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拱什麽
那段時間大概是陳晚川到目前為止,感覺最黑暗的一段時間了。當陳母發現他的異常的時候,趕緊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他被診斷為輕度焦慮症,陸陸續續治療了兩個月才算是徹底康複了。
徐星子聽周婉講述陳晚川這一段往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絲奇怪的感覺。她總覺得,陳晚川不該是那種因為過度關注成績而焦慮的人,聽周婉說完之後,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他爸爸對他很嚴格嗎?”
周婉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何止嚴格,我一直都覺得小姨夫不太喜歡他,要是說小姨是特別特別寵他的話,那小姨夫就是另一個極端了,有時候我都懷疑川兒不是他親生的。”
這句話不是周婉添油加醋,從她有記憶開始,陳父對陳晚川的态度就一直冷冰冰的,有時候陳父看着陳晚川的眼神中總是帶着一絲審視的意味,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如果說陳父是親情淡漠,不愛陳母,連帶着也不關愛陳晚川的話,她還能理解,可偏偏陳父和陳母年少做了夫妻,恩愛的不得了,這些年陳父生意做的如魚得水,對陳母卻是一如既往的體貼和愛護。
相比之下,陳父對陳晚川的态度,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了。
徐星子聽她說完這些,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悶悶的,她默默的坐了起來,感覺心裏像有一百只蟲子在鑽來鑽去一樣,難受極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道:“不知道為什麽,聽的我好難受啊。”
周婉被她吓了一跳,看了看她的小模樣:眉毛緊緊的皺着,一張小臉也是非常糾結的揪成一團。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乖乖,陳晚川他爸不喜歡他,你難受個啥?”
“可能是因為我爸也不喜歡我吧。”徐星子覺得這是一種叫做“感同身受”的情緒,她抽了抽鼻子,說道:“你不懂,我們都是沒爹疼的孩子。”
“這我還真不懂。”周婉嘆息着搖了搖頭,她自然是沒法明白徐星子的感受的,“不過川兒這神奇的父子關系,我看了十來年也沒看懂,等我什麽時候看懂了再來告訴你。”
徐星子沉重的點了點頭,她好像知道了陳晚川的什麽秘密一樣,之後在看陳晚川的時候,眼神中都帶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
陳晚川第二天被她這種沉重的目光注視了一天,到了下午的時候,他終于還是沒忍住,說道:“幹嘛呢,你這什麽眼神啊,看了我一天了。”
徐星子微微嘆了一口氣,只是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陳晚川還以為她還是被這次考試影響的心情不好,支着下巴看着她,懶洋洋的問道:“不都和你說了,這次考成什麽樣都無所謂,以後川爺罩着你,你怕什麽。”
徐星子趴在桌子上,歪着頭看着他,輕聲說道:“同桌,我聽說你這次數學打了一百四十七分。”
“所以呢?”陳晚川挑了挑眉毛,不明所以的問道:“你心情不好是因為,羨慕嫉妒恨的嗎?”
“才沒有!”徐星子鼓了一下臉,瞪了他一眼,“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陳晚川微微勾了勾唇,輕聲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道:“這個分數對你同桌來說,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你跟着我混,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湯喝,怕什麽。”
徐星子雖然心情複雜,但是還是被他逗的笑了一下,她湊近了一些,低聲問道:“今天上午老師說的,一個月以後的三校聯合運動會,你這個負責人,有信心嗎?”
上午的時候,蘇靈老師就宣布了一個月以後,一中二中和三中要召開三校聯合運動會,這次運動會校方很是重視,每天下午抽出一節課的時間改成體育課,每個班的體委負責訓練,争取一個月以後拿一個好成績回來。
當時蘇靈老師直接按照慣例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體育委員,偏偏陳晚川這個閑散體委當時睡的正香,蘇靈老師當時喊了他兩聲都沒見他有反應,當時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她低聲咳了一下,略帶着一些不滿的看了一下當事人的同桌徐星子同學。
徐星子收到了她的暗示,當時不動聲色的在課桌下偷偷的踹了陳晚川一腳,試圖把他叫醒,可是陳晚川睡得特別沉,被她踹了一下也沒什麽反應,只是淡定的翻了個身,沖着另一邊睡去了。
當時班級裏隐隐約約的有幾聲壓抑的笑聲,徐星子偷偷看了一眼蘇靈,看對方的臉色不太好,心裏一着急,加大了力氣踹了陳晚川一下。
這一下,陳晚川倒是醒了,但是他的起床氣也同時蘇醒了,他不滿的看了一眼徐星子,皺着眉頭說道:“徐星豬,這又不是豬圈,你拱什麽。”
徐星豬。
徐星豬。
徐星豬。
你拱什麽。
拱什麽。
什麽。
當時整個班爆發了劇烈的笑聲,連蘇靈老師的臉上都露出了又無奈又哭笑不得的表情,陳晚川被笑的莫名其妙,看徐星子一臉無語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
蘇靈老師拍了拍手,示意他們停止嚣張的笑聲,她無奈的看了一眼陳晚川,說道:“陳晚川同學,具體的通知我已經說完了。至于我說了什麽,你下課自己問你同桌去。”
頓了一下,她瞪了陳晚川一眼,補充說道:“還有,不許給女同學起外號,友好一點。”
當時陳晚川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下課以後,他問徐星子:“蘇靈老師說了什麽?”
“她說,一個月以後開三校聯合運動會,讓你這個體委負責帶隊訓練。”徐星子翻了一下白眼,不滿的說道:“還有,你下次不要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喊我徐星豬行不行,煩人。”
陳晚川自動過濾了她後面的話,只是皺着眉頭說道:“讓我帶隊?怪不得讓你重複給我聽呢。”
頓了一下,他露出了一絲拒絕的表情:“爺才不想攬這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