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郎心薄涼:恨根深種
囚牢,陰冷腐臭黑暗,像是一頭連接着地獄,到處彌漫着令人作嘔的怨氣和已經變味的血腥氣息。
粗喘的低吟,疼痛的尖銳慘叫,炭火燒的通明透亮,詩君雅靜靜的坐在囚牢最角落的位置,冷冷的凝望着鐵門外一臉猙獰狴犴,她不知道這樣盯着那張恐怖的臉幾日了,誠如那張冰冷的石臉毫無表情的盯着自己一樣。
門外響起了輕碎的腳步聲,轉而是牢門被打開的聲音,兩個獄卒見到地上并未動過的飯菜頓時微蹙了眉目,不過在詩君雅的臉時卻是一臉的嫌惡,“醜八怪,要死也別死在大爺值班的日子,竟然大膽的行刺太子和娘娘,留一條狗命殘喘已經是太子仁慈了。”那獄卒見詩君雅并不理會他,頓時勃然大怒,一腳狠狠的踹在詩君雅的胸口,詩君雅整個身子顫抖了下,胸悶一疼,一口鮮血噴出濺在那獄卒的鞋上。
“醜女人,竟然敢把你的髒血吐在我的鞋上,找死……”那獄卒将血跡擦拭在詩君雅的身上,似乎還不能解氣,狠狠的踹了好幾腳,“太子仁慈,大爺可不是善茬。”
“好了,要是死了的話就不好交代了。”另一個獄卒見詩君雅已經被踹得癱軟在地,這個女人醜則醜,倒也硬氣,竟然哼都沒有哼一聲,那雙眼睛就那樣大大的睜開着,分外的詭異。
“晦氣。”那獄卒一把抓起詩君雅的衣裳,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面鏡子,“看看你這鬼樣,大爺見了你都覺得惡心。”
炭火似乎通明了幾分,照的詩君雅那張面目全非的面容更加的詭異,整張臉像是被炭火燒過一樣呈現一種詭異的黑色,不僅如此,皮膚褶皺的好似垂死的老太婆一樣。這是她的臉麽,詩君雅突然扯出一抹鬼魅的笑容,那張面容因着那幾乎瘋狂的笑意顯得更加的扭曲,沙啞粗粝的笑聲從那幹裂的嘴裏發出,那獄卒吓了一跳,手中的銅鏡都握不住頓時後退了好幾步。
“沒用,竟然被個女人吓倒了。”另一個獄卒低笑道。
“真他媽的晦氣,真醜,改日兒一定要到花樓去坐坐,免得想到這張醜臉就會做噩夢,真不明白太子幹嘛還要留下這麽一個女人,關十年,直接殺了不更好。”那獄卒絮絮叨叨的離開,還不忘一腳踢翻了詩君雅的飯菜,牢門落鎖,又恢複了死般的靜谧。
“不是說了太子仁慈……”另一個獄卒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仁慈麽,這樣的詞語那個男人真的不配,十天十夜跪地為她醫治腿疾,只不過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腿腳完好,尚記得爹爹曾經告訴過她,殷離那個人心機很深,君兒你跟着他怕是會吃虧,那時候她不信,真正動心是在那樣一個生辰夜,那時他不過剛立為太子,只因她喜愛白梅,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在太子府邸栽種千樹寒梅,她還記得那時候她有心調侃,那時候她說了,粗粝的笑聲不止,小手輕輕撫摸上這張連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的面容,我雖無傾城傾國之姿,倒有了禍國殃民的資本,她想她即便死了也忘不了殷離那個時候的表情,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溫軟如玉,眉目彎彎,他那時候是這樣說的吧,世界上那個女子及得上我家君兒半分好。
小手死死的捂住面容,指甲深入臉頰都不覺得疼痛,她從來沒有那樣愛過一個人,愛到深入骨髓,可是此刻她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恨到恨不得将骨髓都挖出來,只因為要忘了那個人。
詩家權勢滔天,爹爹官拜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兩個哥哥一文一武,大哥官拜鎮國将軍,手握三十萬重兵,二哥今年剛中狀元,平步青雲,小弟聰慧過人,爹爹贊譽有加,詩家唯有她一個女兒,自小便是詩家的寶貝,而詩家疼入心扉的寶貝卻為他們種下了一顆毒瘤,那個人,那個笑容溫軟,發誓一生疼愛她的人,要得她詩家勢,滅她詩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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