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落有聲
子桑一睜眼,便被驚悚到了。
木制家具加蠟燭……
喂,這是哪個時代?
“夫君,寶寶睜眼了哎!”一個女人欣喜的聲音引起了子桑的注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現在應該是一嬰兒。
張了張嘴,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
确實是嬰兒,鑒定完畢。
突然發現自己身體內居然還存有真氣,微微訝異之後歸于平靜,看來,自己掉入了一個了不得的世界了呢。
更不普通的,恐怕是自己的父母。
居然給一剛出生的嬰兒輸真氣,膽子真大……
默默地将真氣散到身體的各個部位,發現對于這具身體只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了:
廢!材!
不管是真氣容量還是最高承受速度都是奇低。
尤其是最高承受速度,居然連音速都達不到!開什麽玩笑啊?
她以前都是用超光速行動的~~
“你看,她的眼睛多黑多亮啊……”女人,或者應該稱其為母親迫不及待地将她的父親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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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還有點濕潤潤的。”
“感覺,就像是星澤一樣,這小丫頭長大了一定是一個美人胚子。”
像星澤一樣?
子桑微微有些詫異,難道說……
不會錯了,這句身體,應該是我的前世……
這麽看來,我會到這個時空來,絕非偶然呢。
“只可惜,她身子骨弱,無法像雪兒一樣練武。”
“這有什麽關系啊,反正她是女孩子,女孩子舞刀弄劍的多不好。”
有關系,有很大關系啊!
子桑糾結了,她不想一輩子被人護在身後啊。
而且,也不會一輩子的。
每一個人,不論是誰,都會離開,到最後剩下的,只有自己。
而帶走他們的,或生死,或誤會,又或者是……利益。
過程不重要,關鍵在結果。
“名字想好了嗎?”母親溫柔的望向父親。
“早想好了。”父親笑了笑,“就叫,聽雪吧。”
“西門聽雪嗎?”母親點了點頭,“不錯,不過……
你為什麽那麽喜歡‘雪’字?”
“哎?”父親大人僵住。
“而且我們要怎麽區分她和吹雪。”
“這個好辦。”父親再次微笑,“聽雪小名就叫‘雪雪’好了。”
“……一切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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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間,七年過去了
聽雪立于庭院之中,用手指緩緩劃過粗糙的樹幹,劉海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母親,已經去世三天了。
葬禮那天,她哭了。
她是真的難過,即使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七年,只有七年罷了。在神魔大陸,這也不過是她完成七次任務的時間罷了。
真的不多啊……
可畢竟,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的母親,她的悲傷是實實在在的。
淚,比悲傷來得更快。
所以,她才不能原諒自己。
她可以悲傷,可以憤怒,可以沖動,但就是不可以流淚。
淚,改變不了任何。
她何時需要這種沒用的東西?
聽雪的眼神瞬間銳利:這種失态
一次就夠了!
猛然間感受到有人接近。聽雪的身體猛的繃緊。
感謝上帝,她的聽力,目力加第六感,都未消失。
“聽雪。”清清冷冷的聲音傳進耳朵。
聽雪轉身,看見的是一襲白衣。
“哥哥。”聽雪的聲音柔和了下來。
在葬禮上,哥哥和父親起了沖突。
因為哥哥沒有流淚。
這也許,也是刺激到聽雪的一個因素。
聽雪和哥哥西門吹雪的關系很好,不,應該說是非常好。
可能是因為,他們是親兄妹,性格上又有着共同點的關系吧?
而他們之間最大的不同點在于,哥哥從小就修習劍術,而聽雪,主抓輕功吧?
聽雪突然覺得有些諷刺,曾經的“風殘劍客”今生居然……
“聽雪。”
“啊?”
聽雪從感傷中醒來。
西門吹雪臉上有幾分無奈,“你又在發呆了。”
“呀,真對不起。”聽雪真誠的道歉。
“你呀……”西門吹雪的表情更無奈了。
“哥哥你見過父親了嗎?”聽雪注意到西門吹雪走來的方向,是父親的房間。
西門吹雪收起了所有表情,聽雪知道,只有在他極其郁卒的時候他才會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聽雪皺了皺眉。
“聽雪,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對嗎?”西門吹雪一個箭步掠到聽雪面前。
“何來的錯呢,哥哥。流淚與否,并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如果是別的事我可以原諒自己,只有這件事,不行。”
“為什麽?”吹雪不解。
“因為她是母親。”
“全天底下,能夠在喪母之時不落淚的,有幾人?葬母之時不落淚的,又有幾人?”
聽雪愣了愣,她并未想到西門吹雪會這麽在意這件事,但只過了一會兒,她便了然,只是嘆了口氣。
畢竟,她不是西門吹雪,她過去所生存的時空也不是這個時空,她的人生閱歷,對生死的感悟,不要說此時上只有14的西門吹雪,哪怕是整個江湖,也無人可比。
她輕輕環住了西門吹雪。
“哥哥,有些悲傷,是淚無法表達的呀。”
所以,請不要再悲傷了。
西門吹雪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略有所悟。
很多很多年以後,聽雪才發現,她現在,甚至是将來都經常會做一件在外人看來極為大膽的事,大膽到可以被衆人膜拜的程度。
不過那是後話了。
人就是在一件件大事,一次次悲哀中成長起來的。
人的成長蛻變,有時,是很可怕的。
西門吹雪輕輕解開了聽雪的手,“天冷了,回屋去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哥哥。”聽雪突然想起了什麽。
“嗯?”西門吹雪轉首。
“你能把你的劍借我看看嗎?”聽雪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西門吹雪也沒料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但只是愣了一下,便答應了。
他拔出劍,聽雪雙手接過劍,像捧着件聖物。
西門吹雪猛然間怔住,他從未見過聽雪這樣的眼神。
那一剎那,聽雪的世界裏仿佛只剩下了劍,那柄劍似乎就是她的神,她所有的信仰都在它身上,她對劍的尊重與熱愛,是西門吹雪從未見過的,不,應該說是從未聽過的。
他猛然間發現,其實聽雪,才是最适合練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