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終于等來他
偌大的辦公室, 窗明幾淨,環形辦公桌後是一整排的書櫥,旁邊擺放了兩盆綠植, 品種是龜背竹,為黯淡的環境增添一抹亮色, 落地窗旁有接待客戶所用的沙發,上面有幾本財經雜志。
聞秋被助理帶進來後坐到沙發上, 秦嶼坐在辦公桌後,還在看電腦,讓她稍等片刻, 有點兒事情沒處理完。
知道他會很忙, 然而親眼所見後才發現他忙的程度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聞秋不安地扣着手指, 這樣嚴肅的辦公環境很令她窒息, 莫名覺得呼吸不通暢。
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不經意擡眸掃向聞秋, 她乖乖坐在那裏,像個小學生一般動也不敢動,不禁令他覺得好笑。
敲下最後一行字, 秦嶼起身走過去, 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落座。
“恰巧經過這兒?”
他閑聊似的随口一問,聞秋卻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是特地來給他送飯的嗎?
秦嶼打開保溫餐盒,裏面是一份非常精致的鳗魚飯, 色澤鮮美,令人很有食欲。
“謝謝。”他吃之前還鄭重其事對她說了聲。
聞秋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她并不希望他對她如此客氣啊!
秦嶼用餐速度很快,卻依舊保持着優雅從容的模樣。
放下勺子後,他詢問聞秋,“下午你想去哪?”
“呃………”
聞秋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這種事情不應該由男生來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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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秦嶼是想尊重她的選擇吧。
下意識為他找借口,聞秋想了想說:“如果你很忙的話,不用非陪我出去玩的。”
能來見他一面,她已經很知足很幸福了,不想再讓他為她而耽誤工作。
然而這話聽在秦嶼的耳朵裏就是不想和他出去的意思,他眉頭緊皺,不想強迫對方,只好點頭,“那等下我安排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車。”聞秋連忙開口,還是不想麻煩他。
薄唇邊的弧度繃緊,秦嶼無聲盯着她看了幾眼,最終只說一個字“好”。
起身,走到辦公桌後面,他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放到聞秋的面前。
“買回來有幾天了,忘了給你。”
這是他交代助理去買的配置最高的一款手機,內存特別大,用它來辦公完全沒問題。
那天晚上本來告訴了聞秋,等下去給她買個新的,可吃完飯出來都已經十一點多,沒時間再去好好挑了,于是第二天來到公司,秦嶼立刻交代助理去買,想再見面的時候送給她,結果一直放在公司,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聞秋愣住,她以為秦嶼那天晚上只是當着舒雅的面随口說說,畢竟她的手機只是出現淺淺的一道裂紋,換鋼化膜後根本看不出來,完全不需要換新的,然而他真的買給她了,還買了這麽貴的一個牌子。
已經收過他一條手鏈了,聞秋實在沒辦法再心安理得接受這個手機,她搖搖頭,委婉拒絕道:“我這個手機才換沒多久,還能用至少一年。”
秦嶼:“已經買了,你是想讓它躺在抽屜裏安眠?”
聞秋有點兒好笑,她将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看,“好好的,真的不需要換啊!”
“我不希望我的心意受到冷落。”
這句話簡直絕殺,縱然聞秋有再多的理由也講不出口了。
“那好吧,謝謝你的心意。”
說完,她拆開包裝盒,從中拿出手機,捧在手上都超有壓力感,唯恐給摔了。
開機後,秦嶼讓她把手機遞給他,交到他手上後,他飛快敲擊幾下屏幕,對她說:“我設置了緊急通話,以後你按1就直接打給我了。”
果然在這些事情上,他想得十分周到。
—
從秦氏集團的大樓出來後,聞秋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和秦嶼待在一起的時候,她雖然很開心,卻也緊張得不行,呼吸都不敢用力,連手要放哪裏都要仔細想明白。
沒辦法,她真的太在意他對她的看法了。
秦嶼他想要自由,不喜歡被束縛,那她只能努力做到獨立不黏人,否則他對她的耐心和熱情又能維持多久?
聞秋拿出手機想叫網約車,點亮屏幕後才發現媽媽給她發了微信。
【你姥姥不小心摔倒了,在中心醫院呢,等你忙完過來看看她。】
看完後,聞秋異常慶幸,還好她沒和秦嶼出去逛,否則要耽誤正事了。
姥姥年紀大了,不想在城裏待着,便跟着舅舅一家回到了老縣城那邊,過着種花除草的悠閑日子。
聞秋每個月都會和媽媽還有聞非一塊抽空去看她老人家,那天去的時候還精神抖擻,給她介紹她種的小番茄,而今聞秋來到醫院看她,卻見她那麽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整個人元氣大傷。
“姥姥。”聞秋心疼極了,坐到她的病床邊,握住了她的手,“你怎麽摔倒了呢?”
“不礙事的,就是上廁所的時候滑了一下,這老骨頭都脆了,一摔就骨折,真氣人。”
姥姥反過去安慰聞秋,臉上挂着毫不在意的笑容。
聞秋心疼得眼眶都紅了,老人最怕摔倒,再好的身體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自從爸爸過世後,她便膽戰心驚,唯恐至親會出意外,人生最大的打擊莫過于此,生離死別的滋味她真不願再嘗到。
“您有想吃的嗎?我去給您買。”說其他的也沒用了,聞秋只想多照顧照顧她,“我記得您愛吃福林家的三鮮包子,晚上去給您買行不行?”
“別麻煩了,我晚上吃得少,一碗粥就飽了。”姥姥拍拍她的手背,轉移開話題,“我聽你媽媽說,你前兩天去相親了?”
“嗯。”聞秋提起這個有些害羞。
“你總算是名花有主了,姥姥的一樁心事也能了卻了。”老人家笑了笑,開始細問和對方相處得怎麽樣。
聞秋還沒回答,她老媽就挪愉地說:“這倆人那叫一個火熱,三天兩頭的見面呢。”
“是嗎?”姥姥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笑意,“什麽時候有機會,帶來給我見見。”
她這話說完,徐琳急忙道:“現在可不行,你不能對他說你姥姥住院的事兒,免得人家又要抽空來探望。”
經她提醒,姥姥也連忙附和道:“就是,咱可不能讓人家花錢。”
像是他們這樣剛認識不久的,若有親屬住院,肯定要買大包小包的東西過來,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聞秋自然明白這點,“放心,我不會說的。”
話落,病房的門被推開,舅媽和她的表妹一塊走進來。
“舅媽。”聞秋開口喊了一聲。
表妹的眼睛滴溜溜看着她們,也不叫人。
“我回家拿了些你姥姥換洗的衣服。”
舅媽說着,走到衣櫥前去整理,一邊往外拿衣服一邊說:“菁菁這兩天周末我還有空來,等周一她上學,我就來不了了,既要接送她,還得給她做飯啥的,她爸的工作也忙,請不下假,就得麻煩姐您在這邊多照顧下媽了。”
徐琳不計較這個,自個兒的親媽多照顧一下還能吃虧嗎?
“我知道,你們忙你們的就行。”
表妹這時湊到了聞秋的身邊,問她:“姐,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睡?”
“當然可以。”
聞秋這個時候還沒明白她打的什麽主意,等帶她回家後,她就知道了。
表妹叫徐優菁,比聞非小兩歲多,才上初三。
聞秋看她什麽都沒帶,便給她找了洗漱用品還有一套她的睡衣,讓她去洗澡。
在她打開衣櫥門的時候,徐優菁就湊過來,一條條地翻看她的裙子,嘴裏還故意發出驚嘆聲,“姐姐,你的裙子都好漂亮啊!”
小女生的心思确實淺,她自以為很聰明,聞秋卻一看就看明白她在想什麽。
她不想慣着她,故意說:“我這些裙子都太成熟了,你要是上大學的話就好了,我穿不了的還能送給你。”
“沒事,我不覺得成熟。”徐優菁立刻道,手摸上那條她剛買的香芋紫的裙子,問聞秋,“我覺得這條不錯,姐姐我能不能試試?”
她是看吊牌還沒摘故意這麽問的吧?那可是她為了相親專門和謝寧璐去買的,上千多的價格,自己都舍不得穿。
“這裙子是新的。”
聞秋心想我都這麽說了,你肯定不好意思再要了吧?誰知道她變本加厲地說:“姐姐現在進了大公司,每月肯定賺好多錢,一條新裙子而已,對你來說肯定不算什麽的。”
“再多錢那也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不是大風刮來的。”聞秋的語氣裏都帶了怒意。
徐優菁哼了聲,“不給就不給,我又不是非要不可。”
酸溜溜說完,她轉身去到客廳,打開了電視機。
看到她的腳搭在茶幾上,聞秋實在是看不下去,走過去提醒了她一句,誰知道她擡起頭,帶着哭腔說:“裙子不送我,看個電視也要管東管西,早知道我就不來你家了。”
聞秋十分無奈,她巴不得她不來,聽她那意思像是求着她來的一樣。
徐琳不一會兒回到家裏,因為徐優菁過來,專門去菜市場買了鮮蝦和螃蟹等,想着等下做給她吃。
開門進來,徐琳鑰匙還沒放下,徐優菁就走過來說:“姑姑,我看我還是回醫院吧。”
“怎麽了?”她十分不解地問。
“表姐她好像很不喜歡我………”徐優菁往聞秋緊閉的房門那兒看了一眼,“我只是想要她一條裙子而已,她都不送我,您也知道,我們那兒窮,都買不到那麽好看的衣服,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呢?我也想穿得漂亮一點啊!”
徐琳聽徐優菁說完,拉着她往聞秋的房間走,“你想要哪件,你姐姐她不會不送你的。”
她很了解自己女兒的為人,不可能是小氣的人。
推開聞秋房間的門,她正在打游戲,側目瞥了她們倆一眼,神色中透露出無語。
得了,靠山來了。
“你妹妹想要你一件衣服,你拿來給她。”
徐琳給聞秋使眼色,讓她快點。
總不能因為一件衣服就破壞了親戚情分吧。
“除了那條新裙子,其他都可以。”
聞秋知道徐優菁就是打那條裙子的主意,但她不該退讓的地方絕不妥協。
“什麽新裙子?”徐琳過去打開了衣櫥的門,一條條裙子撥過去,看見了帶着吊牌的那一條。
她轉過頭詢問徐優菁,“你想要的是這條?”
“嗯。”徐優菁無辜地點點頭,滿是期盼地說:“我最喜歡紫色了。”
“那我還最喜歡人民幣,總不能天底下的人民幣都是我的?”
徐優菁被怼得無話可說,只能将求救的眼神轉向她的姑姑。
徐琳皺眉,“你跟你妹妹說話的态度就不能客氣點?”
“別人惦記我的東西,幹嘛要客氣?”
聞秋盯着手機屏幕,不耐煩地趕人,“沒事的話就出去吧,我還要打游戲。”
徐琳尴尬地對徐優菁笑笑,“你要想穿漂亮衣服,姑姑回頭給你買。”
聽她媽這麽說話,聞秋生氣又無奈。
對她那麽好有什麽用?養不熟的白眼狼罷了。
—
翌日上午,聞秋專程去姥姥愛吃的福林家買了三鮮餡的包子和玉米粥,拎着去醫院,從出租車上下來,她快步往住院樓走,路上恰巧碰見了程洛南。
看見聞秋,他一個箭步沖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改口叫你嫂子了?”
他沖聞秋擠眉弄眼,還暧昧地笑着,聞秋微笑着,“那你叫一聲我聽聽。”
喲,還真不客氣。
“嫂子好。”程洛南認認真真地叫了聲,看了眼她手裏拿着的東西,下意識問:“你家裏有人住院啊?”
“嗯,姥姥摔倒了。”聞秋知道他大喇叭,怕他會告訴秦嶼,特意交代句:“你別和秦嶼說。”
為什麽不能和他說?
程洛南感覺挺納悶,但也沒問什麽,點頭答應下來。
他驅車從醫院離開後,徑直去了公司,今天是周末,按理說不用去上班的,但秦嶼那個變态的工作狂卻突然下達通知說要加班。
以前他是單身狗,周末無事可做,那能夠理解,而現在,都有女朋友了,還加班加班,真不懂得享受生活。
一到公司,程洛南就被叫進會議室開會了,秦嶼坐在正中間的位子,西裝筆挺,滿臉肅穆,天生就有領導者的氣勢。
公司的高層除他以外都到齊了,程洛南一坐下就準備開會了。
這會一開就開到下午兩點,已經過了飯點,大家都餓得不行,在秦氏集團工作就跟進了魔鬼訓練營沒什麽兩樣,當然,這是秦嶼掌權之後才有的模式。
程洛南并排和秦嶼往外走,問他大周末的怎麽不去約會。
秦嶼緊抿着唇沒有回答,程洛南輕笑一聲,“不會是你女朋友沒空搭理你吧?”
這話像是戳中了秦嶼的痛處,他終于理他,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許議論領導的私生活,這是規定。”
程洛南笑了,對他豎起大拇指,“你談不談戀愛真沒什麽兩樣。”
秦嶼已經走到電梯前,按了下降。
“去哪吃飯?公司食堂?”
“嗯。”
一前一後進了電梯,程洛南手插口袋,閑聊似的開口道:“我來公司以前遇到聞秋了,去醫院拿體檢報告,正巧她也去探望她姥姥。”
“你現在才說?”
“她不讓我告訴你的…………”
诶?他怎麽給說出來了?
程洛南撓撓頭,不願承認自己是故意的。
秦嶼按下一層的按鈕,快步走出電梯,程洛南急忙跟出去問:“你去醫院啊?”
秦嶼自然沒回答他,他邊往外走邊拿出手機,給聞秋打電話。
突然接到秦嶼的電話,聞秋也挺意外,她正在給姥姥剝桔子,老人家就好吃酸的這一口,今天一直念叨着嘴裏沒味,聞秋特地去給她挑了最甜的這種桔子。
指尖黏膩膩的,聞秋飛快抽了濕巾擦幹淨,然後才拿起手機去陽臺接電話。
下午的陽光沒那麽熱烈,照在身上只讓人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
秦嶼的确是個不愛講廢話的人,上來直接問她,“你的姥姥是不是住院了?”
果然,謝寧璐說得又沒錯。
程洛南靠得住,豬都會上樹。
“姥姥就是不小心摔了下,沒大礙的。”
“病房號發給我,大概一小時後會到,你先和家裏人說一聲。”
他要去準備一下探望病人該帶的東西,也要給聞秋的家裏人留出心理準備的時間。
聞秋回到病房,糾結半晌才對姥姥說:“等下我男朋友要過來。”
“不是不讓你和他說嗎?”姥姥不高興地皺眉。
“他朋友剛好遇到我,所以………”
聞秋聳了聳肩,突然覺得也沒什麽,她既然要嫁給他,那早晚都是要見面的,在這種情況下沒那麽正式也挺好的。
今天是舅媽在這兒值班,她剛才帶徐優菁去書店買書,一回來,姥姥滿臉笑容對她說:“秋秋的男朋友等下要過來,正好你們都見見。”
聞秋其實不太想讓她們娘倆見秦嶼,主要是怕她們這種趨炎附勢的人會說出不太恰當的話。
秦嶼來到病房先敲了門,聞秋過去幫他開門,一走進來,舅媽、姥姥包括徐優菁都驚了,因為這不像是生活中能出現的人,跟電視劇裏的男主角一樣。
聞秋為秦嶼一一做介紹,他分別叫了“姥姥”和“舅媽”,最後聞秋又對他們說:“這是我男朋友,秦嶼。”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跳得格外快,“男朋友”三個原本平平無奇的稱呼,因為後面跟了他的名字而顯得特別夢幻。
徐優菁遠遠地看着秦嶼,臉上流露出少女的嬌羞,她怎麽能想到表姐的男朋友會長得那麽帥,而且出手也很大方,帶了大包小包的禮盒過來。
姥姥很不好意思,說原本不想麻煩他跑一趟的,秦嶼只笑着說:“應該的。”
他原本就是很有家教和禮貌的人,在長輩面前這種特點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姥姥和他聊天時,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了一條縫。
聞秋都有點兒心理不平衡了,她努力講笑話逗她開心,也沒她這麽高興。
由于是第一次拜訪,秦嶼并沒有待太久,臨走之前還告訴姥姥養好身體,等過兩天再來看她老人家。
姥姥聽後,急忙說:“你工作忙的話就千萬別過來了,有這份心就夠了。”
聞秋在此前絕不會想到她是這種情形下帶秦嶼見了她的家人,和他一起走出醫院大廳,她鄭重地說了一聲“謝謝”,還說很久沒看到姥姥這麽高興了。
聽她這樣講,秦嶼順勢接一句:“那我是不是應該經常來見她老人家,讓她高興高興?”
聞秋被他的話逗笑,他總是不茍言笑的冷幽默。
“希望下次我不是從別人口中聽到。”
秦嶼終于還是提到,聞秋心虛地笑笑,“抱歉,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可這樣會顯得我很不懂禮數,況且你有想過別人會怎樣看你嗎?”
“我沒想那麽多。”
聞秋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一般垂下頭,讓他只能看見她毛絨絨的頭頂,用發繩紮起的馬尾辮上還有個可愛的小草莓。
見她這樣,秦嶼的話哽在喉嚨裏,突然講不出來。
冷靜一下,他才發覺自己剛才的口吻像是在教訓屬下,大概是平時養成了習慣。
難怪她低頭一聲不吭,估計是被他氣到了,卻又不敢發表意見。
不知不覺,走到秦嶼的車旁,他腳步一頓詢問聞秋:“還回去嗎?”
聞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你下午不忙了嗎?”
秦嶼颔首,“要不要去高中附近走走?”
聞秋的眼底有光掠過,高中是盛滿她最多回憶的地方,大學四年間,她甚至不敢從附近經過,怕想起他心裏會難過。
周日這天,學校只有高三的學生在上課,聞非已經快一個月沒回家了。
校園外的馬路兩旁栽種了梧桐樹,金秋時節樹葉都黃了,偶爾一陣風吹過,像飛舞的蝴蝶慢悠悠往下飄落。
金色落葉如同在柏油馬路上鋪了薄薄的一層地毯,聞秋踩在上面,記憶被拉回到很遠很遠………
十六七歲的秦嶼仿佛還站在公交站牌那裏等168號車,即使他家庭條件無比優越,也和大多數同學一樣,每天乘坐公交車上下學,聞秋無比懊惱,她家和他家是相反的方向,永遠坐不到一起。
為了能多見秦嶼幾次,她經常去168東路沿線的書店,哪怕之後要再坐很長時間的車回家,仍覺得很值。
有次秦嶼病假沒來學校,聞秋在站牌那裏等他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學生全都走光也沒等來他,她一個人默默坐上了回家的那趟公交車,心中積滿了失落,到第二天才從謝寧璐的口中得知,秦嶼被傳染了流感。
她與他之間無數次的偶遇,不過是她蓄意而為罷了。
回想往事,聞秋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容裏暗藏的意味只有她自己懂。
168號公交車裏再也不會出現秦嶼的身影,他們倆的青春也不可能像周而複始的公交車,還能回到原地。
一步又一步,不知在何時,他們走到了公交站牌旁,四年前老舊的牌子早已經被拆掉,如今換的公交站牌上還帶了雲城一中的校徽。
故地重游,也早已物是人非。
聞秋拿出手機,想拍一張168號站牌的照片,當數字躍然于屏幕之前,旁邊的人忽然出聲:“挑個時間去領證吧。”
一滴淚無聲從眼角滑落,她終于在168號站牌等來了秦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