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杖乃聖潔之物,自然可以輕易毀我元神;但是如不幸被我等異類之血所污,則法力即消。看大師神情想必是極重要的人相贈,況且紫金缽不收我,就證明我的确一心向善,絕沒有半句謊言。禪師何必執意毀我道行,千年修行談何容易……”
想起無難師父慈祥的音容,法海收回禪杖:“念你以往不曾為惡,貧僧網開一面;但蛇本污穢,又本性善淫;望你好自為之。日後如若害人,貧僧定不饒你。”說完法海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金白不自覺的想,看你的法器可一點也不貧;起碼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比你富有的和尚。知道法海饒過了自己,金白終于松了口氣。在看到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那筆直的身影在金白看來卻莫名的孤單。快步追上那人,金白笑着說道:“大師!承蒙大師不殺之恩,我願追随大師左右潛心修佛。”
法海看着眼前的蛇精,那人也用這樣熱情的神态看着自己,只不過兩者的話完全相反,那人要自己放棄修行與她逍遙人生。可是如今這人卻要追随自己,同樣的異類可以相信嗎?
金白看着低垂眼簾的法海,濃密的長睫毛形成一道誘人的陰影,讓人幾乎忍不住去碰觸。而終于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的金白則恨不得拔掉自己的舌頭,自己發什麽瘋呀,好不容易才說服他放了自己,自己竟然還往槍口上送;難怪修行了千年自己還是一事無成……
法海沉默了許久,說道:“如讓貧僧發覺你有不安之心,定不饒你。”
知道法海答應了自己,金白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異常的高興,燦爛的笑着說道:“謝大師成全。”
看着眼前如陽光燦爛的笑容,心底不自覺地浮現出女子嬌媚的笑臉,法海困惑的看向藍天,明知道有他在自己就會不自覺的想起那末綠;還将他留在身邊到底是對是錯……
“嗯……你叫什麽名字?”法海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金白。”
“金白?有什麽來由嗎?”知道修行的異類多數會以曾經借住的人家作為自己的姓氏,可是這個金白似乎并沒有這樣的經歷。
金白解釋道:“在我還沒有修成人形前,曾有緣巧遇地藏菩薩;他見我身上鱗片潔白卻隐隐蘊含金光,便賜了金白這個名。”
“如此說來地藏菩薩豈不是你的開智仙師?”
“不是的,地藏菩薩只是給我講述了幾次佛法。在最後一次菩薩告誡我:我的紅塵孽緣頗深,要我好自為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那你跟随貧僧就是為了躲避紅塵孽緣?”
金白點點頭說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由……我雖千年修行,卻終是一事無成;何時可以得道飛仙也不得而知。與其終日裏在深山老林中無所事事的潛修,不如跟随大師……”
法海不再詢問,金白雖然好奇法海的經歷,可是還不敢輕易的跨過法海的界限。
一連數天法海不管身後的金白一直在林中打轉,金白稍動念力,這裏除了自己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妖氣,法海到底在找些什麽?雖然好奇,可是迫于法海的威力,金白也不敢輕易和他說話。這幾天自己已經深刻的體會到法海的脾氣……每次自己開口,從瞪着自己,到将禪杖化作鞭子幾乎打中自己的腿,再到如今拿斜眼看着自己……金白實在想不出這樣情緒波動的人是如何成為禪師的。
金白回神,就看到法海站在樹林邊,看着遠處的城鎮,悄悄的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金白忍不住說道:“大師,難道……這幾天在樹林裏打轉是因為迷路了?”
回應金白的是法海滿臉的紅色,金白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和尚真是有趣的很……
作者有話要說:
第④章
看着眼前開懷大笑的人,不對,是妖;法海幾乎忍不住拿禪杖再給他一鞭。明明上一刻還是一幅小心謹慎的表情,下一刻突然就放縱狂妄起來。通過幾天的相處,法海發覺他就如同白紙般純善,或許從某方面而言,他比自己更虔誠也說不定。
剛到城門,看着城門上大大的字‘無錫’;金白暗暗皺起眉頭,上空彌漫着濃烈的妖氣;法海不會是專程來除妖的吧?
“大師……”
“貧僧從鎮江金山寺前往杭州,途中為人降妖消災。既然遇到怎可視而不見……”
“天下妖孽雖多,但心存善念的亦不在少數;正如人在幼年難辨善惡,大師和不給她機會改過自新。大師也功德無量呀。”金白硬着頭皮說道。
“阿彌陀佛……”法海念了句佛號,說道:“既是異類就不該糾纏于人。”
“你為什麽如此憎恨異類?人有善惡,妖亦分好壞……為什麽還要盲目的一意孤行?”
法海反駁道:“紫金缽自會分辨善惡,貧僧除妖不多,可是除了你之外,還沒有什麽妖孽可受此缽的籠罩。貧僧何處一意孤行了?”
金白嘆了口氣:“大師的法缽威力極強,可是卻無法分辨事出原因;難保不會有些妖精雖有血債卻情有可原……大師為何不念佛門慈悲饒他一次……”
看着口口聲聲要自己懷好生之德的金白,法海突然覺得好笑,什麽時候見過一條蛇精卻要出家人行善積德的。法海笑着說道:“好,貧僧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認清此妖是否有救。”
“多謝大師……”第一次看到法海不含任何貶意的笑容,讓金白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向來冰涼的血液似乎湧現一股暖流。陌生的情愫讓金白呆呆的看着法海。
法海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會對金白做出讓步,也未發覺對着自己發呆的太白。轉身走向城門……金白回神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由于兩人一直在深山老林中走動,并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當兩人同時出現在無錫城卻帶來不小的騷動。法海法相雖然莊嚴,卻蓋不住異常俊美的五官;欣長的身材藏在嚴謹的禪衣裏,帶出了一股別樣的風流。金白雖不及法海俊美,但蛇性喜淫;饒是他潛心向佛,容貌中依然帶出三分的邪魅;含笑的桃花眼輕易的勾動女子心底的春情。
看着眼前妖氣彌漫的宅子大門中央端正的挂着‘張府’二字,法海剛想敲門,金白說道:“等一下,我們先打聽打聽消息。”
法海看着金白點點頭。金白和法海想去問問附近的小買賣人,一個上年紀的人看到法海忙請他坐下;一壺清茶、兩盤素點送了過來,說道:“佛爺,我們這小本經營沒有什麽好東西,不過我張三素點在這無錫城多少還有點名氣,這不成敬意;請您歇歇腳……”
“如此多謝老丈……”法海謝過張三,和金白坐了下來;有時候閑談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而看到和法海同坐的金白,張三說道:“這位公子爺要不要小的另外送幾份……”
金白笑了笑說道:“不必了,我和禪師同道而來;正在跟着禪師學習佛法。”
張三點點頭,随後又送來三份素點;剛想離開。金白叫住他,問道:“老丈,不知道前面的宅子住的是什麽人?”
張三看看法海和金白,問道:“公子說的是前面張府嗎?”
“對,門匾上确實挂着張府。”
張三嘆息地說道:“要說張府還真是我們無錫城出名的善戶,張老爺名叫張善德;我們這條街都是張老爺的財産;可是這麽多年以來張府從來沒有加過我們的租金……可惜張老爺婚後一直沒有子嗣;後來幸得菩薩保佑張老爺年近四十得了一子。小公子長的雖然不及你們二人,也是白淨清秀之人。可是就在半年前,張少爺及冠之後突然昏迷不醒、藥石無效……後來張老爺又請來道士、法師無數,卻依然不見任何起色。聽人說如今這張公子面色枯槁、毫無生氣……唉——”張三重重的嘆了口氣,才發現兩人都沒有動過素點,忙說道:“看我,光顧着說話,兩位請用些素點。小老兒就不打擾了……”
金白拿起一塊綠豆糕,輕咬一口香醇清淡;滿意的點點頭,也為正在喝茶的法海夾了一塊。金白說道:“這個很清淡;嘗嘗看……”
看着金白殷切的樣子,法海拿起筷子夾起來,滿口清香;不自覺地對金白笑了笑。一頓飯倒是難得的和睦相處。
金白看着眼前緊閉的大門,看着法海問道:“……你怎麽看這件事情?”
“精氣外洩、陽氣不足。恐怕是給什麽纏住了。只要靠近觀察應該可以查出來。”法海淡淡的說道。
金白贊同的說道:“嗯,總歸不會是什麽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