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驚鴻
而何毓還巴不得她開口,一見沈欣怡同意了,就滿心歡喜的打開了自己的畫夾子。而稍後,鄭班主和化妝師等人也都相繼到齊,于是緊張有序的化妝也就此開始了。然湖廣會館并沒有準備好的化妝間,于是他們就用了一間空房做了臨時急用,而何毓也跟在了其中。
就見妝臺上擺滿了紅紅綠綠各式各樣的妝盒,而化妝師早就給沈欣怡換好了衣服,不光淨了臉,還抹上了粉。而何毓也找好了位置,并抽出鉛筆在畫紙上定位了。
只見化妝師先用一種接近肉色的油彩在沈欣怡的臉上打底,等油彩固定之後,就開始在她的臉上拍紅,然後再用一種白色的散粉定妝,把個小臉兒抹得白白的;再之後就是用胭脂抹上兩邊的腮紅,使得演員的臉在定妝之後顯得自然而細嫩,這美其名曰掃紅。最後就是将嘴唇畫成元寶嘴,描眉眼了,直至整個面部妝容完成。
但是這一趟穿衣化妝,也費時費力,還考驗着演員的耐力,特別是勒頭的時候,何毓還看見沈欣怡痛的直掉眼淚。以前他總見演員們在戲臺上如何的光鮮靓麗,其實也是後臺付出的無數的辛勞而成的。
所以何毓也沒閑着,他拿着手中筆在紙上快速地勾勒出了沈欣怡整個頭部的輪廓、五官以及面部的表情種種,當沈欣怡的妝容完成之時,他的面部初稿也将近尾聲了,而等不及的沈欣怡也不由得瞟上了一眼:“你的車技不怎麽樣,但是你畫還稍微有那麽回事,但願你別再弄砸了。”
雖然她有些抱怨他,但看到何毓的速寫,沈欣怡的心裏是有那麽一點的歡喜,但是她嘴裏卻不依不饒的,可對何毓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至少他的成績已經被沈大小姐給肯定了,所以他要再接再厲,将這幅速寫完成才是。
當一系列的繁複的妝扮完成了之後,京胡、月琴、檀、等等的絲竹弦樂也響徹全場時,一襲紅裝的麗人也緩緩步出了後臺:“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結果開場的第一句,立刻就引起了臺下觀衆的的叫好與掌聲一片,可見鼓樓戲院的杜清依是有多受大家歡迎了。
而在何毓的眼裏,沈欣怡不僅唱詞朗朗上口,連舞姿都讓人流連忘返,特別是她的翩翩水袖,宛若驚鴻,猶如沉魚落雁一般,而就是這翩翩的一甩!導致了他的心中漸漸的生了難以割舍的情愫來,也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吧。
但就在何毓對着臺上的‘杜麗娘’神魂颠倒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有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将他給赫然驚醒了:“幹嘛,你誰呀!”結果當何毓轉過身去,簡直被來人給吓了一跳!
原來是胖子司馬渭抱着臺相機對着他,倒是把何毓吓得不輕:“司馬兄,你在幹嘛啊,對着我拿着個相機,陰魂不散啊!”本來何毓還在浮想聯翩之中,結果被司馬渭的突然襲擊弄得興致全無了,而司馬渭也感到吃驚,何毓怎麽會來到湖廣會館了?于是兩人趕緊找了個僻靜處,閑聊了起來。
“司馬兄,你不是在宿舍裏面睡懶覺的嗎?”面對全副武裝的胖子,何毓感到有些疑惑,明明自己走的時候他還在床上打哈哈,怎麽過了一個小時,司馬渭就出現在湖廣會館了,實在是太神奇了!
所以司馬渭也奇怪,怎麽走到哪裏都能碰到師兄弟,但是既然都遇上了,他也不好意思的解釋了起來:“其實嘛,我這是攢外快啊,你也知道的,如果外面有什麽活動我都會盡量去參加的。”
原來,胖子的眼裏看到的都是錢,所以才這麽的積極了,而司馬渭看到何毓手中的速寫,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原來你是在這裏陪美人啊!”感情何毓在的的地方就會有豔遇的存在,但是還沒等胖子開口,何毓立刻就打住了:“師兄,你嚷嚷什麽啊!要是給沈小姐知道的話,她一定不饒你的!”
可司馬渭一聽到這話就滿臉的不高興了,心想你有了小美人就開始計較起兄弟了!而且他也看到了何毓的速寫,既然你想讨好小美人,那我也有自己的辦法,看誰的本事強!所以司馬渭就拿着相機對準了臺上的杜麗娘,‘咔嚓!’的一下就映入了相框的定格當中。
結果這次的演出相當的成功,觀衆們也被杜麗娘的精湛演技給吸引住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杜麗娘是個替身,只有後臺的鄭老板還在忐忑不安着,見到戲終于演完了,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可是杜麗娘還沒有卸妝,一個穿着深色禮服的男子就走近了化妝室中:“請問杜小姐有空嗎?”他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似乎是奔着杜清依而來的。
而沈欣怡聽到敲門聲就緊張了:“先生,你有什麽事情嗎?”因為沈欣怡怕自己露出了什麽破綻,遲遲不敢開門,但門外的那位卻微微的笑道:“杜小姐,祝況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瓶法國香水非常的适合你,但願你能喜歡。”說着,男人從衣袋裏面掏出一個別致的化妝盒來,并輕輕的放在化妝間的門口:“杜小姐,我們還會見面的,但願下次你能來我府上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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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只是一個戲迷,等沈欣怡放下心來的時候,那男人早就走了,不過他留下的那瓶法國香水的确是個洋貨,而且還價格不菲!但是那人又是誰呢,沈欣怡直後悔自己沒有能見上一面。
不過鄭老板卻很高興,因為沈欣怡的幫忙,他才得以脫困,所以湖廣會館的演出結束之後,他就決定宴請一下沈欣怡,而沈欣怡覺得一個人赴宴好沒臉面,所以幹脆将何毓和司馬渭兩人也叫了去:“怎麽樣,今天有宴會,是鄭老板請客的,去不去?”
可是何毓聽到卻沒有什麽動靜:“沈小姐,那還是鄭老板請你,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啊。”他覺得這完全就是富人們的游戲,但是司馬渭卻很積極:“這是沈小姐大方,老弟你為什麽不去啊,如果你不去我就去,反正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