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後來遲安安才知道那天郁遙是臨時去送周懷安回家了,所以才會被她看到那個房間。
那天他被她氣得吐血,卻只知道跪在地上撿水晶球的碎片,遲安安趁他不注意跑下樓,在郁遙的房間裏找到手機,給林清許打電話,讓他過來帶人去醫院。
來的人不止有林清許還有蔣時宋以及另一位醫生,林清許和那位醫生見到三樓那個房間時也愣了好久,倒是蔣時宋好像早就知道一樣神色平常,已經不奇怪了,他出聲提醒醫生給郁遙打針。
接着郁遙就被帶到了醫院。
林清許告訴她,從那天她跟他說郁遙吃蛋糕吃吐時他就知道那不是胃病,郁遙的心理應激障礙又犯了,他給遲安安打電話遲安安沒接,只是回了消息,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
林清許以為他是遇到喜歡的女孩,病情有所緩解,這是好事,所以也沒想那麽多。
遲安安翻開手機,确實看到了她和林清許的聊天記錄,但那天她的手機就已經被郁遙沒收了,是誰回複的消息,可想而知。
“我想你應該能猜得到他為什麽會有吃蛋糕這個心理應激障礙,”林清許嘆了口氣,他也是聽說的,“是蔣時宋告訴我的,郁遙以前有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女孩,那個女孩喜歡給他帶蛋糕吃,後來那個女孩死後,他就再也吃不了蛋糕了。”
郁遙的情況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出生就沒有爸爸,媽媽又在他很小的時候出車禍去世,跟着喝了酒又愛打人的舅舅長大,那樣子的童年要是遇到一個照片中那麽可愛的女孩子,天天照顧你對你好給你帶好吃的吃,真的很難不心動。
所以他也能理解他為什麽會在那個女孩子死後再也吃不下蛋糕,這樣想着似乎也能理解為什麽會有那個房間。
遲安安苦笑了一下,原來她這個白月光的力量這麽強大,可她寧願當初沒有給他帶蛋糕,這樣或許他就不會這麽痛苦了吧。
“還有……他有雙向情感障礙,一直都在治療,把你關起來這件事,希望你別怪他行嗎?”林清許頓了頓,“病發的時候他可能也控制不住自己。”
難怪那天來的時候還多了一位醫生,蔣時宋應該是知道的才會從善如流的讓醫生去打針,那個針應該是鎮靜劑吧。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郁遙,就連睡覺時眉頭都是皺着的。
她怎麽可能會怪他,這些不都是她帶給他的嗎,難怪系統會說她要是和郁遙産生聯系,郁遙有可能會被抹殺,她一次次的勾起他的記憶,能不痛苦嗎。
回來的第二天遲安安就去找系主任提離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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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主任眯着眼睛看完她的辭職報告,“一定要辭職嗎?”
遲安安不好明說,只能說是,“想換個環境。”
主任摘下眼鏡,略微惋惜道,“挺可惜的,顧言深下星期就可以回來了,你居然這個時候走,真的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遲安安搖頭,她又不喜歡顧言深怎麽可能會和他在一起。
“好吧,既然你這麽決定了,我也就不強求你留下來,就是不知道顧言深知道你離職了會有什麽反應,上次你倆鬧分手他整個都不在狀态,給病人看病心不在焉的屢屢犯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把他調去F城的。”
“希望他能吸取教訓,別再這樣了。”
“什麽?”遲安安有點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他被調走是因為犯錯?”
系主任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很不解,“不然呢?就是讓他去那邊靜靜心,這不下星期又調回來了。”
遲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系主任辦公室的,她知道主任肯定不會無聊到要去騙她,那只能說明是顧言深在騙她,他明明知道是自己犯錯才被調走的,還裝作不知道,故意去污蔑郁遙。
而她寧願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顧言深,也沒有選擇相信她從小看着長大的郁遙。
難怪那天郁遙會那麽生氣,甚至還說了氣話。
這種事明明她多問一句應該就能知道的,可她沒有,甚至還聽信了別人的話責怪他。
遲安安胸口酸澀,她才是這世界上最會折磨他的人了吧。
她現在去跟他說對不起還來得及嗎?
遲安安斂下眉眼,她知道已經晚了,她說了那麽過分的話,他現在肯定不想見到她。
“回來了?”遲安安回到休息室,林宛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沒事吧?”
遲安安搖頭,她當然沒事,有事的人現在還在她們醫院樓上躺着。
“真的要辭職啊?”
遲安安點頭,“想換個環境。”
“你和郁總……你別難過,”林宛西義憤填膺的,“這個不行咱們還有下一個!”
遲安安笑了一下,“沒傳的那麽誇張。”
從那天起,院裏不知怎麽的就傳起了,她被郁遙當替身的消息,愈演愈烈,說是郁總有一個死了很多年的白月光,心裏一直惦記着白月光,所以這麽多年他的身邊從沒有女人出現。
而遲安安因為長得像他死去的白月光,所以把遲安安當替身了。
傳得有模有樣的。
甚至連她辭職的事都和她是替身有關,因為接受不了被當替身,所以辭職了,想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遲安安無奈,如果可以她倒是想當替身,可是她連當替身的機會都沒有。
跟林宛西告別,遲安安從醫院出來,走在路上,今天的陽光很好,看着一眼看不到頭的道路,可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去哪裏,這時一個穿着紅色馬甲的女生向她走了過來。
手裏拿着傳單,“小姐姐,這是我們紅十字的志願活動,您有空可以看看哦!”
遲安安看了一眼,是到某個偏僻小鎮支醫的活動,鬼死神差的遲安安詢問了起來,“這個活動怎麽參加。”
“這樣的,你先用微信掃描傳單上的二維碼,注冊一下,然後填寫一下你的個人信息……”小女孩看她很感興趣,認認真真的教了起來。
填好信息,回到宿舍已經晚上八點了,林宛西今天值班所以沒跟遲安安一起回來。
回到家遲安安也懶得煮飯,打開手機點了外賣。
躺在床上無聊的刷着手機,她習慣性的點開□□空間,工作後大家都是用微信聯系比較較多,□□也漸漸被人遺忘了,遲安安喜歡看□□空間是因為□□空間可以看到以前老同學的動态。
她剛點進去就看到陳漁發的說說,這個星期又被派到N城采訪了。他們四個人中好像就陳漁完成她想做的事,成了一名記者。
她想當醫生卻成了護士,算是沾一點邊吧,郁遙賺錢了很多錢,但還沒有遇到喜歡的女孩,蔣時宋想當飛行員卻成了滿身錢臭味的商人,不得不說理想和現實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突然劃動的手指一頓,屏幕上是蔣時宋在空間裏宣布要訂婚的消息。
遲安安點開大圖,照片中男生帥氣,女生甜美可愛,兩人站在一起很般配,笑得很幸福開心。
遲安安不由自主跟着照片裏的人笑了起來,幸福就好,以後郁遙也會這樣吧。
與此同時另一邊,蔣時宋看着手機裏的訪客記錄,震驚不已。
他不相信的又再重新刷新一遍數據,遲安安這個名字依舊躺在他的訪客記錄裏。
他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凳子上的外套就往外沖。
等到坐進車裏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回想起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和郁遙的反應,他隐隐約約的猜到了什麽,但是他還需要證明一下。
他停下原本已經開出去的車,拿出手機給陳漁撥了過去。
遲安安雖說提交了辭職信,但在院領導批準下來前,她依舊還是要上班,郁遙的病房在六樓,上班時遲安安會盡量避免去到六樓。
給病人換好針水,遲安安正準備回休息室,路過大廳看到醫院門口裏站着一個她很熟悉的人,是陳漁。
多年沒見陳漁已經從那個紮着高馬尾的少女,變成現在齊肩短發,穿着各種職業裝滿世界跑的女強人。
遲安安停下腳步,她怎麽來了,難道是知道郁遙病了來看他的。
陳漁似乎在等誰,一直不停的看着手機。
就在她低頭看手機的同時,她身後的路上有一輛黑色的車沖了出來,陳漁卻還沒有所感覺,還在看着手機,眼看車子離她越來越近了,
“陳漁,小心!”遲安安下意識沖上前拉了陳漁一把。
她拉着陳漁往後退的同時,黑色轎車在兩人不到兩米的地方緊急剎車,停了下來。
“你是?”陳漁看着眼前陌生的人,“你怎麽知道我叫陳漁?”她沒記錯的話她是第一次來這家醫院吧。
“陳漁。”蔣時宋從那輛車上下來。
陳漁的注意力立馬轉移到他身上,“原來是你開的車,你開那麽快幹什麽?知不知道差點吓死我!要不是因為我身邊有……”
陳漁看向遲安安。
遲安安回道:“我叫程雯。”
“要不是有程雯在,我就要被你撞死了!”她轉過身對遲安安笑了笑,“謝謝你啊。”
蔣時宋莞爾,“還不是因為你催得緊,走吧,郁遙在六樓。”
“行,趕緊的吧,等會我還要趕飛機!”
陳漁和遲安安道過謝,跟在蔣時宋身後上樓,“那個女生你認識嗎?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認識,郁遙認識,可能郁遙跟她說過。”蔣時宋斂下眉眼,實際上他比誰都清楚郁遙不可能會說,在他嘴裏除了遲安安不會出現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根本沒有興趣去了解別的女人。
陳漁自從當了記者後到處飛來飛去,偶爾也會在郁遙和蔣時宋城市做采訪,因此也不算很久沒見面,看着人沒啥事也就放心了。
“蔣時宋度都要結婚了,你還不打算找一個?”
郁遙沒說話給了她一個刀眼,蔣時宋扶額,或許他就不應該把這個沒心沒肺的人找來,他很想問一句,你就看不出這位大佬很憂郁嗎!
顯然陳漁還真的沒看出來,“唉,你也沒女朋友我也沒男朋友,郁總要不咱倆湊合湊合算了。”
這麽多年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一直還在一起的就是他們這幾個,因此關系相對來說比較好,對于陳漁這種玩笑大家也都免疫了。
郁遙冷冷吐出兩字,“做夢。”
陳漁挑眉,還知道怼她,看來精神狀态不錯了。
“別啊陳漁,你可是要為事業獻身的人,怎麽舍得嫁我們郁總,為他洗手做羹湯。”蔣時宋配合着她開玩笑。
陳漁笑了起來,“還是你懂我。”
三人有一段時間沒聚一塊了聊了會天,實際上大多數時候也就陳漁一個人在說,時間差不多了,陳漁跟他們告別,趕飛機去了。
陳漁離開後病房內就剩郁遙和蔣時宋,房間一時間安靜下來。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發布會的時候?”蔣時宋知道他肯定不會說,那只好由他來說了。
郁遙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反駁,蔣時宋就知道他猜對了。
其實很好猜,一個心裏有人幾乎不近女色的人突然對別人的女朋友感興趣,就差強取豪奪了,這麽反常的表現他應該早點發現的。
只是他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忙着準備婚禮的事,沒能及時注意到。
先前他一直不理解為什麽這人要把人關起來,如果是她,那所有的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他太害怕了,害怕再一次失去。
他在她哪裏毫無理智可言。
作者有話說: