你做不下去。
時家是皇商,而且世代都是皇商,意味着他們認識的人遠非顏家可比。
對付像顏家這般小商戶,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
顏如月依舊不鹹不淡的笑着,态度倒十分好,可就是不承認家裏有時家的小少爺。
早在時府人登門的時候,顏如月便讓達達藏好不要出來,她不可能将孩子交給對方。這次是假裝走失,那下次呢?會不會假裝溺水而死?
顏如月不能冒險。
她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頭喝了一口茶水,才道:
“這裏真的沒有夫人要找的少爺,時辰不早了,來人,送客。”
這是要攆人了。
時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有些氣惱的道:“你如此這般,別怪我不客氣。”
顏如月無所畏懼,笑着道:“若是夫人覺得不平,大可以去報官。”
時夫人眸子閃了閃,她沒報官,因為府裏的少爺已經走失兩天兩夜了,若是報官她說不清。不過,她自然有其自己的辦法。
屋外站着不少時家的人,時夫人捂着胸口,狀似難過的指着顏如月道: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想要将時家的少爺擄走據為己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搶走時達,當成你自己的孩子!”
“來人,搜,勢必要将少爺找到,否則老爺回來饒不了你們!”
顏如月面色變了又變,索性也不裝了,往前站了一步,厲聲道:“我看誰敢!天子腳下,堂而皇之的搜別人的家,誰給你們的權利!”
氣氛變得嚴肅,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時夫人壓根就沒瞧得起顏家,說話自然也不忌諱,聽說顏家有一個孩子,不過是過繼來的。時夫人哼了一聲,想要說些難聽的刺上一刺,趁亂找人。
對上顏如月帶着冷意的目光,時夫人嘴邊的話頓了頓。
“時夫人,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離開顏家,否則我的人會立馬報官,告你一個私闖民宅!”
讓他們進來,一是怕引的附近百姓知道,二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料定時夫人不敢和官差對上。
時夫人惡狠狠的看着顏如月,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瞪了顏如月好幾眼,帶着人氣憤的離開。
不過,顏如月并沒有覺得放松。
通過這次談話,能看出時夫人是個锱铢必較的人,她得做點準備。
“去,請唐公子過來一趟,”顏如月吩咐柳枝道。
顏如月十分歉意的将事情說了,唐熠溫和的笑了笑,道:“無礙,他們也不敢做什麽。再說,唐家在京城也是認識些人的。你放心,鋪子的事情我會多留意。”
“勞煩你了,”顏如月重重的松了口氣。
唐熠颔首,“不過,那孩子真是時家的?”
到了這時候,顏如月便也不能瞞着了,便将時達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只能再等等,等他姐姐的消息,否則交給他繼母,我是萬萬不能放心的。”
唐熠點頭,安慰道:“你放心,時家到底是要臉的,不敢做什麽,近些日子你就處理此事便好,其他的不用記挂。”
送走了唐熠,顏如月松了口氣。
他們這邊有準備,想來就算時家使壞也不怕。
等到黃昏時分,果然收到了來自時達姐姐的消息。
“你姐姐說明日就來接你,”顏如月看完信後笑着摸了摸時達的腦袋。
時達已經适應了顏府的生活,有時候還會逗小顏淮玩。他擡起頭,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可愛至極。
“那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顏如月笑着道:“當然可以,肯定還會再見的。”
天色漸晚,一家子吃了晚膳便各自去休息。
顏淮今日格外的有精神,小手抓來抓去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時達走了過去,把自己的手指遞給他。
顏淮一把抓住,就要往嘴裏放。
時達咯咯笑,“弟弟以為我的手指是糕點,要吃呢。”
顏如月正坐在凳子上看賬本,聞言擡頭看他們,見兩個孩子都玩的高興,歡樂的氣氛讓桃紅和柳枝也笑了起來。
韓钰正在門口處坐在,擺弄她手裏的軟劍。寒光閃過,時達被吸引,蹬蹬的跑了過去,面帶崇拜的看着韓钰将軟劍纏在腰上。
“好厲害!”時達眼睛澄亮的誇贊道。
被小孩子誇,韓钰還挺受用的,咧嘴笑了起來,揉時達的腦袋,然後道:“那等以後有機會我教你。”
時達重重的點頭。
顏如月笑着看屋裏的衆人,覺得現在的日子充實而滿足。
“小少爺喲,這個可不能吃.。”
桃紅趕緊将給顏淮擦口水的帕子拿走,一角已經被小家夥含濕了。
柳枝噗嗤一聲笑了:“桃紅,都多少次了,告訴你小少爺手勁大,小心着些。”
桃紅撓撓頭:“我小心着了,可是小少爺他對我笑啊。”
誰能抗拒長的如觀音大士座下小童對你笑?
柳枝走了過來,用撥浪鼓逗顏淮道:“每當小少爺想要幹什麽的時候,定然會笑一下。這你都發現不了?活該你搶不過小少爺。”
屋裏人多,熱熱鬧鬧的,顏如月一點都不覺得吵鬧,甚至覺得很是溫馨。
看着看着,顏如月突然想起來,她忘掉的事情是什麽了。
“柳枝,你去給小少爺取那身淡青色的衣裳換上。”
柳枝看了看,轉頭道:“小姐,小少爺的衣裳是剛換上的。”
顏如月笑了,杏眸彎彎眸子發亮,“快去吧。”
柳枝便應下,将衣裳取來用手暖了一會才給顏淮換上。
時達晚上都是跟着顏如月睡,大概是方才韓钰教他紮馬步,給小孩子累的筋疲力盡,很快就沉沉睡去。
屋裏,便只剩下還在咿咿呀呀的小顏淮和剛沐浴完,正在擦拭頭發的顏如月。
“月兒,”窗戶外傳來響動。
顏如月笑了一下,起身去将窗戶打開讓人進來。
“就算白日裏正大光明的來拜訪,旁人也不會注意到的。”
謝硯進來後,邊整理衣擺邊道。
是顏如月不讓他從正門進,而是從後門進來。而且不讓他敲門,怕驚了睡在耳房的丫鬟們。
她要求的,謝硯自然是應下。
不過俊俏的臉上帶了點紅暈,莫名的覺得此刻的情景有些像偷.情。
“噓,達達睡着了,”顏如月小聲的囑咐謝硯。
謝硯嗯了一聲,跟着她走到桌子旁坐下。
“時小姐大概明日上午就能到,将時達放心的交給她,她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姐,不會有問題的。”
謝硯看出來顏如月十分喜愛時達,怕她擔心時達的安慰,他還特意暗地裏調查了一番。
“那就好,我本想着讓孩子在我這,但總歸不是辦法。對了,白日裏時家的夫人來要人,被我打發走了。”
謝硯眉頭蹙了蹙,上下打量顏如月,“沒起争執吧?”
顏如月笑了,“沒有,不過她知道時達在這裏,怕是會一直安排人留意着。”
謝硯手指輕點着桌面,道:“無礙,到時候讓時小姐直接将馬車駛進來,旁人也不知道的。”
“對了,蘭芝這些日子怎麽沒過來?”
往日裏,謝蘭芝總是喜歡找顏如月說說話,已經有數日不曾見過小丫頭,還挺想的。
謝硯薄唇勾了勾,道:“她在忙。”
“忙什麽?”顏如月沒忍住問了一句。
謝硯想左右顏如月早晚得知道,便忘了妹妹的囑托,直接全部都交代了。
“她在給顏淮做衣裳,說是當見面禮。”
說完,見顏如月露出古怪的神色,謝硯道:“雖不貴重,但是她的一片心意,你……”
“我沒嫌棄,”顏如月知道謝硯是想岔了,她歪了歪頭,面若桃李的臉上呈現一抹讓人心動的笑容。
“我就是想知道,她會給自己的侄子做什麽樣的衣裳?很期待。”
話音落下,謝硯沒說話。
謝硯腦子一時有些亂,因為到了京城後謝蘭芝一直叫顏如月姐姐,叫顏淮小外甥。而方才她說是侄子。
是了,往後他們還是要成親的,那她過繼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呀呀,”是小孩子啊呀呀的聲音。
謝硯轉過頭,就見不遠處放着個搖籃。
“淮哥還沒睡覺嗎?謝硯問。
顏如月期待的看着謝硯,道:“沒有,你還沒見過他呢,要不要過去看看?”
謝硯轉過頭,朝着顏如月道:“不了,我衣衫不潔,怕小孩子沾了灰塵不舒服。”
顏如月打量他:“哪裏不潔,我看挺幹淨的。”
“走,我帶你去。”顏如月站起來,過來拉謝硯的胳膊。她壓根沒用力,謝硯便起來了。
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可愛,還沒走近,謝硯就翹起唇角。
等走到搖籃旁,顏如月看着謝硯,靜靜的等待。
只是,謝硯竟然沒動。
面上依舊是方才帶着笑意的模樣,可整個人像是僵住一般。
長眸定定的看着躺在那的顏淮,而顏淮似有察覺,轉過小腦袋,一雙黑白分明的長眸對上。
兩個人長相有七分相像,尤其是一雙眸子,可以說一模一樣。
謝硯只覺得全身都是麻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看着那個孩子說不出話。
“抱抱他吧,”顏如月柔聲道:“他長這麽大,還沒被爹爹抱過。”
像是配合顏如月的話似的,小顏淮咿咿呀呀的揮動着小手,朝着謝硯的方向伸了過來。
“他,”謝硯的聲音又低又澀,他緩了好一會,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他在對我笑。”
顏如月笑了,看着可愛的兒子,她道:“因為他喜歡你。”
血脈相連,親父子。
謝硯指尖都是顫的,他怕他力氣太大會吓壞了孩子,又怕姿勢不對,抱不住他。
總之,在人前冷面無情的謝大人,現在慌張的不知所措。
“沒關系的,就這樣。”
顏如月将顏淮從裏面抱出來,放入謝硯的懷裏。然後告訴他該怎麽抱,将他的手擺好。
孩子好小,輕飄飄的像是朵雲。
謝硯原本渾身僵硬,在觸碰到兒子柔軟的小手後,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顏淮大概是沒見過謝硯,所以覺得好奇,伸出小手去抓他的衣襟,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你是在叫我嗎?”
謝硯低頭和他對視,仿若聽懂了他的話似的。
顏如月:……
咿咿呀呀的能聽明白什麽?
謝硯卻是不管,他抱着小孩,還慢慢的晃了晃,學着曾經見過婦人抱孩子的樣子,邊晃邊和顏淮說話。
“淮哥,我是爹爹。”
顏淮眼睛睜的大大的,嘴巴抿了幾下,然後嗝的一聲。
吐了。
作者有話說:
淮哥:啊啊啊呀呀呀呀
好的,作者君翻譯了一下,他說大家多多留言啊,耐姨姨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