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恙 怕被拍到他們在一起
窗外鳥鳴陣陣, 下過雨的空氣裏還帶着濕潤的水汽,夾雜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岑虞怔怔地凝着遠處,瞳孔微微放大, 難以忽略沈镌白的碰觸與親吻,沒有想象裏的不适應, 反而感覺很好。
眠眠在毯子裏面扒拉了好半天,才爬了出來, 重見光明。
擡起小腦袋時,只将将看見沈镌白松開了扣在岑虞脖頸上的手掌,兩人的唇瓣都有些許的晶瑩。
她眨了眨眼睛, “爸爸你親了嗎?我沒看見!”
沈镌白像是一只餍足的獅子, 懶散地靠回床頭, 聲音裏透着不遮掩的愉悅, “當然不能給你看。”
“......”岑虞的眼眶有些濕潤, 唇瓣被揉撚的觸感依然清晰,臉頰漲得通紅,一直紅到耳後根。
她不滿地瞪了一眼沈镌白, 當着眠眠的面不好發作, 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當然,沈镌白也沒落着好,大喇喇地動他受了傷的肩膀, 繃帶上的血色明顯又深了一層。
因為麗玮業意外喪生,整件事情被鬧大, 驚動了村鎮上級的部門。
為了徹徹底底把事情調查清楚,岑虞和沈镌白整個下午都是在派出所過的,筆錄來來回回做了很多遍。
從頭至尾。
包括怎麽和麗玮業起的沖突,怎麽在小林子裏打了起來, 一五一十的交代。
一直到了接近傍晚才放他們離開。
沈镌白身上的傷因為自己活該,用了力,導致傷口裂了,有些惡化的趨勢,岑虞不放心衛生所的醫療條件,決定當天就搭大巴出鎮,然後回南臨。
眠眠沒有在冰溪鎮裏玩到什麽,也不影響她的心情,小孩子在哪裏都覺得是好玩新奇的,以為大人帶她來玩,就是在招待所的小房間裏玩,一樣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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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沈镌白有些不願意,明明臉色蒼白,還想堅持多待兩天,說是難得有機會和她們一起出來玩。
最後是岑虞答應等他傷好了再一起出來玩一次,才算是作罷。
回去時,聽說要搭飛機,眠眠顯得異常興奮,“爸爸,是不是來的時候坐的那架飛機呀?”
大巴車裏的空調暖氣不算很足,窗戶也有些漏風。
沈镌白靠在窗邊,漫不經意地應了一聲,視線全然聚焦在岑虞身上。
她站在大巴車過道裏,伸着胳膊在行李架上翻找,不知道要拿什麽。
車裏搖搖晃晃,一個微微的剎車,岑虞腳向後退了一步,将将站穩。
沈镌白下意識要起身幫她,就被她瞪了回去,“你能別動了嗎?”
自己什麽情況沒點數,還有功夫來幫她。
“......”沈镌白無奈,只能老老實實坐着,饒是如此,沒受傷的手依然虛放置在半空,生怕她摔了。
半晌,岑虞從包裏扯出一條灰色的羊絨毯子,原本是每次出來玩用來給眠眠蓋的。
她把毯子抖開,轉手蓋在了沈镌白身上,好像真的是把他當作病人來照顧和對待。
沈镌白低頭看着略帶褶皺的羊絨毯,小小一張,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奶香。
盤山的公路,走了一圈又一圈,漸漸窗外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
青山綠水都被罩上了一層朦胧。
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到一半的時候,眠眠趴在岑虞的胸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岑虞早上起的太早,又折騰了一天,也累得眼皮子上下打架,最後眯了過去。
盤山公路的路況不算太好,到處都是石子地,磕磕絆絆,拐彎的時候,岑虞不自覺身體倒向旁邊一側,壓在了沈镌白的肩膀上。
“......”沈镌白側過臉,凝着一大一小,睡得安靜,恍惚覺得很不真實。
好像他才是在做夢的那一個,甚至忍不住去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下山的公路沒有盡頭。
他動了動胳膊,将身上的毯子輕輕緩慢地蓋在她們身上,傷口處的疼痛提醒着是真實。
到了市區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輪不到岑虞來操心,沈镌白一個電話,陳則越就已經遠程把所有的行程安排好了。
低調奢華的豪車以及戴着白手套的司機畢恭畢敬地等候。
提醒着岑虞,他們已經回到了聲色犬馬的都市,任何便利的服務都可以用錢買到。
勞斯萊斯裏,甚至提前備上了兒童座椅。
眠眠被安置在裏面,念念不忘要去坐飛機,“媽媽,一會兒我們在飛機上捉迷藏吧?”她興奮地提議。
岑虞笑了笑,“飛機上不可以捉迷藏,會影響到其他乘客的。”
她似想起什麽,扭頭去問沈镌白,“這個點還有航班嗎?”之前她查機票的時候,明明記得是沒有的。
“位置你讓陳則越分開訂了吧?”她提醒道。
到了外面,不像在冰溪鎮的時候,沒幾個人認識她,現在出行都得注意着。
就算飛機上買的頭等艙,也難免被人拍到。
沈镌白沒太在意地‘嗯’了一聲,“到南臨以後去不去吃宵夜,你們想吃什麽?”他轉移話題問。
“那我想去吃豬排年糕!”眠眠舉起手,附和道,“生滾粥也可以,大列巴也好,還有小馄饨。”
小家夥報的每一個吃的,岑虞都自動在心裏對應上了店名,都是以前她高中的時候很愛去吃的店。
自從她帶眠眠回南臨以後,因為她工作的性質,她幾乎沒怎麽帶過眠眠出去吃這些。
倒是沈镌白,看樣子前段時間确實是沒少帶眠眠出去玩。
“你呢?”沈镌白轉頭問她,“想吃什麽。”
岑虞看着他,面無表情,“什麽也不吃,你要去醫院。”
“......”
“你好掃興啊。”沈镌白無奈地吐槽,“不能吃了再去嗎。”
岑虞一副不能商量的模樣,“不行。”
衛生所的條件有限,傷口處理和縫針都不是在無菌室裏操作的,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感染,還是得到更正規的醫院再進行一次檢查才算放心。
小家夥滴溜溜轉着眼珠子,雙手插在胸前,立場瞬間倒戈,幫起了岑虞。
“嗯爸爸不乖,生病了還到處亂跑。”
沈镌白看她就跟看一小撮牆頭草似的,氣笑了,“行行行,去醫院。”
到機場以後,岑虞怕機場裏人多眼雜,被拍到什麽,于是她提議和沈镌白分開走。
“有這個必要嗎?”沈镌白皺了皺眉。
“怎麽沒必要?”岑虞從包裏翻出口罩帽子墨鏡,給自己帶上。
一會兒機場大廳,安檢,候機廳裏哪哪不是人,她可不想被拍到什麽,尤其還帶着眠眠。
“要不你也戴個口罩擋擋吧。”
“......”沈镌白一陣無語,“我又不是明星,戴什麽。”
岑虞盯着沈镌白的臉,又拆了個口罩給他,“戴一個吧。”長得太紮眼了。
“......”
最後沈镌白只能默默地配合她,戴上口罩,牽着眠眠先進了機場。
岑虞等了半個小時才出發。
她剛進到機場大廳,提前等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就走上來報明來意,領着她往VIP通道去。
結果發現,一路上值機、安檢都沒有人。
直到她通過廊橋的玻璃,隐約看見要搭乘的飛機,一下認出了飛機的型號,灣流G650,并不是慣常國內客運航空公司會用的機型。
等進到飛機內部,她看到整個寬敞明亮的空間和明顯私人定制的內飾,才算是明白了,眠眠聽到要坐飛機時,說的捉迷藏是指什麽。
要是在私人飛機裏,确實是可以玩捉迷藏。
果然是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一直從別人口裏聽說懷宇游戲有多掙錢,沈镌白有多有錢,但她也就只停留在簡單的有錢概念上。
倒是沒想到,他有錢到連私人飛機都買上了。
岑虞腦子裏蹦出灣流G650的價格,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飛機內部,寬敞明亮,黑白灰的色調。
機艙設施從座椅餐桌到冰箱電視,一應俱全,到處都透着一股金錢的味道,低調而奢靡。
沈镌白懶懶散散地靠在真皮座椅裏,估計是等得困倦,見她走進來,才掀起眼皮,“來了。”
“......”岑虞看着他,一瞬間覺得有了距離感,表情複雜,甚至有一些微的鄙夷,大概就是那種仇富的感覺。
“眠眠呢。”她故作淡定地問。
從上飛機起就沒有看見小家夥。
“她說要和你捉迷藏,躲起來等你找了。”沈镌白說着,視線偏至椅背後面,直接就把眠眠給賣了,提醒岑虞她在哪。
岑虞挑了挑眉,繞過座椅,看見小家夥縮成一團,躺在地毯上,閉着眼睛,有淺淺的呼吸起伏。
看樣子是等她等的自己睡着了。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快九點,早就過了小家夥該睡覺的時間,真是躺下就能睡。
靠椅背後的空間狹小,小家夥睡得臉蛋紅撲撲,額角沾了汗。
岑虞搖搖頭,無奈地輕笑,小心翼翼把她抱起來,在空乘的幫助下,把她安置在床上讓她繼續睡。
空乘看見岑虞第一眼時,表情裏難以掩飾地閃過驚訝,但又很快斂去,以非常專業親切的态度服務,又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存在感,提供完幫助以後,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座位坐好。
飛機緩緩上升,傾斜角度。
沈镌白的目光一直放在岑虞身上,只見她遠遠地坐在床邊,守着已經睡着的小家夥,一點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他皺了皺眉,一口喝完了桌上的檸檬水。
玻璃杯被放回桌上,半搭在桌檐的位置。
他的手忽地一松。
玻璃杯掉在地上,悄無聲息地落在地毯裏。
沈镌白彎腰去撿,動作到一半,好像是扯到了傷口,發出一聲輕嘶。
岑虞的注意力瞬間就被這一聲吸引,趕緊起身朝他走過去,“你別動,我來撿。”
撿杯子的時候,正巧遇到了空氣對流,飛機上下颠簸的厲害,沈镌白順勢就拉着她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明明飛機上颠簸是常有的事,但岑虞坐在私人飛機上,感受就不一樣了,她一臉不放心地問:“你的飛機安全不安全啊?”
“......”
沈镌白輕咳一聲,“應該安全吧。”
公務機的飛行安全記錄比商務機甚至還要高。
“而且這不是我的飛機,是買給你的。”他補充說。
“......”
“?”岑虞一愣,不明所以。
“你不是工作要到處飛嗎?以後用它比較方便。”
“......”岑虞無語,她要是用它跑一趟來回,可能通告費都不夠付油費的。
“不要。”她拒絕得直接,絕不接受資本對其的侵蝕,“我又沒讓你給我買。”莫名其妙塞給她一架飛機,也太離譜了。
“你讓了。”沈镌白說,“你送我車的時候。”
“......”
岑虞皺了皺眉,腦子裏想了很久。
她确實是送過沈镌白一輛奔馳G系,上次看他到現在還開着呢。
但收禮物的時候,沈镌白還挺不高興,覺得她亂花錢,不如投資他公司。
那會兒她糊弄的說了什麽來着?
——“我送你車,以後你送我飛機,咱們就扯平啦。”
“......”
岑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明明她就是随口玩笑,誰能想到沈镌白真能給她買飛機。
她恨不得捶胸頓足,有這錢幹什麽不好,非要買飛機。
瞬間,岑虞仿佛明白了當時沈镌白的心情,她掙的那些錢,給他投資不好,非要買車。
要是投資入了懷宇的原始股,現在她就是公司的大股東,坐擁上億家産,想拍什麽電影拍什麽,想請哪個導演請哪個,還用吃現在這份苦。
“......”
他媽的。
人生沒有後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