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又被他裝到了
除夕夜, 聞秋和秦嶼一起去秦老爺子那兒，每一年他們都要陪老爺子一塊吃頓年夜飯，守歲守到十二點再離開。
傭人已經放假回家, 一桌年夜飯都由周臻顏和二嬸來準備，當然廚師已經事先将食材備好, 她們只需要下鍋加熱就好。
聞秋還沒來的時候，二嬸就不高興地碎碎念道：“這新媳婦兒真是一點兒都不守規矩, 還沒正式過門就開始耍架子了？是想讓我們做好等着她，她來到就吃現成的？”
“我當婆婆的還沒說什麽，你會不會操心太多了？”周臻顏白她一眼, 哼道：“要是我把你剛才的話錄下來, 回頭放給你兒子的女朋友聽, 看人家還敢不敢嫁進來。”
二嬸不服氣地撇撇嘴, 心想我兒子找對象還早呢。
她将魚下進鍋裏, 煎熟一面後翻個，嘴裏又碎碎念地說：“這規矩剛進門的時候不立下來，往後可就不好管了, 等她不尊重你的時候, 後悔也晚了。”
“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他選擇的女生怎麽可能像你說的那樣糟糕。”
周臻顏優雅地擦擦手，“我出去一下, 你慢慢來。”
從廚房出去後，周臻顏給秦嶼打了個電話, 想問問他怎麽還沒有到，雖然她剛才怼回去，但心裏也是不想讓人看笑話的，哪有讓長輩下廚, 晚輩坐等着吃的道理，聞秋她怎麽着也該過來搭把手幫幫忙吧？
電話打過去，剛好是聞秋接的，周臻顏很客氣地問他們怎麽還沒有到。
聞秋拿着手機，緊張回答：“秦嶼他突然有個緊急情況要處理，等他完成我們倆馬上就過去。”
“那還要多久？不會一兩個小時吧？”
“我……不太清楚。”
“這樣吧，你不用等他了，自己開車先過來。”講完這句，周臻顏直接把電話給挂了。
聞秋是個心思敏感的人，她很快體會到自家婆婆是不高興了，不由懊惱地敲了敲頭，後悔自己聽了秦嶼的話。
本來她和秦嶼說她自己先打車過去，怕的就是這樣的情況，但秦嶼沒有同意，說他很快就搞定，聞秋聽他的，坐在沙發上等他，沒想到會被婆婆親自打電話來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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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來都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更別說這是婆婆，萬一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走到書房門口，聞秋敲下門進去，将手機放在桌上，“我不等你了，先打輛車過去吧。”
“我再有半個小時就忙完了。”
“可是………”
聞秋很為難地攥住衣角，她又不能直接和秦嶼說她感覺到他媽媽不高興了，那樣顯得她在故意告狀一樣。
萬一秦嶼替她感到不平，給她媽媽打回電話，那他們的婆媳關系不是徹底玩完了嗎？
所以，糾結之下，聞秋還是沒有聽秦嶼的話，“我先過去了。”
說完，她轉身從書房出去，來到門口換了鞋，穿上大衣，從家裏出去了。
馬上就要天黑，除夕夜的夜晚很多人都在家待着準備吃年夜飯，很難打到車，聞秋站在寒風中等了很久，臉都凍得通紅。
她擔心周臻顏又要誤會她，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過去，“媽，我在小區門口打了很久的車都沒打到，可能要再等會兒。”
消息剛發過去，聞非給她彈來了視頻電話，剛一接通，聞秋便看見那滿滿一大桌的菜，有她愛吃的可樂雞翅，蒸螃蟹等等。
今年，他們去到了舅舅家陪姥姥一起過年，客廳裏電視開着，氣氛十分熱鬧。
聞秋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離開家，沒有和家人一起過除夕，心底莫名湧上酸意，眼眶也泛起濕潤。
她都沒有發覺，在自己的潛意識裏，她還是把有媽媽和聞非在的地方當作是家，今晚去秦老爺子那兒過除夕，她根本沒有以往的感受。
難怪他人都說，只有娘家是永遠的家，嫁了人以後她才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聞秋的眼角留下眼淚，她從沒有那麽迫切地希望過去到媽媽的身邊，吃她做的年夜飯，可是她已經嫁人了，以後只能在婆家過除夕，再也不可能和他們一起了。
想到，她格外感覺心酸。
或許是第一年的緣故，自己還沒有習慣，畢竟那是陪她過了二十多年除夕的家人，而現在，她要去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環境裏，難免覺得忐忑。
“姐，你這是在哪兒呢？”
聞非将攝像頭調成前置，好奇地出聲問。
聞秋怕和他說實話，他又會多說什麽，她不想讓家裏人擔心，便撒謊自己在等秦嶼開車過來。
聞非倒是沒多想，他“哦”了一聲，又對她說：“媽讓我轉告你，去婆婆家不要幹坐在那裏不動，要多幫人家幹活，勤快一點。”
“我知道。”聞秋點頭答應下來，這些話老媽已經跟她講過無數遍了。
“對了，姐。”聞非忽然想到什麽，問：“今晚濱河江畔有煙花表演，你去看嗎？”
“不去了吧。”
秦嶼和她說過的，每年除夕都要陪爺爺一起守歲。
聞非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去呢，還想着介紹我喜歡的女生給你認識。”
“真的啊？你這回把人約出來了？”
“嗯，她和她姐姐姐夫一起出來看煙花，到時候會偷偷過來見我。”
“真好。”
聞秋的臉上不由流露出羨慕的神情，她也想回到這美好的青春年華談一場戀愛。
想到自己還要叫車，聞秋假裝急匆匆地說：“不和你聊了，我上車了。”
聞非很奇怪，上了車又不是沒信號，幹嘛不聊了？
不過沒等他發出質疑，聞秋已經挂了電話，像是在逃避什麽。
身旁忽然響起喇叭聲，聞秋一轉頭看見秦嶼的臉，他坐在車裏，讓她趕緊上車。
聞秋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奇怪地問：“你不是說要半個小時嗎？這麽快就忙完了？”
“你速度太快，我想追都沒追上。”秦嶼調高車內的溫度，摸摸她的手，果然很涼，“我擔心你打不到車，換上衣服就立刻出來了。”
聞秋尴尬地笑了笑，“我以為今天也會有很多司機接單呢。”
“媽跟你說什麽了？”秦嶼目視前方出聲問。
“沒說什麽，就讓我們早點過去。”聞秋輕描淡寫地回答，把原因攬到自己身上，“我畢竟是當兒媳婦的，去晚了肯定不好看，所以就想先過去幫幫忙。”
“有什麽好不好看？誰敢說你？”
“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也會有意見啊。”聞秋低聲地說，“我也不能當臉皮那麽厚的人吧。”
“別想得太多，會很累。”秦嶼摸摸她的頭，“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以我對我媽的了解，她不是會計較這些的人，估計是二嬸從中說了什麽吧。”
聞秋有點讪讪然地一笑，她的小心思居然全都被他看透了。
扭頭看向車窗外，街上張燈結彩挂滿了紅燈籠，一片喜慶祥和的景象，新年的氛圍十分濃厚。
聞秋在蒙了一層霧氣的車玻璃上寫下“Happy New Year”，手比了個“耶”，拍了照片。
看到她小女生的舉動，秦嶼勾起唇，露出寵溺一笑。
“等下帶你去看煙花表演，讓你拍個夠。”
聽聞，聞秋不由詫異地追問：“你不是說要陪爺爺守歲嗎？”
“今年可以例外。”
“不好吧，萬一爺爺他們不高興怎麽辦？”
“不會的，他們很通情達理，當然二嬸除外，不過她真說什麽不好聽的話，你當耳旁風就行了。”
聞秋的眼底流露出期冀，她當然希望和他一起去看煙花了，在熙攘的人群裏，他們手牽手，多麽浪漫。
兩個人來到老宅時，年夜飯已經做好了，聞秋還想來幫忙，見此景象，不禁尴尬得手足無措。
周臻顏雖然沒說什麽，但聞秋卻不敢看她，和她對視，總覺得她一定是生氣了。
二嬸故意當着她的面陰陽怪氣地說：“也沒人給我打打下手什麽的，真累啊。”
聞秋自然能聽出她是說給她聽的，她抿住唇，沒有出聲，這種時候接話反而徒增尴尬。
一家人在餐桌前落座，秦嶼幫聞秋倒了杯溫開水，故意當着大家的面開口說：“我公司出了緊急情況要處理，她想提前過來，但在小區門口打了很久的車都沒打到，還受了風寒。”
爺爺聽聞，看了眼周臻顏和二嬸，說：“她們倆忙就行了，你們離得遠，不用着急過來。”
周臻顏不動聲色地抿一口水，聽見旁邊的二嬸忿忿不平地說：“哪有長輩做飯，晚輩等着吃的道理，這樣下去還有沒有家教了。”
秦可然聽見這話，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我明白了，二嬸嬸你在這兒指桑罵槐呢？你嫌我沒去給你幫忙就直說。”
她一句話幫聞秋解了圍，聞秋感激地看她一眼，秦可然聳了聳肩，又說：“一家人計較那麽多也不嫌累？大過年的非要争論不休嗎？還能不能給來年一個好兆頭了？”
她小嘴巴巴說個不停，二嬸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只能硬生生忍下這口氣。
秦老爺子卻給秦可然豎起大拇指，誇她說得好。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應該和和美美才是，身為長輩，給晚輩起到良好的帶頭作用就好，計較太多反而傷了和氣，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再說了，廚師都給你們預備好了，又沒有多累，整天在家閑着不幹活，當真嬌貴得一點兒活都幹不了？給你閑出毛病了？”
二嬸嬸被老爺子怼得更加無話可說，臉色憋得一陣青一陣白的，明顯是想說什麽又不敢。
“行了，開飯吧。”
老爺子結束話題，先拿起筷子。
他不動筷，大家自然都不能動。
秦嶼拿起筷子後，先給聞秋夾了個可樂雞翅，低聲對她說：“你最愛吃的。”
聞秋想到這是自家餐桌上每年都會出現的菜，如今也能吃到，心底莫名有一種躁動湧上來。
她很想哭，但是當着大家的面又不能哭，只能忍住心中的悸動。
秦嶼大概是怕她不好意思吃，所以一直在給她夾菜，不一會兒碗中就堆成了小山似的。
“好了，好了。”聞秋連忙阻止。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能吃呢。
秦可然在旁邊看着，不禁笑着挪揄道：“哥，你這是要給我嫂子增肥呀。”
聞秋連忙說：“我是有節制的，他喂不胖我的。”
“你這麽瘦，胖點兒也沒關系。”
“嗯，胖點兒更有手感。”秦嶼附在聞秋耳畔，低聲戲谑。
聞秋在他的腰上擰了一下，當着大家的面，說什麽呢。
——
晚飯後，聞秋幫忙收拾家務，終于和周臻顏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她小聲對她說了抱歉，周臻顏不在意地笑了笑說：“我向來是不在意這些小問題的，但堵不住他人的嘴，怕你二嬸沒完沒了說三道四，所以才會打那通電話，你也不要往心裏去。”
她的态度十分溫和，看得出不是在故意說好聽的，讓聞秋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
“我以後會注意的。”
聞秋不是想故意讨好她，她只是也清楚，結了婚方方面面都要顧忌到，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收拾完回到客廳，聞秋剛坐下，秦可然就對爺爺提出要出去看煙花表演，說她期待了很久。
聞秋有些詫異地看向秦嶼，見他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一瞬間明白過來了。
他不知道給了秦可然什麽好處，才會讓她願意去當那個出頭鳥。
秦老爺子擰眉瞪她一眼，“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出去幹嘛？多危險。”
“讓我哥和我嫂子陪我一塊兒去不就可以了嗎？正好他們倆也能出去約會，我相信我哥肯定是願意的。”
說着，秦可然與秦嶼交換一下眼神。
秦嶼假裝猶豫一下，說:“年年守歲，太無聊了，今年就出去轉轉吧。”
說完，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襯衫，拿起挂在一旁的大衣，穿在身上。
聞秋完全像個局外人一樣看着他們兄妹倆表演，她以為爺爺會不高興，沒想到他很痛快地點點頭，“行，你們年輕人愛玩，想出去就出去吧。”
說話時，還瞪了一眼秦嶼。
這大衣都已經穿上了，總不能他再給他脫下來吧？
“歐！爺爺萬歲！”
秦可然趕緊過去拉聞秋，“嫂子走了，走了。”
聞秋看起來像是被她強行拉出去，等出了門，秦可然才說：“嫂子，我可都是為了你才答應我哥的。”
難怪。
聞秋露出感動的眼神，“等下請你喝奶茶。”
“好，我要喝最貴的。”
秦可然與她相視一笑，又說：“不過我不會給你倆當電燈泡的，我叫了展熠哥哥一起去。”
秦嶼從別墅裏走出來，“那你和他在哪彙合？”
“當然是去濱河江畔了，難道你要把我送到他家裏去？”
“你怎麽不讓他來接你？”
“我哪好意思再麻煩他。”
聊天的功夫上了車，秦可然又對秦嶼說：“哥，江畔那兒有摩天輪，你可以帶嫂子去坐。”
秦嶼還沒表态，就聽見聞秋說：“那肯定要排很久的隊，還是算了吧。”
“你未免太小瞧你男人的本事了。”
秦嶼的唇角浮現出篤定的笑，拿出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之後淡然無比地開口：“今晚，摩天輪只為我們轉動。”
聽見這話，秦可然都有種過電的感覺，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可惡，又被他裝到了。
怎麽陷入愛情裏的男人都自動演起了偶像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