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盡天光

第12章 章節

我是麻生……嗯，是的……是的……今天我身體有些不适，嗯……沒問題，讓Vincent把資料發送到我郵箱就好了……好的，真是不好意思……放心我能搞定的……交給我吧，就這樣，謝謝您了，再見。”

捏着鼻子，麻生由香裏把感冒病人特有的鼻音學了個十成十。

——這種天氣，不舒舒服服地呆在家裏而是選擇冒着嚴寒去公司的家夥才是笨蛋呢哼~

山本武那家夥自從上回離開後，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的三天兩頭往這裏跑，大概是彭格列裏發生了什麽事吧，才讓他沒那個閑工夫來騷、擾她了。不過每天早上一個定時定點的問候電話倒是沒有間斷過，看看時間，大概也……

“叮鈴鈴——”

——快到點了吧……= =

麻生由香裏沒精神地睜着眼，将手機放到了自己耳邊：“摩西摩西？”

“哈哈由香裏早上好啊哈哈——”電話那頭的人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元氣滿滿，但是麻生由香裏還是辨別出了其中隐藏着的一絲不易發覺的疲憊。

——這個笨蛋，一定又是熬夜趕工了……就說身為彭格列難得靠譜的兩個守護者之一的人，工作量怎麽可能會少。

麻生由香裏的腦海裏幾乎能夠清晰地浮現出那個笨蛋臉上的倦容，他一定是坐在辦公室的辦公桌後面，一手撐着頭，一手拿着電話，椅背上挂着今天淩晨用來蓋的西裝外套，手邊是杯底殘留着褐色痕跡的咖啡杯，辦公桌上滿滿當當的白色文件覆蓋了整個桌面，累積成厚厚的一層，他的眼神一邊快速掃過自己身前密密麻麻的文字，一邊和自己對話……

“啊早上好，阿武——”拖了長長的尾音，麻生由香裏的話中透出濃濃的睡意。

“由香裏是還在家中麽？”果然，她從電話話語的間隔中聽到了對方翻閱紙張的沙沙聲。

“不——我已經在公司了。”實在不好意思讓對方知道自己懶病又犯了，麻生由香裏果斷撒謊道。

“唉？可是我剛剛打電話到由香裏的公司，聽說你今天生病請假哦~”滿滿的調笑意味讓她不由自主地就別扭起來。

“咳咳……”輕咳兩聲，麻生由香裏發揚一錯錯到底的偉大精神，“好吧，其實我今天感覺自己有點感冒了所以請了個假！唉唉唉阿武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感冒了啊……”

話語講到一半就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毫不顧忌地大笑出聲，這讓她有些惱羞成怒地升高了音量。

“好吧好吧，由香裏你是真的感冒了我相信你啊哈哈……”

——喂你這種敷衍小孩子的口氣是怎麽回事？！山本武你個天然黑的混蛋以為她真的很好騙麽麽麽麽麽麽？！！！！

這廂的麻生由香裏的臉一黑，正要發作，卻聽到電話那頭的人的笑聲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正想出聲詢問，但被電話中突然出現的陌生嗓音打斷了話頭。

“嗯？早上好，阿武，是在和誰打電話麽？”同樣是帶着一臉的倦容，推門進來的棕發青年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

麻生由香裏感覺到自己的血脈管道一瞬間都被冷凍了起來，盡管房間中開着暖氣，但她握着電話的手指尖卻微微發涼，一股莫明的寒氣順着耳道神經一點點攀沿至大腦皮層，然後沿着血管向下，一直滲透到心髒。

山本武也是訝異地看着突如其來造訪的好友，他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褪幹淨就僵在了臉上，愣了幾秒才讷讷地開口：“啊早上好，阿綱……”

“……你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擾你了。”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吐字的艱難，“還有，熬夜改文件對身體不好，少喝點咖啡，記得等會兒去沙發上躺躺……”

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加上後半句話，麻生由香裏的大腦神經系統正處在極度混亂的狀态中。

“嗯……好……我知道了……”沒有料到對方會這麽關心自己，有些呆呆地回應道，電話這頭的山本武心中一暖，像是終于反映過來她究竟說了些什麽，剛剛還僵住的微笑立馬重新擴散了開來，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最後定格在了一個最溫暖的弧度，放柔了聲調，他心情甚好地開口，“那麽我先挂了，拜拜……”

“恩……”游魂般挂了電話，麻生由香裏抱着手中毛茸茸的毯子，将自己全部裹在了其中，然後一頭栽倒在沙發裏。

臉頰和毯子上細細的絨毛貼在了一起，她下意識地蹭了蹭，眯起了眼，将漂亮的那抹淺碧色悄悄藏了起來，良久良久，她才幽幽地發出一聲不知所謂的嘆息，似是釋然，又像是郁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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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手機，山本武的心情看上去很是不錯。

“阿武是在和什麽特別的人打電話麽？看你難得笑的這麽開心了……”沢田綱吉臉上的笑容促狹，沖着好友眨了眨眼睛道。

“嘛~算是吧……”對于此事不置可否，山本武含糊地應道。

“唉唉唉？真的麽？！”沢田綱吉本來只是打打趣的，沒有想到山本武會是這種反應，他愣了一下，順勢接着話頭往下說，“介意哪天帶給我看看麽？阿武所謂的“特別的人”我可是很期待呢……”

“哈哈……當然不介意，不過等哪天阿綱你和京子先把事情辦了，我就把她帶給你看哦~”山本武的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精光，似是不在意地随口承諾着。

“阿拉，阿武你又調侃我了。我和京子……”說到某個名字，沢田綱吉眼中的亮光稍稍暗了下來，眉峰裏透出淡淡的憂郁。

——記憶裏的金發女子這些年越發溫婉，也出落的越發美麗，走在大街上的行人都會忍不住回頭看看這個渾身散發着光芒的漂亮女子，她的美好是衆人都看得見的。而就是這樣的她對他的好卻讓昔年的廢柴綱，今日的彭格列的十代首領，黑手黨的教父的心中始終帶着惶恐，以前是認為自己不夠優秀，配不上她的好，後來卻是……

——同樣的，十年後他的身上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往日那個任人欺侮，似乎什麽事都不行的廢柴影子早已在裏包恩的調、教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以圓滑手段，溫和笑容，以及強大的能力在黑手黨這個鮮紅的世界牢牢占據了一席之地，支撐着彭格列的稱職BOSS……

“嘛嘛~”看出了好友的情緒低落，山本武自覺地轉了個話題，“阿綱這麽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啊是的是的……看我差點都忘記了……”擡手一拍自己的腦袋，棕發青年臉上的神情嚴肅了起來，“是關于上回巴利安交上來的那份報告，你和我特別提到過的，關于安哥拉斯家族的那件事……”

棕發青年一邊說，一邊在山本武的對面坐了下來，辦公室中剛剛調笑的氣氛也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味道。

“啊，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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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由香裏不知道自己在沙發上栽了多久，居然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不過還好房間裏的暖氣開的足，也不至于讓她感冒了。

夢裏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場景，無邊無際的大火，明亮的焰色似乎要吞噬整個世界，連廣袤的夜空都被染出一種橘紅色的妖嬈，映射出不詳。

她孤身一人茫然地在那片火海中摸索方向，想要找到自己所找的東西，卻絕望的發現自己怎麽也找不到。

因為大量的燃燒，所以空間中的氧氣都稀薄了起來，讓她呼吸有些困難。眼前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在她終于因為吸入了過多的粉塵而失去了意識的時候，最後是黑發青年焦急的呼喚聲，以及能夠讓她唯一感受到信任依賴的懷抱。

将她從睡夢中喚醒的是門口悅耳的門鈴聲，她迷蒙着眼睛從沙發上爬起來，甩頭扔掉那個已經重複了成千上萬次的噩夢，搖搖晃晃地去開門。

透過貓眼往門外看了一眼，她的瞳孔因為驚異而略微放大，殘存的睡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打開門，她稍稍側身，讓門外的人能夠進來：“Vincent？你怎麽來了？先進來吧……”

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