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個故事(6)
客廳裏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這次管家也沒辦法打補丁了, 只能轉頭看着阿爾福德夫人,露出尴尬的微笑,并暗示道:“今天親王曬了一整太陽。”
諾亞已經捂着臉提醒秦楚:“長官, 您的行為已經大幅度偏離人設。”
秦楚也反應過來剛剛那話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站頭看向阿爾福德夫人:“開個玩笑。”
這句話配上他标志性的冷臉,直讓客廳裏溫度嗖嗖往下降。
被秦楚拎起來的阿爾福德少爺,此刻也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冒犯。
不管家裏人是怎麽對他評價這個親王的, 現在面對秦楚冷冰冰的眼神, 可憐的阿爾福德少爺危機感爆棚,呲着剛長出來的奶牙朝秦楚哈了口氣。
這倒讓秦楚多看了這個崽子一眼。
他看着小吸血鬼茫然又懵懂的眼神, 原本毫無頭緒的祝福語終于有了點內容。
“節制。”
小吸血鬼一愣, 看向秦楚。
他聽到這只奇怪卻強大的吸血鬼, 用冷淡卻讓人心安的聲音緩緩道:“希望你懂得節制的意義, 并用餘生踐行。”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血族這個被欲望驅使的種族面前, 提起“節制”這個詞。
阿爾福德少爺有沒有聽進去, 秦楚不知道。但在他說出這個祝福語之後, 秦楚發現任務的進度條往前跳了一個格。
雖然負的百分之十四和十五沒什麽區別, 但總歸也是一種進步。
看到這個格諾亞激動的熱淚盈眶:“終于找到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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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 總算順利送走了阿爾福德夫人。
諾亞在秦楚腦海裏暢享未來:“長官,您看, 給予一個新生血族祝福,任務進度前進一格。雖然血族生育率極低且不穩定,但平均十年會有一個新生兒誕生。這樣您只需要等待一千二百四十年, 任務就能圓滿完成了!”
聽到這個年限, 秦楚額角忍不住開始抽搐, 他兜頭潑諾亞冷水:“戰争一起來, 哪來的新生兒讓你刷分?”
想到這個諾亞也蔫了。
昨天白天的出行給了秦楚靈感。
他現在的身份晚上出去并不合适,但吸血鬼們都藏在棺材裏的白天,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自來到這個世界為止,秦楚一直待在城堡裏,還沒出去過。
為了制止接下來有可能爆發的戰争,他必須要去人類的領地看看。
計劃得很好,但臨天亮前,即将出門的秦楚卻聽到了自己卧室的房門被敲響。
得益于吸血鬼的能力,隔着門板秦楚就能分辨出敲門的是他的管家。
自從後半夜送走阿爾福德夫人之後,管家的表情就維持在一個一言難盡的程度。他看着秦楚的眼神,一邊覺得陌生,一邊又帶着關愛傻子般的慈祥。
面對如此冒犯的眼神,秦楚終于開始反思自己行為是不是太過反常,萬一真通過管家的眼睛引來主腦的監視就壞了。
諾亞有些緊張:“長官,這次您一定要繃住了,我不求您百分百遵守人設,但您不能在偏離的路上策馬狂奔。”
秦楚也非常無語。
他又不像間諜系的那群小兔崽子,每天拿演戲當日常。專業不對口,演戲這種事實在太難為他。
盡管再怎麽不情願,為了任務,秦楚依舊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出乎秦楚的預料,管家是來送東西的。
他手裏端着一個木制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個玻璃罐,一個像勺子又像餐刀的白色物品,還有一副幹淨的手套。透過玻璃罐透明的外壁,能看到裏面裝着一些褐綠色膏體。
“做什麽?”秦楚掃了一眼托盤。
管家态度依舊畢恭畢敬,但明顯被秦楚問得有些奇怪,他擡頭提醒道:“殿下,您今天白天曬過太陽。”
秦楚沒搞明白,但怕問多了更奇怪,只側身讓管家進來。
管家熟門熟路的把托盤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給自己戴上了手套,然後轉身看着還站在一旁的秦楚。
秦楚只能順着管家的眼神,試探性的坐在了小桌旁的椅子裏。
管家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他一只手打開玻璃罐的蓋子,另一只手拿起那個像勺子一樣的東西,在玻璃罐裏挖了一塊膏體,伸手就要往秦楚臉上怼。
秦楚反應迅速,立刻往後撤了撤身子。
看着勺子上那坨不明物體,鐵血硬漢秦上将自覺明白了管家的意圖,制止道:“沒受傷,不需要上藥。”
這話剛落,秦楚就見管家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殿下,我當然知道陽光無法對您造成傷害。但這是為您準備的面膜……”
秦楚和諾亞都齊齊一呆,這他媽什麽玩意兒??
面膜,在秦楚眼裏那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
總之,無論哪種情況,秦楚都沒有想過這種東西能和自己扯上關系。
被這名號震住了,看着那坨馬上就要怼到自己臉上的東西,秦楚以為自己幻聽了,沒忍住确認了一句:“面什麽?”
“面膜。”管家極為肯定的點頭,“殿下您放心,這是根據您的要求改進過的配方。陽光會使您衰老,但只要敷了面膜,就會保證您永葆青春!”
秦楚這才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這位親王的精致程度。
他再次看了眼管家手裏的東西,拔腿就要跑:“我有點急事。”
管家伸手按住他,語氣奇怪:“殿下,您不常說,沒有比您的容貌更重要的事了嗎?”
秦楚:“……”
諾亞也恰到好處的提醒:“長官,您不能再偏離人設了。”
秦楚:“……”
當那一坨綠不拉幾的玩意兒塗到秦楚臉上時,秦楚有記憶以來最屈辱的經歷更新了。膏體塗到臉上的觸感,讓秦楚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一張臉徹底面無表情,那溫度壓根不需要面膜來永葆清楚,完全可以直接凍齡。
“長官,您要适時的拓寬自己的生活。這還只是面膜而已,說不定下個世界您還要化妝……”
聽到這句安慰,秦楚臉色直接綠了。
諾亞啧啧感嘆:“您這樣是不對的,請抛棄您的固有觀念。男人也可以護膚,請您不要性別歧視。”
“我、不、需、要。”秦楚咬牙切齒。
“是是,您就是仗着自己好看為所欲為。”
這位親王估計真的很在意自己這張臉,所以管家做起這件事來異常認真。中途仆人來拉上窗簾,外面天色漸漸泛白,管家都沒草草了事,而是一直堅持到太陽升起。
秦楚頂着一臉綠不拉幾的玩意兒,在腦海裏威脅諾亞:“把你的錄像給我關了。”
“如果這件事有第二個人知道……”
秦楚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卧室的陽臺傳來一聲輕響,緊接着緊閉的窗簾被撩開,一張欠揍的臉探了進來……
一擡頭對上一個綠臉怪,K也是一愣。
他上下打量秦楚一遍,摸着胸口一點都不驚恐的嘆道:“吓壞我了。”
秦楚拳頭捏得嘎吱作響:“你可以直接去死了。”
已經收拾好東西的管家,看到K過來,面容一肅:“你這個卑賤的低等吸血鬼,被殿下放出來已經是極大的殊榮了,竟然還敢闖進親王殿下的卧室!”
“不用管。”秦楚冷笑,“他是來殺我的。”
看見秦楚張嘴,平時畢恭畢敬的管家立刻打斷:“殿下,請您現在不要說話,會長皺紋的。”
威嚴掃地的秦楚:“……”
被點破了來意,獵人倒沒有慌亂,他扶着窗戶笑了半晌,直接打開窗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圍着秦楚轉了兩圈,目光在秦楚被塗得慘不忍睹的臉上打轉,K最後搖頭嘆息:“親愛的,你這個樣子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放肆!”管家接着訓斥。
秦楚氣得眉梢一抖,結果就感覺臉上那層泥扒着臉,連“挑眉”的動作都沒法做出來。
但盯着獵人欠揍的笑臉看了一會兒,秦楚反倒詭異的淡定下來。他一雙鋒利的眸子冷淡的盯着K,被撞破窘事的尴尬散去,目光中反而帶了點……不懷好意?
起先還覺得這樣的秦楚挺有意思,但是被看着看着,獵人先生詭異的感受到了點危機。
他面上笑容不變,誇張的朝秦楚鞠了一躬:“抱歉打擾了,既然您忙,那我先走?”
說着獵人就要打開窗戶翻出去,但身子剛探出去一半,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句涼涼的聲音:“站住。”
K的身體動不了了。
“回來。”秦楚接着用語言操控,K只能僵着身子又走了回來。
“別那麽小氣嘛,不就是發現點你的小秘密,不至于殺人滅口吧。”這人臉上還在笑,向秦楚讨價還價,“再說我還是你的口糧,親王殿下對自己不要太狠心。”
秦楚冷笑一聲。
這會兒知道叫親王殿下了?
口糧的問題算個屁,他現在一吸氣到處都是臉上這層泥的味道,什麽紅燒肉的香味都被比了下去。
沒有理會獵人的死纏爛打,秦楚把頭轉向一旁的管家,頂着管家不贊同的目光開口:“給他也塗上。”
K:“???”
管家十分拒絕:“殿下,這只卑微的低等吸血鬼不配用您昂貴的面膜。”
“沒關系,我的食物不能頂着張難看的臉。”最好全都糊他臉上,一點都不要留。
K沒忍住笑了一聲,結果發現管家似乎覺得秦楚地話很有道理,當真端着托盤看向了自己……
K看了看秦楚那張搞笑的臉,又看看撸袖子準備幹活的管家,嘴邊笑容有點僵。
管家再次戴好了手套。
秦楚喉嚨裏溢出一聲冷笑,結果感覺臉頰一涼,一坨新鮮的泥又糊到了自己臉上。
管家憂心忡忡:“殿下您別動了,面膜都裂了。”
秦楚:“……”艹。
獵人哈哈大笑,結果眼睛一轉就看到管家杵着一坨褐綠色的不明物體朝自己怼了過來,笑聲當即戛然而止。
雖然K自認見多識廣,但依舊被這場面搞的往後縮了縮脖子。
坐等看好戲的秦楚立刻出聲:“別動。”
獵人笑不出來了:“打個商量,就這點小事,沒必要操控得那麽認真……”
他話還沒說完,那坨泥就已經糊到了臉上。
幾分鐘後,秦楚看着獵人那張臉涼涼嘆道:“吓壞我了。”
K:“……”
不一會兒,管家功成身退,徒留房間裏秦楚和獵人兩只綠臉怪大眼瞪小眼。
和秦楚這位親王相比,K的待遇就差多了,一張臉被管家塗得坑坑窪窪,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秦楚要真整起人來也足夠陰損,他還讓管家把房間裏的那張全身鏡移到自己背後,正對着獵人,确保這人能時時刻刻欣賞到自己現在的蠢樣。
僵立在那的獵人當真擡頭看了眼鏡子。
他看了一會兒,頗為認真的感嘆:“換個形象看久了,竟然也還不錯?”
秦楚被這人的不要臉震驚到了。
不過這會兒他沒心思幹別的,聽到管家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立刻站起身找水把臉上的東西洗掉。
他剛擦完臉沒一會兒,就見被他操控着的獵人竟然也走了過來。
獵人懶洋洋的跟在他身後,開始打“親情牌”:“好歹你也是初擁我的人,借點水呗?”
秦楚冷眼看他:“掙脫得倒快。”
“那是,否則怎麽敢來殺你?”獵人随和的笑笑,似乎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嘴裏說着多危險的話。
“你可以試試。”秦楚把水扔給他,自顧自的走回桌邊。
K一邊倒水洗臉,一邊回話:“今天還是算了,畢竟越算共患難。我這人還是很講義氣的。”
秦楚冷笑一聲,沒理他。
這人也不惱。
他應該不是第一次潛入這間卧室,熟門熟路的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打開那扇巨大的立櫃,拿出一瓶香水,噴到了手腕上。
秦楚的臉色立刻變得一言難盡。
倒不是覺得這人太騷包,而是紅燒肉上噴香水,那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獵人眼角餘光看到他的表情,還以為他渴血的狀态終于忍不住了,于是笑着上前伸出手腕:“真的不來一頓?我最近夥食很好的,放心血裏面沒有老鼠味兒。”
他手剛怼到秦楚面前,就見秦楚直接捂着鼻子別過了臉,用肢體語言诠釋何為嫌棄。
K:“……”
雖然說話就是為了膈應秦楚,但秦楚表現那麽明顯,讓他很沒面子啊……
秦楚言簡意赅:“滾遠點。”
聞言獵人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擡頭看看秦楚,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之前沒洗澡你咬得不也挺歡,現在怎麽還挑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秦楚更想吐了,他忍無可忍,直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把窗戶全都打開。
已經有些炙熱的陽光灑進屋裏,讓原本漆黑的房間有了光亮。
K後退躲在了陰影裏,嘆息着搖頭:“親愛的殿下,雖然您不怕陽光,但您也要照顧一下我們這些低等吸血鬼的生命安全。”
秦楚:“哦。”幹脆擡手把所有窗簾都拉開了。
可憐K一個大男人,只能垮着臉藏在了櫃子側邊的角落裏。
見狀秦楚終于神清氣爽的坐回桌邊。
他瞄了眼蹲坐在角落裏的獵人,單刀直入問起了正事:“誰讓你來殺我的?”
聽到這話,K先是一愣,緊接着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東西,低低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甚至鼓起了掌。
自顧自的笑了半天,他才擡起頭,看着秦楚嘆道:“尊敬的親王,從我刺殺您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了,您可終于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秦楚:“……”他才剛來幾天,謝謝。
秦楚本想問出點人類領地的現狀,但所在角落裏的男人卻不怎麽配合。他抓了兩把微長的頭發,一雙盛着笑意的眸子看向秦楚,反問道:“殿下您覺得呢?除了我們這些卑賤的人類,還能有誰想殺你?”
秦楚被問的一愣。
雖然當了幾天吸血鬼,但他依舊沒有轉變自己的自我認知。
即使知道K是人類雇傭的,但在秦楚的想法裏,依舊覺得只是某個人,某個勢力,因為一些具體的原因想要殺他。
但聽到K的話之後,秦楚才意識到,現在他是個和人類天生對立的吸血鬼。不是一個人想殺他,而是所有人類都想殺他。
沒有任何理由。
秦楚沒有答話,轉頭看着外面明亮的天光。
房間裏驟然沉靜下來,似乎能聽到空氣靜靜流動的聲音。
K靠在角落裏,看向坐在小桌旁的秦楚。
因為室內的光亮,他的眼睛半眯着。秦楚又坐在陽光裏,因此K并不能完全看清秦楚的神色,只能注意到這人冰冷的面容,還有挺直的脊背。
K又突然想到昨天白天看到的秦楚,他站在人類居住的矮屋外,周圍的人類朝他跪了一地。
但這位吸血鬼親王臉上沒有得色,沒有鄙夷,也是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內側,K發現原本縱橫交錯的咬痕已經痊愈,只在皮膚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他面前的這只吸血鬼,已經有幾天沒有進食了。
看着幾乎融在光亮裏的秦楚,K挑動了一下嘴角,他想,真是個有趣的吸血鬼。
太陽逐漸升到半空,室內也變得越加明亮。由于吸血鬼的天性,K藏在角落裏淺淺的眯了一會兒。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看到坐在桌邊的秦楚單手扶着額頭,應該也在小憩。
K覺得挺有意思。
他們分明都沒對對方放下戒心,卻同樣在對方存在的時候陷入淺眠。
“喂,那位親王。”K笑着出聲,聲音由于剛剛的淺眠顯得有些啞。
桌邊的人回他,語氣一如既往的不好:“你怎麽還沒滾?”
K打了個哈欠:“一聽你這話就沒誠意,窗簾大敞着我動都不能動,滾哪去?”
他又掃了眼卧室中央的棺材。
這棺材估計也沒預料到自己有一天要經歷太陽的暴曬,純黑色的棺材板看起來都燙人了。
“打個商量。”K繼續道,“反正都要睡,你進你的棺材,順便幫我把窗簾關上,讓我順利滾蛋,行不行?”
他這話不知道哪裏戳了秦楚肺管子,就聽秦楚直接開口怼了他一句:“你他媽才進棺材。”
K摸了摸下巴,琢磨了兩秒,覺得這話有點像調戲。
他頗為正經的思索了一會兒:“你要是實在要求的話……也行?”
秦楚給氣無語了。
不想跟這玩意兒再共處一室,他直接起身把窗簾拉上一小半,恰好能遮住櫃子到門的一段距離。
但是他自己完全沒有進棺材的打算,繼續回到桌邊閉眼假寐。
先前說着要滾蛋的人又反悔了,K坐在地上伸展了一下身體,開始待在擴大的陰影裏大搖大擺的觀察秦楚。
“你真不去睡會兒?”
“那麽長時間沒吸血,又跑出來曬太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位親王想自殺。”
“啧,別的吸血鬼想自殺曬曬太陽就行,你要實施起來,還真挺難。”
秦楚:“……”
這人真話痨起來,一個人能趕得上一群鴨子。
秦楚忍無可忍,直接用語言操控:“滾出去。”
腳步聲逐漸遠離,然後是開門聲。
卧室裏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但這珍貴的安靜留存了沒兩秒,門又被“咔嗒”打開了。
秦楚轉頭一看,媽的這貨竟然又拐了回來。
獵人妝模作樣的嘆氣:“我看了一圈,周圍的房間都鎖着,我還是在你這湊合半個白天吧。”
秦楚:“……沒人逼你湊合。”
眼看秦楚快要忍不住揍人了,諾亞連忙出聲制止:“長官,上次您放了這個獵人,我們進度條才上漲的。所以為了任務,您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秦上将要憋屈死了,只能收回自己硬邦邦的拳頭。
K完全沒察覺道自己挨揍的風險,他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整個人簡直比晚上還要精神奕奕。
沒繼續在角落裏窩着,獵人直接站在陰影的邊緣,借着優越的身高往卧室中間那具棺材看。看了一會兒,獵人眉梢挑動了一下。
棺材蓋子沒蓋,裏面鋪着整齊的紅絲絨布。
就算是仆人每天打掃,常用的棺材裏都會留存吸血鬼的氣息。這具棺材散發的氣息卻非常淡,這表明……這棺材至少有一段時間沒有人睡過了。
秦楚正在閉上眼睛假寐,突然聽到獵人冷不丁出聲:“聽說有些初生的吸血鬼不睡棺材。”
不知道這人又想幹什麽,秦楚睜開眼不耐的看過去。
獵人漫不經心地繼續說:“因為……這些小崽子們天生懼怕黑暗,不敢待在黑暗封閉的環境裏。”
說着他對上秦楚的雙眼,嘴邊的笑意擴大,故作驚訝的問道:“所以……尊敬的親王殿下,您不會像這些小崽子一樣害怕吧?”
秦楚:“……”
他還沒反應,他腦海裏的諾亞就已經緊張起來了。說他們長官害怕,那威力不亞于對男人說不行。
按照秦楚一貫的性格,諾亞怕秦楚直接把這個吸血鬼獵人打殘,然後他們之前好不容易上升百分之五的進度條再度朝着最低限度狂奔。
諾亞正擔心着,就見秦楚有了動作。
他“砰”的一下站起身來,将身後椅子都帶的往後滑了不少。
但是出乎諾亞預料,秦楚并沒有朝獵人走過去。
他抿着唇腳步極重的走到棺材邊,擡腿邁進去,躺下。
……還不忘給自己把棺材板蓋上。
這套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完全體現了秦上将想要證明自己一點都不害怕的決心。
棺材外瞬間傳來了獵人絲毫不加克制的笑聲。
諾亞的心情非常複雜。
他不能理解,為什麽之前自己好說歹說甚至還拿出了數據,秦楚就是不願意躺棺材裏好好睡覺。而現在,外面那個臭男人輕飄飄一句“你該不是害怕吧?”,秦楚竟然就這樣躺進去了!
他是不是應該自閉一會兒。
秦楚躺在棺材裏憋氣,強忍着自己的暴脾氣。
結果沒躺一會兒,他又聽到棺材板傳來“篤篤”兩聲輕響,然後棺材蓋被推開了一條縫。
隔着一條縫,獵人蹲在棺材外面看他,一臉訝然:“這棺材那麽燙,你還真躺啊?”
秦楚腦門上的青筋要跳出來了。
“你是不是欠揍?”
秦楚忍無可忍,伸手拽住獵人的領子,将人拉近。
“噌”得一聲,原本只推開一條縫的棺材板又往外移了些許。
K笑着低頭,看向領口修長有力的手指:“別那麽大脾氣嘛,就是來問候一下。”
秦楚嗤笑一聲,直接身體一個翻轉,把K拉進棺材裏按住:“這麽想睡棺材,我可以滿足你。”
“親愛的親王殿下,您這邀請有些過分了。”
即使處于被壓制的狀态,獵人态度依舊不慌不忙。他放松了肢體躺在紅絲絨布上,仿佛身下睡得不是棺材,而是什麽舒适的大床。
秦楚直接直起身,想從棺材裏出來,但他身體往後一撤,頓時感到後背傳來一陣灼痛。
一把銀質的槍,抵在了他的後背側方。
從這個角度開槍,子彈剛好能夠斜着穿過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