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糾結
舒笙和尹行一唱一和,祁連明因為擔心,便承認了是他拿走了妄文集。
舒笙覺得有些好笑:“五王子信一本書而不信自己?”
祁連明苦笑道:“自己?自己也會騙自己,書卻不會,我自然願意去信一本不會騙人的書了。”
“可惜,那書也會騙人。”舒笙輕輕的搖了搖頭。
“先生這話……何解?”祁連明追問,舒笙卻不答,輕輕拉了尹行一下,笑道:“王子好自為之,告辭。”
尹行眯着眼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明子啊,明天殿上小心說話,走了啊。”
祁連明愣在那裏看着他兩離開,心裏亂糟糟的。
其實細想想,那書生說的也沒錯,傻子都不會去相信一個已經作古了的人寫的一本書。
但是偏偏,他就是想做個傻子,寧願相信那千分之一的機會,至少有一點心理慰藉。
尹行和舒笙出門,尹行問:“書呆,你剛說的什麽意思?書會騙人?”
“你相信單憑一本書會改變國運?”舒笙問。
尹行笑:“這有什麽可相信的?要真這麽神奇,找個會改命的人直接把其他外族全部抹掉,那不就是我朝一家獨大了嘛?還打個屁的仗議個屁的和啊。”
聽見他說着說着就開始爆粗,舒笙無語的白了他一眼:“祁連明不就信了嗎?費盡心思找會改命的人,不就是妄想不費力氣讓東赫稱霸,才跑這邊來的嗎?”
“呵,挺可憐的。”尹行摸了摸鼻子。
“皇上和耿大人又何嘗不是?”舒笙無奈的笑笑:“不然也沒必要讓我來做那無用功。”
“那你之前說不能讓尹城看?”尹行睜大眼看他:“你說謊啊?”
Advertisement
“沒有啊。”舒笙眨眼:“那上面有好多好多罵上位者的話,是個人看了都受不了,還有所謂的預言,你确定要給他看啊?”
“別,沒事兒幹嘛讓人堵心。”尹行摸了摸鼻梁,跟舒笙一起往回走。
吃了晚飯各自休息。
第二天早上,舒笙是被一陣喧鬧的吵醒的。
天已經不早,舒笙躺在床上清醒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尹行說今天要帶他進宮來着。
雖然不想去,但是皇上都說了,不去也不太好,于是趕緊起來穿衣服。
打開門,見尹行一臉郁悶的坐在他門前的石凳上,一手托着下巴在嘆氣。
“怎麽了?”去水盆邊洗臉,舒笙問。
尹行幽幽的白了他一眼,嘆氣:“哎……。”
“你哎什麽呀?”舒笙不解:“不是說要進宮?”
尹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褲裆,道:“不去了。”
舒笙一愣,又看了看他的臉色,驚道:“你不會真的不舉了吧?”
一片沉默……。
尹行翻的白眼能把整個天都瞪黑:“還不是你給鬧的,你還要火上添油啊?”
尹行抱怨道。
舒笙一臉的無辜加尴尬,心道我又怎麽了我?我不就是假扮了一回大夫,說錯了一次話嗎?至于氣這麽久嗎?
正好木炎從外頭進來,看見了,把舒笙叫到旁邊小聲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把王爺不舉這事兒給傳到朝臣們耳朵裏了,現在滿朝文武都說我們王爺廢了,原先搶着把閨女往過來塞的人都再不敢提嫁閨女那事兒了。”
木炎用食指在自己臉上劃了一下道:“爺這會兒正生氣着呢,說要找出那個大嘴巴的直接滅了他。”
舒笙張着嘴一臉的震驚:“這事兒鬧的也太大了吧?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至于嗎?”
木炎癟了癟嘴道:“我們知道是玩笑話,可外頭不知道啊,總之我們爺這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這麽誇張?
舒笙一臉的愧疚,慘了,都怪自己,這下鬧大了可好玩兒了吧?
最主要的是,舒笙看着尹行,心道,最主要的是這人可別一蹶不振了啊?
尹行嘆了一百零口氣的時候終于擡頭看舒笙了,眼神要多郁悶有多郁悶:“書呆,你賠我個媳婦。”
“賴我啊?”舒笙反手指自己。
尹行一臉的豁出去了的表情,站起來:“要不然我就出去光一圈得了。”
“你別禍害人眼睛了。”舒笙嫌棄的擺手,頗有幾分不耐煩:“我負責給你找個媳婦總行了吧?”
“真的啊?”尹行開心,一手一攬舒笙的肩:“不許反悔!”
舒笙也郁悶:“不反悔,那今天你不去了啊?”
尹行一擺手:“不去了,去幹嘛呀?丢人呀?”
兩人都坐在院子裏無聊加郁悶,舒笙要出去擺攤子,尹行死活不讓去,他說是因為舒笙自己才不敢出門的,舒笙也不能出去,得陪着他。
兩人氣悶了一早上,剛準備吃午飯,被尹城借走的金哓就回來報道了:“裴光的案子辦下來了,曾泉流判了死罪,天火堂直接散了。”
“裴光呢?”尹行夾着菜問。
金哓道:“遣送回封地了,不過皇上讓您安排人跟着去,應該是要半路辦了他的吧。”
“哦。”尹行點點頭。
舒笙問:“要殺了他嗎?”
“嗯。”尹行再點點頭:“前朝的人留着都是禍害,沒什麽二心安心活一輩子也好,可裴光這惹事精不安生,添麻煩的很,幹脆辦了一了百了。”
“他不是你們叔叔嗎?”舒笙咬着筷子,臉上神情不太好看。
“你見過叔叔要殺侄子的嗎?他不仁在先,也不能怪尹城不義在後,況且那家夥有多跋扈你是見過的,放他好好回去,他封地上那些百姓不是要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熱?”
尹行對金哓道:“你和火亦跟着去,順便把他封地上的事兒也解決了。”
“是。”金哓行了禮退下了。
舒笙拿筷子戳着碗裏的飯菜,臉上神情變化莫測,心裏也是百感交集。
他從小就是平民出身,沒體會過尹行說的那種親情淺薄,于他而言,親情就是最牢靠最值得信任的,他甚至無法想象會有人殺自己的親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從前的他一直把蔣翰當哥哥,所以對他毫無防備。
可是現在,尹行卻告訴他,親情也可以淺薄,也可以毫無顧忌的放手去殺了自己的親人,甚至連一聲唏噓都不需有。
縱使他知道這世上,親人相殘的事情多了去了,木青的身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舒笙還是無法接受這些事發生在他的身上,就如當初蔣翰向愛他下狠手的時候一樣。
他懼怕這種感覺。
舒笙這才有些反應過來,自己要的就是個平平淡淡安穩一生,尹行的生活跟他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他活不來這種日子。
這也不是他可以過的日子。
戳着戳着,就感覺手下的感覺一空,碗不見了,擡頭,就見尹行睜大着眼看着他:“書呆,你幹嘛呢?雞蛋惹你了啊?”
舒笙往碗裏一看,碗裏一塊雞蛋已經被戳碎了。
“書呆,怎麽了?”尹行見他臉色不好,有點兒擔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舒笙用手擋開他的手,道:“沒事。”
他現在心裏難受着呢,自然沒什麽胃口吃飯,便放了筷子:“我吃飽了,我想去休息一會兒。”
說完不待尹行有什麽反應,舒笙站起來轉身進了屋。
尹行坐在桌前看着他的背影随着門的關閉而消失,不由的皺起了眉。
屋裏,舒笙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之前答應跟尹行來松月,就是為了看蔣翰的下場,他無法不恨,可是現在蔣翰已經不能人道,他心底裏的恨應該消失了。
那又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
似乎,應該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舒笙卻發現,心裏竟然不知道為什麽,有一點不可思議的失落。
皇宮裏頭,尹行心心念念要找的讓他顏面盡失的大嘴巴的罪魁禍首正坐在龍案前喝着桂花蓮子羹。
他面前的地上鋪着一塊布,布上面放滿了銀票和銀子,旁邊還有成堆的衣服。
布的旁邊站在三排侍衛,為首的就是黎凜和未澤,一群三四十人站在尹城面前,光着上身就穿着一條亵褲,哭喪着臉。
尹城一邊拿着勺子吃羹一邊問:“都掏幹淨了吧?還有沒?”
“真沒了。”黎凜臉色跟死了爹似的,就差點眼淚了,再看那其他人,都是一個樣。
“很好。”尹城放下碗,走過去把地上好大一塊布往起來一兜,裏面滿滿的銀錢就被全部裹了起來放在了尹城龍案的桌角邊上。
一衆侍衛的眼神都随着那布袋移動,終于,未澤忍不住了:“皇上,您使詐!”
“朕哪兒使詐了?”尹城白了他一眼:“朕當初只說皇兄要生氣,事實證明皇兄确實生氣了,今天的宴都沒來,朕贏了呀。”
“您明明說的是王爺會氣死,王爺不沒氣死嘛,怎麽就算您贏了……。”未澤抹着眼淚小聲抱怨。
這是他們半年的月俸啊!要死了這是!
尹城毫無半點悔改的意思,繼續不要臉的端着碗吃蓮子羹,面不改色的道:“你們聽錯了,怎麽能咒皇兄死呢?。”
“……。”賴皮!
“對了。”尹城擡頭:“明天早上就是綁也把皇兄給朕綁過來,有事兒找他。”
未澤挂着眼淚帶着一班子輸的就剩亵褲的侍衛們出門,在心裏發誓——再也不要跟他們的皇上打賭了!太賴皮!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筆力還不夠寫大場面,所以這文主要寫感情方面,偶爾賣賣蠢,至于其他的事只能都一筆帶過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