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定情之物
頭埋在了劉伯兮的胸膛裏,夜未央不敢也不想擡頭去看大将軍的表情,他
現在寧願就這麽悶死在對方的懷裏。
他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離開皇宮的,又是怎麽回到尚書府裏,但是在身體一
接觸到自己熟悉的床榻後夜未央翻過身就面朝牆壁縮了進去,他也有變成縮頭
烏龜的一天。
劉伯兮沒有說話,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輕順着夜未央的肩膀和背,動
作輕柔得讓夜未央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想把自己悶死不成?你要是真把自己悶死了,我就随你到陰間去。”見
夜未央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劉伯兮一時間又是覺得好笑又是心疼。
氣嗎?他當然氣了。
平日裏捧在手心小心呵護的人,他還沒有呵護夠就被人粗暴地掠奪了去,
要不是寂天殇是皇帝,他早就把那欺負了夜未央的混蛋給揍死了。
他從沒把夜未央當作是他的所有物或者是寵物,這個男人想要和他并肩站
在一起,劉伯兮能明白夜未央心裏的想法。
在夜未央離開天京城去廣南的幾個月裏,他沒有給夜未央寫信一是怕被太
後覺察,二是故意硬生生忍住,他倒是希望這個男人可以難而退,可哪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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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不但成功設計好了功在當代利千秋的工程,還歪打誤撞的揪出了太後的
小辮子。
他的心情,就像是看着還在蹒珊學步的孩子,既欣喜于對方的成長和進步
.又怕對方跑得太快摔了。
見夜未央還是捂在被子裏不肯出來見他,劉伯兮幽幽嘆了口氣:“好好休
息,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放棄你。”
身上輕撫着的手離開了,緊接着是腳步聲以及房門開啓又關閉的聲音,直
到确認劉伯兮離開了,夜未央才慢慢轉過身,看着空蕩蕩的屋子不住的發呆。
。。。。。。
。。。。。。
果真像寂天殇說的那樣,隔天宮裏就來了聖旨命他兼管工部,除此之外寂天殇
還大方的送了他不少珠寶和布匹。
聖自不能不接,夜未央只讓管家李詠去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自己
稱病抱恙在家也不去宮裏辦事,反正到了明年開春的時候工程才能正式動工,
這陣子宮裏沒有他什麽事情。
和皇上的那件事,最大的壓力不是來自夜未央自己反而是來自劉伯兮,盡管夜未央知道大将軍不會是介意這種事的人,可他現在并不想去面對劉伯兮,也不想見到寂天殇。
人雖然在家裏待着,但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夜未央還是能立刻知道。
這幾天早朝寂天殇都沒有去,也是稱病抱恙,但聽說皇上似乎是磕碰到了,身上有些傷。
想想那天劉伯兮那麽狠地去揍寂天殇,而且還是朝着臉揍,寂天殇會上早朝就怪了,對于此夜未央只想說揍得好,雖說那天他也有些被吓到就是了。
此外大将軍和公主的事是徹底黃了,但寂天殇卻下了旨要将建安公主嫁去北辰國,公主鬧得不行,可向來疼愛建安公主的太後這一次卻保持了沉默,婚事已經定下,明年開春的時候建安公主就會被嫁到北辰國。
這些天夜未央聽得最多的就是關于北辰國的事情,北辰國是這片大陸上最為強盛的國家,這一代的北辰皇帝突然得了重病聽說已經快要不行了,在三年前被北辰皇帝驅逐出北辰國的皇子北辰搖光将要回到北辰。
這個北辰搖光,就是建安要嫁的人。
關于北辰搖光的傳聞有很多,夜未央只記住了一個詞---變态。
這世界上大多數的父母還是正常的,疼愛自己孩子的,北辰皇帝卻把北辰搖光放逐國外三年,起因就是北辰搖光雖然自小聰明絕頂但為人卻過于陰險毒辣,少年出征他國親手斬殺敵人三千,虐殺無數。
所到之處,無不是哀鴻遍野。
北辰皇帝難以壓制北辰搖光暴虐的心性,只能将其放逐國外以求歷練,然而三年來離開了北辰國的北辰搖光不但沒有在國內漸漸失去勢力,在朝中反而有越來越多的大臣懇請皇帝讓太子回國。
原因無他,大凡有争奪皇位機會的皇子不是病的病就是死的死,要麽就是主動離開國都到偏遠地方做個無憂王爺。
三年下來,北辰搖光俨然成為必定的下一任國君。
如今北辰皇帝病危,北辰搖光即将回國,一場權力的變動已經是難以避免,寂天殇讓建安嫁過去在外人看來就是求和示好的意思,可夜未央卻從中嗅到了不一樣的意味。
夜未央知道,寂天殇這麽做其實就是要讓太後難受,但原因也不僅僅于此,否則寂天殇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你不是要用本國的錢去支持北辰搖光嗎?那就是把你最愛的女兒也送過去好了。
就他所知太後也和北辰搖光有些聯系,于情于理,于國于私,寂天殇都不會放過太後,讓太後最心愛的女兒嫁給一個有“變态”稱號的男人,也有讓太後自作自受的意味在裏面,二來也可以暫時利用聯姻一事緩和兩國之間的關系。
皇家的事情真是理不清剪還亂,夜未央多日來“抱恙在家”卻也間接避免了卷入到這場紛争裏。
只是不知道北辰搖光這麽性格古怪的一個人掌控了北辰以後,會不會對夭
國和各國形勢産生影響,畢竟這不是一個和平的年代。
“老爺,大将軍在外面等着,要不要讓他進來?”管家李詠在屋外輕輕敲了敲門。
自從在夜未央稱病抱恙以來來訪人絡繹不絕,但基本都被夜未央給拒之門外,就連劉伯兮也不例外。
不是不想見,只是夜未央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去緩緩。
“就說我睡了。”把床帳給放了下來,人往床上一躺,夜未央擁着被子面
朝牆壁,睜着眼睛一陣陣的發呆。
沒過一會兒屋子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他隐約聽到管家的聲音:“将軍,将
軍.我家老爺睡了。”
“我就看看他,不吵他。”伴随着一聲關門的聲音,劉伯兮似乎是把李詠
給推了出去,感覺到有腳步聲漸漸靠近,夜未央猶豫着他是繼續裝睡呢還是起
來。
劉伯兮坐在了床邊,夜未央能感覺到那人看着他背影的眼神,不算灼熱也
不算強烈,溫和得像初春破了冰的潺潺流水,透着溫暖和清冽。
說不吵還真的不吵,劉伯兮就只是這麽一直靜靜地看着,屋子裏雖然一片
安靜,夜未央卻突然有一種沉甸甸的滿足感,似乎只要這個男人在他身旁就能
感到滿足,感到安心。
“我自小就是孤兒,師傅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只有一塊玉佩,雖說和上等
羊脂玉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但它已徑陪伴了我二十多年。”
掀開了床帳,見躺着的男人一動不動,劉伯兮眼裏閃過一絲無奈和苦笑,
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塊只有拇指大小的玉佩,上面拴着一根粗紅線。
湊過身去,劉伯兮把玉佩戴在了夜未央的脖子上,從後面牢牢打了個死結
,既然給夜未央戴上了他就沒打算取下來。
“這玉我一早就想給你了,只是想着待你從廣南回來,在我生辰這天再送
給你……”欲言又止,劉伯兮輕輕揉了揉夜未央的頭發,柔聲道,“你好好休
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聽到劉伯兮離開的腳步聲,夜未央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低頭望去,一塊剔透的小玉拴着紅線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伸手碰了碰,那上面還殘留着劉伯兮的體溫。
這算是定情信物?
夜未央心裏湧出一股甜甜的暖流,朝着四肢百骸流去,瞬間驅散了先前的
些許不安和寒冷,這小玉佩既然是劉伯兮所珍視的随身物,現在送給了他,也
表明了劉伯兮的意思。
他伸手拉了拉繩子的結,劉伯兮給他打了個牢牢的死結,要想把玉佩解下
來就只能用剪刀了。
“李詠!李詠!”從床上坐了起來,夜未央把管家喊了進來,“大将軍的
生辰是哪一天?”
李詠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聽到夜未央的問以後低着頭回道:“老爺,這
個……小的不知道啊,從沒聽說過大将軍有過生辰的習慣。”
夜未央催促道:“那你快去找人問一問!”
“哎!”應了一聲,李詠才剛剛要走出門去又回過頭來,“對了老爺,常
太醫過來看您了。”
“哦,讓他進來吧。”
把玉佩藏進了衣服領子裏,夜未央還在想着劉伯兮的事情,沒一會兒常少
典就進來了,只是和往常不同,常少典身邊還跟了一個人。
即使是身穿樸實的平民衣服,夜未央一擡頭還是立刻就把對方認了出來,
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