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我追的她
【居民戶口簿】
看見這五個大字, 聞秋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種神聖的感覺，她莫名緊張得手發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他, 只好戳開謝寧璐的頭像，先發洩一下自己的激動。
【秦嶼約我去領證啦！[尖叫.jpg]】
【淡定, 不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嗎？】
也是。
看到謝寧璐的回複，聞秋的心情瞬間平靜許多, 她戳開日歷看了看，明天是10月8號，這日子肯定不行, 在結婚證上不太好看, 還是10月10號吧。
十全十美, 多棒呀。
聞秋不知道這事兒能不能由她自己來做主, 萬一秦家人比較迷信, 幫忙算了好日子呢？所以，她先試探性地詢問了秦嶼。
【你決定好哪一天了嗎？】
【看你喜歡。】
短短四個字卻是把決定權完全交給她。
聞秋飛快地在手機鍵盤上敲打：【10月10號吧？我覺得這天挺适合的。】
秦嶼已經猜到她會選這一天，可以說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拍登記照。】
在此之前, 聞秋一直以為登記照是在民政局拍的，她向秦嶼表達了自己的疑問，秦嶼說他認識的那位朋友拍照水平很高, 找他拍肯定拍得更好看，等之後的婚紗照也由他掌鏡。
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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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秋捂住因害羞而發燙的臉, 緩緩倒在了床上。
她終于要夢想成真了嗎？
—
翌日。
展熠正式來華建報道，他從設計部經過時，聞秋恰巧撞見，揮手同他打了聲招呼。
“都過了那麽久,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實在是沒別的去處啊！”展熠佯裝無奈地聳肩，“我先去找經理，中午找你蹭頓飯，到時再聊。”
“好。”聞秋點頭答應下來。
設計部特別大，展熠被分到另外的辦公室，負責園林景觀設計，與聞秋的業務範疇并不屬于同一區域。
午餐時，聞秋在員工餐廳碰見展熠，他讓她幫忙推薦一下有什麽吃的。
“這酸辣土豆絲和可樂雞翅還有四喜丸子做得很好吃，你可以嘗嘗。”
“行，那就聽你的吧。”
聞秋直接幫展熠刷了卡，她知道他剛入職，飯卡還沒有辦下來。
胡月琳看見聞秋在和一位帥哥說話，走過來悄悄問她，“你和他什麽關系啊？咱們同事可都在好奇，說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應該在男朋友的後面加三個字——的兄弟。”
胡月琳錯愕地眨眨眼，驚呆片刻，不敢相信地問：“你真有對象了啊？什麽時候脫單的？”
她記得聞秋剛入職的時候說自己單身的，許多男同事都還鉚足了勁想要追她。
“不久前。”
聞秋的飯打完了，端起托盤，“我先去吃飯，回辦公室再聊。”
展熠在一旁等她，和聞秋一塊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
“自己一個人吃飯實在尴尬，其他人我都不認識，只能跟你一起了。”
聞秋掃他一眼，“你這語氣聽起來還挺勉強？”
“沒有沒有。”展熠連忙否認，埋頭開始吃飯。
過一會兒，他突然問聞秋，“你和秦嶼怎麽好上的？說實話，你倆在一起我還挺意想不到的。”
“你和他更熟，這個問題不是該去問他嗎？”
“他那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問他，他會跟我說嗎？”
展熠嘗了口四喜丸子，“嗯，味道确實不錯。”
聞秋垂眸看着盤子裏的菜，有個問題她一直挺好奇的，趁眼下的機會，忍不住問展熠：
“高中的時候，秦嶼有在你面前提到過我嗎？”
展熠努力回想一下，若有所思地開口：“好像有吧，有次元旦晚會，秦嶼誇你歌唱得不錯。”
聞秋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她一直以為那會兒的她在秦嶼眼裏就是個普通同學，小透明一般的存在，沒想到他也會注意到她。
看到聞秋激動的反應，展熠撇下嘴說：“你那會兒可是校花，我們學校沒幾個男生不關注你的，你不要覺得秦嶼他就是聖人。”
聞秋故意說：“他只是誇我歌唱的好聽，又不代表對我有意思，怎麽就不是聖人了。”
展熠覺得聞秋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那個時候的秦嶼心裏确實只有學習，我真沒聽他議論過女生和游戲。”
聞秋越聽越覺得自己的眼光好，從高中開始就盯上了秦嶼。
不再和展熠多聊了，她埋頭飛快地吃飯，想抓緊時間吃完回去忙工作，下午她還想準時下班和秦嶼去拍照呢。
展熠見聞秋以光速解決了盤子裏的飯菜，起身準備離開，錯愕地眨眨眼說：“這就把我抛下了。”
聞秋示意一眼周圍，“那麽多女同事虎視眈眈盯着你呢，你随便叫一位過來，我想她們都很樂意陪你吃飯。”
展熠，“…………”
—
臨近下班之時，聞秋飛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将辦公桌整理好，等秦嶼來接她。
經理忽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對他們說：“客戶對我們部門的“晚秋”方案的幾處細節不太滿意，要求整改的圖稿已經發你們郵箱了，今晚加班，什麽時候改完再走。】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聞秋感覺自己眼前一黑，愣了片刻，見經理轉身要走，連忙跟上去，“經理，我今晚有點兒急事，能不能回家再改？”
“客戶那邊要得急，明天他們就要召開發布會，你覺得呢？”
“我今晚通宵加班，保證12點之前改出來發給你。”
經理看了眼其他同事，“我得一視同仁啊，聞秋。”
這話說的讓聞秋無話可說了。
如果給她開先例，以後就難管理，而且看她先回去，其他同事也會感覺不平衡。
她懊惱地皺眉，回到位子上坐下，看到離下班還有十分鐘不到，不知道怎麽跟秦嶼說了。
一邊點開秦嶼的頭像，一邊查看郵件，聞秋發給他一句：
【你到哪兒了？我這邊臨時要加班，不知道會忙到幾點。】
秦嶼過了三分鐘才回她：
【那你忙，明天再拍。】
聞秋不知道自己突然放鴿子會不會惹得秦嶼不快，但這事兒也不是她本人願意的。
經理走後，辦公室裏一片怨聲載道，好幾個同事都說自己今晚約了人，本來要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結果今晚卻要在這裏對着電腦加班。
聞秋想趕緊忙完回家休息，她沒參與到那些同事的吐槽中，專心修改自己的設計稿。
客戶已經将對細節之處需要修改的要求表達得十分清晰了，只要按照他的要求去修改就好。
聞秋的任務不重，僅用了一個小時就完成了，比她想象得還要快，她将改完的設計稿發給經理後就準備下班了。
鄰桌的同事無比羨慕地看着她，感慨：“每次就你效率高，果然還是年輕有拼勁。”
“我有事急着回家。”聞秋笑着解釋完，揮揮手，“我先走了。”
她從公司旋轉門出去，看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半，這個點再約秦嶼去拍登記照肯定太晚了吧，他也不一定有耐心再陪她去。
聞秋默默将手機放回包裏，準備去往附近的地鐵站，忽然一道颀長的身影攔在她的面前，“沒看見我？”
驚詫擡起頭，聞秋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逆着身後路燈昏黃的光，深邃如海的眸鎖定着她，表情是一片肅穆。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舌頭像打結了似的，“你………你怎麽………”
“今晚沒事，回家也是閑着。”
秦嶼淡淡解釋，主要想的是她一個女孩子加完班，深夜獨自回家不安全，哪怕不去拍照，他送她回家也是好的。
“那萬一我要加班到十一二點呢？你不是要等很久嗎？”
秦嶼眸光一閃，故意說：“我準備等到八點，萬一你很快就加完班了呢？”
他掩藏了自己的心意，盡管這樣，聞秋還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眸光閃閃地看着他，“現在去拍照還來得及嗎？”
“當然要先去吃飯，拍照等明天早上吧。”
“那麽早人家不會開門的吧？”
“沒關系，是朋友。”
聞秋忍俊不禁，“你好意思一大早去擾人清夢嗎？”
秦嶼勾唇，但笑不語。
兩人步行走到車旁，秦嶼擡手看一眼腕表，已經很晚了，他覺得聞秋肯定要餓了。
如果開車再去找吃的，肯定要過個一時半刻的。
“你們公司附近有好吃的嗎？”
聽秦嶼這樣問，聞秋下意識道：“你想嘗嘗？”
“嗯。”
“這邊都是CBD，基本上都是快餐，不過有家馄饨店還挺好吃的，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聞秋和他說話時總是小心翼翼觀察他的反應。
“我不挑食。”
“嗯，那我們就去嘗嘗吧。”聞秋和秦嶼并排往那家店的方向走，忽然她想起展熠入職的事情，開口告訴了秦嶼，“你好朋友來我們公司上班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你說的是展熠？”
“對啊！他進華建還是我幫忙引薦給經理的。”
秦嶼看着聞秋唇角揚起的笑，只覺得異常刺眼。
她憑什麽每次都那麽坦然地和他聊起展熠呢？
來到馄饨店門口，濃濃的香味迎面撲來，聞秋深呼吸一口氣，感慨道：“真香，有我們高中校門口那家店的感覺了。”
進到店裏面，整整齊齊六張桌子排列，環境幹幹淨淨，看起來很透亮。
這個點已經過了晚餐時間，并沒有客人，老板娘正坐在前臺後面看書。
聞秋來吃過幾次，她長得漂亮，給老板娘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美女，又來啦。”老板娘露出熱情的微笑，看一眼秦嶼，“這次帶男朋友過來了？”
“是。”
聞秋笑着應下，要了一碗蝦仁馄饨，秦嶼和她一樣。
在這樣外面霓虹閃爍的寂靜夜裏，來上一碗馄饨，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聞秋先喝一口湯，臉上露出極為滿足的神情，每次看她吃飯，秦嶼都會覺得特別有食欲，因為在聞秋的表現來看，吃飯對于她是一件極其享受的事情。
擡頭，聞秋發現秦嶼在看她，白皙的臉瞬間紅了。
“你吃啊。”
她不好意思地往後掖了一下頭發，都不知道怎麽吃了。
“我不看了。”
秦嶼一本正經地說完，拿起勺子。
他的吃相依舊優雅矜持，和聞秋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把吃飯當成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看總裁在這種平民化的地方吃飯，真的很有違和感，聞秋的眼底溢出滿滿的笑意，只覺得這碗馄饨更香了。
秦嶼吃飯的速度比聞秋要快，他吃完後就靜靜地看她，聞秋感覺挺尴尬，讓他去看手機，不然看得她都吃不下去了。
他倒是聽從指揮，拿起桌上的手機開始刷新聞，當看到這個月有流星雨降臨時，他詢問聞秋到時要不要一起去看。
聞秋明顯眸光一亮，迫不及待地點頭。
“我只聽說過流星雨，還從來沒有看到呢，你見過嗎？”
“見過，在大學的觀星臺。”
“你們學校怎麽感覺什麽東西都有。”
“有機會帶你去清大參觀。”
“嗯。”
聞秋曾經不止一次有過沖動想去他學校看一看，說不定就能偶遇他，但那種想法一經産生就會被立刻打消。
她總是想，那樣又有什麽意義呢？只會讓她更加忘不掉他罷了，有些愛掩于歲月就好。
—
上班時間是九點鐘，聞秋七點鐘和秦嶼來到了那家攝影工作室，兩個人進去之後，看見化妝師和攝影師已經準備就緒了。
看到聞秋，攝影師豎起大拇指說：“姑娘，你真牛，秦嶼都能被你搞定。”
聞秋聽到這話，産生了一種驕傲感，不過事實是，她并沒有做什麽，在她決定要追他的時候就安排了相親，在相親局上，他直接向她提出了結婚，兩個人的進展簡直比火箭發射還快。
“你說錯了。”秦嶼單手插在口袋，出聲糾正，“不是她搞定我，是我追的她。”
化妝師和攝影師的表情一瞬間宛如石化。
是我追的她………
聞秋的睫毛眨眨眨，心跳得史無前例得快。
他居然願意在人前給她面子。
是啊，秦嶼又不知道她喜歡他，那在秦嶼的角度看來，他先提出結婚，不就是他追的她嗎？
化妝師羨慕地看向聞秋，說：“我先帶你去換衣服。”
攝影師則沖秦嶼勾了勾手指，“你跟我來吧。”
男士換衣間和女士換衣間在不同方向，攝影師專門為他們準備了一套嶄新的情侶白襯衫，用來拍登記照。
換完衣服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推門走出來，白襯衫的他們映入彼此的眼簾中，那樣得純淨美好。
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刻兩人的腦海中浮現出的皆是對方高中時的模樣。
秦嶼想起的是元旦晚會上聞秋穿着白色襯衫黑色百褶裙唱歌的樣子，她燦爛無瑕，簡單而純潔，如夜空中的一輪皎皎明月。
而聞秋想起的則是秦嶼穿着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站在國旗下演講的樣子，鮮衣怒馬少年時，那完全是他的主場。
他們在高中時猶如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皆是耀眼的存在。
化妝師給聞秋上了清純的裸妝，男士應該也要簡單化一下妝，但被秦嶼給拒絕了，他接受不了別人在自己的臉上動手動腳。
帶進攝影棚裏拍照，攝影師先要求他們坐在了高腳椅上，他比較幽默風趣，笑着對他們說：“長這麽高顏值随意發揮就好了，怎麽拍都好看。”
聞秋被逗得笑出聲來，秦嶼只是輕輕提下唇角，攝影師拍了一張看看效果，提醒秦嶼：“別繃着臉，搞得像被綁架的一樣。”
聽聞，聞秋撇下嘴。
看來他和她來拍登記照并沒多開心，哪有情侶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把笑容演出來的呢？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倆平常不恩愛。
秦嶼調整一下表情，勉強笑了一下，攝影師嫌棄地皺眉，“笑得太假了，你跟你媳婦兒學學，看人家怎麽笑的。”
聞秋心想她這真是情不自禁的笑，和秦嶼一起拍登記照能不高興嗎？
“剛才你不是說随意發揮都好看嗎？”秦嶼反問一句。
攝影師哼道：“誰知道你拍個照也愛板着張臉呢？”
秦嶼咳嗽了聲，将表情再次調整，唇角上揚到前所未有的弧度。
“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迷倒萬千少女。”攝影師快速按下快門，将這一幕定格。
秦嶼轉頭看向一旁，“不需要萬千，她一個少女就夠了。”
聞秋的心“嘭的”一下仿佛炸裂，随即便是一下下的加快。
她不禁懷疑，秦嶼是去哪裏補習情話了嗎？怎麽還張口就來了呢？
攝影師也受不了地皺眉，“這怎麽還一言不合就喂起狗糧了呢？你是不是看我沒吃早飯？”
“那現在把你喂飽了嗎？不夠的話還有。”
攝影師，“…………”
聞秋發現自己對秦嶼的了解僅限于表面，他還有很多方面是她沒見過，沒發掘到的，比如……腹黑。
拍照拍了一個小時，一共三組照片，立刻就能洗出來。
拿到照片，秦嶼不得不承認，聞秋是要比他笑得好看多了。
他好像突然間開始明白，“如果我愛上你的笑容，要怎麽收藏要怎麽擁有”這句歌詞的含義。
—
翌日，聞秋專程向公司請了假，和秦嶼前往民政局。
出門前，徐琳拉着聞秋的手滿臉不舍，搞得她像是今天要出嫁一樣。
聞秋本來只有忐忑的心情，看她媽媽紅了眼眶，她也想哭了。
就在她準備要說些煽情的話時，她媽媽突然松開手，說：“終于要把自己嫁出去了，以後不用我管了。”
聞秋瞬間哭笑不得，“媽，你怎麽還說違心話呢？”
“行了，別磨蹭了，走吧。”徐琳轉身，眼淚才滑下來。
自己精心栽培那麽多年的小花要送給別人了，肯定會擔心人家能不能夠照顧好。
聞秋來到小區門口，秦嶼已經在等着了。
他今天難得沒穿西裝，外面是黑色長款風衣，裏邊搭了淺灰色的低領衫，鎖骨若隐若現，看起來很性感很招人。
10月10號這天也是結婚的大日子，選在這個月登記結婚的情侶都想有個難忘而特別的日子，自然會挑這一天。
他們去到那裏的時候已經有好多情侶在排隊了，聞秋之前都不知道，原來同一天裏結婚的人會有這麽多。
和其他人一樣，他們預約了號碼，之後坐在大廳裏等着被叫號，聞秋緊張得坐立難安，時不時轉頭看一眼旁邊的人，他依舊是那麽氣定神閑。
“秦嶼，你不緊張嗎？”聞秋忍不住問，心裏不太平衡。
“為什麽要緊張？”他對于這個問題都感到不解。
聞秋啞然數秒，開口：“你即将要和另一個人牢牢綁在一起，以後兩個人就是一個整體，開啓嶄新的生活，這難道不是件特別容易緊張的事情？”
“不應該是憧憬和期待嗎？”
他的反問讓她更沒話說了，聞秋有些好笑，她的确是該憧憬和期待的啊！
“下面請36號前往窗口辦理結婚登記…………”
廣播裏傳出提示音，聞秋條件反射性地起身，秦嶼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你的确是過于緊張了。”
他的話讓她汗顏，無所适從地解釋道：“我……我沒經歷過什麽大場面。”
“嗯，我懂。”
秦嶼淡定點頭，話裏似乎藏着話。
聞秋忽然覺得他好壞，每次講話都很深奧，總要讓她再去琢磨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他究竟懂什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