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那是她的自由
秦嶼離開時, 聞非遞給他一個袋子，兩人像是地下任務接頭一樣，搞得神秘兮兮, 聞秋猜不透這袋子裏裝的什麽，上車後想要看, 但秦嶼卻放到駕駛座一側的儲物盒裏，說這是男人的秘密。
聞秋無語極了, 轉頭看向窗外，故意說：“既然你都有秘密瞞着我，那我以後有秘密也不告訴你了。”
“秘密本來就是不能說的, 你随意。”
“………”她被他這話噎得眼睛瞪圓, “秦嶼, 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他失笑着發動引擎, 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淡定點，別激動。”
“那你給我看看那是什麽。”聞秋心裏好奇得像貓抓一樣。
秦嶼無聲搖頭，“等我想看的時候會給你看的。”
？？？
難道是給她準備了什麽驚喜？
聞秋的心底升起期待, 調整坐姿, 老老實實坐好。
前方路口左轉後，秦嶼忽然出聲問：“等下我要去公司，你跟我一起去還是回家？”
總和他一起去公司, 影響不太好，聞秋自然選擇了後者, 讓他把她放路邊，她打車回去就行了。
秦嶼的眉宇間掠過一絲無奈，時至今日，她對他還是那麽客氣。
“知道老公的作用是什麽嗎？”
聞秋搖搖頭, 有點兒迷茫。
“能幫你做的事情統統都交給我，不然我要怎麽發揮自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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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聞秋乖巧點頭。
秦嶼把聞秋放在小區門口，之後驅車離開。
聞秋回到家後整理一下設計圖，準備好明天回公司的事宜。
不知不覺忙到天黑，她正要詢問秦嶼回不回家吃飯，他的電話卻先打來。
“我有幾位大學同學來這邊了，今晚想請他們吃飯，你準備一下，等會兒我回家接你。”
聞秋聽完，有些頭疼地揉揉太陽穴，“秦嶼，以後你能不能提前通知我？這麽突然搞得我措手不及的。”
她修改了一下午的圖紙，忙得頭昏腦漲的，突然和她說出門見客，她本能的有些抗拒。
秦嶼沉默了數秒，詢問：“你是不是不願意？”
“我………”他從哪裏聽出來她不願意的？
聞秋緩緩深呼吸，耐心和他解釋：“我只是想讓你以後有什麽計劃提前通知我，讓我早點做準備，我們女生和你們男人又不一樣，出門都是要化妝打扮的，不想搞得太倉促。”
“嗯。”秦嶼的聲音裏隐隐透露出笑意，居然表揚道：“你這樣就很好。”
“你是說我直接把心裏的想法告訴你嗎？”
“對，因為我在這方面挺笨的，你不說的話，我有可能會察覺不到。”
聽完秦嶼的這句話，聞秋忽然領悟到經營婚姻的真谛，就是要彼此坦誠。
秦嶼給了聞秋充分準備的時間，一小時後才來接她。
看見聞秋化了精致的妝，打扮得那麽漂亮，他下意識皺眉說了句：“只是去吃頓飯而已，沒必要這樣隆重。”
“我這樣不也是為了你的面子考慮嗎？總不能讓你的大學同學覺得，你放棄了大學裏那麽大一片花叢，最終卻找了一朵平平無奇的小花吧？”
秦嶼被他逗笑了，聞秋的話總是有道理得讓他無法反駁。
“嗯。”他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欣賞，情不自禁誇贊道：“我老婆才不是平平無奇，她美得讓我無法形容。”
聞秋害羞地捂住臉，左右搖了搖頭，“別給我增長自信了，該膨脹了。”
“我說得都是心裏話。”
來到餐廳門口，秦嶼停好車和聞秋一起進去，他預定了一間包廂，進去時幾位同學都已經到了。
聞秋一眼就看見了溫書涵，她眼中帶笑地看着她，個中情緒讓人無法參透。
還好她精心化了妝，不然還真沒有現在的底氣。
“去接我老婆，所以遲到了一會兒，不好意思。”秦嶼摟着聞秋的腰，“正式向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夫人，聞秋。”
“你們好。”聞秋的臉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對大家微微颔首。
除去溫書涵，還有兩個男人，都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穿着polo領的毛衣，标準理工男的打扮。
“弟妹好，我是秦嶼大學的舍友，我叫李禹蒙。”
“我比秦嶼小，該喊嫂子吧？”另一位把話接過去，沖聞秋笑了笑，“嫂子好，我叫林叢，是隔壁宿舍的。”
秦嶼替聞秋抽出一把椅子，李禹蒙看着聞秋，不由感慨：“弟妹，你本人要比照片好看多了啊！”
理工男說話果然很直。
聞秋想到秦嶼朋友圈裏的照片，很尴尬地笑了笑，解釋道：“他當時随便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我覺得難看，不想讓他發的。”
林叢聽聞，連忙接了句：“照片也好看的，就是跟本人比起來要遜色多了。”
這位一看就是談過戀愛的，多會說話啊！
聞秋微微一笑，看向始終沒說話的溫書涵，問她想吃什麽，上次她請他們吃了飯，這次該請回去了。
溫書涵見聞秋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眼底隐隐浮現出嫉妒。
她的身上總有種超出凡塵的淡然，靜靜坐在那裏時，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幹淨而純粹，連周圍空氣都被淨化了。
溫書涵自幼出身名門，被視若掌上明珠，備受疼愛長大，從沒羨慕過誰，聞秋是第一個讓她想成為的人，不僅僅是因為她得到了秦嶼，還因為她身上有種她渴望卻沒有的氣質。
其實上次秦嶼帶她去她的飯店吃飯，她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心裏有了危機感，因為秦嶼從來不喜歡和異性來往，能被他親自帶去的，必然不是普通的關系。
只是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居然好得那麽快，讓她完全沒有準備。
“你看着點吧，我都可以。”
溫書涵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入口有微微的苦澀，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這頓飯除了她，大家吃得都比較愉快，林叢這人很能說會道，跟聞秋分享了許多秦嶼大學期間的趣事，聞秋聽的時候，表面在笑，心底卻湧上強烈的酸意。
如果她當初再努力一點考上清大就好了，這樣就不會錯過他意氣風發的四年。
秦嶼對聞秋的照顧，其他三人都看在眼裏，李禹蒙和秦嶼同住四年，從沒見過他那樣溫柔的一面，會為他老婆夾菜，會幫她倒水，還會給她擦嘴角，完全是三好丈夫的模樣。
溫書涵靜靜地看着，心裏在想，她當初以為得果然沒錯，秦嶼會對他的愛人特別好，因為他把全部的柔情都留給了那個人。
林叢調侃地問聞秋，“嫂子，你是怎麽把秦哥調.教成這樣的？”
“我和他最初認識時他就這樣啊！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特別正直善良，對每個人都态度尊敬。”
“咳咳。”林叢抱拳咳嗽了聲，對李禹蒙笑着說道：“你看嫂子一說起秦哥，兩眼都開始放光。”
“這說明人家感情好呗。”李禹蒙羨慕地感慨：“那時候全宿舍就你一個單身狗，結果現在就你最先結婚，過上了神仙眷侶的生活。”
溫書涵聽得難過，默默地喝了杯酒。
“哥，你倆既然是高中同學，那會兒怎麽沒在一起？”林叢又忍不住八卦地打探。
秦嶼半開玩笑地說：“那會兒都太熱愛學習了。”
“嗯。”聞秋緊跟着接了句：“我經常做題做到淩晨，就為了考清大，可惜先天智商比不上你們，再怎麽努力都沒用啊。”
“你沒讓秦哥幫你輔導一下嗎？有學神加持，清大算什麽。”
聽到這話，聞秋的心底又湧上遺憾，她那時該更主動些的，怎麽就沒想到輔導這個好主意呢？估計那會兒也想過吧，是怕秦嶼煩她，才沒有實施。她低着頭，并沒注意到，秦嶼的眼底也湧上黯淡。
聞秋沉默幾秒，淡淡地說：“那會兒臉皮薄，沒好意思麻煩他。”
這話一聽就知道他們兩個人那會兒不算太熟，林叢插科打诨一下，把話題岔開終結了。
飯後，林叢主動提出互加微信，聞秋掃了他們兩個人的碼，林叢轉頭看向溫書涵，問她：“你不加嗎？”
人都已經被架上去了，溫書涵要是拒絕那可就尴尬了，她只能拿出手機掃了聞秋的二維碼，添加她好友。
當添加成功後，溫書涵悄悄點進了聞秋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設置了半年可見，只有寥寥幾條，但每一條都和秦嶼有關。
放下手機，溫書涵鬼使神差地開口道：“秦嶼，我真沒想到你喜歡的會是這種類型的，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那種外強中幹的事業型女人，能夠在你身邊幫助你。”
此話一出，席間的氣氛就比較微妙了，林叢尴尬地和李禹蒙對視一眼，不知道溫書涵是不是被下了降頭，怎麽能說出這麽不着四六的話。
聞秋也覺得挺難堪的，哪怕她說的是事實，就這麽直接點出來，也太讓人下不來臺了。
秦嶼看着桌面，倏爾勾唇輕笑了聲，“家裏有一個搞事業的就行了，我可不舍得讓我老婆那麽累。”
溫書涵挑下眉，“聽你這意思，是想讓她以後當全職太太，你來養着她？”
“她想做什麽那是她的自由，我無權幹涉。”
秦嶼壓低的聲調裏已經隐隐有了怒意，如果溫書涵再多說一句，他可能就會發火。
自然，溫書涵噤了聲，不敢再多言。
包廂裏的氣氛十分緊張，林叢眼珠亂轉着，琢磨着該說什麽來緩解尴尬，卻見秦嶼站起身道：“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林叢順勢點頭，“好好好，咱們有空再聊。”
秦嶼帶聞秋先離開，李禹蒙擰眉看着溫書涵，“你剛才是抽什麽風了？這不是誠心讓人家小姑娘下不來臺嗎？”
“我就想看看秦嶼有多護着她啊。”溫書涵自嘲地笑了笑，“結果……算了……不說了。”
她心裏想什麽，在場的兩個男人都能看透，只不過顧忌她的面子不想戳破罷了。
——
聞秋和秦嶼并排走出餐廳，一陣猝不及防的冷風襲來，聞秋低頭打了個噴嚏。
秦嶼趕緊拉着她上車，看一眼她身上薄薄的大衣，“這就是愛美的代價。”
“是啊！只要能美，感冒了我也心甘情願。”
聞秋閉眼往後靠去，嘴裏嘟嘟哝哝地說：“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和溫書涵走得那麽近。”
“吃醋了？”
“沒有，就是不能理解。”聞秋的嘴裏依舊碎碎念，半晌後又哼一聲，“你高中的時候，我也沒見你和哪個女生多說話呀。”
“你要是怪我在高中的時候，沒和你多說話就直說。”
聞秋，“………”
秦嶼緩緩發動引擎，“她今晚說的話，的确太過分了，你別往心裏去，以前我和她成為朋友，是看她性格豪爽像男孩子一樣，沒想到她還有這麽陰陽怪氣的一面。”
“你真看不出來人家喜歡你？”
“她和我們班一個男生談過的，那個男生的關系和我還不錯，怎麽可能喜歡我。”
“有的女生還會直接劈腿自己男友的好兄弟呢，你真是太單純了，秦老師。”聞秋十分無奈地搖搖頭，“外面的綠茶和白蓮花那麽多，以後我還怎麽放心讓你出門啊。”
生平第一次有人用單純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秦嶼不由覺得好笑。
“那你怎麽看待她講的問題？”聞秋又把話題帶回去，“你會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嗎？”
“不都是人嗎？能有什麽差距？”
“…………”這話讓聞秋接不上了，她默默給秦嶼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
翌日早上，秦嶼送聞秋去上班，依舊是停在對面的馬路。
下車後，聞秋走向人行道去過馬路，她一步步往前走，迎面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穿着紅色的大衣，正在打電話。
剛好，那筆賬她還沒找她算呢。
聞秋走上前攔住她，舒雅看見聞秋，腳步微微停頓了下，冷笑着勾唇，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聲“先挂了”。
“有事兒？”雙手環胸看着聞秋，她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
“當初往展熠桌洞裏塞情書卻栽贓給我的人是你吧？為什麽這麽做？”
舒雅的目光閃躲兩下，故意回避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敢做不敢當嗎？你夠有種的。”
“沒做過的事情我為什麽要承認？”舒雅狠狠瞪着她，“聞秋，別以為你嫁給秦嶼就有什麽了不起了，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配不上，你這種道德敗壞的心機女就能配得上？”
“你說誰………”舒雅恨意凜然地瞪着聞秋，“我等你被秦嶼抛棄的那一天，我相信很快就會到來的。”
扔下這句話，她踩着高跟鞋快步離開，聞秋盯着那十公分的鞋跟，暗暗詛咒她，沒想到緊接着她腳底猛地趔趄，狠狠崴到了腳。
聞秋下意識輕笑出聲，舒雅回過頭惱怒地看着她，難堪極了。
大概是想讓聞秋不痛快，她咬牙切齒地開口道：“對，你說的那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我那會兒其實看出來你和秦嶼彼此有意思了，故意想搞破壞，沒想到還真成功了，秦嶼以為你喜歡展熠對吧？被喜歡的人誤會喜歡另一個人，這滋味不好受吧？要不然你們倆可能高中畢業就在一起了吧？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對不對？”
舒雅故意想刺激聞秋，唇角邊挂着一抹得逞的笑容，聞秋看了真覺得刺眼，快壓不住自己的拳頭了。
欣賞着聞秋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舒雅得意地笑了，轉身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