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和你談情趣,會毀了我一整晚的好心情。”百裏晴遷淡然地笑着,一絲光澤挂上了眼簾,消縱即逝。
而她的身影也迅速穿過男子挺拔的身軀,透明的光線零星點綴着一道絢麗的長虹。
在男子震驚之時,風中就只剩一抹殘存的酒香,濃郁的香味,令人心醉。
一抹精光在男子的雙眸裏閃過,并未轉身,而是偏過頭,目光幽幽的盯着空寂的內室。
他之所以攔在這,就是不想讓百裏晴遷洞悉內室中的蹊跷。可她竟以如此潇灑的方式穿越了他的身體,并非實質性意義的穿透身體,而是以快捷的輕功混合內力造成片刻的空間停頓。
看似很神奇的從他身體裏穿過去,實際卻并非如此,因為他根本沒有感覺到撞擊感。中原的功夫居然這般奇妙,這個百裏晴遷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可是,她究竟是怎麽發現的呢?
幽深而漆黑的內室裏,布置的很簡潔,唯一一處特別的,就是擺在角落裏的書架。空間裏仿佛徘徊着一股不安的分子,朦胧的視線呈螺旋轉接近書架。
一絲細微的聲音忽然敲響了寂靜的暗夜,月光閃亮,金線勾勒着面具上的條紋,繁瑣而神秘,古老而詭異。他的身體似一陣柔風,消失在白茫茫的月光裏。
一道白影優雅的飄飛在藍天之中,不知不覺,迎來了天亮。昨夜的情景歷歷在目,她唇邊揚起一絲笑,有些沉醉迷人,有些雍容淡雅。
輕盈的身姿安靜的飄落于繁密樹葉的頂端,一雙清澈的水眸驚奇的望着這片清幽的世界。
春風酒樓有秘密,她一直都知道,可沒想到,這個秘密竟是這片龐大而清幽的樹林。難怪禁衛軍翻遍了蘇州城也找不到那些失蹤的富商,原來酒樓的背後竟然別有洞天。
這片林子雖然在密室後頭,可它并不屬于蘇州的範圍。
因為她用了很長時間七拐八繞才走出密室,從夜半十分一直到天明這段時間裏,相信她已經離開了蘇州。那麽,這究竟屬于哪裏呢?林子這麽陌生,她需要快速找到那些失蹤的人,也要探一探這裏的秘密。
白影翺翔在密集的林葉間,周圍的清新氣息伴着晨光的灑落而逐漸消冷,她不斷的穿梭在林間,就好像永遠也找不到盡頭一樣。
來時的路途已經被遺忘,她落在地上,眼中出現一點細微的光芒。踏着有些枯黃的樹葉向前走了兩步。餘光白影閃過,前方隕落一片深邃的白霧。
霧氣昭昭的昏光裏,隐約透着一個窈窕的身影,細長的身姿儀态典雅,雍容的貴氣一覽無餘。只看背影,便已知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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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動着笑了,行動力似受到了阻礙,那身影越來越遠,在将要淡化目光裏時,她連忙追了上去。長歌……
春風酒樓二樓雅間,此時早已日上三竿,既然撤了兵,就說明這間酒樓可以正常營業了。
燦爛的光輝灑在桌子上,照射在那只握着酒杯的手上。雪白的手,細膩的肌膚,像是冰山上的雪,透着雅致的光環。
少年目光沉着地望着遠處的高山,尋尋覓霧占領了山頂上的雲層,兩者逐漸混合一體,變成一幅美妙的畫。
方才好像有人在呼喚她?柳長歌輕微皺眉,是自己幻聽了嗎?那個聲音很美,美的令她分辨不出,到底是心中所想那個人,還是一種美好的幻覺。
她眉上的祥和與初來乍到時相比,好像淡了許多,顧菲菲坐在柳長歌對面安靜的端詳着她,心中隐隐作痛。
父親消失好幾天了,安丞相那邊毫無進展,似乎人員失蹤這件案子被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忘。顧菲菲苦苦壓着焦急來陪柳長歌,哦不,是公主殿下,來春風酒樓“喝酒”。
她知道,這間酒樓不簡單,幕後人易春風更不簡單。
易蓮兒是蘇錦的情人,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蘇錦死後,若煙就失蹤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起報複,再加上公主護着若煙,抓住若煙既能達到報複的快感,也能讓公主傷痛。易蓮兒絕對沒有這個本事,最有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就是她哥。
“臉色這麽差,是不是在擔心你父親?”柳長歌關心地問。
這清潤的聲音像是柔水般流入顧菲菲的心間,她心存感激,忽然跪在長歌的面前,神色毅然的懇求,“公主,我父親他,他之前是得罪過您,可他是無心之失。如果您要懲罰的話,我替我父親受過。只求找到他時,您能饒他一命。”
顧菲菲剛要磕頭,卻被柳長歌攔住,她将顧菲菲扶起來,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麽?我雖是公主,可我不會濫殺無辜。雖與你父親之前有些過節,可這并不算什麽。你可別忘了,你還“救”過我呢,我豈能為了一件小事而為難你呢。”
顧菲菲松了口氣,欣喜地撲在柳長歌的腿上,仰頭對她微笑,輕聲說:“你真是個好公主。”
柳長歌淡笑着拍了拍顧菲菲的手,剛要說什麽,卻眉頭一皺。擡眼望着門口的男子,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那的?
顧菲菲順着長歌的視線往後瞧,見易春風穿着一件樸素的月白長袍,雙眼複雜地盯着她們兩個,陽光很溫暖,可他的眼神,卻很陰冷。
一股冰冷的氣息劃破了暖陽,喧嚣吵鬧的街道似乎有一瞬間的安靜,發射出暖流的光線被遮擋了一下,那是細膩發絲在空中游移的效果。
顧菲菲張大了嘴,在感受四周強冷空氣圍攻時,吃驚地看着眼前的冷漠男子。這一眨眼的功夫,怎麽又多了一個人?
這個身穿靛青長袍的男子,卻意外的給她一種飄渺虛無的感覺,就像一個影子,沒有任何氣息。充滿了絕殺的死寂,潛伏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在主人需要的時候,就會像鬼魅一樣帶着深入骨髓的冰冷,悄然現身。
柳長歌依然優雅的坐着,酒杯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手,也許易春風的出現會給她帶來一絲詫異,但不會是威脅。
易春風顯然很驚詫,剛聽到顧菲菲的言語,他還處在震驚當中。這少年居然是皇朝公主,這可真是巧緣彙聚啊!而公主出巡蘇州,太子殿下肯定也是知道的,難道就不怕事到臨頭……
易春風停止思維運行,也許那天夜晚他已經得罪了公主,但他幕後的人是未來的皇上,如果他是柳長歌,一定會放棄徹查這件案子,做個聰明人。
青衣并沒有看易春風一眼,而是安靜的立在柳長歌身旁。作為一個影衛,他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次數已經太多了。越少人知道公主有潛在護衛保護就越能提高公主的安全度。
但他暗中留意了易春風,這個男人不像表面那樣溫文爾雅,而是擁有高深莫測的武功。這樣的狀态裏,公主也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這次他未經召喚忽然出現,就是為了給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啪。柳長歌的酒杯頓在桌上,清脆的響聲作為命令,一股清風斜斜吹過,輕拍她的臉頰。
青衣的青袍舞動起來,像是連綿的山岳,在風力的推波助瀾下,湧起一片熾烈的殺氣。
美妙的山水畫合在掌中,易春風回身閃避之際,拇指上的扳指扣動了扇骨上的機關。十餘道閃光點翺翔在日光下,寸寸銀茫蘊含着凜然的殺氣,目标并非青衣,而是柳長歌。
一縷冷光劃過了青衣的眼底,他唇邊揚着不屑的笑意,面無表情的容顏沒有半點緊張,手握虛空抹過了易春風的衣襟,若非他躲得快,恐怕……
易春風迅速後退,感覺四周的桌椅板凳都在一股強悍氣力的震動下隐約發顫。
空中飄落了一縷發絲,易春風震驚的不可置信,他的發……居然被削斷了!一滴驚險的汗珠從額上滑落,那柄劍……
青衣手掌一翻,劍已消失,就像它出現時一樣,悄聲無息。
而柳長歌非但沒有被暗器所傷,反而她四周同時出現了幾個黑衣人。
這些人分布各個不同的位置,有的孤冷的側坐于欄杆一角,有的優雅的單足立于柱子旁,有的栖身跪在長歌面前,有的甚至将整個身軀倒懸在樓頂憑欄處。
唯一相同的動作就是,每個人的雙指間都夾着一片暗器。光澤流轉,倒映着每個人的眼眸,都是那樣的冰冷徹骨。
這些都是她的護衛?顧菲菲誇張的張着嘴,已經被這壯觀的情景給震懾住了!
方才易春風揮扇發出暗器射向長歌時,她是想挺身而出用身體擋暗器的,可是……
當她還沒來得及行動之時,快如閃電的暗器便飛速湧來,淚水飚出來的瞬間,只覺“前後左右上下”同時劃過一股冷風。轉首,就看到了這一幕。簡直驚險,驚豔,驚嘆到爆啊!
五個陌生的黑衣男子齊齊亮相,雙手的雙指同時夾着一片暗器,指尖的肌膚親密貼着鋒利的刃。在那樣迅速的沖擊下,準确無誤的夾住且未傷到半毫,精準度實在逆天!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的神态與姿态,都那麽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