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見面
尹行沖舒笙使眼色,舒笙微皺起眉頭,看着門口,尹行想了想,應了一聲,便拉着舒笙去開門。
舒笙急忙一拽他:“出去見嗎?”
尹行一笑,神色幽幽:“我猜來者不善。”
舒笙便閉了嘴,被他拉着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王老伯,看二人出來,一臉慈祥道:“逸真道長想見你們,就在院裏候着呢。”
尹行沖老伯點點頭,伸手攬過舒笙的腰将他護在懷裏往院子裏去。
舒笙僵了一下,倒也沒怎麽反對,尹行之前告訴過他這個老道長是個高手,自己又何必給尹行添麻煩,這種時候,乖乖聽話最好。
院裏,站着兩個人,一個身穿道袍的道長和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
尹行微微一滞,下意識的将舒笙護的更緊——舒青笠,他怎麽也來了?
舒笙在尹行的臂彎裏偏過頭去看,一怔,驚呆了。
他的記憶裏,他爹走了整整五年了,雖然他現在很清楚他們目前進入了一個倒退的時間裏,但是還是忍不住想好好看看他爹。
在孩子眼裏,尤其是小孩子眼裏,自己的父母會是一直不變的那個人,或許只有長大以後的某一天,才會突然意識到,父母老了,年輕不再。
他爹死的時候,舒笙不過十六歲,小少年的眼裏,自己爹娘自然是多年都無變化,此刻再見了,年輕依舊。
“爹……。”舒笙喃喃了一句。
他喊得極輕,尹行自然是聽到了,那個老道長內力高深,也聽見了,看向舒笙的眼神更加的深邃并且難以捉摸,尹行特意留意了一下舒青笠,見他站在那裏毫無反應,不由的蹙眉,不會武功?
感覺到臂彎裏的舒笙愣怔之後便開始有點顫抖,尹行趕緊緊緊了手臂晃了一下,讓舒笙回神,問道:“二位找我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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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青笠的眼神微微往舒笙身上瞟了一眼,便轉開了,似乎并沒有認出舒笙。
不過想想也是,五年後自己兒子的樣子……就算覺得像,也不會認為就是,在他們眼裏,這都是還沒發生的事情。
逸真淡淡的看了舒笙一眼,看向尹行:“先前在書閣偶遇,你們見過了時晷,敢問閣下看到了什麽?”
“這個無可奉告。”尹行笑了一聲:“二位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逸真道長一手捋了捋胡須,笑眯眯的模樣,看上去像極了一只老狐貍,似乎微微想了想,便道:“二位可有興去觀中一坐?”
尹行剛想回絕,直覺的這老頭子不懷好意,就感覺舒笙拉着他衣袖的手晃了晃,尹行低頭,正好對上舒笙看向他的眼神,眼中有着淡淡的祈求之色。
尹行閉了閉眼,方才在屋裏的時候,他答應過舒笙要阻止事情的發生,而現在跟他們去道觀,無疑是個不錯的時機。
想了想,便笑道:“道長盛情相邀,豈有回絕之理。”
逸真道長微笑着一伸手:“請。”
舒青笠一直淡定自若的站在逸真道長的身後,此時方才認真的看了眼尹行和舒笙,不知道是不是尹行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個舒青笠似乎笑了一下。
是那種形容不過來的,有些無可奈何的笑容。
尹行低頭看舒笙,見舒笙已經不去看舒青笠了,心裏一滞——這人認出來他兒子了?不應該啊……
“喂,書呆。”尹行小聲叫了舒笙一聲,舒笙轉臉看他,尹行小聲道:“待會兒上去了之後我纏住這個逸真道長,你想辦法找時晷的下落。”
舒笙皺眉:“去哪找?”
鶴鳴觀他沒來過,也不知道哪裏是哪裏,萬一這道長把東西放在上次那樣的隐秘地方,他要去哪找?大海撈針啊。
尹行看着走在前面的舒青笠,想了想:“要不你跟着你爹,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麽。”
說着又想起木青他們已經去山上找了,如果能找點什麽出來再好不過,省事兒多了。
舒笙想了想,便點點頭,心裏也覺得沒個底兒,這時間跟記憶中的時間完全對不上號,提前了兩月不說,他前世本來就不清楚他爹到底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改了時間的,哪兒那麽容易了。
四人數着臺階上了山,逸真已經沒了什麽笑容,一臉的嚴肅表情,舒青笠一直淡定自若,連多看舒笙一眼都沒有,弄的尹行分辨不出來這人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第一次從正面進了鶴鳴觀,尹行和舒笙都覺得眼前開闊,這地方寬敞不說,因為地勢高,感覺連空氣都跟山下的不一樣。
逸真和舒青笠帶着尹行和舒笙到了一個院子,這院子很大,院中有假山和池塘,塘中一汪清水,水中無數細小半透明的游魚。
這時,舒青笠開口了,他伸手指着舒笙道:“你随我來。”
舒笙和尹行一愣,方才他們還在讨論到底怎樣才能讓舒笙跟着這人混進去,沒想到他倒先主動把這機會給遞了上來。
舒笙呆愣的從尹行懷裏出來走向他爹,舒青笠笑了笑,一派慈愛表情,轉身就往屋裏走,舒笙回頭看了尹行一眼,跟着進去了。
尹行微微皺眉:“何意?”逸真道長不疾不徐的從桌上翻過來兩只茶杯,從後邊跑來個小道子拿着茶壺給他兩斟上茶,便又離開了。
“尹王爺大概很好奇吧。”逸真笑道。
尹行驚訝的擡頭看他,這老頭什麽人啊?五年前他還是二皇子來着,他爹還在來着,怎麽脫口就稱尹王爺?
尹行心裏一轉,看向逸真的眼神銳利如鋒:“你都知道?奇門異術當真存在?”
逸真悠悠的伸出一根手指,将一杯茶推到尹行面前道:“西林善蠱,東赫善邪,白契善蔔,想必這些王爺都是聽說過的吧?”
尹行點點頭,看逸真一臉諱深莫測,又帶着點兒難以琢磨的自得。
西林多有養蠱的,蠱這種東西本就是存在的,沒什麽好疑慮,相比起西林來說,東赫就愛搞些邪門歪道,曾經在戰場上的時候還揚言要招來陰兵祝他們打仗,雖然最後顯然是沒招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連斐找了個不是正經兒搞邪術的家夥,總之最後陰兵沒招來,反倒讓尹行把他們打的退了幾十裏。
至于白契善蔔,這個倒是挺有名的,白契聽說就是三歲的小孩兒也能掐幾指頭,說幾句狗屁不通的蔔言。
尹行原本不信這些,什麽鬼鬼神神,占天蔔地,對他來說都是個蛋,沒用,打不贏就是打不贏,搞啥邪魔外道都沒用。
不過現在尹行倒是不信也不行了,光說這時間倒退,甚至說兩個時間段交叉出現,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逸真繼續道:“我瓊國在百年前,最盛的是什麽,王爺可知道?”
尹行挑眉:“你不會想說是墨子規吧?”
“墨子規奇門異術為之最,百年前人人都知曉,不過墨子規死的凄慘,從此便成了禁術,再無人敢提也無人敢學。”
“他怎麽死的?”尹行好奇追問。
墨子規的文墨倒是聽的多了,還真沒聽說過他會異術,坊間傳的都是些好的,比如說壽寝正終什麽的。
不過想也知道不太可能,墨子規活的那個年代太亂了,他要真有什麽本事,一定是被搶破了頭的,要麽就是被怨恨到頭的,想壽寝正終幾乎是不可能的。
尹行以前也猜想過,被人殺掉的可能性最大。
逸真看了尹行一眼,笑了笑:“當初傳到現在的有過一場詭異大戰,其他諸國聯攻,可不論怎樣的部署,我們都有對策,似乎是全都算好了,準備妥當的,王爺也該聽說過吧?”
尹行點頭,他本就是個當兵個,文界的事兒不知道多少,可兵家的事情知道很多,傳說百年前曾有一場驚鴻之戰,瓊以萬全部署抵禦了其他數國連攻,似乎是對那些将會出現的策略盡收手中。
衆人都只道是運氣好,軍師部署周全,當然,尹行也是這麽認為的。
打仗這回事兒,天時地利人和要占全了,還真是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的,再加上帶兵人要聰明點兒,那結果足夠讓人呵呵了。
不過逸真這會兒提到這一點,讓尹行很懷疑:“莫非另有隐情?與墨子規有關?”
尹行敏銳,逸真笑眯眯看他一眼,出聲道:“若是本是輸掉的戰役,而經過異術讓時間倒退呢?”
尹行一震,轉頭看向屋裏——這不就跟書呆這會兒的情況一樣了嗎?
逸真見他看屋裏,便也轉頭,淡淡道:“墨子規改了時間,救了我國,三日後便在家中死于火災。”
逆天而行,終究不會有什麽好下場,難怪從來沒人提過奇門異術這回事兒。
舒青笠也會的話,那當初離開三思院,就是為了不去攪朝堂的那些渾水?
他似乎,明白舒笙他爹為什麽好端端會遇上山崩了。
屋外,尹行被逸真的話徹底驚呆了,半天回不過神。
屋內,舒笙跟着他爹進屋,他一直低着頭,像個小孩子一眼,心裏一點都不平靜,他爹的名字是假的,他爹的真名竟然真的是舒青笠。
正想着,自己肩頭就被人輕輕的拍了拍,擡頭,見舒青笠就站在他面前,微笑着看着他。
舒笙不禁喊了一聲:“爹……。”
舒青笠一愣,卻沒應,笑眯眯看他:“你們是為了時晷來的吧?”
舒笙點頭。
舒青笠笑了笑,兀自坐下道:“我兒子若是活過了那命中的劫難時間,大概也就你這麽大了。”
舒笙感覺眼睛澀澀的,眼淚上湧,只得拼命忍住,問道:“值得嗎?兩條命換一條命,不,不止兩條,還有這觀中的人,山下的百姓。”
“我兒子不會知道我是怎麽死的,但要我明知道我兒子會怎麽死卻不去救,哪裏做的到。”舒青笠笑笑:“既然是我的劫難,就斷不會傷到一條無辜的性命,有什麽不值得的。”
舒笙雙手緊握成拳:“所以你就将這滔天罪孽加注在你兒子身上?”
雖不是親手弑親,雙親卻因自己而死,也是罪孽!
舒青笠轉頭看他,眨眼笑道:“罪孽皆有我一人承擔,可與我兒子沒有半分關系,他只會越過越好,我兒子可是福祿相呢。”
舒笙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勸阻,心中想起尹行先前跟他說的,只要找到時晷,不讓他用便可,思及此,舒笙在屋中看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在這屋裏放着。
舒青笠見他四處亂看,似乎是明白了他在找什麽,起身從一邊的一個盒子中拿出時晷來:“你在找這個?”
舒笙一見,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搶過來就好了!
搶過來,就能救他爹娘了!
念頭起的一剎那,舒笙已經撲了過去一把搶下了時晷。
舒青笠沒料到他會直接硬搶,沒防備,被舒笙奪了個正着,直到手中一空,才反應過來,看着舒笙。
舒笙不會武功,他第一次有這麽快的速度。
舒青笠無奈的搖搖頭,看着舒笙一步步後退,伸手:“笙兒,給我。”
這一聲稱呼,讓舒笙愣在原地。
他知道……舒笙腦中轟鳴了片刻,他知道他是舒笙,是他兒子?
舒青笠見舒笙發愣,卻仍舊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時晷不放,便又叫了一聲:“笙兒,給我。”
舒笙神色堅決的搖頭:“不給!”
舒青笠嘆了口氣,也不跟他搶,道:“你明白你在做什麽嗎?”
舒笙倔強的看着他,顫聲道:“自然明白,你和娘親就這麽離我而去,縱使我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所以你想改變?”舒青笠一手在桌邊上敲了敲,冷笑了一聲:“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又豈容你改變?你最明白。”
舒笙置之不理,依舊不願松口:“那我也要試試!”
“胡鬧!”舒青笠微一皺眉,随即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嚴厲,放緩語氣道:“笙兒,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縱使你後悔,也無法在這個時候扭轉過來,它已經發生了。”
舒青笠苦笑了一下,看着自己兒子道:“對你來說,我已經死了,對嗎?”
舒笙不點頭也不搖頭,眼圈紅紅的,倔強的看着他。
“我從未教過你異術之法,所以你沒有能力改變現狀,你明白嗎?”
舒青笠耐心的道:“即便你今日拿走它,難道你指望所有的事情都再次重演一遍嗎?笙兒,那絕無可能。”
“爹……。“舒笙忍不住,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舒青笠上前将兒子抱住,順着頭頂:“別哭,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才導致今日異變,不過能看見我兒子好好活着,了無遺憾。”
深深的無力感讓舒笙萬念俱灰。
舒青笠卻是高興的,看舒笙如今模樣,該是過的很好,他自然安心,舒笙從小就乖,很少哭,猛然一哭,當爹的心疼的緊。
尹行和逸真兩人在屋外讨論着,就聽屋中頻頻出異動,兩人都看着屋裏不說話。
尹行微微有點兒擔心,他不知情舒青笠是否認出來了書呆,又是不是對舒笙有威脅。
想着,就想去看看,還沒站起來,就感覺一股內勁撲面而來,生生的将他壓在凳子上。
尹行驚訝的回頭,逸真依舊一副淡然神色看着他,雙手抵在石桌上。
尹行微微一挑眉,兩人毫無征兆的在院裏打了起來。
舒青笠聽得院中聲響,笑笑,從舒笙手裏拿過時晷,随手放在桌上,便帶着舒笙出去。
舒笙跟着舒青笠身後,有一絲茫然,一絲懊悔,更多的,還是傷心。
兩人出門,見不遠處的院裏已是飛沙走石,尹行和逸真的內力都高深莫測,雖說尹行差逸真一籌,逸真卻也未盡全力,他可沒想要這未來尹王的命。
舒笙和舒青笠就看見院裏兩個人影晃來晃去,間或掌風獵獵。
舒青笠看了看,轉頭對舒笙道:“陪爹走走?”
舒笙點頭。
二人也不再管尹行和逸真,一起往後邊走去。
鶴鳴觀的觀裏後院舒笙是來過的,這次過來,那些白鶴卻都認識舒青笠,紛紛圍上來,舒青笠微笑着摸摸腳邊鳥兒的頭,道:“逸真道長原本是你叔公,他幼年便上了山做了道子,我當年從三思院出來便來這山上住了一段時間,在這裏遇見了你娘。”
“你娘原本就是這山下蘇家的小姐,也是你叔公做媒,我才與你娘結下百年之好,有了你之後,方才改命舒子鶴,搬去了雅兒村。”
舒笙卻聽的勾了勾唇角,笑了,之前他就在想他娘答應嫁給他爹,一定是沾了這景致的關系,看來不假。
舒青笠回頭,看見兒子微笑,稍稍愣了愣,直起身伸出手捏住舒笙的臉頰一拉:“笙兒,記住了,以後有什麽想做的事就去做,別落到最後反倒後悔,那可沒有什麽後悔藥賣的。”
舒笙無奈的笑笑:“那可不定,要不您把改命的法子教給我?”
“又胡鬧。”舒青笠佯裝着板起臉來,屈指在舒笙額頭上一敲:“我和你娘費盡心思讓你好好活着,你就這麽不讓我省心?”
舒笙笑不出來,揉着腦門兒不說話。
舒青笠無奈:“小時候都不見怎麽哭,怎麽越大反倒越容易動情緒了?”
“誰讓您是我爹啊。”舒笙小聲嘀咕了一句。
半日的相處,倒是找到些爹還活着的感覺來,舒笙就覺得自己忍不住想要依賴一下,想念的太久了,乍一見,心緒百轉千回,靜不下來,也繃不住。
白鶴似乎受了些氣氛的影響,也不圍着他們了,紛紛張開翅膀飛上了天空。
舒青笠一手搭在眉前仰頭看着天空,天上數只大鳥圍着頭頂着一片天轉,與這山頂上雲霧繞過,松柏長青的景色湊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舒笙也仰頭,一只手緊緊的牽着舒青笠的衣袖,就跟小時候一樣。
……
尹行早就知道逸真的功夫好,可沒想到好成這樣,幾乎毫無破綻,得虧兩人都沒帶兵器,否則這架打的要精彩的多。
木青和水牧他們在山上轉悠了好久,都沒見着時晷的影子,他們是現在後山開始找的,偏偏這觀裏房舍衆多,找了半天還沒找到前面呢。
三人剛從後院溜過來,一邊好奇這觀裏怎麽都沒人,偶爾有兩三個小道子之外再見不得其他人,三人就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
再過一個院子,三人一愣,就看見院裏尹行正跟一個老道長在過招。
內勁外洩攪動周遭空氣,二人打的不相上下,但仔細看了,就見那老道長要顯得游刃有餘的多,尹行就略認真了。
三人把掉下來的下巴推回去,相互望望——這人誰呀?
皆搖頭,不知,倒是木辰沉默了一會兒,道:“觀裏的掌門吧。”
木青啧了一聲:“功夫真好!以前怎麽沒聽說過這邊境地帶有這等高手啊?”
水牧和木辰都轉臉看他:“你是江湖出身,你都不知道你問我們啊?”
木青摸摸鼻子,選擇閉嘴,反正沒聽說過就是了。
看了許久,前面過招的兩人才收手,尹行雙手叉腰直喘氣:“娘的,真過瘾!”
逸真和藹的笑笑:“尹王功夫自成大家,不必過謙。”
尹行默默的想——您就別埋汰我了!
木青等人跳下去:“爺,您怎麽在這兒?”
尹行眯着眼瞧他們,擺擺手給他們介紹了逸真道長,這才反應過來那書呆不見了。
心裏一跳,人呢?
逸真見他緊張模樣,笑了笑:“青笠帶他去後院兒了,你去尋吧。”
尹行抱拳道了聲多謝,帶着木青他們去後院,恍惚間聽見逸真好像說了句什麽,回頭想聽清,卻見老頭已經走遠了。
尹行摸了摸下巴,也不想去管,先去找書呆要緊。
後院的鶴園裏,舒笙坐在亭子的欄杆上,仰頭看着天,他的身後站着微笑的舒青笠。
尹行在遠處看着,覺得,這時候的舒笙,應該是很幸福的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古時候确實有些怪怪的異術,不過現在都沒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