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安放GL

第4章 chapter 04

蘇揚喝完那杯奶茶後就站起身來打算走人，沈若言站在那裏突然挽留道：“老師不留下吃飯嗎？”

“不了，謝謝。”蘇揚很客氣地擺了擺手，一轉頭就聞到了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她咽了一口唾沫：“算了我還是留下吧！”

沈若言把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她很開心，今天吃飯不用是自己一個人了，她炒了菜又煲湯，最後滿滿一桌子菜擺在了蘇揚面前，蘇揚愣了一愣，然後又露出那種胸有成竹的微笑。

兩個人鐵定是吃不了那麽多的，她們很勉強地吃了一部分，收拾了碗筷後蘇揚執意要洗碗，而沈若言自然是不能允許這個自己記憶中印象最好的老師來給自己洗碗，看見外面天黑了急忙拿這個做托詞，蘇揚一看，嘿，真是，于是默然了，下樓也開始急促起來，走到樓下摸到了車門，鑽進車裏打開車燈，沈若言就站在車前看着自己。

“怎麽還送下來呢？”她探出頭笑，沈若言怔了一怔，然後把一本書遞給她：“想要的話這本也可以拿去看的。”

是自己剛剛翻過來翻過去的那本神經病寫的書，沈若言居然注意到了，不由得微微一笑接過書：“謝謝，不過這本書大概要後天才能還你。”

“沒關系沒關系，老師盡管看就好。”她還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把蘇揚逗笑了：“快進去吧，夜風特別涼，你穿這麽少會冷的。”

沈若言點了點頭，蘇揚扭轉車頭，在後視鏡中看見沈若言依舊是站在那裏就跟雕塑一樣靜默，急忙探出身：“進去吧！”

然後把身子縮回去，在後視鏡中看見沈若言一動不動，嘆了一口氣微微笑了一下，一直開了出去，她也大概知道，沈若言不看見自己走出去不會死心的吧！

沈若言沒看見自己的車鑰匙，上面挂着一個一模一樣的史努比。

那個史努比是自己當初還在大學的時候千裏迢迢寄過來的，她有毀滅論壇的帳號而且是元老級別，那時候看見沈若言的文字只是初中生的水平，但字裏行間的憂郁卻吸引了她這個中文系的學生，漸漸地，讀這個人的散文成了習慣，這個人筆名叫做神經病，自己偶爾跟她聊天問為什麽起這個名字，她就回答說，這個筆名，在書叢中一眼就能看得到。

她欣賞這個人的文字，這個人的小說她倒是不太喜歡，随波逐流完全湊字數的結果。

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就在自己帶的班裏。她不由得感嘆世界真小，只是那家夥還沒有發現吧！她急打方向盤轉過幾個彎，霓虹透過玻璃在她臉上打下飄渺恍惚色彩來。

沈若言從課桌裏掏鑰匙的時候自己就看見了上面的史努比，覺得眼熟但不敢肯定，直到看見她手裏那本書自己才敢稍微确認。

這些書自己也有，但是明顯不同，樣書和正式的相去不遠但細小之處總會有差異，她心細，不像沈若言那般心思單純。

送走蘇揚之後沈若言才顫巍巍地走進去，夜風确實冷這點毋庸置疑。

打開電腦把新碼的字數塞進存稿箱，然後開始在鍵盤上撒開手指狠狠寫着，她今天不打算寫到通宵來趕存稿，而是想要好好睡一覺，争取第二天不遲到吧！

一直寫到九點半，看着時候不早了立即攥緊被窩裏睡覺，只是習慣晚睡了，這麽早就鑽進來實在難以阖眼，來回翻着身子煩躁不安，想着幹脆有安眠藥就好了這樣就睡得着了，好不容易折騰了許久，剛開始困的時候就聽見有人打電話來。

媽蛋……她如此嘟嘟囔囔，接了電話：“喂……”

“是沈若言嗎？”

“是……”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和陌生的聲音，她一時間有些分辨不清，這人怎麽認識自己。

“哦我想讓你幫我打一件毛衣。”

“什麽樣的……”

“就昨天電視上那個女明星，哎對就是出席那啥，哦對對對。”

“把錢給我我去買線……才能給你打。”她迷迷糊糊聽了個大概，也知道那是哪個明星，是紅得發紫的一個明星，被稱為時尚風尚标，她身上穿着的毛衣鐵定不好打。

“哦好，我家地址是……”那個女人啰哩啰唆一大堆，沈若言心裏厭煩得緊，難道不知道大半夜是睡覺時間嗎？但本着不跟錢過不去的原則，她耐着性子去抽了一根筆，在紙上記錄下來地址：“好的我明天有時間再去。大概中午。”

“哎呀那不行啊，我們中午有事……”

“那就晚上。”她聽着那女人的聲音十分尖利，心裏反感越來越強烈。

“哎呀，你上午能不能來啊！”那女人真是厚顏無恥，她深吸一口氣：“我是學生，我不會誤課的。”

“那早晨總好了吧！”

這大概是那個女人的最大讓步了吧，本着不跟錢過不去的原則，她只能是裝作笑的聲音說：“好呀大概六點半左右。”

“不行不行，七點半。”

“……七點。”去你媽的，老娘七點半的時候就要坐在課桌前了，七點五十的預備鈴啊，況且自己作業還沒寫呢等着第二天去抄，去晚了怎麽行？

“好吧七點就七點。”那個女人似乎是十分惱怒地挂掉了電話，她愣了愣，看着那個陌生號碼然後猶豫半響，咬咬牙撥了過去。

“喂，怎麽，七點不行嗎？你又要提前？”那個女人似乎是十分不滿，沈若言的手機號在許多主婦手裏都有，她聲名在外說不上，但口耳相傳還是能行的。

“您怎麽稱呼？”

“我姓劉，叫我劉太太就可以了，沒事兒了吧，沒事兒我挂電話了，這麽晚不讓人安生……”緊接着就是挂斷後的忙音。

去你媽的明明是你大晚上不讓人安生，她憋着一口氣喝了一口水，愈發清醒了起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幹脆寫作業好了，她突發奇想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

她是說幹就幹的主兒，抄起作業擺在面前，用一種嚴肅思考着的面容看着數學題。這些題認識她她不認識這些題。

沈若言不是學渣級別人物，如果不是數學簡直硬傷，她還可以稱之為學神，她們學的是文科，她讀書多自然好應付，唯獨數學真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啊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看着數學符號不由得頭大了起來，翻着還嶄新嶄新的教科書，逐字逐句地看着那些概念，然後對着例題發愣，這麽一步怎麽就能這麽這麽就得到了下一步……

這特麽也能寫？她抓狂起來，把筆丢在一旁幹脆開始讀書。寫讀書筆記好了。

越寫越清醒，睡意全無，她登時有些慌亂，這樣下去明天又逃脫不了睡覺的命運了，好不容易和老師關系融洽了這樣一攪合……自己在老師心目中的形象會變成什麽樣啊……

幹脆再打開電腦，不碼字了，越碼字越清醒，登上論壇去，自己的新散文又有了一大堆評論，逐字逐句回複下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ID：公子如玉

她的評論是這樣的：寫得好，【嗯評論就沒了】【記得早睡】【作死臉】

這可不符合公子如玉以前的形象啊，看見她還在線，就戳開私信跟她聊天。

神經病：怎麽還不睡？

公子如玉：還不睡的是你吧！

神經病：算了把你馬化騰給我。

公子如玉：嗯？

神經病：論壇反應特麽真慢，還是QQ靠譜。

緊接着公子如玉就給了她一串數字，她去加了好友，然後兩個人開始瞎掰，但是三句不離主題：你特麽怎麽還不睡？

終于聊得有些困了，一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四點半。

……今天是注定要瞌睡了吧！公子如玉也扛不住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說了好困啊快睡吧早點兒起……

說着她的頭像就黑了下去，她看了公子如玉的空間，多半是些美文，詩詞鑒賞，偶爾還有作家動态。

果然是文藝女青年啊！她笑着感嘆道，爬去給自己定了六點的鬧鐘，還用手機每隔一分鐘就定了一個鬧鈴，于是安穩睡去。

等她被吵醒的時候，一看手機，已經是最後一個鈴聲了，暗道一聲好險，爬起來給自己煮了咖啡，迷迷糊糊喝完咖啡提神，煎蛋，熱牛奶，她從來都不虧待自己的胃，她會對自己好，只是覺得孤單而已，吃完早餐後還有二十分鐘到七點，抓起昨夜寫的紙條後奔去了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簡直太難繞了，一直到七點半她才找到，最後一張怨婦臉的女人看着她：“你不是說七點嗎？放人鴿子這就是你媽教育你的嗎？”

她一下子就火了，但也不會發作，只是勉強擠出笑容來道歉，拿到錢後已經是七點三十五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預備鈴前到達學校了。

心裏默然詛咒着那個老女人，從地鐵直沖出去，進門的時候剛好是八點整。

剛一進門蘇揚就踩着高跟鞋進來了，她皺眉看了看風風火火的沈若言，然後微笑道：“你今天差一點兒就遲到了。”

“是啊這太不容易了！”沈若言氣喘籲籲抹了一把臉，身上都是汗，她累極了，坐在座位上開始嘩啦啦掏書，動作聲響特別大，蘇揚也沒在意這個，只是照常開始講課。

教案擺在一角早已陣亡，她永遠都不看這個。

特意穿了平底鞋，她自然是知道昨晚幹什麽了，跟沈若言熬夜聊天聊了一個通宵……自己也沒臉說什麽，特意化妝遮了黑眼圈，怕因為瞌睡直接躺倒在地就換了平底鞋，穿着低腰牛仔褲，沈若言能不遲到已經很讓她欣慰了，覺得沈若言終于不會是這個班成為金牌的問題了。

沈若言并不知道自己的知心讀者就是自己的老師，只是知道老師喜歡看自己的書。

或者說是有興趣，她心情開心地不得了，導致顧淺淺和安度一個接一個地揪着她的衣領反複詢問她是不是吃錯藥了。

十分嚴肅又認真地上了一堂課，那節課正好是蘇揚的，然而第二節課她就光榮陣亡了，是數學課……

她不由自主地瞌睡起來，倆眼皮直打架，她也頗無奈，數學作業沒寫挨罵後坐下，努力扳着自己的眼睛不讓它合上，但就是困倦得不行。

她不知道，辦公室裏的蘇揚瞌睡地整個人都要癱倒在地了，她可不像沈若言還睡了一會兒，她下線後又把那本書看完，說好的今天要給沈若言的，雖然她來的時候太着急給忘了……

連提神的咖啡都沒來得及喝，自然是比不上除了數學課其餘都還算精神抖擻的沈若言。

趴在辦公桌上徑直睡着了，反正這天上午只有她兩節課，一個是第一節課，另一個就是最後一節課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