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顆
暑假時候荔枝在家過了十七歲生日。
荔焰今年六月份的時候進了實習公司，天天忙的見不到人。
他人沒法到，就只能給荔枝發個紅包。
200塊。
她這哥哥是一年更比一年摳了。
這個暑假陳美美難得沒和荔成出去蜜月旅行。
她在家呆着實在無聊，興致勃勃的跟荔枝提議：“琪琪，你把你同學們邀請過來，咱們在家開個生日派對吧？”
荔枝拿着平板在畫板繪，面面躺在她身邊。
她前些日子開了個微博賬號在上面發了些自己的畫，這個月開始就斷斷續續有人找她約稿畫頭像了。
她手下動作沒停：“開派對有點麻煩吧？”
“這有什麽麻煩的？”陳美美甩了下頭發：“你只管叫人就行。”
荔枝在眼睛位置添了兩筆：“那我問問他們吧。”
“快點喲。”
荔枝直接拉了個群：「有沒有人明天來我家玩的？」
沈嘉年：「？」
他很快反應過來：「你明天生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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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回了個嗯：「我媽今年在家，她說要給我過生日。」
沈嘉年第一個說好，周明月是第二個，趙茜茜第三個。
過了十幾分鐘後又有兩個人回複好。
蔣易澤一直沒動靜。
荔枝以為他在忙，怕他看不到群裏消息，還私聊了他。
沈嘉年：「我姐也想來」
荔枝：「好的」
段星瀾秒冒泡：「我也去」
荔枝見怪不怪：「好的」
這下加上沈詩意和群裏的十幾個人，除了蔣易澤沒回複，都說要來。
荔枝沒忍住給蔣易澤打了個電話，蔣易澤很快點了接聽：“……怎麽了？”
荔枝頓了頓，試探道：“群裏消息你看到沒？”
“什麽？”蔣易澤拿圍裙擦了擦手：“我一直在忙沒有看到。”
荔枝瞬間輕松不少：“也沒什麽，就是明天我不是生日嘛，我媽媽說讓我叫幾個朋友來家裏玩……”
她玩着自己的馬尾辮：“你要不要也來呀？”
蔣易澤沒怎麽猶豫：“好。”
他初步和自己達成了和解，暫時不去思考那些橫亘在兩人之間的差距問題。
“你知道我家在哪對吧？”
“知道。”
這麽說完也沒人挂電話，安靜十幾秒後荔枝很小聲問他：“你是不是在忙呀？”
蔣易澤看了眼吧臺外面：“這會兒還行。”
荔枝很體貼地說：“那你休息會吧，我們明天見。”
他其實不是很舍得挂電話。
他抿了下唇：“……明天見。”
挂完電話他盯着通話記錄上的荔枝兩個字看了半天。
……
荔枝放下手機跟陳美美報了人數，陳美美拿着另一個平板開始研究菜譜。
确定大概做什麽後，她跟荔枝打了聲招呼和阿姨兩個人開車去海鮮市場和超市采購食材。
荔枝畫完頭像把原圖導出發給了約稿的姑娘。
姑娘看完很爽快的付清尾款。
還又多約了兩張。
荔枝收完錢回屋裏做了一下午題。
傍晚時分陳美美和阿姨才拎着東西回來。
陳美美大概天生購物狂，她買的東西堆了一後備箱和一後座。
“本來還想買點東西自己做蛋糕，想想明天要做那麽多東西還是算了。”陳美美有些遺憾。
荔枝幫着把東西挪進廚房：“這已經很好了媽媽。”
“這才哪到哪？”陳美美捏捏她臉：“明天再誇我。”
她拿了一袋子裝飾氣球給荔枝：“來吧寶貝，我們打氣球呀。”
荔枝：“……”
于是母女兩個加一個阿姨一直給氣球打氣打到荔成下班回家。
“這是在幹嘛？”客廳堆着各種各樣的氣球，荔成一進門就踩爆一個，他被吓了一跳。
陳美美斜他一眼：“琪琪明天生日，我讓她喊朋友來家裏玩。”
“你有事沒？沒事快點過來打氣球。”
荔成脫了西裝外套，認命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
“對對對，往左邊來點，好！就挂這兒！”
荔成拿着字母氣球乖乖聽陳美美指揮。
八點半的時候，客廳終于布置成陳美美想要的效果。
“真漂亮。”陳美美女士少女心嚴重泛濫。
她拿着手機不是自拍就是拍布置的場景。
荔成走過去攬着她肩膀：“累不累？餓不餓？帶你去外面吃飯？”
陳美美翻着照片來回看：“還行，叫個外賣算了，我不想動。”
荔成當然不能說不。
……
荔枝生日這天一大早荔成就被拉起來當苦力。
陳美美女士打算在家裏搞個自助餐。
荔枝當然也得跟着幫忙。
十點半時候沈詩意和沈嘉年還有段星瀾先到了。
“叔叔，阿姨。”沈詩意把禮盒遞給他們：“我們來蹭飯啦。”
“你們來就來還拿什麽東西，”陳美美挨個捏了捏他倆臉：“你們爸媽怎麽不來？”
“他倆覺得今天是小孩子的場，就不來湊熱鬧啦。”
“明明就是怕過來做飯。”
“您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哈哈。”
沈詩意把沈嘉年手裏那個薄荷綠色的紙袋子塞給荔枝： “琪琪生日快樂呀！”
“謝謝詩意姐。”她笑的很甜。
沈詩意瞬間母愛泛濫。
“你們先玩會吧，我去廚房處理東西。”
“用我幫忙嗎？”沈詩意笑嘻嘻地挽着陳美美胳膊。
陳美美拍拍她手背：“你跟嘉年好好玩就行。”
“對了琪琪，你找找嘟嘟的游戲機給嘉年和你朋友玩。”
“好。”
“你知道長什麽樣子不？”沈嘉年捅捅她胳膊。
“大概有點印象。”
“我跟你一起去找。”
“行。”
沈詩意看着他們互動，她眼睛亮晶晶的。
段星瀾沒忍心告訴她嗑錯CP了。
又過了一會周明月、趙茜茜還有葉甜結伴而來，緊跟着是荔枝其他的朋友。
漸漸就只剩下蔣易澤沒到。
荔枝抽空給他打了個電話，蔣易澤說自己快到了。
荔枝幹脆出來等他。
她撐了把太陽傘，但外面溫度實在太高，她很快就熱出一身汗。
好在蔣易澤沒讓她等多久。
他騎着個黑色電動車遠遠出現在她視線裏。
荔枝揮舞着胳膊跟他打招呼：“蔣易澤！”
蔣易澤把車停她面前：“你怎麽出來了？”
荔枝看着他彎了彎眼睛：“因為你說馬上到呀。”
蔣易澤心跳飛快。
他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後座，很小心翼翼地問她：“我帶你回去？”
“好呀。”荔枝直接邁開腿上了車。
他們距離很近，荔枝的大腿更是挨着他腿。
“我是不是要抱着你腰呀？”她很小聲問。
蔣易澤都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他僵硬着點頭。
荔枝胳膊圈上來時，他身體裏頭說不清是什麽東西席卷了整個心房。
像海嘯一樣。
這段距離被蔣易澤騎的很慢，他後面坐的是他的全世界，他生怕她有一點閃失。
荔枝到家的時候陳美美女士也差不多結束了所有工作。
原本的餐桌旁邊另外擺了條長桌，上面放着牛排、烤肉、海鮮和各種水果拼盤，餐桌正中央還擺了個奶茶火鍋。
“荔枝！你媽媽做飯太絕了！！”
“啊！！我好想住你家！！”
“阿姨，你們家還缺女兒嗎？”這是周明月問的，她要被美食饞哭了。
“不缺女兒，但缺個兒媳婦。”陳美美笑眯眯的：“你争取把我們哥哥拿下，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周明月嚼着牛排的肉：“那還是算了，哥哥一看就很難攻略。”
陳美美靠着荔成一個勁兒地笑。
吃飽喝足後一行人自發把東西收拾幹淨，沈嘉年拉着蔣易澤在客廳打游戲，段星瀾黏着沈詩意不知道在幹嘛。
女生們圍着荔燃和面面拍照片。
“啊！！我好想偷貓！！”
下午臨走前陳女士給每個人都裝了果幹和小蛋糕：“都是我自己做的，不好吃也不可以告訴我。”
“阿姨做什麽都好吃！”
“就是就是！阿姨，我之前吃過您做的果脯，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味道呢！”
陳美美笑得合不攏嘴：“你們這麽誇我我可是會飄的。”
“我們說的是真話！”
“好吧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麽誇我了，那我不得多做點讓琪琪給你們帶過去？”
“哇！！！！阿姨萬歲！！！”
鬧完之後荔枝出門送他們，在大門口他們分批次打車離開。
還剩下蔣易澤和沈詩意姐弟倆，以及段星瀾。
又過了一會他們面前停了輛車，沈詩意突然放開荔枝胳膊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
從車裏下來個男生，還對着她張開懷抱。
荔枝下意識看了段星瀾一眼，段星瀾垂着眼沒什麽表情的樣子。
沈詩意大大方方的跟荔枝介紹：“這是袁朗，我男朋友，這是荔枝，沈嘉年的小青梅。”
荔枝：“……”
荔枝禮貌問好。
袁朗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他倆這分明是要去約會，沈嘉年也不想湊過去當燈泡。
“出去玩不？”沈嘉年看着遠去的車子：“新城廣場那新開了個電玩城，一起啊？”
段星瀾直接拒絕了，他面無表情的叫了輛車：“我回家。”
沈嘉年哎了聲：“回家多無聊啊。”
回應他的是一車屁股的尾氣。
沈嘉年是真納悶：“他屬翻臉無情的？”
蔣易澤和荔枝同時看了他一眼。
沈嘉年莫名其妙摸摸自己臉：“幹嘛？我臉上有髒東西？”
荔枝慈愛的對他笑了笑：“沒事。”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她跟蔣易澤總不能告訴他，段星瀾想當你姐夫吧？
沈嘉年是越來越不懂這種有喜歡的人的想法了。
他忽然發現他留在這裏也是個燈泡：“沒意思，我回家了。”
他走了幾步見他倆沒動，他回頭斜了荔枝一眼：“你不回家是準備跟人家約會？”
蔣易澤臉色不太自然。
荔枝微紅着臉反問他：“那你急着回家是沒人約會嗎？”
沈嘉年：“？”
沈嘉年都要被他氣笑了：“我會沒人約？”
荔枝慢吞吞的哦了聲。
沈嘉年懶得搭理這對預備情侶。
他擺擺手這次是真的走了。
蔣易澤跟荔枝還站着，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接過了她手裏的太陽傘。
“你今天是不是不用打工呀？”
“……嗯。”
“那我們……”她眨了眨眼：“約個會吧？”
蔣易澤想不出自己拒絕的理由。
同時他也詫異的發現荔枝好像喜歡他。
這想法讓他心慌手抖又不知所措。
他從沒敢有這樣的假設。
他僵硬地蹦出了兩個字：“可以。”
荔枝顯然知道他不會拒絕也早有打算：“我知道個手工店，我們一起去做手工吧？”
“好。”
她眼睛又彎起來。
……
荔枝說的這個手工店在商業街裏，是做陶藝的。
她準備捏美女與野獸裏的茶壺太太和阿奇，蔣易澤在她旁邊自由發揮。
等風幹上色的時候，荔枝擦了擦手拿起自己手機。
她昨天晚上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娃娃的照片，有不少娃娘都在下面問娃是什麽妝容。
有個娃娘還私聊她加了微信，強烈要求荔枝給自己娃上妝。
這又給了她一個賺錢靈感。
荔枝沒立刻答應，她下單了幾個娃頭準備先找下手感。
如果她畫的這些妝容那個娃娘看完覺得可以，她接她的單也不遲。
她可真是個又負責還又會賺錢的小機靈鬼！
她玩手機的時候有人喊了她一聲。
荔枝也沒想到她跟沈詩意剛分開就會在這裏碰到。
沈詩意挽着袁朗的胳膊，她看看荔枝，又看看蔣易澤。
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磕錯了CP。
“你們也來這兒做陶藝呀。”沈詩意飛快轉變思維。
從小認識的妹妹沒和自己弟弟談戀愛也挺好。
萬一哪天分手了多尴尬？
荔枝對她點點頭：“做了個茶壺太太，就等上色了。”
“我看看。”沈詩意很有興致：“哇，你這手是真的巧。”
“你要做什麽呀詩意姐？”
“我就想簡單做個杯子就行。”她把手機裏的照片給她看：“就這種，應該能成。”
“肯定可以的。”
她們兩個讨論的火熱，蔣易澤跟袁朗只能幹坐在一邊。
他沒忍住跟蔣易澤搭話：“你們等會去哪？”
“不知道。”
“……”
沈詩意和袁朗一起捏泥巴時，荔枝偷偷觀察了他們好久。
她沒能看出袁朗哪裏不靠譜。
就覺得也有可能是哥哥看走眼？
上完色後荔枝和蔣易澤把東西放店裏燒制，她跟還在和泥巴戰鬥的沈詩意打了聲招呼，沈詩意用沾着泥巴的手跟她揮了揮。
從陶藝店出來他們繞着商業街漫無目的地逛了兩圈。
也沒買東西，純粹的消費時間。
就想和身邊這個人一起而已。
天黑前蔣易澤把荔枝送回了家。
荔成和陳美美這會都出去了，家裏只有兩只貓。
荔枝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拆蔣易澤送她的禮物。
是一套限量版娃衣，官方定價4000多。
荔枝心裏五味雜陳。
酸酸澀澀的，又泛着絲絲的甜。
他日子這麽難也沒覺得她的愛好有什麽不好。
想到這她鼻子有點酸，她很慢很慢的在手機屏幕上敲字。
「蔣易澤，謝謝你，我很喜歡」
她沒說什麽以後別浪費錢了之類的話，她懂他隐忍的自尊。
再貧窮的人也想為心愛的人獻上一朵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