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告白(捉蟲)
一路上打打鬧鬧,最後總算還是到了金焱縣。
金焱縣是個小縣城,背山靠海,風景好,因為地處偏僻,又并非交通塞道,因此很少有人來這裏。
不過此處幽靜卻并不貧窮,農業和漁業都不錯。
尹行早讓木青先去,到地方買了一座小宅院,收拾好了。
等他們到的時候,木青正在宅子裏掃地。
尹行知道舒笙不太喜歡跟人接觸太多,所以宅子買的小,适合一個人居住,也沒有給請丫鬟仆從什麽的。
反正這書呆生活的本事應該不賴,會做飯,在小村子裏的時候舒笙也是一個人生活,并且連帶他一起照顧了,餓不死,況且還有他和木青在呢。
舒笙進院裏一見就愣了愣,尹行在他身後跟着,見他愣住,便問:“覺得如何?不喜歡就再換個地兒,再不行咱們自己建。”
舒笙低着頭沉默。
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他覺得自己就這麽承了尹行的情,實在有點兒過意不去,一路上尹行對他的照顧已經夠多,讓着他慣着他,任打任罵任鬧騰。
人家一個王爺,做到這種份上,說自己不好意思都是輕的。
尹行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喜歡,轉念一想,也覺得這院子有些不太好,院門太窄了門檻太高了,門口就是市集,大早上買賣一吆喝又太吵了。
這書呆子這麽瘦,應該找個僻靜點兒的地方好好養才對。
尹行就擡眼看木青:“再去找處清淨點兒的宅子,書呆怕吵。”
木青剛想點頭,舒笙被這句話給拉回了神,趕緊擺手:“不用,這就挺好。”
尹行笑眯眯看他:“以為你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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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舒笙躊躇了好一陣,才別別扭扭的道:“我現在沒那麽多錢,等攢夠了就還你。”
又磨蹭了會兒,才道:“謝謝。”
尹行聽的直樂,感情着書呆是在糾結錢的問題啊,不過又一想,書呆子自尊心強,明着說送給他的話說不準是要炸毛的,說借給他還好一點呢。
于是就幹脆的點頭:“嗯,等你攢夠了再還吧,不急。”
舒笙聽他這麽說,心裏也算是稍稍放下了些,借總比拿要好,承的情少一些。
木青讓他兩進屋去休息會兒,他出門去買點兒吃的回來。
他們在路上耽擱了七八日,算算時日,尹城應該早就回京了。
舒笙暗想,尹行應該也快要離開了吧?
當初尹行執意要送自己來此地,仁至義盡。
尹行似乎是看出了舒笙的心思,便道:“我們趕路趕了這麽多天都沒好好休息過,到了地方就先修養一陣吧,你我累,木青也累,況且京城沒什麽事兒,邊關近些年來也安生的很,不急着回京。”
“怎麽能不回去呢?”舒笙正在想事情出神,猛然一聽他這麽說,直接就蹿了起來,瞪大着眼睛看他:“你身居要職,身份與地位都非同一般,尹城剛即位,你就不怕他根基不穩出點什麽差錯?況且現在還有人尋思着要他的命!”
尹行眨了眨眼,站起來按着舒笙的肩膀讓他坐下,道:“書呆啊,你認為尹城如何?”
舒笙想了半天,想了一個詞來形容:“儒性重。”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精明。”
尹行一臉的嚴肅:“還記得在路上我怎麽跟你說尹城這個人的嗎?”
舒笙點頭:“白面黑肚。”
尹行點頭道:“我雖然一直在跑,可我也并非不關注朝內的事兒,我爹把皇位給他第二天就帶着他的幾個媳婦兒跑到不知道的地方玩兒去了,不到一個月,尹城就肅清了朝內的舊黨,還有些看準了換皇帝的空隙想生事的幾個朝臣,尹城遠不比你看到的那麽簡單。”
舒笙眼神略有些躲閃,他承認這些東西他也都想到了,不過,現在他心煩意亂着呢,按照這個日子來算,秋試快要臨近了,秋試臨近,就意味着蔣翰将要參加秋試,他有點忐忑,關于這個變數,究竟如何。
尹行盯着他看,看他眼睛就知道舒笙并不是真的擔心尹城。
尹行無奈的嘆了口氣:“書呆,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舒笙擡起頭看他,想了會兒,問:“離秋試還有多久?”
“秋試?”尹行想了想:“不到半月。”
舒笙又問:“以你之見,蔣翰若是參加秋試,是否有希望?”
“蔣翰啊?”尹行鄙夷的憋了憋嘴,道:“文采不知,武功倒是尚可。”
說罷,尹行轉頭看舒笙:“蔣翰要參加秋試啊?”
舒笙悶着腦袋點頭,悶悶不樂的。
“嘿,書呆,你這麽注意他幹嘛?”
舒笙閉了閉眼睛,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問:“尹行,你說,若是一件事情被倒回去重演,從而偏離了原有的軌跡,會如何?”
尹行被舒笙今天的奇怪行為弄的有點兒郁悶,不過他還是認真的想了想舒笙說的問題,答道:“重演的話,一旦偏離原本的道路,很多都會改變吧?甚至可能會不存在?”
尹行想了想,覺得舒笙問的問題還真的有些有趣呢,若是仔細想想,如果之前發生過的某一個點突然倒回去重演一遍,自己說不定會和尹城為了皇位打起來,這樣就遇不到舒笙了。
甚至于,把時間再推遠一點的話,在他父輩那一輩,若是他爹不夠聰明沒搶到皇位從而保住了性命,那麽他和尹城,現在就都不存在了?
不管是什麽契機,只要改變一樣的話,整個世界就會是另一番模樣吧?
舒笙倒是不知道尹行想的這些亂七八糟,他這會兒心裏也鬧騰着呢,他也在想一個問題——上一世蔣翰因為自己幫忙過文試的原因,拿了狀元。
現在因為自己的重生與逃避,自己不會幫蔣翰,雖然知道蔣翰應該會找別的幫手幫忙,但是自己這一環出了問題,那以後的事情就都會改變了?
不知道這對整個王朝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尹行見他想的出神,就輕輕的推了推他:“喂書呆,這和你要我回京有什麽關系嗎?”
舒笙被他推醒,轉臉看他,臉上神情頗有幾分茫然:“如果說,蔣翰是命定的狀元,你覺得呢?”
“……。”尹行有點無語,只當舒笙是在說笑,命定的狀元?
尹行對蔣翰那人本就厭惡到極點,心說他要真是命定狀元,爺給他下絆子絆不死他!剛想說話,就見木青回來了。
木青提了個食盒推門進來,裏面是些吃食。
這個點,正是吃中午飯的時候。
金焱縣盛産海鮮,因此這一盒子都是海鮮,配着醋碟子和醬油碟子裝了滿滿一食盒。
這是木青在金焱縣最好的一家酒樓買的。
木青進來把吃的給他兩擺上桌,剛才的舒笙的話他聽見了點兒,就笑道:“莫非先生會看命數?或者是會看相啊?這種說辭,我只在那些相師和京城路邊的算命的那邊聽見過,不過多都不準。”
木青癟了癟嘴道:“我看那個蔣翰就不是個當大将的料,城爺怎麽着也不會選上他來當狀元爺啊。”
舒笙啞然,這事兒他沒法說,總不能說是這原本就是一件已經發生了的事,現在卻因為他自己重活了一次,因此很有可能會改變歷史嗎?
萬一改變的不是好方向呢?……。
木青說完就繼續對尹行道:“不過嘛,爺,我覺得我們确實得快點回去,剛才接到水珞的信,說已經查到是誰幹的了,已經告訴了未澤,讓未澤通知皇上尋思法子去了。”
尹行一臉的不爽,翻白眼翻的那叫一個順溜:“你都讓人想辦法解決去了,我幹嘛還要回去啊?”
木青睜大眼來,:“那是您還不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
“誰啊?”
“嘿。”木青樂了一聲,道:“裴王爺。”
“裴王爺?”尹行摸着下巴回憶了一下,把記憶翻了一遍,恍然大悟:“是前朝遺老?那個便宜王爺?在東邊守着封地過日子的那個?”
木青點頭:“就是他,聽水珞說那人現在也是風燭殘年了,聽說換了皇帝,就想動心思了。”
尹行眯着眼冷笑:“我爹不是都不計較他當年的事兒,給他一個閑散王爺當了嗎?怎麽?這老家夥還不想消停啊?真不靠譜。”
“水珞說,城爺想派人把他接進宮,讓您回去打招呼呢。”
尹行摸了摸下巴,轉臉看了一眼一直在旁邊安靜聽着的舒笙,有點兒為難。
這事兒吧,說難不難,可要說簡單那也不簡單,裴姓的那個家夥是他父輩的時候留下來的一個王爺,按理說他還應該叫一聲皇叔。
即便他現在想着法子要尹城的命,可畢竟沒公開大幹,想明着對付他必定不行。
但是要是說對他留情什麽的,別說尹城了,就是尹行都咽不下這口氣——朝代都換了一撥了,他還來摻和什麽呀?
可是讓他現在就抛下舒笙趕回去,尹行又有點兒不太放心。
舒笙也是第一次來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就這麽走了,頗不厚道。
舒笙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微微錯開眼,問:“皇上讓他進宮,必定是想想辦法除了他吧?這種情況下你還不回去嗎?”
尹行點頭:“這種禍害留着挺鬧心。”
“不過裴姓是前朝的姓氏吧?他這麽幹哪兒能順過來?估計是受人挑撥,況且既然是前朝遺留,就算是抓到了把柄,皇上也不好做的太絕,才讓你回去處理。”
尹行點頭,承認舒笙說的沒錯。
舒笙瞥了他一眼,擺了擺手:“所以你兩趕緊回去吧,這種事情離了你不行。”
尹行看舒笙鎮定的模樣,好像真的不需要自己一樣。
或許……舒笙原本就不需要自己呢?
尹行心裏有點兒小失落:“那我走了?”
“嗯。”舒笙平靜,甚至可以說還帶着點兒悠閑的開始吃飯,不看尹行。
尹行站起來和木青一起出去,走到門口又轉身:“我真走了?”
“嗯。”舒笙依舊不鹹不淡的點頭。
尹行瞅着舒笙,那只腳怎麽都邁不出去,簡單一句話,就是不自在!
非常的不自在!
舒笙吃了兩口,感覺尹行還在屋裏沒動,就放下筷子,站起來:“我送送你?”
“不用。”尹行趕緊擺手。
埋頭就出了門,木青已經牽好了馬匹過來,尹行繃着一張臉跟着木青出門,上馬,遠去。
屋裏,舒笙聽着耳邊的馬蹄聲遠去,院裏再沒有別的動靜,便坐了下來,坐了會兒,就起身收拾屋子。
別說,少了個人在耳旁叫自己書呆還真有幾分不适應。
舒笙自嘲的笑了笑,決定再也不去想了,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舒笙否決了,不對,自己還欠着人家的房子錢呢。
總得找機會還了才行。
這邊舒笙在屋裏胡思亂想,那邊路上,尹行騎着馬一路狂奔。
他自己的良駒留在了王府沒帶出來,這馬是木青去買的,雖然也算是好馬,但是騎着就是不舒服。
尹行覺得自己渾身都難受,擱哪兒哪兒不對勁的感覺。
木青就見他家爺繃着臉繃着身體光往前沖,就知道他家王爺是舍不得舒笙了。
不由的提醒:“爺,您要是不放心先生,為什麽不帶他一起回京啊?”
尹行瞥了他一眼:“你覺得那書呆子肯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應該肯吧。”木青道:“我看先生對爺也挺依賴的。”
“那又如何?”尹行不爽:“他好不容易到了他想來的地方,哪兒能這麽輕易的就跟我們回京?況且那個蔣翰不也在京城準備秋試嗎?你覺得書呆子肯跟我去京城?做夢吧!”
木青不服氣的嘀咕:“您都沒試,怎麽就知道先生不願意跟您走啊?你也太不自信了點兒。”
木青話說完,尹行就覺得眼皮子直跳,還是左眼,伸手一捂,心道:別是那書呆想我了吧?
便打馬拿樁站住。
木青也跟着停下湊過來:“要不爺,咱回去帶上先生一起吧?”
尹行沉默着不說話。
木青道:“您看您就丢下先生一個人在這旮旯地方,萬一先生在這兒生活不習慣呢?”
尹行眼皮子一挑,感覺‘咻’的一聲,一根箭紮在了心口上。
“萬一,先生要是想家了呢?”木青眨了眨眼。
‘咻’一聲,又一支箭紮在尹行心尖上。
”再萬一,先生被人欺負了呢?“木青挑眉。
‘咻’一聲,這回是直接紮在了尹行心窩窩上,正中紅心,然後咔嚓,好像有什麽東西碎成渣渣了。
木青就瞅見尹行的臉色變了好幾變,最後一甩缰繩:“走!回去!不管咋樣也不能讓那書呆子被欺負!”
跑了幾步,又有點躊躇:“那萬一那書呆子不願意跟我走咋辦?”
木青得意的揚眉,繼續開導:“爺,有時候得把心裏話說給先生聽才行,不然先生還以為您是勉為其難的帶他回去呢,他怕給您添麻煩,自然不肯跟您走了。”
心裏話?
尹行摸了摸下巴,擡頭:“就跟他說我喜歡他,中不?”
“那當然!”木青趕緊點頭:“要告白就乘早,這種事兒越拖越糟糕,先生是個害羞的性子,您要不說等先生自己想明白了,黃花菜都涼了。”
尹行挑眉。
“再不然,萬一先生對您只有一半的好感,您一旦不說,先生那天先歇菜了,您就更沒戲了!”
尹行再挑眉:“行啊,木青,你都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啊?”
木青眨眼:“來的時候木炎教我的啊,他說您是喜歡先生,讓我學着适當的提點您一下。”
“嘿。”尹行吸了口氣:“木炎成神了啊?”
說罷,兩人一起往回奔。
舒笙正在院子裏掃着院牆的根腳,掃着掃着就出神了。
不知道尹行他們走到哪兒了……
舒笙想了想,現在接近秋試,蔣翰總不會放棄秋試再追過來,但是總覺得還是不太安生。
身邊少了個人,安全感劇降。
舒笙嘆氣,那有什麽辦法呢?人家是王爺,人家有人家的事情要忙,有人家的責任要擔,自己一個破書生又不能幫上什麽忙,哪兒能一直跟着他呢?
再說,又該以什麽理由跟着他?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近一個月的相處讓他在心理上形成了依賴,這會兒不光是不自在,還不舒服的很。
舒笙恍惚間好像想起來,前世的時候,蔣翰說過無數次‘我喜歡你’,細細想來,都是在他心不安的時候,最心煩意亂的時候。
這句話,要是讓尹行說來會怎麽樣?
……
舒笙擡手拍腦袋——完了!想什麽呢真是!怎麽滿腦子的亂七八糟的啊!
剛拍完腦袋三下,舒笙就聽見尹行的聲音在喊:“書呆,跟我回京吧,我喜歡你!”
……
舒笙愣愣的想,莫非是拍腦袋還有這功效?
不得了!
舒笙擡手又拍了一下。
“喂,傻了?別老拍自己腦門兒,本來就是一書呆子,再把書字拍沒了就剩呆子了怎麽辦?”
真是尹行!
意識到這個問題,舒笙趕緊回頭,就見尹行正站在院門口,一臉別扭的看着自己。
舒笙郁悶,他在別扭個什麽勁兒啊?
尹行原本就緊張,見舒笙回頭,便更加的緊張了,轉臉看別處道:“書呆,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啊?我保證不欺負你。”
木青牽着兩匹馬在後頭,一聽自家王爺這話就有點兒幹着急——明說啊明說啊!實在不行先抱上去啊!抱着說比怎麽說都要有效果啊!
木青忍不住扶額,他家王爺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這情商實在有點兒不忍直視!
尹行正尴尬呢,舒笙已經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臉直視他,張嘴道:“你他娘的剛剛說啥?”
尹行一聽,心裏一個激靈——完蛋了!這書呆子爆粗口了!
木青着急的不行,擡手就推了尹行一把,心道爺您動手啊!再不動手王妃可就真沒了!
尹行被這麽一推,往前一撲,又怕撞到舒笙他會摔倒,趕緊伸手臂把舒笙一圈。
轉念又一想,反正抱都抱了,豁出去了!
“你他娘的……。”舒笙還想爆粗。
就被尹行一聲吼打斷:“我他娘的說老子喜歡你!你跟老子回王府!老子想讓你給老子生孩子!中不中?”
“哈?”舒笙傻了。
木青也傻了,在後面扶着牆捶門框——他家王爺這說的啥?生孩子?
先生一個男人他說讓人家給生孩子?這不是找揍呢嘛!
情商低下的男人真是沒救了!
尹行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摟着舒笙不撒手,舒笙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沖着尹行的腳背就踩了下去。
還狠狠的碾了碾。
“生你大爺的孩子!看清楚了!老子是公的!”
舒笙來氣,一把推開尹行回屋去了,門啪一聲一關,還上了鎖。
尹行愣了半天,蹲在地上好受傷——他不願意給我生孩子……
重點好像不太對啊?
他不願意跟我回家……
“爺。”木青安慰的拍了拍尹行的肩膀,蹲在他身邊道:“別灰心啊。”
“他真對我有好感啊?”尹行瞪眼。
木青撓了撓頭道:“木炎跟我說的,他看這事兒不會錯。”
“可那書呆生我氣了啊。”尹行耷拉下腦袋:“他都鎖門了,我咋辦啊現在?”
木青想了想,拍了拍尹行道:“爺,其實吧,木炎還給我說了最後一個辦法,要不您試試?”
“什麽法子?”尹行繼續瞪他:“這回書呆踩我腳,你再出啥馊主意,書呆萬一要拿菜刀砍我怎麽辦?”
“應該不會吧……。”木青哆嗦了一下,木炎應該不會說錯方法吧?
“到底什麽主意?”尹行追問。
“嗯……。”木青斟酌了一下,打了個響指道:“撲上去,獸了再說,生米煮成熟飯就一切好辦!”
“……。”尹行沉默了半響,站起來擡腳就踹:“什麽馊主意啊!不等書呆拿菜刀砍我,我先砍了你再說!”
木青趕緊躲:“這是木炎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我是為您好啊,萬一您抱不回先生咋整啊?”
兩人在門外鬧騰的厲害,就聽門吱的一聲打開了。
舒笙換了一件舒笙袍子,手上提着一個小包袱出來,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
尹行只覺得眼前一亮——有戲?
舒笙走到他面前,站定,微微仰頭,認真道:“尹行,我剛想了想。”
“想什麽了?”尹行忐忑的追問。
“我想了會兒,覺得我不一定非要待在這個地方,而且,我真的不喜歡這個地方。”
尹行靜靜的聽着他說。
“還記得中午的時候我問你的話嗎?”
尹行點點頭。
舒笙道:“我一直以為我不在乎,但是其實我內心深處還是在乎的,我很想知道,一旦改變了一些事,那麽之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木青和尹行聽的一頭霧水,這和設想的不太一樣啊!
舒笙沒理會他兩的不明所以,繼續道:“我還是想跟你回京,看蔣翰參加秋試,看之後的事态如何變化,我有一點不想再逃避了。”
尹行一陣失落,居然是為了蔣翰!
他發誓他一定要閹了他!
“至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只能說,我聽見了。”
尹行愣了愣,開心,雖然不是特別的順利,還沒有聽見想聽的話,但是至少,這書呆說他聽見了,已經足夠好了。
木青從舒笙的手上接過包袱:“先生和王爺稍等,我去準備馬車。”
便跑走了。
舒笙和尹行在院裏站着對望了會兒,舒笙轉身往屋裏去,道:“我相信你。”
只四個字,尹行就覺得舒笙這四個字說的無盡的意味深長。
肯相信,已經是個很好的開端了。
思及至此,尹行心情大好,背着手跟着舒笙溜達回了屋子,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